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

上海屋檐下 上海三部曲 第19章 柱子柱子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5-12-06 22:31:12  浏览次数:11
分享到:

那下午,三股东加上文燕,正在明星探里商量。

白驹忽然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白驹踱到窗口处一听,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退休教师告诉他,今上午在家里,妙香竟然当着岳母,推搡起自己来。

咋一听到,

白驹觉得是不是老妈不听劝,又买来香蕉和葡萄柚,从而惹怒了妙香?

上次就是这样,老妈好心干坏事儿,跑了路,花了钱,反而弄得大家都不高兴。自己还当面给老妈说过,妙香只是出怀,心情不太好,不是什么孕妇抑郁症,忍忍就过去了,不要再买这买那的。

可想想,

也不对呀,

既或老妈不听劝,可也出于好心,作为媳妇的妙香,怎么可以出手推搡婆婆呢?“你下了班,给我早点回来,听到没有?”老妈严厉的叫到:“一天就是忙呀忙的,你自己的媳妇不管教,越来越放肆,莫怪我们当老的不要面子。”

嗒!老妈关了手机。

白驹看看自己的手机,只得摇头苦笑笑。

可想想,还得拨通了老婆的手机:“今天怎么样”“每天就同一句话,白大侠,你累不累的呀?”妙香笑嘻嘻的,隔着这虚拟空间,白驹仿佛看到老婆挺着大肚子,在屋子里慢吞吞的挪动着。

彤彤则占了老妈的坐位,

正像模像样的读书,画画呢。

白驹迷惑不解的眨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妈生气,老婆高兴,这一对儿欢喜冤家,哪像是闹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别扭?

“不是,你今天,”

白驹有点吞吞吐吐

“推搡,什么的呀?”“哦,你说那事儿呀?上午我送快件过去,准备要你爸去送,不注意撞着了你妈,我又不是故意的,转身离开了。”

“行了行了,我听懂啦,”

白驹明白过来。放软声音:

“没事儿,你休息吧,我可能晚点回来。”“你哪天早点回了来的呀,说了等于没说。”妙香嗒的关了手机。白驹也放了心,剩下的事儿,就是回家后给老爸老妈解释解释,我正忙着呢。

嗒!

扑!

一直静静看着银幕上偷拍者的许部,终于一扬手,关了投影仪,银幕重新卷回天花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三双眼睛,一起盯住了他。

“文燕不能动。”

许部再次重申

“她是我们最后的秘密武器。探长说得对,中年男进了公安局大门,并不等于说他就是公安便衣,很可能是障眼法。”

白驹插问:

“从辞海上看,障眼法的含意,是指使法者发现了有人跟踪,”

李灵打断他:“这么说,你敢保证自己没被对方发现?”白驹眼睛朝上扬扬,努力回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有点迟疑不决。

“所以,我才一再提议,文燕不能动,”

许部看看文燕:

“小姑娘,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还不是你出山的时候呀。”可文燕却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探长呀,除了你说的第一,第二,”

许部又看着李灵:

“我觉得,现在的主要契机,还得放在那个柱子身上。”

“可我们,雇不起他呀。”财务主任有些无可奈何:“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许部笑:“一国二制,怎么样?”白驹眼睛一亮,一国二制?嘿,这倒是个办法。

问题是,柱子愿意吗?

李灵也笑笑,

然后,忧郁的反问:“先兼职,然后正式雇用,是不是有点冒险?”许部哈哈大笑:“你不妨明说,这样做不太道德。可是,”转向白驹。

“我估计,让柱子兼职,利用他的热情,只要把那个蒋石介的住地搞清楚,320就进行了大半。剩下的事情,柱子就帮不上忙了。实际上,柱子的价值也就用完了,当然,我是指在这个320中用完了。如果他表现良好,的确是我们想象的好苗子,真正雇用他也未尚不可?我想,到那时,总款也收到了,一定还有别的业务继续干,要养这么个柱子,应该没问题。”

想想,

补充到:

“何况,我们还有广告业务呢,说白了,私探这条路,如果走不通,我们就走广告,一样可以发展的呀。”白驹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下来,我就再找柱子谈谈,把我们的意思,给他讲清楚,要他做好各种准备。”

李灵则不情愿的点点头。

因为许部的一再反对,白驹态度不明确,李灵只好让表妹先回家休息。文燕兴冲冲而来,气冲冲而去,走时对许部白驹看都不看一眼,丌自和表姐离开了。

白驹感到有些唐突,

同时,也不理解许部为什么反对文燕出面?

