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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芝兰文学的反思
作者:凡夫  发布日期:2012-07-21 02:00:00  浏览次数:2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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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絮语

       《芝兰文学》,是印尼华文写作者,以其独有的华文基础,写中华文学作品的表现方式。
       芝兰是印尼特有兰花的一种。印尼国家的全名是印度尼西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Indonesia),当地华人也称之为千岛之国。因为她由万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由于她地处赤道上,属海洋性气候的岛屿。因阳光和雨水的充足,她的花草植物非常苍茂、种类繁多。兰花就是其中极受印尼人爱好的寄生植物。印尼文称之盎格列花(ANGGEREK),种者自行配种,新品种经常用以比赛,得冠者冠以种植者名,价值颇贵。兰花有代表印尼热带花的身份。
       印尼华人,侨居印尼历史已悠久,文字记录始自明朝郑和下西洋,最少有600年以上。为了求生谋存,绝大多数华人已入籍成印尼公民,甚至男婚女嫁,与印尼友族通婚成亲,此类华人称之为印尼华人。少数坚持不愿入印尼籍者,多已离印归祖源国,称之为印尼华侨。1965年之前的华人和华侨,由于世代相传祖源文化,读中文学汉语,因此多能懂华文讲汉语。1965年以后,大部分接近星马一带西边岛屿苏门答腊(Sumatera Island)的华人仍然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华文汉语;而人口最密集的爪哇(Java Island)的华人,多已受印尼文化的同化,华文汉语较趋式微,甚至完全不懂,成了华文文盲。
       印尼前总统苏哈多(Presiden Suharto),是个军人出生的独裁者。1965年,他当首都军区司令,借印尼共产党试图发动政变、屠杀亲美将军集团之故,从开国国父苏卡诺(IR .SUKARNO)总统手中夺取了政权;报复性地残杀印尼共产党数十万,牵连受害的亲共华人(莲花党Baperki党员),被杀、逃躲的不下万人。他当上总统之后,以中国支持印共为理由,而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断绝邦交,颁发严禁华文汉语法令,关闭所有华文学校;那是印尼华人黑暗的时期,由1966年到1998年,长达32年;它造成了中华文化的断层、华人子弟不懂华文。
       此时期,前华校老师,纷纷改途从商,或随亲友打工,任账务员;不甘投降者,偷偷办地下家教,暗中教导家长不愿儿女成中华文盲的学生。这批地下家教师经常被捕受罚。而华文写作者,居住苏门答腊岛环近的把文稿寄到星马一带的华文报纸发表。印尼首都只有一家官办的、用以转达政府法规讯息、收华人喜庆悼丧广告费用的华文报---《印度尼西亚日报》。这家由印尼懂华文的官员督管,由华人(多是前华校老师)当编辑的报纸,是印尼华人写作者将文章投稿的唯一华文报馆。它却也成了后期许多写作者的摇篮,我便是其中一个。
        我的少年成长在苏门答腊岛上,在华校受中文教育到高中毕业。1966年后才只身到首都闯打江山。其时,正好逢上这华文华教的黑暗时期。我虽然也爱好中华文学,但受政府的严禁,缺乏充足的精神粮食充补,且为打拼奔波,对华文日益疏远,从不曾想到写作那回事。以后,是受爱好华文学、来自华文气息浓厚的北干市(Pekan Baru)的合伙人莫壮坚(笔名莫名妙)的影响,开始习作,投稿到《印度尼西日报》。从此爱上涂鸦。自取笔名“凡夫”,以示平凡浅薄。
        1997年,苏哈多独裁总统下台之后,华文开始重见天日,初现曙光。华文写作者如冬眠的虫蛇,受春天气息的吹拂,纷纷出巢,寻找可去的园地。而热心的前辈们关心后辈,纷纷开办华文补习班。写作者中,老辈尚存的已无多,青年和中生代的,多是黑暗期里受家教,或到国外读书归来的一代,人数也不多。当时,老辈和后进的华文写作者都有想复兴印华文华,信誓旦旦地为华文接层为使命。组成了印华文坛,我也努力参与在内。
      有了印华文坛之后,就有各种有关文坛活动的座谈会,讨论今后发展的问题。共识的一点是我们的华文写作水平,远远地比星马一带的水准落后的多,遑论中国的了。因此,在写作和文学活动上,多少有自卑感倾向。我为此提倡了《芝兰文学》的概念。
        我始终认为:印尼华人虽然是由中国移民来印尼的人群,但,为生存过活,在许多领域上都做得比印尼友族(原住民)出色。这恰恰有如印尼的兰花,寄生在大树上,开的花朵比宿主的更加美丽、更能迎蜂招蝶。我们的写作水平虽然落后了,但我们可以用我们的特有的环境背景写我们熟悉的东西,一样可以比美北国。既然比不上人家的水准,就不必和人比长短。若要比,应以我们之长比别人之短才是。因此,我鼓励我的文友多写些有关印尼特色的文章;以南洋、赤道的椰风蕉雨为背景,以印华两族的情谊为内容。这样的文章,肯定非北国文人能写,因此是我们的强项,何必和他们比中华诗词、中国文学历史等呢?我为此,写了《小小沙泥》,(阿米娜》,《我的司机约诺》,《我的救命恩人阿凡迪》。。。。。都是我成长中和友族相处的写照。印尼文友未必欣赏,但北国的文人就大加鼓励了!
       我在雅加达的中国城华人街里,有一所已废置不用的老发源地,提供给文友组织《芝兰文学社》,打算出版《芝兰文学杂志》,和培养《写作班子训练班》,并开发双语(中、印)文学的翻译工作,以让友族也能欣赏中华文学。凑巧的是这家店屋的所在地的街名是"班芝兰四街"(Jl。PANCORAN 4)。街名和社名谐音了。美了这文学社,增强了文友的信心。
      只是,文坛也污染上了华人争名夺利的传统。有了文坛就有了纷争。1997年,初见曙光时,我还只有五十岁光景,属尚有精力的中年人。一次,各地文友齐聚首多雅加达开文学讨论会时,东区老前辈文友容子住宿我家,我邀了几位本地文友相陪。当晚,正是十五月圆时,我们边赏月边讨论文坛事。大家都认为有必要组织一个可以代表印华写作者的协会,我建议由年老资深的老文友先组“筹委会”,以作章程组《作协》。当晚提议和选定了,代表印尼各区的“文坛五老”为筹委会成员。他们是:黄东平,沙里红、严唯真、雨村和容子等七十左右的老人。大家我写《致五老书》以恭请五老,出面组织《作协》。谁知,我的五老书未写,我们的议决被其中一文友,通风报信给了文坛的年轻班子的“文坛三美”(袁、茜、谢),她们于隔天,先下手为强地宣布组成了《印华作协》,并正式通知我等。《五老组协》的计划因此胎死腹中,呜呼哀哉!
       此事,充分说明了乌龟和兔子赛跑,如果兔子不睡觉,老乌龟怎么能赢的道理。年轻人精力充沛,没有老人家的腐迂多虑。捷足先登抢滩头的事,就得让年轻人做呀!因此,为顾全大局,我们全力成全和支持年轻人的“临时作协”。承诺两年后,才正式成立 《印华作协》的说法。两年后,“临时作协”自动变成了《正式作协》。不能接受的,就自动退出,或被排除体外。我便是一个!
       《芝兰文学社》也受到那次纷争的影响,加上我的移民澳洲,以致群龙无首,成员不继,因此,就此岁终正寝了。如今想起,倍感可惜。虽然如此,我始终希望“芝兰文学”的概念,能够再生,因为它是印尼土生土长的中华文学,既继承祖源文学,又可发扬侨居的混血文化。北国的橘子南国种,只要肥料好、种者勤,也一样可以开花结果。兰花既然是寄生植物,没有入土的根,需要从宿主大树吸收营养。因此,开出的花应该有宿主的树脂芳香才是。乃我对《芝兰文学》的省思。

