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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八千里路 第二章 天下之大 何处容身(11)
作者:梁军  发布日期:2020-03-31 19:56:11  浏览次数:1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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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寒风刺骨。路旁高耸笔直的松树,在凛冽的北风中岿然不动。

安吉拉从未体验过这般寒冷,把从澳大利亚带来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都穿在身上,觉乎着还像是一层纸。她哆哆嗦嗦嘴里默念着向学生学来的数九童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专家楼传达室的窦姐看着心疼:“老话儿说,身上无衣怨天寒。你得穿棉衣。”

安吉拉如梦方醒,从大栅栏新新服装店买来一件军大衣,又从王府井百货商场买来纯羊毛的大围巾,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下半身儿依旧是丝袜长裙和黑色单皮鞋。校园里学生们见到,都笑盈盈地伸出大拇指称赞。

等闲平地起波澜。一连几天,安吉拉无缘无故地呕吐,躺在床上水米不进。同屋的美国姑娘米歇尔请来冯校医为她诊病。这校医乃杏林高手,家学渊源。切脉已毕,面色凝重,说姑娘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需早做打算。安吉拉登时愣在床上。

在圣迪戈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就教会女孩子们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孕并进行安全的性生活。和前男友Patrick 以及徐卫国幽会时,她都小心谨慎,使用安全套。也许是徐卫国身体太过强壮,有几条漏网之鱼,冲破阻力?也许是中国生产的安全套出现质量问题?也许是自己处于排卵期,荷尔蒙分泌旺盛?总之自己怀上了徐卫国的孩子,一个中澳混血儿正在腹中孕育,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

安吉拉成长在基督教氛围浓厚的家庭,父母哥哥都严格监控自己的日常行为,和Patrick 幽会,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外籍专家,如果事情败露,将是天大的丑闻。如何面对家人、La Trobe大学的教授和北大的师生?想至此,心生焦虑。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找徐卫国商量对策。她顾不得身体虚弱,强撑着穿上军大衣,围上围脖,找出派出所的地址,踉踉跄跄出了专家楼大门。

小薇今天心情不错。

刚刚拿到退伍军人办发来的国家教委外国专家局的接收函,那是她新的工作单位。

小薇恋恋不舍地脱下穿了十几年的军装,从衣柜里找出才从王府井外贸专柜花了几个月工资置办的行头,黑色弹力踏脚裤,葱绿色儿的纯毛线衣,小V字领半大羊绒外套。她梳理齐肩短发,感觉神清气爽。人生即将开启新的征程,她要和徐卫国分享喜悦,就像当年和刚子、卫国一同穿上军装时的喜悦。

骑着飞鸽自行车,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说所长出去学习了,去哪里,去多久,一问三不知。小薇一盆冷水浇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抬脚迈步刚要跨过四合院的大门坎儿,只见一个外国漂亮女人向里面探头探脑。

小薇心中一动,不由得问了一句:“您找谁?”

“我找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徐卫国。”

小薇警惕地上下打量她:“你是她什么人,找他什么事儿?“

“你是这儿的警察?我是他的女朋友,要谈点私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小薇脑袋“嗡”的一声,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就是自己梦中无数次诅咒过的,让徐卫国不顾一切神魂颠倒的情敌。

安吉拉注视眼前这个端庄威严的中国女人,她面颊泛起的红晕,胸脯剧烈的起伏,眉梢的跳动,不知就里,心中不免忐忑。

小薇竭力克制着愤怒,决心和这个“妖孽”正面交锋:“他出去开会了,现在不在所里,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

“你是什么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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