便面有难色问到:“其实,文燕有许多优势,我们是不是,”“她的优势,就是中年男不认识她。”许部斩钉截铁的挥挥手。

“不说她了,你要马上去找那个柱子,越快越好。同时,要注意反跟踪。我看,那个中年男,不是个等闲人物,”

“你的意思是?”

“我没意思。”

许部做了个无可奉告手势,一抹脸孔,笑嘻嘻的:“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同意否?”“工作时间,不要玩笑。”李灵进来了,二股东吐吐舌头,坐下来。

李灵以探长的口气

安排到:

“事不延迟,我和白驹马上到柱子店里看看,许部老规矩,稳坐中军帐守后方,”许部摇头:“最好是让白驹一个人去,同性之间好沟通交流的呀。”

“那,我做什么?这样白坐着,浪费时间的呀。”

“下了班,我们一起出去逛逛,看看当事人住的地方如何?”

李灵猛然醒悟,一下拍在桌子上:“对,我们光顾着欠债人动向,还没拜访事主的贵府呢。白驹,”她眼光闪闪:“你忙完后,如果有空,也赶过来,听到手机响。”

白驹点点头

可心里有点不高兴。

李灵看在眼里,心里甜滋滋的,嘴上说:“放心,许部还能吃了我的呀?”一下抓起了话筒:“6点过了,吃了出发,我叫三份外卖哦,报上名来。我老青豆,”

“我老酱菜肉片。”

“我老,”手机突然响起。

白驹示意等等,弹开了手机:“喂,你好,一心广告。”“白领哥,我柱子。”“哦,呃,柱子,你在哪里?”白驹高兴的看看二股东:“我正找你的呀”

“我在你楼下。”

“楼下?啊哟,拜托,你没又和咖啡厅保安打架吧?”

李灵冲下了楼,许部耸耸肩膀,不以为然:“既然不请自到,请上来吧,我们一起认识认识的呀。”白驹咧咧嘴,他还不想马上就让柱子与许部相识。

因为,许部提醒了他。

柱子到底如何?自己还得认真看看。

如果名不符实,或者毛病多多,引荐到明星探来,被二股东否定,不仅成了笑柄,还会影响到320的完成。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又跑来了?

白驹只好慢吞吞的下了楼。

柱子依然一身地摊T恤,

加了黄圈儿的英文I am your husband ah(我是你的老公呀!),在咖啡厅明亮的落地大玻璃窗照耀下,格外醒目,李灵正在和他聊着。

厅里,昨天吃了亏的二个便衣保安。

坐在厅口的休息椅上,警惕的看着……

“白领哥。”“柱子。”白驹只下了一半楼梯,对他招招手:“上来,上来,到办公室里来。”“不,我就在楼下。”柱子反而向外走:“白领哥,你下来哈。”

李灵笑:

“柱子,怕办公楼关了你的呀?你一定是个调皮的员工,不然你怕什么?”

柱子捂捂自己眼睛,一个劲儿的摇手:“不了啥,我一看到办公室,脑袋就痛啥。”“啥?啥是什么?”人力部长眨巴着眼睛:“是很痛的意思吗?”

柱子也眨巴着眼睛:

“啥?啥什么很痛的意思?”

见柱子不上楼,白驹只好下来,一面对李灵说:“啥,什么也不是,只是重庆话的韵音,就像上海话中的呀一样。”李灵点点头。

“明白了,啥,就是呀!比如,不了呀,我不去的呀?”

