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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九霄驚心
作者:心水  发布日期:2012-07-09 02:00:00  浏览次数:1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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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與籌辦「荷蘭中西文化暨文學研討會」,當初應允池蓮子副秘書長由「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企名合辦時,完全沒想到我這個負責人也要赴會?本以為由當地的本會池副秘書長代表就足夠了?可最後是「騎在虎背」不去不行呢?由我邀約了大會三分之一的世界各國學者與作家們出席,我又被分配為大會主持人之一,開幕禮上要致詞及負責首場研討會的主持、以及最後一天的總結報告,這些工作就不能在網上操作了。
       四月二十七日中午與內子婉冰啟程前往墨爾本機場,乘新加坡的A380型巨無霸機、編號SQ228航班,於下午3時45分起飛去新加坡再轉機前往荷蘭阿姆斯特丹。這次劃位選在巨無霸機樓上機倉,因為前次已試過在底層的座位了。
       飛機平穩不動似的停在雲上,起飛兩小時後,恰恰用完了晚餐,空姐正在收拾餐具。餐具車推到了我身旁時,忽然扣安全帶的訊號燈亮起,擴音器傳出機長講話,說遇到了氣流?要求乘客們回到座位上,也請暫時停止使用廁所,我瞄了一眼腕錶,是5時55分,欠5分鐘才6時。
       剛扣上了安全帶,飛機驟然搖晃起來,左右擺動,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中,飛機急促跌落?全機驚叫,兒童們的哭喊聲讓驚慌中的乘客更感恐怖。我面前的那位年青空姐手持著餐具盤,在飛機急降中失去重心跌倒行人道上,真正是杯盤狼藉。
 
        餐車上的幾瓶紅酒白酒和樽裝飲料,著魔似的跳動幌搖;我擔心那些酒水濺出淋濕我的衣服,趕緊抓著餐車旁的扶欄,減輕了搖晃力度。那位受過訓練的空姐狼狽跌坐我眼前不遠的通道上,見我雙手抓緊餐車,還向我頷首致謝。
       花容失色的婉冰用手抓住我左臂,飛機搖晃中,她很快就鎮定如常了。我在兒童們的號哭聲中,神思飛馳;想起二十二年前首次出席曼谷的亞華作協大會,與黃惠元兄同機赴會,半途也遇到氣流;但前後幾分鐘就過去,連害怕的感覺還來不及衍生,飛機又恢復正常了。
        三十四年前率領全家投奔汪洋,翌日在南中國海上,貨輪就遇到了七級風浪;難民們在狂風暴雨中又恐懼又嘔吐,任由那艘小小貨輪,在怒海裏顛簸。忽而拋上忽而落下,前後幾小時,貨輪都在黑茫茫暗夜中的暴雨肆虐下掙扎。
      及至微曦初露,海面才風平浪靜,保全了整船難民的生命。隨後的十餘天以及後來登上印尼荒島的十七個日夜中,幸而老天垂憐,我一家及同船的千餘難友們,皆逃過大難。這段人生災劫,後來讓我撰文而著成了「怒海驚魂」這部獲獎的長篇小說。
      在飛機不斷搖晃中,那麼大的巨無霸機身,在老天爺發威時,依然像是紙鳶般。看來人的命運自己是無法掌握,冥冥之中像是上帝在主宰?經過了幾段危險歷程的我,對無常生死總以平常心看待。
     越戰正熾時,我擔任家庭經營的生熟咖啡業務經理,每月定期兩次驅車去一百公里外的西寧省及沿途的古芝、鵝油、龍華等小市鎮售貨和收賬。那次搭我順風車的是三弟的岳父謝伯伯,他是買賣布料生意。
        清早出門,車至三十餘里外的古芝市時,公路兩旁泊滿了長途客車大巴士及大貨車;前方所設的路障已拉開,並無美軍與越軍看守。沒有細想,公路暢通無阻是最高興之事;於是朝前繼續駕駛。
       驟然公路兩邊槍聲炮聲密集響起,我的汽車是路面上唯一行駛的車輪,天啊!居然誤入了盟軍與越共的交戰火網,敵對兩方分佈在以公路為界的稻田上惡戰。
       生死一線中,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將頭伏低,右腳踩盡了油門,幾近一百三十公里時速飛馳;身旁的謝伯伯也將頭伏下,口中唸唸有詞要我加快速度?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那段「死亡公路」永遠也走不完似的、、、、、?
        槍炮聲終於漸漸消失了,汽車已開到前方公路圍欄處的安全地區,守軍與一大堆民眾將我的汽車圍堵,問東問西,主要是查詢越共是否已被擊退?才從死亡邊緣脫難,冷汗透背面色蒼白,拼命搖頭,告之兩方仍在激戰。誤入火網而絲毫無損,真不知是祖上庇佑或老天爺憐憫呢?
        飛機仍在搖擺,經已幾十分鐘之久了;安慰婉冰,要她看著通道上的餐車,如果酒瓶不再「跳舞」,就是已衝出了氣流。
        先後經歷了海、陸驚魂,大難不死;沒想到如今竟還要讓我試試空中驚心的味道?死生有命,渺小的人一切都掌握在老天爺手上;再呈強也難逃命中定數。時辰未到者,或前生行善積德,縱遇災難總能逢凶化吉,命不該絕時想死也難呢。
        思緒飄浮、忽見餐車酒瓶已止動不搖了,看腕錶指著6時45分,飛機又恢復了平穩。機長廣播告知先前大氣流使飛機驟降了一千公尺,並為此向乘客們道歉。扣安全帶的燈號熄滅了,與婉冰相視莞爾,九霄驚心五十分鐘,真個膽跳心顛啊!
        到達荷蘭、研討會期間,將航班遭遇大氣流驚心事件告訴文友們,大家嘖嘖稱奇,笑說又給我有了創作題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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