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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端午节赛龙舟断想
作者:进生  发布日期:2011-06-10 02:00:00  浏览次数: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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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紀的83615日﹐陰有間斷雨。我一個人挾一把傘﹐不是去安源﹐而是去淥口(湖南株洲地区)看龍舟賽。到淥口後﹐馬上就覺得人比上年多。我循著記得的路徑往江邊賽場走去。記得去年來時﹐大水剛退下﹐淥口鎮上地勢較低處房屋的牆體﹐還有著水跡﹐街道上痕跡更明顯。走在江堤上﹐也不象去年濕漉漉得泥濘﹐而是一眼草青青﹐腳踩上去格外舒坦﹐真想打光腳跑上幾步。隨便在那兒坐下都舒服。鄉間的老人攜帶著靠背椅往堤上走來﹐濃綠的堤外稻田裡的小埂上﹑大道上走著一列列的人群。江水兩邊已經有許多人在等候了。天陰陰的﹐雲色蒼白﹐江水滔滔而混濁﹐近月來就雨水不斷﹐江面顯得开闊。在湖南農村——江西也差不多——同事曾說﹐一年裡就數端午這一天最隆重熱鬧。以前偃旗息鼓了幾年﹐因為要“偃文修武”;文革後﹐鄉裡人有錢了﹐也乐意搞。在這上面﹐農民肯花錢哪﹗我還記得去年來﹐看到的賽船都是嶄新嶄新的﹐連那烏篷船上裝滿“油老鼠” ——當地的一種糯米食品——的籮筐也是新的。這是比美的集會啊﹗四乡里涌来的妹子們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小伙子們迫不及待地想露一手。誰臉上不流光溢彩﹖誰此時不步履輕捷﹖黑色﹑青色的布傘﹐花色繽紛的尼龍傘﹐姑娘家的花裙﹐閃亮的手腕上的表﹐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個中年人﹐推著輛自行車﹐車檔的小椅子裡一個嬰孩﹐舒舒服服地趴在車頭橫杆搭著的厚厚麻布袋上酣睡著﹐小臉胖嘟嘟的——我沒經驗﹐猜不出幾歲。這真是顏色的河﹑心美的河﹐陪伴著滾動著的真实的河﹑希望的河﹑使人年少而又生生不息的河。老人說﹐在大河裡賽沒有看頭﹐太遠了﹔要小一些的河灣﹐兩岸夾著﹐鼓勁都鼓到累啊﹗最厲害的是岳陽汨羅﹐屈原溺水之處。其實今天的人們,也並不知道﹐究竟在汨羅哪一個碼頭﹐屈原入水从此不见了的。
      人一登上大堤﹐目光不由你不投向江心。江面上﹐船來船往﹐有兩艘汽輪。一艘主桅杆上裝著高音喇叭﹐風信旗在風中翻動﹐看來是指揮船了。另一艘汽輪旗杆上飄展著一面冠軍大旗。靠我這邊﹐離岸四﹑五十米遠的水裡﹐等間隔地一字排開著七條有烏篷蓋的大木船。船首一律朝向江心。每條船上前插一面三角旗,顏色是紅﹑粉紅﹑黃﹑蓝﹑青﹑綠﹑橙紅七種。烏篷船邊停著一“龍舟” ——賽艇。我數了一下﹐卻只有六條﹐但已經比去年多。原來這就是賽艇的泊位﹐靠著的烏篷船是運動員的休息船了。對面江邊﹐起伏著的浮標上也插著醒目的小三角旗。