“对。”

白驹当胸捶了柱子一拳:“装什么怪啥?上楼怕吃了你哈?什么事儿?”柱子却瞟瞟李灵,李灵一下笑了:“柱子,还怕我偷听?搞清楚,我可是你的白领哥顶头上司。不让听,后查很严重。”

柱子就疑惑的看看白驹:

“白领哥,是不是哈?你怎么弄了个女上司啥?”

白驹也笑了:“弄了个女上司啥?你以为我愿意哈?这是命,你懂啥,躲不掉的。就像你遇到了个周二娃一样啥。”

柱子瞅瞅一边儿捂嘴直笑的李灵,

咕嘟咕噜的:

“周二娃可是公的,可你这上司却是母的哈。”“行了,柱子。”李灵板起了脸孔:“什么公的母的?这儿可是文明礼貌,高雅之地。要吗,你跟你的白领哥上楼,要吗,你自己马上离开。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儿有碍观瞻,引起众怒要坐牢的呀?”

然而,

柱子可不是那么好吓的。

看得出,他虽然被李灵的一顿呵斥,喝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不服气,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怎么,众怒了啥?”李灵抢上一步,指指他胸前那一排手舞足蹈的英文。

“这是什么东东?你认识吗?”

“东东?这是英文,英文。”

柱子来了精神,神气的挺挺自己胸铺:“你又认不认识啥?问我!”白驹摇摇头,拉拉他:“上楼,上楼,上楼再说哈。”李灵忍住笑,也推推他。

“上啥上啥,不上,自己就回去啥。”

人力部长临时的鹦鹉学舌,让那些个“啥”字,听起来怪腔怪调的,连柱子也被逗笑了。

这一笑就松了劲儿,被二股东连拉带推,弄上了二楼办公室。柱子进了办公室,白驹和李灵恶作剧,故意不喊他坐下,柱子就规规矩矩的站着。

许部正扭向后面的员工柜,

寻找着什么的,闻声回身。

“来啦?”“这是许总经理。”白驹介绍到:“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侦探,我们明星探的当家人和骄傲。”柱子眼睁睁的瞧着许部,嘴里喃喃到。

“周二娃啥,周二娃哈。”

“你好,柱子兄弟。”

许部走过去,热情与柱子握手:“早听说过你,了不起的小侦探呀。”可柱子却往自己身后一背双手,依然喃喃到:“周二娃啥,周二娃哈。周二娃,你个龟儿子怎么在这里现宝?”

三股东愕然,

相互看看。

白驹喝到:“柱子,你怎么啦?一叫你到办公室,就想起了周老板?发些啥神经哟?”许部马上明白过来,抹抹自己脸孔,问白驹:“周二娃是柱子的老板。”

“嗯。”

“你看到周二娃没有哇”

“没有。”“这就对了,我一定长得和周二娃相像,”许部哈哈大笑:“要不,柱子咋把我认成了他的周老板?”这么一说,柱子也明白过来,看看地板,摇摇头。

“我靠,天下还有这么相似的?”

又看着许部:

“不过,说实话,你是不是周二娃的亲哥哥?周老板的确有个亲哥哥在上海,要不,他咋跑到上海滩来开重庆鸡公煲?”

李灵插问:

“干什么的?你见过吗?”

柱子摇头:“不知道,也没见过,只听周二娃吹过,他哥哥是品官儿,很吃得开。”“好,来,柱子,”许部又伸出自己右手:“初次认识,我们拉拉手。”

柱子还是把双手,

紧紧藏在自己身后:

“我不,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周二娃,我跟了周二娃这多年,从没拉过手。我们,我们都只是相互拍拍肩膀的。”许部双手一伸,就在柱子的二个肩膀上拍拍。

“是这样吗?好了,你也拍拍我。”

柱子也双手一伸,在许部双肩上拍拍:

“扯平了哈,现在,我们谈正事儿了啥。”“谈正事,谈正事儿!”三股东哈哈大笑,朴实无华的柱子到来,把三人之间那种客客气气和文明礼貌的郁闷,一扫而光,大家都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和愉快。

