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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76章 4-4房间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5-20 19:08:44  浏览次数: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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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法医多次现场勘查和尸检鉴定,原民心医院药房女工作人员小芳。

因睡梦中被人强奸,自杀身亡属实。

在死亡后第二天。,征求其父母意见后,由市局出据证明,送到郊区的火葬场火化。强奸犯在逃,正在公安的追捕中。但小芳的骨灰却没保存下来,这是因为其父脑瘫不能表达,其母却极其封建,认为一个被坏人强奸自杀的女儿。

己经丢尽了自己的脸,若再保存骨灰。

只会更催促自己早死,不如扔掉算了。

面对这种还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案例的办案人员,经请示汇报后,也就按照死者亲属的要求,告诉殡葬馆,骨灰保留,就地处理。楚楚动人,楚楚可怜,年轻美丽的小芳,仿佛一阵风,自此从世界彻底消失了。

消息传到民心,吕院当着东主和一些老医师。

哭得如泪人儿,连连捶胸顿足。

“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女儿啊,怎么能这样啊?鸣小芳啊,你死得冤啊,死了连灰都没有一把啊,鸣鸣鸣!好可怜啊!”直哭得大家潸然泪下,不能自禁。好半天不哭了,吕院又唤过东主,垂泪到:“东主任,小芳死得太可怜,我看,你能不能到殡仪馆去一趟?鸣,让娃娃开车送你,顺便也打个帮手。”

东主明白院长的意思,感动之下,毫不犹豫,叫过娃娃就走。

可她白忙活了大半天,殡仪馆的三个火化员,彼此折腾了许久,也还是记不起。

曾经有个叫小芳的年轻女孩儿,在这里,被自己推进了熊熊烈火……事情虽然没办成,可吕院和东主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工作更主动积极,认真负责了,不提。

再说这李副科,第二天一早跨进后勤科,就接到了朱科的电话。

“小李呀,刚到么?”“刚到,哎老前辈,你今天怎么这样早?”

他四下瞧瞧,纳闷到:“你现在哪里?”“住院部么,麻烦你帮忙考下勤。忙完后,马上到住院部来。”李副心里一喜,嘴上却吃惊到:“你住院啦?行,我考我考,完后我马上到。哎几室几号哇?”“4—4”李副科又是一喜。

内科4—4,是专为重症病危患者准备的治理病房。

这儿看似和别处病房并无二样。

可它有个最大的秘密,即把它平时锁着的侧门打开,进去几步远,就是专用运输电梯。顺着电梯可以直达一楼后面的停尸房,即不惹人注意,又迅速安全。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医院内部才知道。换句话说,送到4—4的病人,基本上也就是死了,或者,还剩最后一口气。

李副科没按惯例进药品库。

而是趁大家还没到的空闲,在自己的位子上捧着脑袋瓜子,细细回想着还有什么遗漏?

还有什么把柄抓在小红手里?以及她会不会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嗵嗵嗵!哒哒哒!兄弟姐妹们陆陆续续来了。进了大门,拿起工作卡,照例走向打卡机,猛见朱科不在,笑到:“今天朱头儿迟到了,罚款哟。”

李副科这才沉重的站起走过来。

一脸的沉重:“朱科早来了,可现在4—4。”

有人惊愕:“昨天都还好好的嘛,咋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有人不相信:“内勤感冒还没好,他又进了4—4,闹鬼罗?”李副科摇头:“不是他,是小红。小红进了4—4,他正守着呢。”人们沉寂了。小红感冒大家都知道,虽然第二天勉强撑着来上班,可一脸孔的虚汗和虚弱,大家都看在眼里。

结果,没等到下班,朱科就亲自送了她回去休息。

走之前,几个平时和她有玩笑的姐妹和哥儿们,还特地送到回型走廊。

安慰话说了一大箩筐,才看着她在前党支部书记的搀扶下,慢慢腾腾的挪进了电梯。为此。

几个姐妹和哥儿们愤怒得直跺脚:“狗官,不得好死。”缘由是朱科找院小车班要车,准备护送小红回家。可小车班回答:“车全派出去了,雪佛兰现在是直接拨在院领导名下,班里基本上管不着,奇瑞送客人到机场,现代被市卫生局办暂借……”

气得朱科骂到。

“脱了裤子放屁,说了白说,那要你来干什么?”砰的扔了电话。

可谁也没想到,不过才三天,患感冒的小红,就进了4—4?真个是烟雨红尘,人生无常,莫不惶恐不安,面有戚戚然……李副科低声到:“朱科委托我今天打考勤,我看还大家自己打卡吧。我得进库忙活着呢,打吧打吧,打了忙自己的吧,人啊人啊!”