   “喂喂﹗凡不是參加這次運動的劃船統統離開…喂﹗那裡劃子趕快離開賽區﹗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們要負責﹗”
    雨漸漸大了﹐又住了。傘撐起又收攏﹐象一群張翅﹑斂翼的蝴蝶。終于﹐賽區段的江面空闊了﹐龍舟上的小伙子們活躍起來﹐看來快開始賽龍舟了。
淥水來處﹐被一座小山包遮著﹐江水在那裡拐了一道灣。現在就在那裡山包後﹐駛出一艘烏黑的機帆船﹐象是一片落葉在水中拐彎而又給什麼東西掛住了﹐極有耐心地霑在那裡。這邊的指揮船按奈不住﹐突然迎面駛去﹐終于看清楚﹐機帆船拖著一長木排﹐正小心翼翼慢慢在拐彎﹐木筏上﹐一前一後有兩個長方形的棚子﹐棚子邊各站著一人。指揮艇突突地駛過木筏﹐自己一個急轉彎﹐慢慢地追上木筏﹐頂起它朝前駛。岸上響起一片笑聲。指揮船更象是個淘氣的頑童,卯足了勁向前推,木筏上棚子裡的人全出來了,一點有6個﹐都站著﹐瞧著江兩邊﹐全不理會那推他們的船。快出賽區了,指揮船猛地快開一陣,突然一松,木筏借著慣性直直向前駛去。
      人們依依地收回眼光﹐當想起再看木筏﹐它已經駛過前面的又一江邊山嘴﹐不見了。
      驀地﹐一陣急驟的鼓聲響起。我循聲望去﹐一艘龍舟正從泊位沖出。清一色的白背心﹐狹長的船體﹐高高翹起的船尾勁舞著一面龍旗。對岸一聲震耳的炮響﹐也沖出一艘龍舟﹐船上的鑼象押著軍心﹐不慌不忙一聲接一聲﹐督導著一隊蓝背心。對岸緊接著也是一隊白背心。寬闊的賽區裡現在有三條賽舟了﹐象三條戲水的蛟龍﹐在空闊的水面劃出優美的弧線﹐ 船上的劃手張弛有度﹐人們明了﹐這是在熱身了。留在泊位上的龍舟﹐不見動靜。于是人們把視線交叉在出場的三條蛟龍上。有一個時候﹐三條龍舟都一個大彎往這邊江岸駛來﹐待轉過彎﹐差不多正在一條直線上時﹐中間蓝背心船上﹐一聲響亮的鑼鼓後立即緊張起來﹐指揮舞動著早卷起旗子的杆子﹐有力地吆喝著號子﹐左右兩條龍舟早有戒備﹐立即動作。如驟雨落江般的劃漿﹐使船似箭直奔江岸﹐“開始了﹐三條賽”。天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漸漸大起。在漫江飄開的鑼聲上面﹐密集的雨點撒落下來﹐仿彿是從天上被震落下來的﹐雨點落在滾動著的混濁浪頭上﹐落在劃手們隆起的肩膊臂膀上﹐落在兩岸青青的草地上﹐落在各式張開的花傘上﹐落在裸著頭自顧自觀看的人們身上。一個妹子﹐站起身﹐脫下罩衣﹐露出裡面緊身純白的雞心領短袖衫﹐她動作飛快地把外衣往後一楊﹐就和同伴共頂在頭上﹐又坐下來望著江面。
      對岸的龍舟勝了。一陣炮響鞭砲響。泊在對岸的一艘機帆船船首,升起一股蓝色的硝煙﹐升起就被風吹散開來﹐象人們的歡樂沿江散開。那三艘龍船隨意地在江心兜著圈子。一陣鼓聲﹐又有三艘泊著的賽船出場了﹐黃背心﹑紅背心﹑青色的背心。青背心的鼓聲響亮﹐紅背心的鼓聲聽來有些發叉。人們忽然善意地笑起來﹐原來在賽區外﹐我們的江岸邊﹐一條狹長的小木船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當人們注意到她時﹐她的鼓聲已經莊嚴地響起。