李灵过去,

端了一纸杯凉白开过来,递给柱:

“柱子,先润润喉咙,你一定是渴了?”柱子端起,一饮而尽,又把纸杯递给李灵:“美女,再来二杯哈。”“要得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啥。”

李灵这次的“啥”,

学得字正腔圆,白驹不禁瞟瞟她。

别说,人力部长就是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呢。三杯凉白开喝下,柱子这才愉快地拍拍自己微鼓的肚皮:“不瞒说,吃晚饭时,我一个人干掉了三个重庆鸡公煲,口渴厉害。心疼得周二娃看着我,直咧嘴巴啥。”

 三个重庆鸡公煲是多少?

是不是很多?三股东都没概念。

可看柱子陶醉且得意的模样,想来一定是很多。要不,周老板会心疼得直咧嘴巴?“这么说,柱子,你吃过晚饭了呀?”许部正色的看着他。

“那。”

“吃过了,我说正经事儿了哈。”

柱子说完,掏出手机几弄弄,把它递给了白驹。原来是柱子拍摄的录像。柱子是一款华为V8,6.5寸的大屏幕,清晰度丝毫不逊于苹果。

只见人影乱晃,

各色衣服迭出。

忽儿是一个老太太的白头发,忽儿又是二个姑娘精心纹绣的一字眉。突然,欠债人出现了,影像和柱子上次偷拍的一样很清楚,甚至可以看到欠债人右下巴上,那颗著名的领袖痣。

更精彩的是

欠债人正扭头和身边的什么人说话……

一边儿眼巴巴盯着的李灵,紧张的叫起来:“快进,快进,看谁在他身边的呀?”可白驹没用过华为V8,一时找不到快进键。

许部伸手接过来,

一摸,一点。

呼呼呼!然后恢复正常,半秒间,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脸蛋,露了出来……三秒钟后,嗒,录像放完了。许部把手机递给白驹,朝副总桌上呶呶嘴巴。

然后

双手搭在柱子肩膀:

“谢谢你,小侦探,难得你有这份心,你是怎么发现的呀?”“挨边儿五点时,我们正在吃饭。因为我和周二娃打赌,赢了他100块,一高兴,我就把三个重庆鸡公煲,连同大半斤米饭,一起倒在一个大锑盆里,单独坐在一张桌上吃着,就这么偶然一抬头,”

柱子比比划划的,

神情专注而严肃:

“看到那个蒋石介,挽着一个漂亮妹妹,边说边笑从街那边过来,我想起了白领哥打的招呼,不但看到他本人要拍,而且他身边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拍,所以就录了下来。”

许部点点头:

“以后呢?”

“二人经过我们重庆鸡公煲店面,在路口消失了。”“谢谢,辛苦了。”许部对李灵使使眼色:“老规矩”这时,白驹己下载完柱子手机里的录像,正在制作碟片,也接嘴到。

“柱子,辛苦了,谢谢你。”

李灵递过来5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谢谢,请收下信息费,我们的一点心意。”柱子双手又往自己背后一背,看着白驹:“白领哥,你晓得啥,我是不缺钱哈。”

白驹笑:

“我们也不缺钱,就缺信息。收下,这是公司的规矩呀。”

“我不要,我要的,你知道啥。”许部这才发现,柱子还站着,而自己和二股东都坐着。,站起来,双手向下一压:“坐下快坐下,有什么事儿,坐下说。”

见柱子坐下了,

李灵故意板起脸孔:

“我们早听你的白领哥说了,正商量着,你就来了的呀。想当小侦探?好呀,欢迎,热烈欢迎。可我要问你,为什么要和楼下的保安打架?为什么不愿意到办公室?为什么穿着你那件英文T恤到处乱跑?”

柱子支支吾吾的,

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许部也板起了脸孔:“李主任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财务室主任和人力资源部长,我和你的白领哥,也得听她的话呀。你就如实回答吧。”

白驹的碟片制作完毕,

走过把手机还给柱子:

“以后,别再顽皮了。你说你知道自己T恤上印的是英文,可你认识这英文吗?”柱子揉揉自己鼻子,嗡声嗡气的回答:“不认识。”

李灵忍住笑:

“不认识你怎么要买?穿起很潮流很酷的呀?”