说罢,李副科进了侧门。他没判断错误,今天的打卡万无一失。

兄弟姐妹们主动自觉,人人肃穆。

端端正正的将自己的工作卡,往打卡机的孔口里一插,直到听到里面卡嚓一声,才慢慢取出,重新插在墙挂上的卡兜里,就宛若那个年轻漂亮的小红内勤,依然在一边,笑盈盈的抱着胳膊肘儿欣赏着……

其实,药品库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对李副科而言,这只是可有可无的时间消耗方式而己,尤其是在今天。

从内心讲,他真想马上出去,直奔4—4看个究竟。从老六告之0K,自己打剩款算起,己经五天了。五天来,他基本上是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中渡过的。虽然惶恐不安,可并不影响他迅速处理了自己内部的小芳。

可小红却比小芳更麻烦。

这不仅因为小红的个性脾气和心思,比起小芳对他的威胁更大,还因为小红曾亲手抓到过自己的赃物。

安知她把这些给平时的姐妹哥儿们,讲过没有?当然,对此李副科也做好了准备。虽然可能麻烦一点,但估计,也不致于就会马上玩完……

九点四十,李副科到了4—4。朱科见他来了,先把他拉到一边:“今天的考勤,没事儿吧?”“没事儿,大家自觉得很呢。”“自觉就好。”朱科松口气:“这可是组织上交给我们的大事儿,我们一定得认真负责,”李副科哭笑不得,打断他:“好好,小红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前党支部书记叹息到:“宁教授都让弄到这儿了,还能怎样?”

李副科就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向前瞅去。

小红倦缩在一大床白被单之下,只有一大络头发蓬乱的露在外面。二人小护士,一个把手小心翼翼的探进被子,好像在给她量体温。另一个拿着记录本,在给蒙着大白口罩的医师说着什么。从医师那高大熟悉的背影上,李副科认出这就是宁教授。宁教授是302仅次于冯的医学高手,年近古稀,仍奋战在救死护伤的第一线。

说他仅次于,主要是指从职位上。

其实,若就医学的综合面,临床经验和综合医治专业度,他还在冯之上。

平时间深受大家尊重,是这次厅局级以上领导体检的主要负责医师之一。小护士从被子下取出温度计,看看,又凌空摔摔,再看,赫然变色:“宁教授,红柱出了头。”宁教授接过,看看,仍不相信,自己又使劲儿摔摔。

再看看,呆呆,还给了小护士。

“24小时不能离人,有什么就通知我,明白吗?”“明白。”

宁教授还想叮嘱什么,护士长匆忙推门进来:“宁教授,市长和市委书记都到了,冯让你立即下去。”老头儿连大口罩也没来得及摘下,拔腿往外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却给李副科拦住了:“宁教授!”“小李呀,来看职工吧?”老头儿停停:“问题很严重,空了谈空了谈。”就欲离开。

可李副科往左边一斜,又拦住了他。

 “宁教授,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可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命也是命,这儿还没弄好,就匆忙离开,不怕大家寒心吗?”

“这个,”老头儿看看护士长,一脸的茫茫然:“这个呢,”“小红病得这样厉害,医院领导不但不关心,还给弄到这儿来,全科同事都气愤不己。”李副科语气有些哽咽:“不错,我们只是一般老百姓,比不上市长市委书记和厅局级,可为302,为全市和国家作出贡献的,不也是我们?我们有权要求一视同仁。”

“哎小李呀,你说得有理儿。可是,是不是?”老头儿也急了。

因为,一早冯就给打过招呼,估计最多九点过,二位市领导就会到,记着一起迎接,然后是全身心投入对市领导的体检。

可现在,现在?护士长再也顾不得了,一把拉了他就跑,边跑边回头说:“对不起啊,对不起。不是不讲平等,实在是情况紧急。”屋里陷入寂静,可大家都用敬佩感动的眼光,看着李副科。朱科更是上前一步,握了握他的手。

“想不到,真想不到,小李呀,同事十多年啦,我算是第一次认识了你。”

那个量温度的小护士,更似感动得泪花盈盈,明亮灯光下,她的睫毛上一片晶莹剔透。

其实,李副科心里着急得很,他当然懂“红柱出了头”是什么意思?可小红到底是高烧烧昏迷了?还是烧得只剩下一丝气息?却不得而之,又不能上前亲自掀起看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