船上清一色的男孩﹐最大的不過1415歲﹐小的不過10歲。一邊5個﹐中間的擊鼓——一面顏色發暗的大鼓。看來是最大的那個男孩後艄掌著櫓。鼓手微傾上身﹐兩眼直視前方﹐擊出的鼓點有板有眼。五對漿齊刷刷﹐不讓成人。小船沿江岸向前竄去﹐帶點小獵人的機警。難道這些孩子憑著這條普通的小船也想蛟龍賽﹖還是在沒到正式賽龍舟的年齡前先一嘗實戰的滋味﹖呵﹐這編外賽艇﹗人們感興趣地看著小船﹐反倒慢待了正在江心搏斗的第二組比賽。紅背心起動慢了點﹐黃背心先到彼岸。又是一陣迎接的鞭炮聲。雨﹐不知什麼時候早停了﹐有人依然張著傘。我卻眼睛跟著小船走。離開農村不過六年多﹐我忽然想起插隊時看著長大的這些農家孩子。遠逝的景象﹑他們的名字和笑臉清晰地涌動在腦際。當知青之家走得只剩我一個時﹐在農村已經九個年頭了。那年﹐自留地上我種了西瓜﹐不種稻了。我種西瓜是全靠化肥飄。瓜品種的名字忘了﹐是好品種﹐收獲時西瓜清一色人頭大小﹐硬是比別人家的小好幾圈。收獲了兩擔西瓜﹐相當知足﹐全留著自己吃﹐不去收購站露臉了。村民們大都先變錢﹐留下的遠沒有我富足﹐照人頭攤那就更別提了。結果有一天﹐幾個小孩小臉笑著問我討西瓜。我用遠比祖上孔乙己五指護茴香豆優雅﹑大度的姿態﹐一人一個甜瓜﹐來者不拒。到得後來﹐大人也來解饞﹐雖然我也沒少收他們跟我一樣同種的甜瓜。結果﹐他們還心服口服自家孩子對我瓜的評語﹕“甜﹐  還甜﹗”遠超過我謙恭的“自慰”﹕“總強過缸裡的明矾水吧﹖”這些農家孩子﹐他們肯定會做出讓你不敢小看他們的舉動。
      果不出我所料﹐當賽區水面上的龍舟進入自由角逐時﹐有兩條龍舟駛近江岸轉彎﹐正好同小家伙們貼江邊逡巡的船兒平行時﹐小船鼓聲頓起﹐戰旗狂舞﹐五對水手同仇敵剴﹐漿兒使得超一流﹐不由你不戰﹗不由你不戰﹗超你船頭就是勝利﹗超你船頭就是勝利﹗沿堤騰起的加油聲﹐分明著人心的期許和贊賞﹗我大喊“加油﹗”我這個外鄉人﹐記不得以後比賽誰勝誰負﹐卻記住了小家伙們突然發力的那一瞬間﹗
      每一艘龍船都有後備隊員。中途換人是一個好長的間隔。人們望著江邊泊位船上的運動員﹐他們手中圓圓白白的東西﹐自然那是鏝頭包子了﹐便記起自己也該吃點什麼。一只空瓶子——汽水瓶﹐不知在哪落了江﹐緩緩漂來﹐下面的斜坡上呈弧線飛起一塊黃石﹐濺落在空瓶邊﹐激起一陣水花。又一塊黃石飛起﹐正中空瓶﹐仿彿有“砰﹗”的一聲﹐瓶子轉眼沉掉了。誰家男孩好眼力﹖一根長長的青草﹐根部一團泥﹐悠悠飛起落入江水﹐又一棵﹐飛得象綠色的箭﹐濺入水﹐沉沒了又冒出江面…坐在方方手帕上的姑娘們﹐站起身﹐才發覺褲子後面濕了好一塊﹐瞟一眼後面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直看到下午5點多﹐才趕班車回單位。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一直記得這些情景。 19956月中旬在湖南﹐舉行了第一次龍舟冠軍賽﹐有來自35個國家
一千多名劃船運動員參加﹐盛況空前﹔——我已在澳洲不能親眼目睹﹐很是遺憾。
