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珞珈山位于武汉大学校园内,由十几个小山连成一体,蜿蜒起伏,濒临东湖南岸,临湖最高峰可远眺秀丽的东湖全景及武汉市风光。没想到在宁静的东湖湖畔,我还不期而遇地邂逅了我梦中的水杉。我对古生物植物一直充满好奇和兴趣,水杉属于古老的孑遗植物,最早出现在一亿多年前的白垩纪,但第四纪冰期后,它们几乎全部灭绝,只有在中国中部的少数地区得以存活,成为植物中的“活化石”,二十世纪中叶才在四川被重新发现,这一发现的生物学意义堪比发现一个植物界的“活恐龙”。我在诗里写过水杉,我在梦呓里呼唤过水杉,当东湖湖畔古木参天的水杉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它们的美惊呆了。
那是今年4月,我初访武汉,入住于珞珈山庄。这个4月珞珈山庄汇聚了来自国内外许多院校的学者教授,由武汉大学外语学院澳大利亚研究中心主任黄忠教授主持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海外华语文学论坛。我有幸与著名澳华作家沈志敏先生及著名澳华学者张威教授一起,作为90年代初赴澳留学的华文作家代表参加了此会并发表主题演讲,会上众多学者对澳华文学历史多方位的深入评析和关注,给我们这些澳华作者心中注入了一种来自故土家国独有的亲切和温暖。漫步东湖畔,那一排排笔直高耸的水杉,古老而又静谧,仿佛是从远古白垩纪穿越而来的时光使者。在四月的春风里,它们披着新绿,羽状的枝叶温柔飘逸、疏落有致、风姿绰约。这些自然界中的“活化石”,见证了恐龙的兴衰和冰河时代的严寒、见证了地球上无数生命的演变,它们高高的树冠,像是伸向苍穹的手臂,它们在风中轻柔的声音,仿佛用古老的语言,诉说着人类史前的秘密。春意盎然的水杉林,那一抹鲜亮的新绿在湖光山色中显得尤为生动,树木的倒影在水面上摇曳生姿,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美得不可方物。
坐落在东湖之滨的武汉大学,被誉为全国最美校园之一。这里的学子似乎也潜移默化般地浸染了水杉的那种挺拔向上的精神,水杉亦是武汉的市树。水杉不像松柏那般伟岸,不像垂柳那般婀娜,水杉更像是谦谦君子,一如既往地带着走过冰川时代的坚韧和坚定不移,根系深植于泥土中,任凭岁月更迭,静守对这颗蓝色星球无言的爱。武汉大学澳大利亚研究中心多年来也恰是带着这种始终如一的坚韧和坚定不移为中澳学术与文化交流不知疲倦地做着奉献,这次澳华文学论坛更是把移民文学关于民族文化源头与身份认同的裂隙及传统归属感的置换等诸方面的思考拓展到一个新的广度和高度,为人类多元文化和当代族裔文学研究以及世界文化兼容提供可借鉴的新视角。
澳洲大陆由众多移民组成,新老移民或多或少都能以自己的方式看到,移民家庭可能是一个定义澳大利亚历史和现状的悖论,归属与隔阂及异化,其实存在于所有现代文明的核心。正在建设中的武汉大学澳大利亚华人文学数据库,对中澳文化研究显然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对澳华作家也是一种激励。期待澳华作家未来能创作出更多源自真诚灵魂的优秀作品,真切而生动地传承植根在中国千百代人血脉里的东方哲思、智慧和高尚品德,通过文学的力量,弘扬人类几千年文明所积蓄的文化精髓,用爱、醒悟、真、善和美消除世间的愚昧和仇恨,让信心和希望之光为世界增加更多的美好。
徘徊在东湖畔的水杉林,仿佛可以听到时间的流转,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古老与现代的交融。据报道,中国的植物园向世界各国植物园赠送再生移栽的水杉,现已移植到遍及五大洲七十多个国家。水杉来自远古,高贵而不骄矜,保留着其白垩纪祖先的原生态,以它们那份坚韧与沉默的存在,在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里,令我们静下心来感受大自然的温柔和岁月的厚重,提醒我们要更好地珍惜和保护地球村的和平以及人类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处。
水杉,静静地矗立,这些地球的守望者,美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