      16-7-2012    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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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专区

瑞门2014-11-20发表
毛泽东输出革命,毁掉了数百年印尼华人创下的海外大业。当时杀戮, 华人的血染红了海水,不可忘却缘由!这将是印尼文学的大题目。
瑞门2014-11-20发表
毛泽东输出革命,毁掉了数百年印尼华人创下的海外大业。当时杀戮, 华人的血染红了海水,不可忘却缘由!这将是印尼文学的大题目。
悉尼读者2014-11-20发表
宿主与寄生物。比喻得恰当
进生2014-11-20发表
有言:人杰地灵,三人行就必有我师,更何况拥有一方水土?流水本有灵气,山山何缺山歌。,既能自由地继承祖源文学,又可发扬自己故乡多元文化,蜜蜂在飞,花源丰富,如此酿蜜:谁能取我而代之?确实无任何理由气柰。赞同楼主明见。
进生2014-11-20发表
有言:人杰地灵,三人行就必有我师,更何况拥有一方水土?流水本有灵气,山山何缺山歌。,既能自由地继承祖源文学,又可发扬自己故乡多元文化,蜜蜂在飞,花源丰富,如此酿蜜:谁能取我而代之?确实无任何理由气柰。赞同楼主明见。
悉尼读者2014-11-20发表
宿主与寄生物。比喻得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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