      忽然讀到一則報導﹐說今年端午節到來之前﹐中國江西省鷹潭市月湖警察分局貼出通告稱﹕“為全力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禁止任何單位或個人集資﹑捐款打造龍舟或購買與劃龍舟相關的器具。”同時通告﹕“因場地不符合安全條例﹐且存在嚴重影響社會治安秩序的隱患”﹐決定全面禁止劃龍舟活動。于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砸﹑鋸龍舟運動隨即迅速展開。該市月湖區﹑余江縣所轄鄉鎮千條龍舟悉數被毀。當地的官員稱﹐此次“砸龍舟運動”﹐政府至少要花二百萬元賠償。村民怨聲載道﹐人說﹕“千百年的風俗說禁就禁﹐未免太不近人情﹐將來我們的孩子還知道中國有划龍舟這回事嗎﹖”
      讀完﹐我是憨厚地立即想到自己在湖南農村兩次觀賞到的端午節龍舟賽﹐冒昧寫在前面了。第一次是在1982年的625日﹐第二次是在83年的615日。湖南株洲地區的淥口鎮。這兩次的龍舟賽場面都不算大﹐端午賽龍舟的風俗還在恢復之中﹐朴實無華﹐本份得令人印象深刻。繼而想起的是去年春節國內放鞭砲的禁令的解除﹐雖然也為了“安全考慮”﹐政府搞了爆竹煙花的“專賣”﹐百姓只求能乐﹑多點節日氣氛﹐誰借此發財就不太重要了。這個轉變卻又象是能否定“砸”龍舟事件的發生。可煙花爆竹是“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見已化灰”﹐其灰燼斷不會“聚眾鬧事”。龍舟賽就不一樣了﹐一定要“聚眾”﹑要有“人氣”﹐還要人氣“激蕩”﹐還要有“催生”的鼓聲炮聲。當今中國﹐就忌草民借各種名目自作主張地聚攏來﹐成“隱患”﹑“肇事根源”。子民們最好是各有歸屬,卻又一盤散沙,否則人一多聚在一起﹐衙門裡就心驚肉跳﹐非加插進探子搭搭脈不可。瞧國內那一驚一乍﹑動不動就“嚴防死守”的訓令﹐幾十個探子尾隨一個“不是一般的平民”﹐真讓人感概。而“人群”一出事﹐美其名曰“群體事件”﹐“以人為本”着眼的是“人多”﹐用語倒也精當。事兒鬧大了﹐無論“開枪”還是“不開槍”﹐逃不了干系的的官那烏紗帽左右兩根翅兒無風也亂﹐象狂風中的弱柳﹐非讓同僚給折了好給自己搭渡橋。鷹潭市月橋的警察分局首腦﹐還是頗有將惡運“掐死在萌芽狀態下”的自保見識的﹐事出有因﹑用心良苦。一個小小的警察分局﹐要管轄住千條龍舟瘋虫也似地四下流竄的混濁江河﹐將心比心難﹗要是千條龍舟幻化成萬名維權人士或異見人士﹐警方永遠有足夠的資源与能耐去活活鉗制住他們﹐經費永不愁。所以﹐要使“龍舟競渡”不成“隱患”﹐惟有“斬首”龍舟﹐別無它法----當年去除張志新臨刑亂叫喚的“隱患”,不惟有“割喉”? 是惟有“割喉”﹑惟有“鋸舟”﹗ (如今有人反驳,说这是造谣污蔑”,割喉还能活?当年只是割断声带,而且并非自张志新始!这辩护相当专业老实)如今的中国卻又進步多了﹐千條龍舟被毀是明文告示﹑先付了款的(不妨如此假設)﹐肯定無需人幫催欠款。