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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与女儿一起成长
作者:何玉琴  发布日期:2012-02-28 02:00:00  浏览次数: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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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自女儿出生后,特别是这几年,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选择不要孩子,尤其是身边的中国女性,有些还是自己的好友,她们可以列出很多很多不要孩子的理由,听起来都很有道理。是的,从孩子呱呱落地,我们的日子就会彻底改变喂奶、洗刷、把屎把尿、伺候他们这呀那的,大一些时还要陪他们读书,送他们学这学那,生活里再无宁日。可是,夫妻两眼相对的日子,过久了,不也很无趣吗?十年二十年的也许还能凑合着过,如果过上几十年一辈子的,那就真的有点儿可怕了。但是,如果有个孩子,有了弄儿弄女甚至弄孙之乐,那日子就很不一样了。
        其实,与孩子一起长大〔对我们而言,是“变老”〕的日子远比想象的有趣得多。象我,一个平常的小女人、生了一对平常的小女儿,可就因为这平常的事使我那本来极其平常的日子从此变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起来,有时其至还很惊险刺激。
 
        记得女儿秋秋一岁多时,有一天她缠着我要“岂有此理”玩。我莫名其妙,才十五个月的小不点儿,怎么就学着骂人了?真是岂有此理!她观颜察色,见我不高兴,自己悄悄溜走了。一会儿,她拖着一个垃圾袋过来了,很兴奋地说:“妈妈,秋秋找到了,岂有此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伸手去掏,掏出来一个牙膏盒子。我这才想起,头天晚上,她曾问过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我当时正为别的事生气嘟哝着“岂有此理”,她从我手上拿了牙膏就走,以为那东西就叫“岂有此理”。
        从这件小事,我开始学习检点自己的举止言行。
 
       秋秋二岁半的一天,我听到小女儿在睡房里嚎哭。我跑过去,看见秋秋手上拿着一支饮料吸管。秋秋一见我生气,便诚惶诚恐地交代:“秋秋在床上跳跳,吸管扎了妹妹。”
       “扎在哪儿?”
      “这里。”她指着妹妹的眼睛。
       而后,我发现入墙衣柜上还有鲜红的液体,小女儿的下眼帘边上也有,与吸管上的一模一样。妈呀,血!把妹妹眼睛扎出血了?那不瞎了?可小女儿才一岁,除了会说“疼疼”外,没法多解释。怎么办?我用手掩着小女儿的一只眼睛,问她看不看得见东西,再换另一只。幸好,都看得见,我嘘了一口气,严肃地问:
      “你真的扎了妹妹的眼睛?”秋秋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
       我舔了一下吸管上的红液体,甜的。再问:
       “这些是血?” 她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从此,我就以为血是甜的。虽然不久我们搬离了那套房子,可是那只带有血渍的入墙衣柜却一直压在我的心头。直到去年,我在一篇小说里提到“甜甜的血”时,有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血是咸的,不是甜的。我于是想,几年前那支吸管上的红液体可能是果汁不是血。至此,那只柜子才从我的心头里滑去,我也因此好好反省了这几年对待女儿的态度。我意识到自己很多时候不够耐心,遇事时不够理性,有时又过于严厉,让孩子无法好好地表达。在冲动中,我可能错过了辩别事情真相的能力和认识生活本质的机会。
        秋秋四岁时,我的珍珠项链散了,秋秋捡了几粒去自己捉迷藏。当她发现躲在耳朵里的一粒珍珠不肯出来时,觉得特别过瘾,屁颠颠地跑到洗衣房来找我弦耀。我用手指、牙签、掏耳勺等所有能想到的小东西去挖,可那珍珠又圆又滑,越滚越进,我吓得脸都青了,只好把她送往医院。
        医生试图用仪器把珍珠吸出来,但珍珠太沉,失败了;转用镊子夹,珍珠太滑,也失败了。看到医生束手无策的样子,我更担心了,心想:就为了那么一粒珍珠,难道还要动手术不成?而女儿倒好兴致,有说有笑地告诉医生她是怎么把珍珠藏得连妈妈和医生都没办法拿得到。
        后来不知这个女儿又干了些什么,那珍珠在耳洞里翻了个身,把穿线的小洞儿露了出来,里面还有一点点的线绒。谢天谢地!医生终于用一个小镊子夹住线绒把珍珠拉了出来。
       事隔多年,每提及此事,我与女儿都笑成一团。
这类小事,象一炉旧炭火,有趣而温馨。在寒冷的冬夜,我们窝在温暖的大床上,聊聊女儿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快乐就象那香子兰雪糕,在嘴里悄悄地融化,清香甜蜜顺着咽喉,慢慢流向心田,再向四肢和全身扩散。
        四年前,我们去看了一套大房子,上下二层,全部木头地板,这在堪培拉比较少见。六岁的大女儿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很严肃地说:“我将来要买这套房子。”
       我说,大房子多的是,为什么要买这一套?
       女儿说:“妈妈的鼻子对地毯过敏呀,这儿没有地毯,全是木头地板。还有,这里阳台很大,将来我给爸爸妈妈买二张摇摇椅,天天在阳台上摇着看风景。我还要买二个大盆子,给爸爸妈妈一人一大盆热水泡脚。拐杖就放在这儿。”她指着阳台的一角说,听得我呀,那个心酸,仿佛就见着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了,但我还是很感动,怎么样都好,女儿想着的是我们。
       以前,我与小童在一块的时候会十分紧张,我甚至有点儿怕他们,因为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不懂怎么逗他们,他们哭闹起来让人头疼。记得我侄女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与好友娴一块儿去哥哥家吃晚饭,我抱着小侄女,呆呆地坐了会儿,小宝贝不开心,老是想走,一会儿还哭了起来。娴把小宝贝接了过去,又颠又抖的,把小宝贝逗得“格格”地笑个不停,我当时觉得自己特没用。结婚后去到丈夫老家,我给满屋的孩子们发红包,六岁的侄儿站起来说:“不够多,我不要!”。我当时就窘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再见到那个侄儿时,我竟然象蚂蚁见到雨水,自己先躲起来了。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可爱的孩子只存在于电视和书本里;而真实生活里的孩子都不可爱。
       可是,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我与别的孩子相处就容易多了。我再看别人的孩子时,不管男孩女孩,长得漂亮与否,淘气还是温顺,我都觉得他们各有各的可爱。现在,不管我有多累,只要见到孩子天真的笑脸,紧张的神经就会象云一样地舒展开去,人如沐浴在春日的早晨,嫩叶娇花甜甜地开满了心头。我知道,在抚育孩子及与孩子游戏的过程中,我己不知不觉地把我早年生活里的那种遗憾和缺失慢慢地拾掇回来了。
 
       真的,自从有了孩子,我的生活丰富而美好了很多,我的心因爱而感动,使我能从细微的小事上感知生活的真情和乐趣、感悟生命的博动和意义。生育孩子可能催老了我年轻的体形、黯淡了我光洁的皮肤,但抚育孩子的过程却让我的心更加年轻、知性。
 
 
 
2006411日星期二  于堪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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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2014-11-20发表
”生育孩子可能催老了我年轻的体形、黯淡了我光洁的皮肤,但抚育孩子的过程却让我的心更加年轻、知性。“
安红2014-11-20发表
”生育孩子可能催老了我年轻的体形、黯淡了我光洁的皮肤,但抚育孩子的过程却让我的心更加年轻、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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