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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你从哪里来?波兰篇(修订十一)“有你在身边我感到安心
作者:尹怡红  发布日期:2024-08-26 05:50:46  浏览次数: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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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_7831.jpeg俗话说“姜是老的辣。” 既然艾莱莎经历了古稀之年仍旧收到医院商聘函的殊荣;必然也曾经历过桃李年华不怎么受患者待见的尴尬。

每个刚刚出道的年轻医生应该都有过与艾莱莎同样的境遇:不被患者所信任。

有的患者不由自主地将这种不信任挂在神态和表情上;有的患者托词、借故、拖延、找机会,期待一位更有经验的医生……

把这种不信任直接表达出来的患者比较少见,但艾莱莎遇到过,一位患者听到叫号推门进来,定睛看她一眼,拔腿抽身立即出去 …… 莱莎果断起身出来,跟在他身后,一径来到门诊服务台前,见这患者正在要求给他换医生,阿莱莎上前对他说:“ 还没有接受诊断或治疗您就来要求换医生,这不公平,起码应该说出您为什么不满意啊。”

服务台的人也顺势附和,帮助年轻医生解围。这位患者只得悻悻然跟艾莱莎回到诊室。

这位患者来医院是因为心口隐隐作痛。艾莱莎查看他的病历,发现这已经是他长期的毛病,每次听诊或检查心电图都显示正常,这次也不例外。就让他回忆每一次疼痛是从事过体力劳动之后呢?还是吃饱喝足之后?回答说多半是饱餐之后。

艾莱莎说他很可能是胃病而不是心脏病,“您看,上一次的医生就已经考虑胃病方面的可能性了,他开了化验单,您为什么没有去化验呢?”

患者不相信是胃病,平时食欲很好,又不泛酸。确确实实是心口痛。

艾莱莎像在学习中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耐心对这位患者详细介绍心脏的位置和胃的位置,以及痛感神经的交汇和容易引起的错觉。又耐心解释什么情况下泛酸;什么程度是溃疡;一旦胃出血大便会呈现黑色;一旦胃穿孔腹腔会因污染引起感染 …… 听得这位患者心服口服。他从此开始配合医生们接受正确的治疗,最终治愈。

还有一些相似的情况,比如患者自己担心得了脉管炎,担心有一天会截肢,但事实上只是腿部静脉曲张。阿莱莎同样像回答老师问卷那样不厌其烦:脉管炎由于血液粥样化和血栓及脉管壁增厚,会导致脚部供血不足、发凉、甚至脚趾变色、坏死…… 而静脉曲张则是血液回流不畅、局部静脉压力大引起的血管壁变形…… 她告诫患者避免久站久坐,时常放平腿部,注意活动……

就这样,这位暂时缺乏实践经验的新医生以老学生耐心“解题”的优势赢得了一个个患者的信赖。

初次接触死亡,是艾莱莎最为难忘的经历。那是一位脑瘤引起右半偏瘫的患者,住院期间日益恶化…… 家人都要工作,下班才能来陪他……  一次他对艾莱莎说:“您可以多呆一会儿吗?有您在身边我感到安全。” 于是艾莱莎把自己的办公椅搬到这位患者床边,每天查完房就把其他人的病历都夹在一个硬纸底板的活页夹上,陪在这位患者身边,一份份地写每个患者的病历。上夜班时也常常去他床边探视……

这位患者终究还是走了……几天后,患者的妻子捧来一束鲜花感谢艾莱莎仁心医德 ……

参加工作4 年后,艾莱莎的儿子,我丈夫托马斯(托米)出生了。艾莱莎一直工作到生孩子的前一天…… 那是1964年秋的一天清晨,艾莱莎感觉到发作时的阵痛,瑟吉匆忙送她来到医院,内心兴奋而紧张……

不料迎面而来的第一位医生,喜出望外地说:“艾莱莎!你来得正是时候,急诊室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下一刻那位同事才反应过来艾莱莎今天来得早是因为她自己马上要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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