男女有别,不敢轻举妄动。

“李副科,朱科,你们都是好人哦。”

小护士伤感到:“我们一样命贱哦,12小时值班,脚都走得发肿,被患者和家属不理解也算了。可头儿,头儿一样不理解。还批评我们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点苦也吃不得。”

二人点头,无语。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科科都有不同的人,小护士这样说,或许是心境内的真正流露。

可由她想到自己科里的男女下属,是否也这样在背后借题诉苦呢?此时的正副科长,真有种啼笑皆非的酸酸感。叩叩叩!有人轻声叩门,小护士打开,哦嗬,五六颗脑袋瓜子伸了进来。,原来科里的兄弟姐妹赶到了。

这让小护士十分为难,病人需要安静休息。

可这些不但是病人的同事,更是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呢……

李副科眼珠骨碌碌一转,对她轻轻到:“我们知道你为难,这样行不?你把被子掀掀,我们不说话,看一眼就走?”小护士只得答应。她先小心谨慎的关上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撩起被子。大家就跟着蹑手蹑脚,屏住吸呼,一个跟一个的绕着床头转一圈子。

李副科走在最后,终于瞅见了小红的脸孔。

她平静的闭着眼,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上被高烧烧起一串水泡,平时颈脖子上隐约可见的青筋,此时全无,只剩下一种死亡的浮黄,越来越浓郁地透出白哲的皮肤……

回了后勤科,兄弟姐妹们第一次在没有提前告之的状态下,安安静静的工作着。

或许这个词没用准,不是安安静静,而是忐忑不安,。

对!就是忐忑不安的工作着。如果说打卡时,大家还怀着对内勤小红的眷念而自觉主动。

那么,此刻,充满兄弟姐妹们内心的,却是对人生的无常和疾病的恐惧。都力图用工作的忙忙碌碌,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一切……

今天是厅局级们大休检的第一天。

又因为今上午是市长和市委书记在体检,所以,院办和保安部,昨天就特地联名发了通知。

全院的中晚餐时间,视领导的体检完毕时间,顺延或不动。看看12点都过了,还没接到院办电话。大家或拿出早准备好的干粮啃着,或呆坐在自己位子上想心事儿。朱科倒是未雨绸缪,从抽屉底拎出老婆给准备好的不绣钢饭盅,朝一边的李副科扬扬:“蒸蛋加烧白,来一点?”

一矣对方摇摇手,自己旋开盖子,有滋有味儿的吃起来。

李副科则对外指指,起身踱出了办公室大门。

因为早上有意吃得太饱,他并没有感到饿意。倒是这屋里的压抑气氛,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想出去透透空气。看来,这小婊子确实不得活了,略懂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那种透出白哲肤体的浮黄,正是死神越来越临近的脚步声。

那么,现在该考虑是善后事宜。

还是那个担心,小红究竟把这事儿给外人讲过没有?

从朱科的唠叨和她自己填写的履历表上看,小红的身世其实挺简单。外地人,大本毕业,考进市卫生局,分配到了302。又经院办直接分配到后勤科任内勤,一直租房住,上前年结婚,下半年闪电般离了,无子。因此,以此判断她的社会关系不会太复杂,这是其一。

其二呢,就是在医院。

小红虽然结过婚,可没生养,又驻颜有方,仍显年轻漂亮,孤芳自赏。

因此,据自己平时所了解,好像除了在后勤科与二三个姐妹和哥儿们,还聊得拢外,她在医院也没什么朋友或闺密?这就好办多么。她的抽屉钥匙,自己和朱科各有一把,本是预防有时她请假什么,又不耽搁工作的;她的电脑密码么,倒是经常换,不过,这更难不倒我呢……

嗵嗵嗵!扑扑扑!

嗵嗵嗵!扑扑扑!