比起文革中毀掉廟宇菩薩﹐雖多年後也撥款重建﹐心誠地用鋼筋水泥替代了泥塑木胚﹐用更鮮艷的彩繪和更厚的貼金鍍銀﹐更虔诚的心态包括党魁,去撫慰新一代善男信女的心祝默禱﹐“毀舟”終究在時間的預算﹑資金的籌措上強多了﹐很有一付及時“新政”的文明相。(談到廟宇菩薩﹐就多說幾句。如今中國的當權者﹐已經能讓佛教進‘大禮堂’了﹐那原因﹐是看到了佛學的‘博大精深’﹑‘笑納百川’的大度﹐還是看到了佛徒的隨和﹐比如佛徒對待上代高僧傳下來的‘佛牙’﹐即使有人考據出實為古哺乳動物的上顎牙﹑並非真骨舍利﹐佛徒的初衷一定不改依然尊之為‘佛牙’﹔對皇帝太後賜的寶貝﹑金玉印鑑﹐也會看著是鎮寺之寶﹐敢舍命護之——这种信仰的虔诚与坚定,吸引了当今的中国当权者?让他们悟出了些新思维?到底何处着眼﹐就不必言明了。你瞧現在名剎寶寺的方丈﹐还真很能替無神論的黨魁張開‘黃羅傘蓋’(党魁们也不闪不避,这叫“客随主便”),佛徒本来就提倡“来的都是施主”;此情此景真是彼此‘雙贏’)。若再往前推﹐推到“多﹑快﹑好﹑省”的火紅時代﹐我插隊的村上﹐那可是一聲令下﹐家家戶戶的鐵鍋就飛出爐盤﹐連帶火筷和瓢勺都被收了去﹐說是大食堂了﹐要“跑步進入共產主義”﹐銅歸銅﹑鐵歸鐵﹐小鐵鍋砸碎了煉大鋼鐵﹐全是無償自願的﹐誰敢提“錢”﹖就是跨國界﹐同澳洲的禁槍法令比﹐ 澳洲的成績是一堆雜牌槍支﹐哪能有千艘龍舟的偉岸﹖一堆萎瑣的殺人武器而已,相襯出澳洲短短的文明史﹐不就是靠殺人搶佔土著的土地起家﹖還能拿出什么象樣的東西來禁﹖澳洲能有千年的龙舟史吗?不提澳洲了﹐回去國內想。前一期大洋報筆會版上有文友追憶的那位“小山溝裡的楊老漢”﹐他的一具含“幸”茹苦的黑漆棺材﹐20年前被縣衙門裡的高官強虜了去﹐直到楊老漢几十年追討棺材錢终于失足﹑摔壞﹑凍透﹑睜著眼死去之後﹐為孤獨的楊老漢辦後事的窮鄉親才見到趕來的那筆600元公款﹔而今年另一位母親﹐為自持上訴﹐終換來了七萬元來自中國納稅人的“困難補助”﹐條件是要簽字保證此事已了﹐卻暗示著將來另有說法——這樣的付款條件是涉及到“法”了﹐也透出規范地向“法治”靠攏的“期期艾艾”。這些回想﹐要說讓人感到在中國﹐原是什麼都能買來毀掉的也沒錯﹐何況是木頭船﹖這真讓能“做生意”﹑會“搞交換”的人開心﹑讓什麼都敢“賣”的人歡呼雀躍﹐也鼓動著人去做敢“買”一切的夢想。
      于是就想再”慮遠”一點﹐中國肯定富起來了﹐哪一天統治者忽發奇想﹐“權為民所用”地開出巨額支票﹐要買斷自己的子民雖殘缺卻還在拼命爭取的“民主和自由”,重新来过﹐举国宣誓再不”折腾”,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万世太平,還你一個“和諧”樂園﹐你賣嗎﹖這假設﹐遠比列宁“用黃金蓋公廁”的豪言壯語更貼近現實。
       念頭一閃﹐砸龍舟的“消息”會不會是網虫在虛擬世界裡的創意﹐來吊人胃口﹖那裡“天馬行空﹐獨來獨往”是尋常事.這“龍”舟一砸﹐便給凡間混虫們一個機會﹐考考他們惦量虛擬世界倒底可以超前﹑可以落後現實多遠﹖“虛”與“實”之間倒底是什麼關係﹖若是“虛構”﹐這課題真超前﹐網虫也一定能成“精”﹐且長成一定不會有委瑣之状,可申請列入“第六代”國家領導——還得參考其真實年齡。不服﹖且看<論語。