“正月里来是新春，赶着那猪羊出了呀门，猪啊、羊啊，赶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解呀放军……”
为了能使顺义人们领略一番耳目一新的效果，鲍天招和乔德迈精心组织了一场从别处照搬而来的欢迎仪式；经过乔德迈执笔如飞的的挥毫泼墨，镇口上空飘起了字迹苍健的“热烈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征粮工作队挥师顺义”的红色布标，街道两旁的墙壁和门柱之间也贴满了“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人民万岁！”“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人类！”“支援解放军，翻身做主人！”的条幅标语；横标两边、两面军旗腥红如血迎风招展，大街小巷、男女士兵洒扫尘除荡污涤垢。
这一招还真灵、足足冷清了两个昼夜的街道上渐渐出现了观看热闹的人，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地溶入到洒水扫发擦门洗窗的行列中去了。
“事实再次证明，‘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从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工作队领导班子信步过街市、鲍天招望着军民互动热火潮天的劳动场面惊喜不已，“只要想方设法地鼓动人民群众洗心革面脱胎换骨在和我们站在一边、何愁蒋家王朝不灭，何愁共产主义的美好生活是画饼充饥；我说的对吗，战友们？”
林晗晶笑而的答。
“岂止是对，简直就是入木三分，不、是十分；”乔德迈小跑两步、与鲍天照并肩；“光是‘画饼充饥’这句、就比马克思高瞻远瞩，单词独句万种声音；难怪伟大领袖毛主席会对该黄髯翁的的这种语言深信不疑，原来是明白了‘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懂得了……”
鲍天招侧脸望着乔德迈：“说呀，怎么掐住了？”
乔德迈的笑成一条缝：“你是最高领导，脱胎换骨的话就留给你去说吧。”
鲍天招竖起大手指：“聪明！等来日见了上级首长、我最好能够记起你的处世哲学。”
风声吹到顺义茶楼，老板丁跳菜的手险些让沸腾的开水给烫了一下：“哼、没想到他们不光懂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还发明了洒扫庭除这一招来蛊惑民众。”
跑堂金凤子停住抹桌的手：“那我们怎么办？”
丁跳菜的嘴角上浮起一丝笑纹：“你就发挥看家的心眼、以茶楼的名誉去挥汗如雨的表示一下；对了，带上几包上好的茶；还有，顺便看望一下田长青的家人和刁福根、明白吗？”
“明白。”
“正月里来是新春，赶着那猪羊出了呀门，猪啊、羊啊，赶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解呀放军……”
鲍天招穿过彩绸飞舞歌声嘹亮的秧喝阵、在锣鼓欢腾的掌声中紧紧握住征粮工作队队长宝国正的手：“欢迎啊、欢迎宝队长的雄壮之师进军顺义。”
“哪里哪里，”宝国正哈哈大笑，“哪比鲍队长治军严谨施政有方，这不、才短短两天，就把一方人音调动得热火潮天喜气洋洋。”
“哪里、还望国正同志多多指导，”鲍天招手往镇中一挥，“请。”
“请。”鲍国正迈开方步，模仿着某种人物的做派，露着恩威有度的微笑、向夹道欢迎的人们轻轻挥手而进。
鲍天招笑容满面，拍着掌声迈着军人的步伐；军人化装的群众手舞鲜花齐声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围观热闹的街坊男女也手舞足蹈地齐声高叫：“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直到宝国正的手停止轻挥，林晗晶才走上前来：“辛苦了，国正同志。”
“哎呀！”宝国正紧握她的手，“我们的巾帼英雄，英姿飒爽斗志昂扬、风华正茂不让须眉呀，啊？”
“哟、”林晗晶笑道，“哪比得上宝队长身为一军之帅，难怪大有帝王将
“咦唷唷，”宝国正把笑声扪在嘴里，“你呀，真是灵牙俐齿不减当年，满圈的祸害、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乔德迈伸出手去：“欢迎你、国正同志，这位是副指导员郭云路同志。”
“你好。”
“你好。”宝国正也介绍了自己身后的人：“这位是副队长董德同志，这位是侦察排长费义同志，这是指导员洪奎同志。”
“你好。”
“你好。”……
宝国正边上楼梯边说：“由于成都、重庆的粮食供应十分紧张，所以上级指示、要我们拿出让所有困难迎刃而释的精神、急速打开征梁困难的突破口；因此、今晚就必须招开顺义民众的动员大会，明早就开始征购。”
“不行，”鲍天招踏上楼廊的脚停住了，“我们的土改工作还没展开，得先土改、后征粮。”
宝国正的左脚上去了：“那得等到什么时侯，天大的事都没有饿着肚子重要。”
林晗晶介于二者之间：“好了好了，有话到里面去说。”
鲍天招抢先占踞一把椅子：“这里的社会背景这么复杂，不具备一定的条件，怎么能够买卖公平的征粮；就算征到了粮、土匪、贼寇和暗藏的敌人不肃清，又怎么能够平安送到解放区。”
