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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代理》第十章 潜规则 (1)
作者:梁军  发布日期:2020-03-27 20:22:11  浏览次数: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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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裴宇笑嘻嘻地跑进办公室,厚着脸皮道:“你们这么早就来了?”魏雯偷偷指了指手表,下意识地直摆手。

“是你来的太晚了。”老乔语气中透着不满。

 “对不起,老板,火车出现故障,在悉尼大桥上停了三十分钟,把我给急的,生怕迟到了。要是没人拦着,我就打开紧急出口,沿着铁轨走回咱办公室了。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裴宇添油加醋地说明缘由,生怕老乔将来给他小鞋穿。

老乔果然不依不饶:“怎么火车出事总让你赶上?人家魏雯怎么从来没赶上过?”魏雯摇头晃脑地洋洋自得。

“我跟她住的不是一个方向。您要是不相信我,一会儿您上网看看,准有这段新闻报道。”

看到小裴头上冒汗,魏雯不得不搭腔替小裴打圆场,东拉西扯道:“现在的网络真好,世界各地什么新闻都有。”

裴宇借坡下驴:“对呀,你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放个屁,全世界就听见了。前天,章子怡蓬头垢面地在美国过马路,让一辆过路车上的同胞照下来了,不出半小时就放到网上,天下皆知。比孙悟空的千里眼,顺风耳都厉害,真是让人无所遁形。”

老乔果然上了他(她)们的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裴哥,你天天回家一个人都干什么呀?”魏雯半天真地问道。

“在网上冲浪啊!”

 “找国内的小女孩瞎聊吧!是不是还来个什么裸聊?”魏雯语中带刺。

 “我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从来不干这种勾当。不过,有时也会开点善意的玩笑。我住在独立屋的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根本没有风景。有时正在和网友聊天,忽然内急,就跟对方说你等我一下,我要去阳台轰海鸥。我的房子在海边,正对着悉尼歌剧院,海鸥总落在阳台上,粪便拉的满处都是。”

魏雯“咯咯”笑着,“够能编啊你!”

 “我痛快淋漓的时候,那网友肯定正在充满羡慕地幻想着一副浪漫的海边图画。”裴宇一脸坏笑。

“你们这代新移民就是不老实。像我们这批老移民,回国相亲的时候,一五一十,在澳洲干什么工作,有没有车房存款,都如实和对方讲明,省得将来货不对现,人家说你是骗子。而且,还要往坏处说,境况说得越惨越好,等她来了一看,没你说的这么惨啊,就挺知足了。”老乔回顾着自己的相亲经历。

 “这样相亲,还有人愿意来嘛?”魏雯不相信老乔的说辞。

“有,挤破头,你把国外说成是希特勒的纳粹集中营也有人上赶着要来。”

“有病,病得不轻。”魏雯鄙夷地说道。

裴宇觉得老乔的理论太不合时宜:“现在不一样了。国内富裕了,你要还这么说,保准没人理你。从贫困山区可能还能蒙一个两个的,大城市没戏。我认识一个朋友,在这儿刚离婚,托人在国内找对象,在网上谈了几次,感觉还行,回国见见吧。到了那儿,找了个小宾馆住下,请这女的在路边的狗食馆儿吃饭,人家饭没吃完就走了。临走说了一句:饭钱我结完了。你说这脸往哪儿放?把我们海外华人的脸都丢尽了。所以,交朋友,还得像我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老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魏雯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裴宇心中一动,嘴上却调侃道:“关心了不是!听说我和别人网聊,是不是有点吃醋?”

魏雯脸颊发烧,当着老乔的面又不好发嗲,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你病得不轻啊!”

裴宇也觉着尴尬,赶忙转移话题:“哎,这两周网上的热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魏雯一时抹不开面子,带答不理道:“我中文不好,很少上中文网站。”停顿片刻,又怕裴宇下不来台,便头也不抬地问道:“热点是什么?”

“潜规则呀!”