地震啦?一路思忖的李副科抬起头,却冷笑笑,一手叉腰,一手扶着不绣钢栏,站住了。原来,他不知不觉的顺着走廊,拐上了回型走廊。不远处四楼通向三楼的楼梯上,一股三人一排的西装流,正在有条不乱的向下蠕动,一直蜿蜒到二楼,一楼……

身在302,这奇观不是他第一次看到。

所以,一点不用惊讶的。

地委谢副书记来此治病,发生过;省委宋书记来此体检,发生过;中央统部刁副部长,因一路视察略感不适,路过K市小住302一天半,更是发生过……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

扑扑扑!外人感到恐怖难解,李副科却感到丑陋滑稽。

这些官儿们他大多认识,其中,并不乏人品和业绩都有口皆碑的好官儿。

比如那个市建委陈主任,那个市城管大队史队,还有,总之,多呢,并不都是阿谀奉承,媚上压下之鼠官。

可是,却个个身不由己,陷在这丑陋滑稽之中迈着正步。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嗬嗬官场,早听说过官场是个大染缸,只要不幸掉进去,你这一辈子就算完蛋了。官儿也许会越做越大,可人呢,却会越来越侏儒,到最后,变回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按着大人的指挥棒团团儿转……而我呢?还好,我只想弄钱,不想做官。

还不想就此自己毁灭自己。

可笑那前党支部书记,还不时在自己耳边咕嘟咕噜。

“我看你该积极主动向组织靠拢了,一个小副科就让你心安理得?年轻人胸无大志,不求上进,只是业务好,又有什么用?以后呀,有得你后悔的么。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当你的入党介绍人?或是先帮你写写入党申请书?”

哼哼,朱老头儿。

You are behind.(英文,你落后啦)

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扑扑扑!突然,人流中闪出一个西服,径直朝他走来:“小李呀,看什么看么?”哦!居然是冬胖。“大哥,你好。”“嗯,说过么,外人面前不能这样喊么。”市卫生局长含笑瞅着他,光光的额角上有一络晶亮的汗珠。

“我就捉摸着想找找你呢,一直不好离开,人多么,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么。”

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扑扑扑!

李副科朝西装流指指,眨眨眼睛:“向谁游行示威啊?一个个都像人家欠了自己钱没还,挺逗的。”冬胖将他一提溜,闪到拐角一边,这样,就看不到楼梯了。“况秘前天又来拿过药?”李副科点头:“是呀,和上几次一样,大方便袋满满一袋,三十多斤,我亲自拎送到的车上。”

冬胖咬咬嘴唇,眉宇间露着愤懑和焦灼,欲罢不能。

李副科心里一动,瞧出了端倪。要说这个况秘,李副科早对她没有好感。

况秘呢,除了前二次,以后每次来,都是挺客气和尊重,她在302碰到的每一个人。看来。

许是冬胖提醒过?或者是她自己有意注意,这让认识或不认识,知道和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有些改变了对她的印象。可是,只有李副科自己明白。

这局座女秘书。

是何等的放不羁和居心不良。

事实上。

除前二次外,李副科也开始了纳闷。况秘每次来要的药,都是以美容美产品和性方面的药品为主。真正用于治病的药品,倒成了配套。李副科也想过,前一项许是她趁机揩油,后一项呢,才是她和冬胖真正的需要。

可是,这也怪了,冬胖毕竟是堂而皇之的市卫生局局长。

除了乱,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还得放在工作上,否则,就得自己先双规了自己。

再说,这样无节制的靠药品刺激,他又能坚持多久?其中的厉害关系,冬胖难得不知道?这样想着,也试着提醒了冬胖几次。可对方总是佯装没听清,打着哈哈滑了过去。然而,像狐狸一样机警的李副科,却从冬胖的支吾其词中,嗅出了一点味儿。

那就是,冬胖对况秘有了些看法啦。

可比狐狸精还狐狸精的冬胖,却并没透露一丁点儿。

自己为什么对自己的秘书兼性伴侣不满?这就让李副科陷入了痛苦二难,左右权衡,举棋不定之下。对况秘的脸色,就有点不那么好看了。可他没想到,况秘更比自己不简单。马上就瞧出了端倪,并采取了补救措施。

一次, 拿药后,她没马上离开,而是靠着矮栏杆,连连以手作扇,煽着自己的脸腮。

二次, 时值天气回暖,暮霭下的城市,一片灿烂,居然就像回到了炎热九月。

“哎呀,开开空调嘛,好热哦。”也确实有点热!身着件单衣的李副科,感到后背冒汗呢。

可中央空调己给节约的毛主,用封条封住了,再说,单一个后勤科也无法打开么。李副科转了几个圈子,只好找着了把破扇子递过了她。

况秘没接,粉颈一昂:“扇!”李副科苦笑笑,就给她打着扇。

可慢慢他发现不对,况秘的身体居然慢慢朝他斜来,高耸的胸脯还故意擦着他胳膊肘儿……

李副科突然明白了,这况秘居然是想勾引自己……当然,幸亏李副科早有警觉,没上况秘的当,可更在他心里打上了无数个问号。现在,看到冬胖突然挤出西装流来找自己,还有他那脸上故意做出的难堪和愤慨,李副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沧海桑田的市卫生局局长。

脸上的表情,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表达过。

他现在这样的故作欲罢不能,不过是要自己先说出口而己。于是,李副科也故作小心谨慎:“哎冬局,况秘每次拿这么多药品,我有点怀,怀疑哟。”“嗯,你怀疑什么?”冬胖开了口:“你我忘年交么,直说吧,我就喜欢干脆。”

“嗯,嗯,我怀疑,是不是有时借你的名啊?”