柱子点头,依然嗡声嗡气的:“好看啥,撩妹啥。”白驹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揪住T恤上的英文,一句子一句地翻释给他听:“我,是、你、的、老、公呀!你说,你柱子是谁的老公?”

柱子的脸,

一下臊得通红,

呐呐到:“是不是哟?白领哥,你莫哄我哈。”“哄你,我犯众怒,要不,让我们许总说说。”许部点头:“柱子,没错,明天不穿了就是。我问你,你们店前面那路口,车多吗?”

柱子扯扯自己心爱的英文,

有些懊恼:

“只有这一件T恤哟,花了我足足30大洋哟。不算多,单行道啥。”“那,如果你碰到那姑娘,还认不认得呀?”“认得,我柱子只要看一眼,就永远认得到人。唉,白领哥,”

柱子盯住白驹:

“说了半天,我要的,还没有哈?”

白驹回答:“公司刚成立,立足未完,如果你同意先兼职,我看可以试试。”李灵也说:“柱子,你别急,先兼职试试保险一些。你的白领哥也告诉你了,如果你现在完全离开周二娃,难度很大。再说,我们也要看一看,你能不能适应当个小侦探,明白没有呀?”

柱子嘴拙心明白,

看看二人不像开玩笑,

低头想想,点点头:“好吧,那我能不能经常来玩玩儿?”许部说:“有空就来,我们都很喜欢柱子,”看看二股东:“是不是呀”“喜欢”“我喜欢”

叩叩!

大家转身,刚才叫的外卖到了。

因为柱子己吃过晚饭,大家也不客气,边吃边聊。见柱子依然老老实实的坐着,白驹挥挥手:“柱子,随便,随便一些,都不是外人,自己到处走走,看看的呀。”

柱子也就站起来,

可办公室就这么大点。

再说,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柱子磨磨蹭蹭的,居然抓起扫帚,慢悠悠的扫起地来。三股东也没理他,而是聚精会神的聊着。

“没劲儿。”

白驹刨几口饭菜,

嘴巴鼓得高高的,说话像在哼歌:“原以为有多惊险,结果,只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呀。”“卷款跑路,金屋藏娇,”李灵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点不淑女。

“一个中年男和一个小三,跟踪追击,一网打尽,一点没想象力,更没创意。”

许部却一反平时的狼吞虎咽,

而是筷子举在手里仿佛千斤重,

一下一下的拈着饭菜,慢吞吞往自己嘴巴里塞,若有所思:“的确平淡,平淡得让人怀疑,我们是不是上当了的呀?”白驹和李灵,一下都看着他。

“上当。”

“我是这样在想。”

许部闪烁其词:“那个蒋石介,好像有意出现和经过柱子的店门?逻辑推理上有点不对头的呀。”白驹听他如是说,放下了银幕,调暗灯光,把才制作的柱子手机录像,重新放映。

柱子扫完地,清理好杂物,又抓起帕子

也饶有兴趣的坐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嗯,你们注意蒋石介和小三的表情,”许部轻轻的提醒:“看看前后有没有变化”硕大的银幕上,蒋石介和小三远远的从街那边过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

是二人正面镜头,侧面镜头。

看看几乎与店面呈90度角时,大概柱子此时手抖动了一下,整个画面也晃动,晃动,然后,一切恢复正常。蒋石介和小三,笑逐颜开的说着挽着过去了,越来越远,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路口。

“怎么样,有无变化?”

许部猛刨几口,嚼嚼。

微微皱眉,看看吃了一半的快餐盒:“哎,这是酱菜肉片吗?怎么没一点儿酱味儿呀?”“我的老青豆”李灵眼睛盯着银幕,一只筷子吮在自己唇间。

“半生半熟,叫到假冒伪劣啦?嗯,二人好像很轻松的呀?闲来无事,逛街玩儿,逛累了,就去找餐厅休息吃饭。迟来的爱呀!”

