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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遠去的媽媽
作者:杜子亮  发布日期:2012-06-09 02:00:00  浏览次数: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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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年的母親節,我都會打電話向遠在廣州的媽媽問候,順便閒聊家常。這已經成為了這些年來的習慣,一直沒變。
        今年的母親節,習慣上我又和往年一樣,想要拿起電話來打時,才忽然“醒悟”:媽媽剛剛在三月底上“天國”了。一陣強烈的悲痛突然“襲”來,一顆心好像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獄”里,個中滋味,外人實在難以理解。
       從我出生到現在,我第一次經歷了沒有媽媽“陪伴”過的母親節;我第一次強烈地感覺到“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的滋味。
我真的還沒有“習慣”離開了媽媽的日子。
       去年年底,媽媽因為肝囊腫做了切割手術,在醫院留醫兩個星期后,回到家里靜養康復,醫生說,手術理想,康復情況還很樂觀。
       於是,在媽媽從做手術到回家療養的這段日子里,我就每日都打幾次電話回去,跟媽媽聊聊,和家人談談:大家都有一個心願,儘快讓媽媽康復;我更私下做了計劃,再接媽媽到雪梨來住上幾個月,好好“孝順”她,讓她過一段開心的日子。
       畢竟,前兩次媽媽來澳洲,都過得很開心。她還一直“念叨”著,要再來雪梨住住,有機會四處走走,也就今生沒有“遺憾”了。我是一直“惦記”著幫媽媽“實現”這個心願。
       不料,過年前,媽媽的病情突然惡化,不思飲食,而且腹腔腫脹。家人見情況不好,馬上安排媽媽再次入院檢查治療。好在有一位親戚在醫院當醫生,他也忙前忙后地幫忙安頓照顧,聯繫安排治療。
       媽媽是堅強的,在病情惡化的這段日子里,她默默地承受著各種治療所帶來的“副作用”,默默地忍受疾病所帶來的痛苦;她以84歲的高齡承受了一般人都難以承受的病痛“折磨”。
       再住進醫院的初期,我從澳洲打去的電話,媽媽還會耐心地跟我聊聊家長里短,談談她的病情;她一再讓我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甚至還跟我開玩笑說起 再來澳洲看看孫兒孫女的事情。聽到她對病情的樂觀聲音,聽著她對未來的計劃和期盼,我一直“懸掛”的心才稍微有了一點放鬆。可是,我還不能大意,以媽媽這 樣的高齡和她的病的嚴重程度其實隨時都會有反復的可能。都80多歲的人了,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也許,真的是應了俗話所說的“天有不測之風雲”這句話吧。
       一月底,媽媽的病情真的是“每況愈下”,每次打電話到醫院,都是哥哥或妹妹接聽,問起原因,都說是媽媽“太累”了,或說媽媽“想睡覺”而沒有接聽。這時, 我感覺到了媽媽病情的嚴重了:一向健談樂觀的媽媽,從來不會“拒絕”接電話,更何況是知道兒子從澳洲打回去的電話,她每次都會和我聊得很開心。
       家人也知道媽媽病情反復,很難預料會出現什麽變化。我也“心里有數”了,趕緊安排請假和定機票的事宜。
       以最快的方法申請簽證并定下了2月4日的機票,我也一邊每天打電話回廣州的家人,瞭解媽媽最新的病情進展,一邊焦急地等待,恨不得能馬上就飛回廣州,飛到媽媽的病床前,親口問候一聲日思夜念的媽媽。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流逝;內心,卻一直在牽掛著而飽受“煎熬”。
       2月2日下班時,我焦急地又打電話回廣州在照看著媽媽的哥哥,瞭解媽媽的最新病情:沒料到,媽媽的病情突然惡化,出現了“幷發癥狀”,病情十分危急,醫生正在全力搶救。此時,我也不能再“添亂”了,只好先“收線”,等現場情況稍穩定下來再說。
       15分鐘后,我再打通了電話,情況還沒有多大的好轉。
       半小時后,我“捺按不住”還是再撥通了電話,這時,媽媽已經被送到了“ICU”(重癥監護室)進行搶救。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我的心,一下子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媽媽——撕裂的心痛,此刻,只有悲痛的聲音在心底里呼喚。
      2日,3日,一連兩天,媽媽都在ICU搶救,病情雖然暫時得到了“控制”,但不排除隨時的反復和惡化;4日,我就帶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飛機,在飛機起飛前,我再一次打通了廣州的電話,向哥哥瞭解媽媽最新的病情。
       經過八個多小時的顛簸,飛機降落在香港機場。為趕時間,我連夜過關,乘坐親友接載的小車,直奔廣州。這時,已經是5日凌晨3時了。
       當我趕到了醫院的“ICU”(重癥監護室)去看望媽媽的時候,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眼前的媽媽,滿身都插遍“管子”,因為還插了進食的“食管”,她連話都說不出來,被大病折磨著的媽媽,足足瘦了“一圈”,以前開朗健談的她,此時此刻完全“沉默無語”。
       眼淚,一直從我的“心裡”透過眼眶慢慢地流了出來;眼淚,此時是唯一能表達我心中悲痛的方式。
       無語問蒼天,有淚灑大地。
       世界此時就像是“靜止”了一般,連同我此刻的心境:心靜如水。
       媽媽的堅強是“罕見”的,媽媽的生命力是頑強的:她對生命的熱愛,讓她在ICU(重癥監護室)里整整堅持了兩個星期,渡過了生命中最危險的日子。她的病情終於暫時得到了“控制”,可以從ICU轉回到了普通病房。
       媽媽暫時“脫離”了危險期,但是她的進食問題還一直沒能解決,腹水也一直“困擾”著媽媽。醫生說:營養進食和控制腹水,將是病人能否順利康復的兩個關鍵,醫院會召開專家會診,儘快拿出治療方案。
       在這之後的一個多星期里,我每天都留在醫院里,爭取多一點的時間陪伴媽媽:這些年來,我一直漂泊海外,陪伴媽媽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我內疚不安的心,一直“折磨”著自己;而漂泊的遊子,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幾個晚上,我一直陪伴在病床上的媽媽身邊,通宵不眠。我輕輕地握著媽媽瘦弱的手,自然自語地說著心底里的話語。我知道,媽媽雖然講話十分困難,但她一定 能夠聽得明白我講的每一句話:我給媽媽講我小時候她對我講過的話,講當年我出國時媽媽對我的叮囑;講媽媽兩次來澳洲時跟兒孫生活的種種趣事,講等她身體康 復后我們再來澳洲的“計劃”。
       我多麼希望媽媽能再像以前一樣和我“閒話家常”,我多麼希望媽媽再像以前一樣對我“嘮叨”“叮嚀”。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此時此刻,卻像是要摘下天上的星星那樣“遙不可及”啊?
       坐落在珠江邊的醫院大樓,窗外的珠江兩岸燈火璀璨。深夜時分的行人雖然不像白天般的“車水馬龍”,但依然處處可見成雙成對的情侶和遊人。廣州“不夜天”的 美稱“名不虛傳”。我無眠地站在病房的窗口前,眺望著窗外的美景,心情卻像“掉”進了珠江河底一樣,起伏不安。一轉身,眼睛又落在了躺在病床上媽媽的臉 上:儘管飽受病魔的折磨,但媽媽的臉依然是這麼的慈祥,就和平常一樣。身體的痛苦卻沒有在媽媽的臉上留下“印記”,媽媽永遠都是快樂開心的媽媽,即使是要 面對“死神”的挑戰。
       “媽媽,我愛你”。
        這是我從心底里喊出的一句話。
       2月24日晚上,我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在醫院的病床前輕輕拉著媽媽的手,向她說:“再見”。因為明天,我就要離開廣州回澳洲了。
       整整三個星期陪伴在媽媽身邊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日日夜夜;也是最讓我“感悟”生死,“感悟”人生,“感悟”親情的日日夜夜。
       25日,我從廣州坐火車到了香港,然後乘上了飛往澳洲的飛機。
       在整整9個小時的飛機航程中,我都無法入睡,思緒一直無法離開對媽媽的思念。