啪!冬胖一掌拍在对方肩上。

这让身材不高的李副科,晃荡晃荡,差点儿跌倒。

“这才是生死朋友么!女人如衣服,兄弟似手足啊!”冬胖连连点头:“有思想,有个性,真聪明能干,冯不用你,真是最大的损失。好,大哥我告诉你吧,这小婊子是多次借我的名,为她家庭和姐妹们拿药,被我抓到过好几次。”

李副科佯装惊得目瞪口呆,望着对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一直琢磨着如何限制她呢。”

冬胖在原地打转,右拳击在左手掌上,双眉紧拧,像头被猎人捕绳套住的笨拙的狗熊。李副科仍是惊愕状,说不话来。这让冬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唉唉,瞧你这熊样,真是树叶落下来都怕打破脑袋么。小百姓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副科这才终于说出话来,双手抖动着,紧巴巴抓着自己的衣角。

“哎呀,我犯错误了,我犯错误了,我犯大错误了,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冯,对不起朱科,对不起同事们,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冬胖忍不住扑嗤笑了。

“瞧你熊样,怕成这个样子。我还认你这个忘年交么。”

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一面看着楼下到:“别叫了,也别抖啦,下面这么多人,要注意影响形象么。”李副科就镇静下来,恭恭敬敬又可怜巴巴的望着对方:“我,我犯错误了,我对不起,”

“行了。”冬胖满意的喝到:“犯不犯错误,对不对得起谁,我说了算,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么。”

他停下,又看看对方。如果说在这之前,自己还对这个李副科有一点防范的话.

现在则荡然无存。不就是个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小副科么?

在我堂而皇之市卫生局局座面前,怕成这个熊样,也情在理中。可是莫看这小子一副狗熊样。

他手里却握着整个302的命脉,是个实权派么,嗯,真是个自己理想中的合作伙伴。冯让我直接找他,还真是给找对了。就为这事儿,我还得真正谢谢冯,至少,不再故意给他难堪么.

“况秘再来拿药,你可问问她,唉,不,算了,让我再想想么。”

冬胖抚抚自己额头,又转开了圈子。

李副科看着对方,一个劲儿就想笑。冬胖,你冤枉那么大一堆肉,也不咋样嘛。稍玩玩你就当了真?不行么,这种水平在江湖上混,我看早晚得栽跟斗。现在看来,冬胖是给况大秘吃住了,为难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啪啪!冬胖又是自己的右拳,击在左手掌上,粗俗不堪,骂骂咧咧。

“狗日的小婊子知道得太多,不好办么,麻烦么。老子又没有分身术,哎小兄弟,你别光看着,替大哥我想想么。”

李副科这才欣喜到:“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试试。有个热心市民,长得特别像您,”

冬胖一听就明白了,眼一瞪,大概想训斥对方竟敢拿自己开心。可又一转念,直截了当:“人呢?”李副科就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故意捣腾了半天,才把那个假冬胖的手机号码,拨到了他的手机上。冬胖看了看,捏了手机刚想转身,又停下.

“小李呀,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你让我不发证照给那家新开的医院,我就不发么。没想到那姓莫的老板娘,昨下午居然带着二个妞儿,在路上拦我,我让司机给赶到一边儿去了。不过,那二妞儿,确实漂亮风骚,”

“李瓶儿,潘金莲!”

李副科脱口而出:“二列公共汽车,不值。”

“嗯,公交汽车,形象生动么。”冬胖皮笑肉不笑的:“好像你老婆也不大么,吕院我看到过,挺不错的。还有,你科里那个内勤小红,据说得了重感冒,要死啦?”

李副科反问到.