魏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便顺口问道:“那是什么玩艺?是新兴网络游戏吗?”

“什么呀?潜规则是指长久以来在文艺界存在的一种现象。就是女演员要想出名,有戏拍,就得和说话算数的导演制片摄像搞好关系,说白了就是陪他们上床睡觉。好多漂亮女演员都让他们潜规则了。”裴宇恨恨道。

魏雯无动于衷道:“这有什么稀奇?这也不是中国独有的现象,全世界干这行的都这样。”

裴宇继续唾沫星子横飞:“以前行内人不说,圈外人不知。现在有几个胆儿大的女演员给抖搂出来了,轰动,爆炸性的新闻。”

 “你们就是猎奇,喜欢窥探别人隐私。女演员愿意跟谁睡,别人管不着。她要认为是被强迫的,就去报警,由法院解决,这有什么轰动的。”

裴宇自言自语道:“我就琢磨着,这潜规则应该存在于社会各个行业,公司办公室啦,政府部门啦,包括咱们这移民代理。”

魏雯脸色阴沉下来:“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想利用这点移民知识,潜规则那些女申请人啊?”

 “当着老板的面儿别胡说。再说,你挨个儿数数,咱们的这些申请人哪个长的有人模样?甭提了,提她们我都倒胃口。”

沉默半晌的老乔搭话了:“行了。我看你得把《移民代理行为准则》找出来,重新学习,规范一下你的思想。”边翻看着报纸,他又说道:“哎,你们看,又有一个中国X省歌舞团在悉尼演出,前些天好像刚走一个。”

裴宇显摆自己对时事的了解:“现在国家级包括各省市的文艺团体都热衷于这事儿。国内的演出市场不温不火,这么多人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国外有邀请,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免费出来转一圈,就当是旅游度假了。如果谁运气好,没准还能演绎一段异国情缘。”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敲门。一个气质高雅身材妖娆的漂亮女人闪身进来。

“对不起,我从楼下路过,看到你们门口公司的广告牌子,想咨询点有关移民的事。”声音柔软悦耳。

“您请进,有关移民事务的咨询,由这位裴先生负责。”魏雯把她领到裴宇的办公桌前,冲他挤了挤眼儿。

“裴先生您好,久仰大名,给您添麻烦了。”一支纤纤玉手伸了出来,裴宇赶忙双手接住。和漂亮女人握手,尤其是和平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极品女人握手,大部分男人都会趋之若鹜。为了避免对方因为自己的鲁莽受到惊吓,裴宇只得象征性地轻轻握了一下。

他抑制住心跳,语气尽量平和:“请坐。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潘,叫潘美华。”

从这么漂亮的女士嘴里,听到对自己仰慕已久的夸赞,裴宇有些大喜过望。不过,在老板面前得到客人表扬,他还是有些洋洋得意:“你刚才说久仰大名?以前你的亲戚朋友找我办过签证?”

潘美华摇头说:“没有,我就是跟您客气,礼多人不怪嘛!”

裴宇像泄了气的皮球:“我说的呢,不过我们公司在唐人街执业也已经十年了,名声在外也不稀奇。”

潘美华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是吗?我可找对人了。我,我想和您单独谈谈。”说着回头看看魏雯和老乔。

“您放心,我们对客人隐私是严格保密的。”

潘美华踌躇片刻:“好吧。我是X省民族歌舞团的,这次是来悉尼演出。”

裴宇由衷赞道:“看出来了。从您一进门,您的穿着打扮,气质风度,这两步走,我就猜出来您是文艺界的。”

潘美华听惯了这些溢美之词,似乎并不理会:“谢谢。很多人见了我都这么说。我以前走过几个国家,都觉得没什么,从来没动过留下来的念头。这次来澳洲,感觉真的不一样。气候宜人,风景秀美,民风淳朴,生活富裕,真是挺难得的好地方。”

“所以您就活动心眼儿了?”

“我就想咨询一下,有没有可能留下来?”