       回到了澳洲悉尼,卻意味著離開了媽媽的身邊。我被心裡的沉重感一直壓著,令我無法平靜:我害怕這次的離開,會是永遠的不能和媽媽再見面了。
       這種的擔心和害怕,一直持續到3月21日的凌晨近6時,被哥哥從廣州打來的電話,把我的這種擔心“打破”了。
       噩耗傳來,媽媽剛剛在睡夢中安詳地走了,媽媽去了天國,媽媽離我遠去了。
       可天國的階梯在哪里?

       3月23日,我搭上了從悉尼飛往廣州的飛機,這將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能見到媽媽的唯一機會:不孝的兒子,一定要送媽媽走完人生中的最後一程。

       3月25日,媽媽在逾百名親友的祝福下,離開了她生活了84年的“塵世”,離開了她寵愛的滿堂兒孫走了。
        悲痛,此時此刻瀰漫著整個靈堂;哭聲,環繞著靈堂四周乃至天空。空氣,凝聚著哭聲;悲痛,沖上了雲霄。

       媽媽是我們的天空,我們是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媽媽遠去了,媽媽去了天國,我們永遠都還會陪伴著慈愛的媽媽。
       因為,媽媽永遠是天空。



评论专区

天高云淡2014-11-20发表
我希望这篇文章给所有做儿子的提个醒,多珍惜与母亲在一起的快樂曰子,每个母親都想念自已孩子,那怕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也不要拒绝常回家看看灬,因为老人毕竟是世界的客人了.望天下的子女多关心爱护老人,就象他们当初爱你们一样.
子亮2014-11-20发表
天高云淡,母亲在天空,云彩淡淡地陪伴着她;正如当初母亲牵着你的手,在人生的道路上起步。 母爱如山,母爱如海;不管是仰望,还是低头,母亲永远都在你的面前。
天高云淡2014-11-20发表
我希望这篇文章给所有做儿子的提个醒,多珍惜与母亲在一起的快樂曰子,每个母親都想念自已孩子,那怕一千条一万条理由也不要拒绝常回家看看灬,因为老人毕竟是世界的客人了.望天下的子女多关心爱护老人,就象他们当初爱你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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