“一点没压力,脑筋超常够用。”

白驹嘲笑到:

“那是3000万吗,完全是3万块的呀。” 许部放下了饭盒,柱子立即接过去:“许总,不吃啦?”“嗯。”叭,扔在纸篓。“许总,喝水。”一纸杯凉白开递了上来。

许部接过,咕嘟咕噜一饮而尽。

笑着扬扬眼睛:“柱子,抹脸帕哪?”

可这没难倒柱子,他手里早抓着一把软纸,笑眯眯的一捋平展,双手捧上:“总经理,给,快揩揩。”停停,补上一句:“周二娃饭后,都是我给纸的哈。”三股东又笑了。

这样,

三股东吃完外卖,

第一次不像过去到处扔着空饭盒,筷子,剩饭剩菜和揉成一坨坨油腻腻的纸团,而且有水慢悠悠的呷着,有洒着香水的软纸揩嘴巴,再慢条斯理享受般的擦着每根手指头……

李灵瞧着屁颠颠窜来窜去的柱子,

满意而笑盈盈的:

“这呢,探长才真正感到自己是个人物了,柱呀,”“哎,李主,”正拎着一大包各种拉圾,准备放到门外的柱子,快乐的应一声,跑了过来。

“您老吩咐。”

白驹笑嘻嘻的,一脚蹭向他屁股:

“瞧这德性,撩妹呀?”李灵瞪瞪白驹:“醋酸啦?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欺负人家柱子,看人家老实是不?”许部拍手大笑。

“竞争者来了呀,白副总,你这是引狼入室,自废武功哟。”

“柱呀。”“听着哈。”

看看柱子拎着那么一大包沉甸甸的拉圾,老老实实的站着,许部起身,接过拎到了楼下的拉圾桶。上楼,李灵正在问:“店里今天不营业?你跑来周二娃高兴吗?”

“今天我休息。”

李灵眼睛瞟到许部

“我看,事不延迟,柱子带路,我们到你店前的路口看看去。”许部微微笑,去取衣架上的大挎包,白驹也拎起自己的大挎包,还打开看看,该有的都在里面,整装待发哩。

到了延安东路,

照例小车只能停在街这边。

一行四人过街,从重庆鸡公煲店门前经过,走向前面的路口。只见店里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一股股麻辣鲜香的气息,在夜空里弥漫,离得老远就感到扑面而来。

许部站站:

“靠,这么热闹的呀?”

“这还不算哈”柱子骄傲的挺挺胸脯:“我们重庆鸡公煲,”这时,店里有人高喊:“柱子,撩妹呀?”一个人影晃了出来,越走越近。

“算了,你不休息了,今天人多,快进来帮帮忙啥。”

可柱子撒腿便跑,边跑边回头:

“我有紧急事情哈,周二娃,你别过分了哈。”跑掉了。店里顾客太多,追出来的周二娃,又忙跑回去。李灵和白驹瞧着许部,乐不可支。

周二娃与许部,像,实是太像了。

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同样微微骆背,脑袋向前微拱……

许部自己也瞪大了眼睛,连连抹抹自己的脸孔:“还真像,哎二位,以后别认错了人的呀。”大家到了路口一看,果然是单行道。

左边,

一大溜儿四排明晃晃车灯,从头看不到尾,缓缓向前移动。

右边,同样一大儿四排亮晶晶黄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慢慢向前移动着……顺着单行道看向前,暗蓝色的夜空下,高楼与平房并行,大厦和陋屋相伴,各种灯光,闪闪烁烁,各式生活,活活鲜鲜。

借着路灯,月色星光。

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人行道上的长围墙上,刷着鲜红的提示。

“早搬晚搬总要搬,不如方便抢个先”“用好政府给予的搬迁政策,明智结束讨价还价的飘泊,早日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云云。