“不行！”宝国正干脆将右脚踩在空闲的椅子上，“天大的困难也得先征粮，否则、城市居民因供粮不济而混乱，我们靠什么来巩固刚刚夺得的先政权；我告诉你，目前、不仅成都重庆的粮……”
“得、”鲍天招毫不客气的打断：“我还知道武汉南京不仅闹粮荒，还闹金融风暴，但总不能……”
这是怎么回事？林晗晶感到非常纳闷，如此重大的军情竟大喊大叫、怎么连起码的保密常识都不懂！莫非……她眉头一动、望了呆在一旁的蔺陪都一眼；蔺陪都会意，平静地拎起空水壶走了出去。
乔德迈清了下嗓子：“我看，二位队长都言之有理，与其争执不下、不如请示上级？”
“哼、”鲍天招笑了一声，“等上级反复开会反复研究再指示，土改和征粮的工作都别干了。”
林晗晶说：“在样吧，何从何从、等今晚开了党委会再作决定，好吗，二位？”
“队长，”郑朝西急步而进，“不好了、一大群百姓拥着田长青的家属闹事来了！此刻、被蔺陪都堵在巷子里，眼看就招架不住了。”
“妈的，”鲍天招拍桌而起，“我去看看。”
“不。”林晗晶止住了他，“我去。”
鲍天招与宝国正对扫一瞥：“也好，乔德迈郭云路你二位随她一起去。”
“是。”
走出门外的脚步还没开始下楼梯，宝国正和鲍天招的脸上就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竖直手指一口同声：“高，天衣无缝！”
郑朝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心花怒放的笑容收缩：“有我在门外，二位首长就畅所欲言的运筹帏幄吧。”
“很好，”鲍天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决胜千里一望无际的战略步凑，朝西同志、你决不能让隔壁有耳。”
“明白。”
宝国正把椅子移到鲍天招对面，彼此的脑门几乎粘在一起：“为了打好外歼顽敌内除奸贼的这一战、分区首长是费了好大一番苦心的，先派你打着土改的幌子进驻顺义、再派我举着征粮的旗号来到这里；如此‘吹箫引凤’‘暗渡陈仓’精心的布署，就是要将这支由滇流窜入川、企图北上的国民党王牌军干净彻底的消灭在情人谷；天招同志，你觉得有绝对取胜的把握吗？”
鲍天招没有正面会答：“干嘛是情人谷呢，馒头岭不是更好吗？”
“当然，”宝国正从皮匣里掏出一张地形图，“馒头岭山岗陡峭谷地开阔，既是敌人的必经之路、又是适合营、团以上兵力设伏的绝好战场，可上级首长的意图是只作围困、逼其投诚，就地歼灭是万不得已的下策；所以、把战场定在了情人谷，这里既能围困、又便于消灭。”
鲍天招陷入了沉思：“话虽如此，可馒头岭到情人谷还有三十多公里，必须经过桑巴土司、仁贡土司的两座城堡和长川街，才能进入情人谷；若是他们与两支土司武装和川05团连起手来、我们们就会陷入及其被动的局面；更为不利的是，这条西北走向的幽光峡谷是直达梅丽雪山的通道、如果他们从这里撕开口子的话我们就……”
“放心吧。”宝国正说，“两支土司武装和川05团都已声明起义，敌人无论是企图穿越幽光峡谷上雪山、还是妄想突破单津渡下昭通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幽光峡谷有桑巴土司的武装把守，单津渡口有仁贡土司的卫队挡关；你我分别在情人谷两侧和隘口重兵镇守，到时、由川05团掐断退路，保准让李国辉插翅难逃。”
鲍天招笑了一声：“这可不是讲童话，李国辉所部是国民中央正规军，武器精良作战枭勇；而川05师和土司武装虽说声明起义，可至今还缩在窝里没有反应、难保不是缓兵之计。”
宝国正压低话音：“这是上级高瞻远瞩的安排，目的就是布下这张大网；川05团团长纳兰泽溪本来就是我党同志，两个土司的身边也有我们的卧底；放心吧，让敌人精心策划的‘明珠走廊’在此流产万无一失。”
鲍天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就算我们的网口张得巧夺天功，可狡滑的李国辉不来钻又若之奈何？”
“放心吧，”宝国正胸有成竹地笑着，“我们的‘纳碎’就在李国辉身边，那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顺风耳。”
“报告，”纳兰泽汇婷婷而进：“‘藏布江’急电；‘高原明珠’已到长川，是个身背婴儿的女子，二十来岁、说话口音南腔北调，难以判断系何方人氏。”
“身背婴儿的女子！”宝国正脸色大变，“身背婴儿、南腔北调，那不是昨天与我们同路的女子吗？这么快！回电，密切监视。”
“是。”
“知道敌特的利害了吧？”鲍天招目别了甩门而去的纳兰泽汇、转眼望着宝国正；“我们的对手，一是国民党的王牌军、二是毛人凤的精英；哎！身背婴儿，会不会是刁万家的侍女虞鳗鲡？”
“有可能！”宝国正喘了口粗气：“就由她去吧，到时跟‘缠鬼蛇’和‘林中花’一同收拾，这也是、原先计划好的。”
鲍天招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安起来：“这‘纳碎’，神通能跟‘高原明珠’相比吗？”
正在往茶缸里加水的宝国正回过头来：“人家可是李克农的爱将，人称百变神童；曾在武汉、上海、南京等地破获过不少的日伪间谍案，延安社会部派他到重庆时才刚满十八岁；这不，现在他又成了李国辉寸步不离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