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慢慢冷了,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冬天。
也许是宣言天性迟钝,也许是悉尼的冬季跟秋季没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宣言对冬季的到来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不同,每天该干啥还是照应在傻傻的干,只是到了这一天才突然感觉到冬季的存在。
那就是看到公园里鸭池边的柳树,从柳树的变化而产生了上面强烈的感应。
记得去年搬到这个新居的时候,公园里的柳树翠绿,柳枝婆娑、依依吻水,给人一个柔情万千的感受,为此宣言还填了一首《调笑令----池柳》:
池柳,池柳,池柳依依添秀。岸南岸北啼莺,素花肥绿嗅清。清嗅,清嗅,淡李浓桃皆羞。
由于公园的柳条依依招手,一贯在乎外情的宣言不敢辜负柳絮的一番情意,也就频频应约光顾。这样,公园里有小池、池边池心有柳树,柳树的旁边经常有宣言瘦长的孤影。孤影洒落在池面,就会随着池水一起轻轻晃动,好像是在跟柳枝相呼应。
秋末,宣言回国探母,回来之后又依旧约寻柳。但回应兴匆匆而来的故友,却是一幅不忍目睹的画面。
池还是池,池面还是有鸭,鸭子依然是一大在前、二小在后。不同的只是池水已经被雨打混了,大鸭子翅膀上有两根粗翎上翘,往日的碧柳已经十分凋残枯败,柳叶十有八九飘零。
如果那些枝条也一并枯干掉落、只剩下一些铮铮铁骨还好,不会给人产生如此凄惨的感觉。可惜的是,柳叶已枯、柳枝依存,还有些些半枯半黄的叶子依附其上。那形象就好像一个斑秃的老妇人头顶上留着的几缕半灰半白的头发。而看那一截浸在水里的条叶,感觉就好比看到一个老农民穿着破旧黑长裤下水田之后上岸,把半湿的裤粘在小腿上的感觉一样。
看着眼前的冬柳,想象往昔的翠柳,宣言突然浮起一句佛语:“红粉佳人,无非是带肉的骷髅。”人如是,柳岂例外?
宣言意兴阑珊的移步,无意识的用手想折断柳枝,没想到几回折之不断。惊讶之下细看,竟发现这柳枝里面还是淡绿的,用力一揉就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潮湿!
一怔之后有些郁闷的心一下子释怀了:眼前的枯败只是暂时的,里面的生命正在为明日的翠绿而蓄势。
航程难得一帆风顺,股海翻波难免时起时落,人生更难得百般如意。所有这些就犹如眼前的柳树,熬过了冬天总会还您一个春天!
宣言好像看到了柳树已经在吐芽、飞絮、吻水了。
正是:才怜憔悴朔风里,已近新枝吻水时。
2009年冬写于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