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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雁萍踪--91 密栽二号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1-02-12 02:00:00  浏览次数: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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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多年以后,表妹卓群看了这段伤感往事的文字描述后却说,《木槿花》一书的作者完全是借题发挥地胡乱虚构与真实事件相去甚远的天方夜谈,这么写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夸张表姐刁一妙语连珠言词斐然的天赋。她说,大姨壁兰身陷囹圄的准确时间是一个月黑风高市面萧条的严寒之夜而不是阳光初照的早晨,当时、共产党方面的一支游击武装得知大姨壁兰危机四伏的险境后曾想方设法地深入虎穴进行营救,可大姨壁兰不知是出于不愿与夫君拉开天涯海角的距离、还是不想将自己的毕生前途交给崇高信仰的原因而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阴森冰冷的囚车;关于那夜前后发生的穷枝末节,闲游作家虚而实先生在《路男路女的路遇》一书中的描写还更为真实:
     “报告。”
     “进。”
     晗昕靠近案沿说:“上校,夫人来了。”
     “她!”刁万抬头望着晗昕,“她来干什么?”
     “谁知道。”晗昕露出暧昧的笑意,“一脸河东狮子的怒容,想是为了上校彻夜未归而兴师问罪吧。”
     “庄重。”刁万一敲桌沿,“她说了什么?”
     晗昕一挺尖胸:“是。夫人说、上校你置妻儿家室于脑后,在这战事危急风云吃紧的关头意然要她一人前往成都料理盛源绸庄的善后,因此来找上校讨个公道。”
     “噢!”刁万眉头一动,继而微笑着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封左上角写着绝密字样的卷宗。
     晗昕关紧密室的门窗,刁万把卷宗递给她说:“你把‘密栽二号’锁进你的保险箱,然后……”
     晗昕睁大惊恐的眼睛:“上校你这是?”
    刁万说:“两个小时前、高原明珠来电告知,我的家里来了位壁禾模样的人;我猜想准是欧阳玉秀,而共党密令欧阳玉秀拜访我家的目的只有这份‘密栽二号’;现在夫人来了,中校你不会认为是巧合吧?”
    晗昕说:“上校你想将计就计,安排一曲《蒋干盗书》的好戏?”
     “是的。”刁成万点了点头,“值此民族危亡山河破碎的紧急关头,该是你我为国家民族尽份责任的时刻了。‘密栽二号’一旦实施,这座百万人口的山城就像悬在空中的鸡蛋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你我作为党国军人不能违抗军令,因此我正在设法如何将这份祸国殃民的计划泄露给共党。”
     晗昕吸了口冷气!:“你企图让共党地下武装阻挠此事!
     刁万说:“是的。既然共党将挽救民族危亡的希望寄托在壁兰肩上,那就来个顺水推舟让她盗走好了。”
      晗昕说:“那你干脆复制一份给她拿走不就完了,何必伤精费神玩这样的游戏。”
      刁万瞪直眼珠说:“壁兰就那么蠢,她会以真乱假不买帐的;执行吧,中校。”
      “是。”晗昕走到门边却猛然转身立正,“上校,这样一来无论是你是我、还是壁兰夫人都得走上军事法庭。”
      刁万往转椅上一坐说:“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深思再三了,冤有头债有主,军法处不会把镣铐锁上你手的;壁兰也不应该有事的,再说她不是随时想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吗,这正是她舍身取义的大好时机;至于我,那就骑驴看书边走边瞧吧。对了,爆破专家卓云少校的飞机何时抵达?”
     “是下午六点五十分,上校。”
     刁万说:“中校,有关卓云少校乘机回国的消息要秘密封锁、绝不能走漏丝毫风声,包括安氏姐妹也不例外;他一着陆就设法将他监护起来,若上峰追查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是。”
      壁兰一进摆设单调的居室,晗昕就关紧房门说:“夫人,这里是无人打扰你的,你心情不好就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我有紧急军务必须马上外出,三个小时后回来与你共进晚餐。对了,床头柜里有时尚的美 国唱片,这是钥匙。”
     “不,小姐。”壁兰站在离房门很近的位置说:“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请你立即转告我先生。”
     “啊!”晗昕说,“既如此你就说吧,坐、坐下说。”
     壁兰扫了一眼晗昕的单身套房:“安全?”
    “安全。”晗昕点头,“你说。”
     “我是位地下共党,这小姐你也知道。”壁兰在晗昕对面慢慢坐下,“今天早上,我的同仁来向我下达了一个事关百万生灵安危而又令我左右为难的任务。据说党国国防部拟定了一个毁灭山城的‘密栽二号’计划,这个项目一旦实施,这座风光旖旎物华天宝的历史文化名城必将随同几百万人口在火光冲天的瞬间化为乌有;因此我的上级指令我务必设法从我先生手中窃取这份计划。小姐你想,我先生结婚以来虽然同床共枕各行其事,可那毕竟是我的家呀;我要是窃取了那份计划那不等于把夫君送上断头台,我若是不取……我并非害怕叛徒之类的污名,只是我无论如何不忍心望着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山城化为丘墟。”
     “夫人别急。”晗昕从窗台下面的马蹄莲花芯里取出一牧腊丸说,“我已将‘密栽二号’的副本摄入了这卷胶片,正为如何将它转到共产党手中而寝食难安;没想到夫人能帮我这个大忙,夫人,你带上它走吧。”
     壁兰热泪盈眶的握紧晗昕的手说:“姑娘,我代一切心怀良知的国人嘱咐你多多保重,谢谢你,姑娘。”
     晗昕也握紧壁兰的手:“不用夫人,我对共党虽无任何好感,但于家于国于人的大事大非我还心知肚明。时间紧迫,明日凌晨四时以前国府就要行动了。夫人你走吧,希望共党能完整无损的接收这片美丽的人间家园。”
      “姑娘,”壁兰欲走又止,“有卓云的消息吗?”
