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铃铃,…嘀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网上神游中一把抓回了现实世界。拿起听筒,传来一串急促的声音“安妮,我差点找不到你。Coco要回国,今晚她家有个聚会。Coco要我一定要通知到你。”电话的那一端是纽华作协的会长大卫先生,人称大卫·王者。您瞧人家这名给取得那个妙,知者知他名大卫姓王,不知者还以为是几千年前的以色列族最有名的大卫王现世。虽然他是作协会长,我是作协会员,在网络时代都网上来,伊妹儿去,相互也就没有留电话。关键的时刻网络还是掉链子了,昨晚我是看见大卫发来的伊妹儿,跟着他留的电话打过去,他已经下班走人。今上午我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看来及时联系还是要靠电话。听他这么一说,我抬头看钟,快十二点了。在什么都要预约的新西兰按部就班的生活习惯了,对突发状况的应付能力大大降低。我虽然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但必须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内处理完整个下午加晚上要做的事才能前去赴约。正挠头呢,大卫继续说“安妮,你得带一个新朋友一起来,她住得离你不远…,”我一听头更大,我自己这里怎么摆平还不知道呢,还要去陌生的地方接陌生的人。大卫在电话那段继续介绍了些什么,我全没听进去,依稀是一大堆如雷貫耳的头衔。我說“大会长,您先打住,先告訴我她的地址、電話,我要好安排出時間才能完成您的差事,才能来赴约。”
接下来是一通手忙脚乱,等我忙完之後按地址接人,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貌不驚人的女士。年龄50出头,身高大约1.6米,脸上谈谈地涂抹了一下,嘴唇薄薄的。此刻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大卫介绍的那些一大堆头衔我竟一个都想不起來。“我是安妮,大卫让我来接您,他介紹您是那個什麼的什麼...?”我先开口,訕訕地说到。“別聽他的,我是李蘊”她大咧咧地說到,接着抓起一件米色风衣披上就跟着我上了车。在车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閒扯著,很快就到了Coco的家。我是記得她有點什麼来头,见着大卫后让他給重新介紹一下这位新朋友,可此时大卫却笑而不答,賣起了關子。
晚餐後大家在客廳落座,大卫会长這才向大家隆重推出了李蘊。介绍她是電影《上甘嶺》編輯之一林衫的女兒,是反應王洛賓一生的紀錄片《在那遙遠的地方》的製作人;是楊瀾“陽光衛視”的製作總監...。我的媽,這三枚重磅炸彈如雷轟頂,我頓時傻了,我拉來的竟是個人物!我得挖挖有關的消息,聪明的我马上灵机一动。“您知道王洛賓與三毛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我首先提問。“三毛愛上了王洛賓,王洛賓沒敢答應。”她答道。接著李蘊講起:西北的某賓館,夜裡12點,三毛穿著一身藏族姑娘的服裝站在了王洛賓的門外...,哇塞!“在哪遙遠的地方”的音樂在我心裡響起;月光下的藏族姑娘和着优美的音乐,如泣如诉,如癡如夢、如舞如歌的电影画面在我脑海里闪动。王洛賓沒有敢開門,三毛失望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二天三毛走了,回到台灣二十多天后自殺身亡。消息傳來王洛賓追悔莫及,仰天長嘆。最後王洛賓為三毛寫了一首歌叫《橄欖樹下》,还記得歌詞裡有這麼二句“你在....的橄欖樹下,我在....的月光下”李蘊不動聲色地講著,我的心卻跟著下沉、下沉...,最後咯噔一下被击碎了。記得還是在十幾歲第一次读陸遊的“釵頭鳳”,為他與唐婉淒美的愛情扼腕嘆息時產生過這樣的感覺。这穿越了幾百年的的絕嘆在此時此刻在我的耳边响起“莫、莫、莫”,“错!错!错!”。
凄美愛情總是格外地动人,更何况是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从忘年交碰出的爱情火花,显得更加地凄美绝伦,璀璨夺目。我爱听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爱读三毛的《撒哈拉沙漠》,此一歌一书就足以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我虽不是英雄但绝对是王洛宾和三毛的粉丝,而且我与三毛还有那么一点为妙的关系。记得在2005年我的散文《与鬼共舞》问世后,一位叫“庄生晓梦”的朋友留言给我,她说我的文笔与三毛有几分相似。当时看到这个留言也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三毛是我的女神,是我的丰碑,无论是她与荷西的爱情故事,还是她勇闯沙哈拉沙漠留下那些动人的故事都足以无人可敌、让人甘拜下风。我怎么可以与一个偶像相提并论?无论如何“庄生晓梦”的留言还是拉近了我与三毛的距离,让我与遥不可及的三毛之间有了那么一丁点的链接。
这次在这遥远的地方巧遇李蕴,亲耳听她说她看见的三毛与王洛宾之间的爱情故事,听她说她当年拍摄纪录片《在那遥远的地方》时与王洛宾、三毛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又将我与两位偶像的距离拉近,似乎听到见他们的心跳。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两位偶像突然垂手可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心里的倒海翻江无以言表,化为夺眶的泪水;化为击节的感叹。叹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
就这等超凡脱俗的爱情终究没有逃脱“人言可畏”的俗套。王洛宾先生退却了。作为女性的我似乎能够体会到被关在门外的三毛心理巨大的落差。“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粉红的笑脸”,“泼动人的眼睛”都有了;可是“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她美丽金边的衣裳”却没有出现;三毛期待的“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那只细细的皮鞭不断每天打在我身上”永远也不会出现了。伤心欲绝的三毛选择了逃,先逃离草原、逃回台湾,最后逃到了天国,去寻找不会伤害她的大男孩荷西去了。
我在这个美丽的故事中独自神游,李蘊的話題轉到了楊瀾和“陽光衛視”,转到她在陽光衛視拍的紀錄片《鄭和》順利賣到了美國,而且是大陸題材的美國方面一個字沒改在“歷史頻道”播出的紀錄片。李蘊講到這裡禁不住心中的激動,一巴掌拍到她身旁的林先生的大腿上,嚇得林先生趕緊躲開。客廳沸騰了,拉開的話匣子關不攏了,王洛賓軼事,楊瀾夫妻軼事,大家談興盛濃時李蘊的女兒不放心母親一人外出,頻頻電話催促她回家。
大家散去,在載李蘊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旁邊這位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呢?我竟有緣與她在这遥远的地方,在世界的边缘的一偶相识,听她讲那些美丽的故事,地球村真小!
这个偶然的相遇是上帝对我的怜悯和垂爱,为此我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