这一大片新旧交替的地区,

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人口密度堪称上海之最。

从这儿越过三条街向前,就是中外闻名的洋行一条街,街对面,是外滩,上海的地标黄浦江,在滩下平静流着,百年如斯,千载如斯。

对面,

东方明珠傲然屹立,陆家嘴国际金融区,风云际会,风起云涌……

“好狡猾的蒋石介。”白驹深有感触:“谁能想到,这位有钱的金主儿,竟会躲藏在这儿呀?真是多亏了柱子。”李灵点点头。

“找,就是找遍每间房,每座楼,也要把这对狗男女找出来。”

许部点拨:

“关键,还在柱子身上,要不,这要找多久的呀?柱子,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要你暂时不离开店子?”柱子嗡声嗡气的回答:“明白了啥,放心,我们有外卖。”

“就是查到二人住在哪儿,也不能惊动,知道不?”

许部看看柱子,

又瞧着白驹和李灵,叮嘱到:“要抓人?柱子不是早发现了?关键是,那话儿,”二人都点点头。重过鸡公煲店,白驹让柱子进店去。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我们明星探的兼职小侦探了,发现情况,跟踪追击,力争真实稳当和安全,保持手机联系。明白了啥?”

柱子点头,

向李灵许部打个招呼,跑进去。

三人上车,许部和白驹争了半天,才乐滋滋的抓过了方向盘:“放心的呀,许老司机开车别的不行,就一个字,稳!”

结果,迈腾在出露天停车场门口时。

就在门侧的栏杆柱上,擦了一下。

白驹当即心疼得白驹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还稳呢?完了,完了,停车,我得下车看看。”许部一拍喇叭,的的——的:“没给报吗?走的呀。”

三人快到当事人里弄口,

放慢了脚步。

这一带有点像白驹所在的浦西,下只角的生活气息很浓。不宽不窄的人行道,二旁都是各式店面,有路灯,可不太亮,行人也多,大多衣着简朴,行色匆匆。

这是一条窄得不能再现窄的里弄,

百米长的通道二侧,纵横交错,欢声笑语。

最显眼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晾衣杆上,迎风摇曳的各处衣物。里弄口,是精心修缮一新的水泥弄牌,上书三个褐色的遒劲大字“德隆里”

进去,

和风微抚,沁人肺腑。

路灯闪亮,照着不知有多少年的墙壁,颇有诗意。突然就一股股大风吹来,顿时,满耳呼啸,飞沙走石,晾衣杆也吱嘎吱嘎,听得到衣物猛烈掀动和掉下的声响。

风太大,

三人面朝里弄口躲避。

可饶是这样,李灵依被突然袭击的大风,吹得花容失色,披头散发,被推着跌跌撞撞的向前滑动。白驹一看不好,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住。

不想,

李灵顺势一转身,扑躲在白驹怀抱……

一会儿,风停雨过,烟消云散,里弄又恢复了幽雅。这上海滩特有的景观,年年初秋,如约而至。三人重新向前,在第五个朝左的小巷口,一下就看到了当事人。

大概也是躲避刚才的大风,

几个中年男正端着小折凳,小方凳和小木桌什么的,从二边的屋檐下出来。

一面安放,一面说说笑笑,罗汉坐在上首,一面将手中的扑克摔向桌面,一面笑吼到:“毛子,侬差阿拉二方了的呀,还想来,先写借条。”

那三个中的一个,则阴着脸。

赌气一般,嗒,很响的放下小方凳,一屁股坐上去。

“伊讲伊戆一刚。猢狲出把戏。阿拉不赖账的呀。”“李先生”“哦,许总!白总和李主任都来的呀,屋里坐。”放牌,起身,一面对伙伴介绍。

“这是阿拉业务,侬先白相,白相的呀。”

可那个毛子,大约是输慌了,急着翻本。

居然朝三人翻翻白眼皮儿,一把拉住笑罗汉:“继续来,侬想跑?拎无清,不搭界!。”本来也只是来看看,并没打算和他深谈的三股东,一起摇手到。

“李先生,你玩儿玩儿,我们临时路过这儿,看看就走了的呀。”

许部接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就住这巷里?”