“留下来的办法很多,关键要看哪类签证适合您的条件。”

“在国内我也去过一些移民公司,他们说只要出了国门,无论在哪个国家想留下来,随便,特简单。尤其是我这样的,单身女人。”

裴宇赶忙端起专家的派头,不屑一顾道:“您别听国内那些移民公司的胡说八道,您问问那些人有几个出过国的?有几个学过外国移民法的?他们顶多是人云亦云,道听途说。他们的活儿就是不择手段的帮你们拿到最容易拿到的签证,比如旅游签证或者商务签证,钱一到手,你们将来的前途就跟他们没任何关系了。至于国外什么样,不同国家移民法对于签证的各种规定,他们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潘美华从不相信国内移民公司的花言巧语,她不用削尖脑袋钻营出国。北美欧洲恢弘的舞台都留下过她绚丽的身影。只是沸腾过后,掌声鲜花凋零,重回平凡的生活,破旧的歌舞剧院的大院,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生活的反差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况且自己不再年轻,离异后又少了对丈夫的依靠,现实一下子严峻起来。现在坐在眼前的人,手里就掌握着她将来幸福生活的钥匙,潘美华不能不小心对待,施以柔情。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你们这些当地的移民代理,尤其是裴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

裴宇登时心花怒放:“这就对了。不过,还跟您说,在当地也得小心,有时碰上假代理,坑您一笔钱,一走了之的事儿也常有。”

潘美华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国外这么复杂?听国内的朋友说,在美国,国内去的单身女人下了飞机,就有男人排着大队,抢着接走了。”

裴宇苦笑着说:“您说的是美国。去那里的中国留学生都是人尖儿,基本上都是男的,读硕士博士,辛辛苦苦几年读完了,身份拿到了,结婚的时机也错过去了。所以有个女的能到那儿,简直就是出土文物,就是宝贝儿,如果再有您这样的姿色,更没得说,称心如意的丈夫任您挑,美好生活从此开始。”

潘美华得意洋洋:“这不是挺好的吗?”

 “澳洲就不一样。男女比例失调,跟美国正相反。来留学的中国留学生,只要家里有钱,基本上都能来,这就起码男女比例平衡。很多女留学生,有的用功学习,耽误了找对象;有的瞧不上华人,想找有车有房有游艇,进门就当阔太太的鬼子,天下哪儿有这么多不劳而获的好事儿?这批人绝大部分也流失了。还有那些夫妻不和闹离婚的;以各种名义来澳洲,留下来黑在这儿的,这些人加在一起,大女的比例远远超过大男。不是给你泼冷水,你要是想十天半个月之内,找个不太寒碜,年龄相当又正派又肯担保你留下来的男人,还真不容易。”

潘美华一下子泄了气:“照您这么说,我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裴宇不忍看到美人失魂落魄凄楚无助的样子:“也不一定,个人的条件和运气都不一样,缘分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反正我现在不抱什么希望了。要不算了吧。”潘美华细声细语,说着反话。

裴宇急道:“别价,咱们还没谈呢。我说的那是一般情况,您的个人情况我们还应该深入了解,具体分析,寻找突破口。”

潘美华态度已不似前般热情:“您问吧,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您。”

“来,咱们先登个记,填张表。”

“根据刚才您提供的情况,咱们综合一下。您今年三十二岁,离异,孩子由父母带。您初中毕业就进了艺术学校,毕业后分到歌舞团,跳民族舞至今。其间参加过各种大型演出,上过春晚,获过集体创作奖。您英文一般,出国前参加过口语短训班,现在的水平还是一跟外国人说话就犯晕。”

潘美华对裴宇的直白感到不悦:“对,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

“恕我直言,您的条件并不出众。申请签证这种事,不像搞对象,王八瞪绿豆,只要看对了眼儿就成。这要综合申请人的学历、工作经历、财务状况、个人成就、在澳亲属状况等等,要有硬件条件。”

潘美华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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