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北京是和一间文化公司合作一个项目,合作方派了两个人照顾我的生活。这两个人都是烟鬼,搞得我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晨,我就老实不客气地说了我对烟的敏感。我知道,烟鬼是不可能不抽烟的,那就只好麻烦他俩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开着窗子抽了。大冬天的,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接着,他们又为我买了加湿器。日子看样子好过起来。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在合作方老总请我吃了两顿大餐之后,我便急着要见识北京的夜生活。于是,我拨了个电话。我有几个悉尼的朋友在北京做生意,估计混的还不错,就让他们犒劳犒劳我吧。真是巧极了,接电话的胡老弟说,刚好那天晚上辛克请悉尼在北京的几个朋友去一家歌舞厅聚一聚。
歌舞厅?我一听就来劲了。
晚上八点,胡老弟来接我。胡老弟开的是奔驰,E系列,黑亮黑亮的。我说,真的是发了啊。他还谦虚,做生意吗,总得讲点排场。我就又问,房子买了吧?他这次没谦虚,不无自豪地说,买了六个。我惊讶了,你在北京干什么?卖白粉啊?他笑了笑,说,做旅游。为在北京工作的外国人办理旅行业务。我于是明白了,他顶着澳洲国籍,再加流利英语,自然深得北京的外国人信任。
在路上,他还告诉我,他有一处房产就在华谊兄弟老总王中军的隔壁。王中军的那处房产有几百亩,造价惊人,光是院子里的一课棕榈树就是耗费几十万移过来的。面对这样的奢华我真是无话可说。
歌舞厅的外面有很多霓虹灯,红红绿绿,闪闪烁烁,奢华而又庸俗。门口站着很多穿制服的小伙子,对于我们的光临,他们报以职业化的毕恭毕敬。进了门,是一群光着胳膊露着腿的、模样俊俏的女孩。我就目不暇给了。欢迎光临!她们异口同声地说。胡老弟显然是常来常往的样子,根本不把那些一直向你媚笑的女孩子们放在眼里,只是应了句:VIP6。然后,就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为我们飘然引路。
VIP6已经是高朋满客了。几个年龄和我相仿的都认识——中国公民公会的马利民、北京会的乔冠军,当然还有今天晚上花钱的辛克。寒暄了几句后,各自落座。辛克问我喝什么。我说白水。
辛克去取水,我开始打量了四周,
一张桌子上有很多饮品,五颜六色的,其中有一些是酒,当然是洋酒,很贵的。
辛克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介绍给我,都是什么什么总。后生可畏。
还有几个女孩子,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看到谁都笑。我很想知道她们是谁,可是辛克没介绍。我心里就想,这些就是三陪小姐吗?可是没见她们做什么啊!
她们当中的一个高个子正在打电话,她的话很少,只言片语的,不知道在讲什么。
开始聊天,于是知道辛克和毛冠军都在做移民,马利民已经到了不用再辛苦赚钱的份上了。他们也问了很多澳洲的情况,都说想念澳洲。可我觉得他们更喜欢北京,要不然为什么不回去?胡老弟就说,回来的就回来了,没回来的(也就是留在澳洲的)也不会回来了。他的话很有玄机。
那你们拿着澳洲国籍,呆在中国,算是怎么回事呢?我问。
胡老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们这些人(拿着外国护照在中国赚钱的人)啊,最没着落的是孩子教育问题和医疗问题,中国的教育费和医疗费都很贵,他们就只能做贵族。
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女孩,站在门口张望。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就喊,这呐!
我就问胡老弟,这几个女孩是干什么的?三陪小姐吗?
胡老弟摇了摇头,有这么老实的三陪小姐吗?
那她们是干什么的?谁带来的吗?
胡老弟又笑了,我也不认识她们,不过我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我急忙问。
混吃混喝的。胡老弟不屑地答到。
我扭头望过去,一共有五个女孩,大概都在20岁左右的样子,她们都有几分姿色,都抽烟,也都喝酒。我就不明白了,问,年轻轻的,干吗呀?
是啊!我也不明白,胡老弟说,其实她们坐在这里也挺没意思的,聊天吧?她们搭不上话;唱歌吧?又没人捧场。
她们是谁的朋友呢?或者说是谁带来的呢?我又问。
胡老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可以肯定,她们中至少有一个认识我们中的一个,然后,一个电话,叫来她的伙伴,一起过来混吃混喝。几次之后,就都认识了。于是,混吃混喝的范围也就大了。
我真想了解一下这几个女孩的身世,念过书吗?老家都在北京还是只身出来闯荡的?我知道,她们都不傻,她们都在等机会,说不定哪天就会碰上一个有钱的,甚至是可以带出国的呢。是啊,今天晚上在场的,不是大多有澳洲身份吗?
不知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那样的场所,没有呆多久就回去了。
事后,胡老弟告诉我,那天晚上的包房费和酒水,共花去辛克四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