“大哥,这事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那个小红姑娘当初考进市卫生局时,我就看上了她。让她留下,可没上几天班,她就闹着要走。这走得好么,不过才三年吧?就要死啦?报应么。好,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再见。”李副科忙喊住他:“哎冬局,可你什么事儿也没说啊。”

冬胖只得站下。

扭过身子:“不是有个替身了么,就这事儿。”

“可况秘再找借口来要药,怎么办?”冬胖一脸的不耐烦:“你给就是,反正报损么。我让替身缠住她,不会亏待你小兄弟的,明白没有?”“明白啦。”李副科只好从喉咙挤出三个字儿。“你老婆!”冬胖朝他挤挤眼睛,转身走了。

李副科也往回走,肚子开始感到饿了。

还不知道院办来通知没有?如果还没有来。

就意味着那市长和市委书记,还躺在体检台上,大家还得继续饿着。他妈的,有这样当官的,老百姓还能团结一致,创新发展新局面?哄鬼去吧!回到后勤科,果然,院办通知还没到,兄弟姐妹们都无精打彩的坐着或站着,眼巴巴的瞅着外面。

墙头上的大挂钟,指向13点过10分,饿啊!

唯有吃饱了朱科,响亮的打着饱嗝,惹得大家都扭头瞅他。

坐在矮栏里的李副科,心绪纷乱。脑子里一会儿浮现着小红垂死的脸孔,一会响起冬胖挤挤眼睛的话茬儿。怎么着?难道他是在暗示看上了我的老婆?这怎么可能?吕院是由美女和小芳陪着,到局里去找过他几次。

可不是有美女和小芳么?

对这老色鬼来讲,这二个年轻姑娘,无论如何也会把吕院的光彩遮蔽吧?

他也是这么做的,直接对美女伸出了色爪。按理儿说,该满足了吧?只是,现在怎么突然又提起了吕院?是不是他扣住了莫老板娘的营业执照,要吕院以身回报啊?这怎么行?自古,朋友妻不可欺!你还叫我忘年交,赤裸裸当着我的面,要我老婆陪床,天下还有这等丑陋的事么?

铃……电话终于响起.

几个兄弟姐妹一跃而起,一齐抓起了话筒.

“大姐,完没有?”“吃饭吧,我也饿啦。”院办主任有气无力的,大约也是饿得不行了。兄弟姐妹们一声欢呼,拎碗挥筷的夺门而出。李副科慢腾腾眼在后面。抬眼一看,哈哈,通向食堂的员工通道上。白大褂,蓝制服,径渭分明,齐头并进,敲盆的,叩筷的,唱歌的,吹口哨的,扬起彼落,一片欢腾,全是302的一线二线职工,大夫和大小头儿……

下午,工作更忙,各种锃亮的小车,相继开来。

市里三大班子领导,正副加起来足足一个加强连。

直忙得全院上下差点儿把神经绷断,后勤科破天荒的第N次频频转发药品。李副科在药品库里钻进钻出,瘦削的脸孔上挂着汗珠,大张着嘴巴哈气。朱科呢,也没闲着,帮着核对,递药和跑龙套……

因为人少不够,保安部长又屁颠颠的亲自跑来。

向二位科长求救,抽调几个身体好的老少爷们儿,前去穿上保安服临时支援。

二科长自然不干:“我们这儿都忙得够呛,哪有多余的人支援你?”保安部长告饶到:“再怎么样,也总比其他科室好吧?都是302人,帮我们也等于帮你们自己哟。”李副科趁机损他:“谁说后勤科人多,需要精简来着?你他妈现才知道忙啦?”

那是上月初的中干会上。

针对保安部人手总是吃紧,冯临时提出让大家讨论。

一向大大咧咧的保安部长,也不知是哪根神经发了岔?居然当众提出了这个锼主意,当即遭到了朱科和李副科的痛斥。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啦。作为二线的唯一大科室,后勤科担负的后勤工作,涵盖了全院吃喝拉撒等全方位。

十三号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总之,就像普天下的科室一样,不忙时显人多;一忙起来,屁人也没有。

朱科对他招手到:“来来来,我出个主意。”这厮真以为是什么好主意,一偏屁股靠上去。可一听,当即跳起来:“我找四楼?他妈的四楼全是官儿,你这不是让我去触霉头么?算啦,不支援算啦,以后你二个也莫找我。”

朱科不屑的瘪瘪嘴.

可李副科不敢掉以轻心,自己暗地那事业,保不准就碰上保安,关系可莫搞僵了。

于是,凑过去和朱科咕嘟咕噜,然后一拍手:“别人真的抽不出,这样吧,我跟你去。副科当保安,过过瘾儿。”有一个比没人好,更何况人家是堂而皇之的中干,保安部长只好佯装高兴,领着李副科匆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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