     晗昕略一迟疑说:“卓云还在美利坚北部的核原子基地,上校跟中美所要了几次人没有回复。”
     壁兰叹道:“真是年乱岁凶万事含悲,卓云那小子使我小妹未婚先孕、如今孩子都快満半岁了他仍一去不归;看来,我小妹云英未嫁就得先当望门寡妇了。”
     晗昕也长叹一声说:“想宽一些吧夫人,多情男女的悲欢离合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望江亭遥遥相对的民居楼上,巴山蜀水地下武装负责人乔德迈凭窗聆听着隔山传来的隆隆炮声心潮起伏:“多年来在阴云密布腥风雪雨的珠死斗争中翘首企盼的胜利曙光即将升起,顶多后天,人民解放军的胜利红旗就会在巴山蜀水的上空高高飘扬。可是……”乔德迈捏着来自武候祠八号功德箱的微型胶卷愁眉不展。
     上楼的脚步声,乔德迈藏好胶卷就碰到欧阳玉秀那双同样不安的目光。村姑打扮的欧阳玉秀问:“队长,八号箱的东西到了没有?”
      乔德迈答非所问:“玉秀,你以为东西得手又该怎样?”
     欧阳玉秀说:“还能怎样,不管到手不到手我党与蒋家王朝盘剧巴山蜀水的反动势力之间的决斗都已到了最后;情报到手加上我们的努力,这座山城或许会逃脱毁灭性的实难,可刁氏一家、一是难逃反动军事法庭的洗劫,二是安壁兰与刁万的婚姻必将由此瓦解;如果情报没到手或是情报的含金量有问题,那安壁兰必将背上汉奸叛徒的恶名而惨遭锄奸队的追杀;总之,安壁  兰満腔热忱的革命如今只落得四面楚歌进退维谷;队长,你想过这样的问题吗?
      乔德迈放弃远山岭上那如霞似火的枫叶,回头望着欧阳玉秀说:“我现在处心积虑的正是这严重的问题,因此我要你火速进城去想尽一切办法促使安壁兰母女火速离开巴山蜀水;最好是飞往美国去,因为无论台湾还是大陆都绝非她的安生之地。”
      欧阳玉秀问:“难道她的情报没到手?
      乔德迈说:“情报到手了,可就算她用生命和家庭换来的情报像和风细雨般把巴山蜀水的春天浇绿堪至永葆,严冬过后的人们也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台湾的政客也饶不了她,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只有去美国。”
      欧阳玉秀说:“没那么严重吧,只要她的东西有用那不是革命的功劳是什么。毛主席不是说过,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的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吗?”
     乔德迈淡淡一笑:“话是这么说,但长征路上的左右倾路线和延安整风运动不是革命者流泪的前车之签难道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安壁兰当初出于革命形势的需要服从组织安排打进敌人内部,后来出于阴差阳错的斗争环境与刁万组成了婚姻家庭;因此组织上就对此事深感不悦,随后安壁兰由于生小孩及其它原因停止过短暂活动,组织上就萌生过除掉她的念头。就在刚才,上级下达的指示还特别强调,对安壁兰送来的情报要特别谨慎,言外之意就是上级已对她产生了叛变投敌的嫌疑。”
    “啊!”欧阳玉秀按着呯呯狂跳的胸脯花容失色,“上级不会对你我也怀疑吧?
     “在所难免。”乔德迈说,“革命的本质就是多疑,毛主席的那段话就是因为多疑而产生。因此我担心我俩被捕的那事早晚得泄露。”
     欧阳玉秀猛然睁大眼睛:“我觉察有一个人对我俩特别疑心。”
     乔德迈眼露凶光:“谁?
     “林晗晶!
     乔德迈咬咬牙说:“我也有所察觉。”
      欧阳玉秀手心出汗:“干掉她!
      乔德迈点头:“事不宜迟,我命令她今晚跟你进城。”
      欧阳玉秀拨出短枪在手中玩弄。乔德迈的手往挂在窗口的琵琵弦上使劲扒了两下。一个穿着短裤打着包头的川巴汉子拎着长枪走上楼梯。
      乔德迈头也不回:“叫林晗晶。”
      楼梯声渐弱,欧阳玉秀突然犹豫的叹了一声:“不过,她姐姐林晗昕可是我俩的恩人呀。”
     乔德迈说:“林晗昕和林晗晶虽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以外表看她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但对我俩来说、她二人又完全不同;林晗昕跟我俩是萍水相逢的患难之交,而林晗晶跟我俩则是不共戴天的老虎。”
       欧阳玉秀点了点头,她听见楼梯又被脚步踩响时,美妙的嘴唇对着幽蓝的短枪口径无限深情的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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