學而>篇﹕“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就極有趣地能說明此網虫思考之周﹑十足地在給<論語>下注﹐給提倡“新儒學”救國的新儒生“醍醐灌頂”。只需將“千乘”理解成“千艘”﹐其它一字不差。200萬元能散給民眾﹐而不是化為招待費了﹐還給事主一堆能燒火煮飯的劈柴﹐燃起一堆“和諧”極了的火﹐“儒”到極地了——無獨有偶﹐還有另一則消息﹐說“516日﹐武漢首辦漢服冠禮成人儀式﹐在東湖磨山楚城下﹐在編鐘鼓聲中﹐51618--20歲的大學生身著“漢服”﹐在頗有三楚古風的儀式中開始了人生新起點。儀式首次採用古服方式﹐效仿古人﹐按照行加冠禮﹑行謝師長禮﹑宣誓﹑敬先賢﹑敬父母﹑等12項程序‘受冠’。儀式後﹐青年們還種植了認養的‘棟樑樹’。從此﹐每年的516(原武漢解放日)經武漢市人大常委會決定定為‘武漢市18歲成人节’。一個是發生在湖北的東湖磨山楚城﹐ 一個在江西的鷹潭月湖﹔地名都富有詩意﹐其事件卻象是冰火不相容﹕一個文質彬彬身段古老又柔軟﹐一個手段強硬毫不含糊﹑似曾相識﹔一個顯見是“破舊”﹑一個也不羞說是“翻新”﹐都妙到點子上了。但我不會去譏諷﹕把湖北東湖磨山楚城的‘棟樑樹’運到江西鷹潭月湖區﹐若膽敢打成 ‘龍舟’﹐這“棟樑”之材一定粉身碎骨。原因很簡單——人能跟風﹐樹卻不會“見風就長”﹐你得等。當年的義和团拳民得了神助﹐能從人額頭看出“十”字﹐便捉來殺了——江西的警員則從“賽龍舟”裡嗅出了“隱患”,便把浑濁江河裡的龍舟砍了﹔武漢的文人學者﹑市府官員﹐ 從远古的漢服冠杖裡繪出民族的遠景﹐便施施然將下一代牽手引進。我同意這些都算是“局部事件”﹐眼下不敢“三歲看到老”﹑ “萌芽狀態”定生死﹐海外大可輕鬆地將之先歸入“小鬧劇”﹐僅當個參考﹐幫助我們去理解21世紀當下的中國﹑執政者尋求“治國之方”在找的哪些·那些家藥舖與藥方。敦厚的溫家宝總理說想把“孔子學院”搬遷到澳洲﹐雖然有些性急﹐卻有預見﹐语重心更長了。真的﹐澳洲好。
      六月三日﹐有幸趕上了悉尼三家文學團體在孔府酒家的“詩友丙戍端陽聚會”。我喜愛乐观過去﹑看好將來的錦繡詩文﹐她使人輕鬆﹑能無形中化開心中塊壘﹐養生。“對表爾操觚”。席見認得了一位年輕詞長﹐稍有交談﹐竟得他當即餽贈<端午節隨感>一首﹐現抄錄以餉讀者﹕“兩千年前的今日/逢人一粽/自己親手投下汨羅江/兩千年後的今天/每人一票/看著別人投入選舉箱。”這個民族﹐真不該停駐在已歷經千年﹑證明極有悟性﹑極能自覺的“一人一粽”上﹐還該有更遠大更久遠的志向﹐更新的前程。“看著別人”一句真道盡詩人此時此地感憤的情懷﹐想到那則“虛擬”消息﹐我都沒敢詢問他﹑怕壞了朋友的佳日詩興。還是讀悉尼詩壇前輩的詩更感人﹐更能憮今追昔﹕“四海龍舟競鼓頻﹐招魂無地九歌吟。秦宮往事隨流水﹐留得詩名璨古今。”這真是在憑吊三閭大夫﹑孤傲而又“憤世嫉俗”的屈原老夫子。

<域外的歌)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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