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BB机“嘟嘟，嘟嘟”地响起，连呼了五遍。徐卫国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就知道大事不好，小薇直达天庭，惊动了老爷子。老头儿的暴脾气尽人皆知，见面非把我撕吧了不可。小时候怕他打，当兵了，在部队练就钢筋铁骨，又怕自己没怎么着，倒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先暂避一时吧！

这一宿，徐卫国迷迷糊糊，好像是汪洋中的一条船，不得靠岸，不得歇息。

天刚蒙蒙亮，小院里柿子树上的乌鸫、麻雀、啄木鸟，开始扎堆儿“叽叽喳喳”找食儿吃。老鸹“哑哑”叫着掠过屋檐，天空阴云密布，暴风雨前的沉闷与压抑。

“咚咚”，徐卫红手里端着盛满豆汁儿的铝锅，上面码着烧饼、油条、茶叶蛋，用脚踢门。

徐卫国睡眼朦胧，开了门，替姐姐把桌面腾空，拉了两把椅子在桌边。

徐卫红双眼通红，像是一宿没睡，但似乎努力压抑着情绪，保持镇定。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咱爸忽然接到任务，要出去视察，我和你姐夫下礼拜要出国了，早上想上班前顺路过来看看你，和你一起吃早点。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自从我回北京，还没见你这么殷勤过。徐卫国察言观色，顺便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出国？听说你们实验室挺先进的。

你姐夫要读博士后，还是美国的实验室更好。徐卫红给兄弟剥了个茶叶蛋，递到他手上。

两年后一定要回来啊！他接过茶叶蛋，心中忽然一阵酸涩，对卫红有些恋恋不舍，像退伍仪式上握着即将远行老兵的手。

那是自然。现在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你看咱北京的巨大变化，还有深圳，速度超乎想象，将来不比美国差。

听说咱爸马上要退了。

到岁数了，我又不在眼前，只能靠你床前尽孝啦！

徐卫国低头不语。

你的终身大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听说你恢复期间，小薇天天不离左右，大家都认为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儿，徐卫红引入正题。

咱们在一个大院长大，她就是我哥们，和刚子一样，我对她没那种感觉。

徐卫红“咯咯”笑起来，说我能理解，就像刚子一在我面前试图表现，我就想笑。大家太熟悉了，他小时候流着鼻涕往我铅笔盒里藏蝈蝈的事印在我的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徐卫国一听，姐姐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心中一阵高兴，说我是问心无愧，和她从来没有越轨的行为。

真没那意思就和她说清楚，不要暧昧，别耽误了人家，女孩子27岁，就是老姑娘了。

是小薇派你来做说客的？徐卫国感觉出乎意料。

她昨晚跑到咱们家去，恰巧老爷子不在，我回去收拾东西，碰上了。

她就说了这些？徐卫国暗自庆幸。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坦白吧！

干嘛替我敲锣打鼓满世界嚷嚷，不就是找了个外国女朋友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