重新给玩伴强拉回桌前的笑罗汉,听懂了,对左面的一间屋,扬扬下颌,继续坐下打牌去了……从“德隆里”出来,三人都没吭声。

上车时,

白驹认真看看迈腾,右面后视镜破裂,其他完好无缺。

看来出停车场时,许部不小心,后视镜刚好撞到了栏柱上。幸亏是后视镜,要是换成别的部位,麻烦就大了。换张后视镜,不过200多块。

妙香咕嘟咕噜过,

就嫌这迈腾的后视镜不清晰。

摸起来冷冰冰的,要白驹换一张高级点的保温后视镜。这次,正好换掉。正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迈腾愉快地驶在晚间的大街,速度却与白天快不多少,甚至还要慢一些。

就不知道,

为什么不论白天晚上,上海滩总是这么多的人?

总是这么多喜气洋洋的陌生脸孔,开万国博览会似花花绿绿衣裳?三人都没说话,任由一袭袭的幽暗笼罩,一圈圈的光亮在自己脸上,身上和手上变幻滚动……

许部打破了寂寥:

“一样的发小,一样的性别,一个成了人民公仆,终日忙忙碌碌,一个成了升斗小民,四季玩世不恭,这就是命的呀!”

犹如抱着情人般,

双手轻握着方向盘的白驹,也开口:

“难怪笑罗汉看不起那个杨老头儿,二股道上的车,完全南辕北辙的呀。”坐在副驾座上的李灵,向后扭扭头:“说真的,我看不出一丁点儿,我们今晚驱车到这儿的必要性?”

坐在最后排的许部向后一靠,

咚的声,脑袋不注意撞在后排椅上,疼得哎哟一声:

“亲,你开斯文一点行不?”“我还没怪你,故意损坏公物呢。”白驹笑:“哎你们说,刚才笑罗汉嘲笑那个毛子,说他输了二方,要打借条,二方是多少?是不是二万块的呀?”

李灵睃他一眼:

“知道还问,不是怕许部追究你,故意撞他脑袋罪的呀?”

白驹牙齿咝咝的透着冷气:“住这样的巷,打这样的牌,一输就是二万?这就是大上海,上海滩!哎,这样,不是赌博吗?这样公开的赌博,也不怕被人举报,公安上门的呀?”

李灵哭笑不得,

敲敲他椅背:

“呀?呀你个呀呀?看到路,开好你的车。”再朝后扭扭头:“真的,我真看不出来,”“我也没看出来,然而,这是个好地方呀。”

许部玩起了高深:

“二发小,虽然命运相反,可殊途同归。或者,一个‘德隆里’,一个大阴谋的呀?”

李灵想想,摇摇头:“我看不出来,阴在何处?谋在哪里?我们没有过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做这些无谓的推测。三个月,己过了七天的呀。”

于是,

许部不说话了。

把许部送到家门口,临下车时,许部忽然说:“白驹,那录像碟片放到中间时,突然抖动,你估计是碟片质量问题,还是录像问题?”

“可能,是碟片质量吧。”

白驹不以为然,就那么轻微抖抖,不过三四秒钟,再高档的碟片,也避免不了。

或者,是制作中机器惯有的热故障?管它呢,好大个事儿?“你能不能帮忙调调”许部认真的看着他:“当然,明天你很忙,忙完后,请你调整调整,可以吗?”白驹只好点头。

送了许部,

再把李灵送回咖啡厅。

甚至就送到前面的地铁口,她坐五号线就可以直接到达了。然而,李灵不提,白驹自己也不便说出口,那就继续开吧。看看手机,又是快11点了。

既或现在是把李灵安然送回咖啡厅,

自己再驾车往浦西,回到明丰苑,也快深夜12点钟了。

今天呢,除了傍晚时分老妈打来的告状电话,基本上全天平安,顺利,没有别的烦心事儿,OK!回家吧。白驹忽然想念起了老婆女儿。 




评论专区

  • 用户名: 电子邮件:
  • 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