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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蓝天下的教堂
作者:何伟勇  发布日期:2010-11-30 02:00:00  浏览次数: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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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山庄有一座并不十分雄伟壮观的教堂,离我家不远。站在我家的阳台上,睁开眼睛就可以接触到教堂的塔影。有时,耳畔还可以听到阵阵浑厚幽远的教堂钟声。无论在月色朦胧的夜晚,还是在晴空万里的蓝天下,教堂总是庄严地座落在深厚的大上。似乎默不作声,却总在注视着世界。教堂四周铺着绿色的草坪,草坪中间有二条白色的水泥通道,把人们从马路上引向教堂。在教堂的两侧伴有二棵年纪不轻的根深叶茂的大树,象是二把大伞保护着教堂的静谧和神圣;又象是在见证一段历史的过程。每当我路过教堂,我就缓慢着脚步,近距离仰望静默一番。凝视着由石头砌成的厚墙以及平面瓦片组成的三角形屋顶,还有那高耸入云的十字架,我就会在心中洋溢着一种向往,心潮起伏,汹涌澎湃着人生的激情,想象着有一天和心爱的姑娘携手并进在教堂,接受爱情的洗礼和上帝的祝福……
   说来奇怪,我怎么会对这座教堂有着如此深沉的敬仰之情?按理说,放眼悉尼的城市郊外,著名的教堂多的是,象圣·玛利亚教堂;圣·彼特教堂;圣·约翰教堂;圣·保罗教堂;圣·杰姆斯教堂;等等。我好象从未有过崇拜的感觉,唯有离家门不远的这座无名氏教堂,常常令我神往不已。我想因为是凌云姑娘吧。是的,自从我认识了凌云姑娘,准确地说是凌云姑娘每个星期天都来这座教堂,做礼拜,沐恩浴,读《圣经》才吸引了我的关注,才把我的心灵带进了崇高的天堂。
   那是一个平常的星期六上午,我去唐人街。那儿正在举办中国图书展销会。我不一定会买书,我只是想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值得自己喜欢的书。我没有其他什么爱好,就喜欢看书和音乐。这可能就是父母的遗传基因起作用。我爸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我妈是个钢琴教师。我知道父母闯荡澳洲后生活现状迫使他们的谋生手段,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但我听爸妈说过,他们在孕育我的时候,祖国正处在一个遭受“文革”灾难之后开始拨乱反正时期。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正在风起云涌。那是一个走出黑暗迎接光明的时代。所以我确信,父母在考虑给我生命时,也没有忘记“进口”文化,“消化”知识。我的这一爱好是父母给的,我毫不怀疑。我的血管里流动着父母高贵品质的基因,取父母之优长,足以引我自豪。尽管我小学尚未毕业就随母亲来澳大利亚和母亲团聚,以后接受的全是英文教育。但是在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依然没有忘记母语。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讲英语的国度里,对举办中国图书展销会有兴趣呢?
   那天,大概是我去的太早。一间并不宽敞的书展大厅里没有几个光顾者。场面有点冷冷清清。但就在不多的几个人当中,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位异常漂亮的东方姑娘,扎了一束黑色的有波浪的马尾巴头发,站在书展的一角正在埋头翻阅一本书。她一动不动的专注神情,就象一座雕塑矗立在书本广场上。女孩的身姿,优雅的美态,可爱得让我抵制不住一种浪漫的冲动。在我25岁的人生旅程中,我还没有遇见过如此让我心动的姑娘。我忍不住靠近了过去,想找句话和她说说。可是,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我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本书,书名叫《宗教和音乐》。这种读物一般人士都不会感兴趣,她倒聚精会神在看。此刻,我关心的已不是这本书,而是想透视这位美貌的姑娘。美貌的姑娘居然也和我一样喜欢和书籍打交道。好奇心再次在心中升起,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我对自己说。同时也增添了勇气,于是,我不怕陌生的开了口。“小姐,你手中的这本书看后能否借我一看?”我是在发现展销书架上只有一本同名的书,且在姑娘手上的时候,才找了这么个顺理成章的借口。我企图以此拉开和姑娘说话的序幕。我也不管姑娘会不会表现拒绝反感的情绪。我知道有些自以为高贵的姑娘总会冷若冰霜地面对陌生人的热情。我也不怕自己这样冒冒失失会不会得罪姑娘。总之,心想只要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这是一个小伙子求爱的正常心态吗?我有点把握不准。
  姑娘听到我的声音,本能的抬起头,彬彬有礼的问我:“你在和我说话?”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都能说听中国话。
望着她美丽大方的眼睛,我点点头说:“你手上的这本书不错,可惜只有一本。”其实这本书我还没读过,何能得出好与不好的评论?话出口后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好在姑娘并没有发现我的荒唐用心。听我这么一说,也没有流露出来自我的突然袭击和冒险进攻而感到不自在,相反温情脉脉的表示:“你也喜欢这本书?”
“喜欢看看。”我说。“我想了解一下宗教和音乐的关系。”
“这本书正好对你的胃口。”姑娘友好地将手上的书合拢递给我。“你先看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受宠若惊的说,“不行不行,还是你先看吧。”事实上我那有心思去看这本书,我说,“我对宗教不感兴趣,我只是对音乐很喜欢。”似乎是为了博得姑娘地好感,我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会弹钢琴。当然,有些钢琴家的音乐灵感就来自宗教。”
“是吗?”姑娘一笑,露出二个好看的酒窝。相信和不信并存在笑容里。
“我说的不正确?”我故意发问。
“我说不上来。”姑娘答。“但我相信宗教和音乐都是人生不可缺少的。”
“所以啊,你的钢琴一定比我弹得好。”我快速跟进了她的谈话阵地。我故意谦虚地表白,盲目的推断姑娘也会弹琴,目的是为了寻找更多的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琴?”姑娘长长的眼睫毛恰到好处地向上扬起,小嘴里放出了调皮的声音。
“我猜。我猜的对不对?”我早已忘记了父母的关照,不要随便去猜测别人的性格爱好,尤其不要和不熟悉的姑娘说话没有分寸,应该保持慎重的距离。这才是有教养的年轻人。
  结果我猜错了。姑娘不会弹钢琴。但姑娘说认识我很高兴。她说她来自台湾,在澳洲悉尼大学读书。还说真心实意拜我为师学弹钢琴。真的,我绝然没有想到,这次极其偶然的相遇注定了我和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有缘分。分手时各自把对方的名字和电话记在了脑库里。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凌云。我想她也一定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壮志。
  这天下午,我回到家,心情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快乐。妈妈正巧在弹琴,我就请妈妈让位。我很少在母亲弹琴时提出这个要求。妈见我喜形于色就问我是否购买到了一本好书?我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继而我也不理会妈妈的进一步问长问短,就在黑白的键盘上弹出了我青春幸福的音符。琴声象一支响彻云霄的情歌回荡在人生的大道上……那是为了凌云吗?
  第二天,是星期天。和凌云分手才一天却犹如一年。在家里我显得坐立不安。我的反常行为让古板的父亲也颇感惊奇。但爸爸从来不多管教我。这让我很感自由。我好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还是没有给凌云打电话。追女孩子不能太急,太急要坏事。爸爸的经验不断地在提醒我。我为了有效地控制自己失态的行为,就一个人来到家门后一条通往一座小公园的静街上走走。我明显的发现自己已经闯进了爱情的世界……
  我走着走着走近了一座教堂。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现。没错儿那是凌云。意外的重逢相见让我惊喜莫名。好象是上帝的故意安排,我兴奋得连奔带跑走到了凌云面前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儿?”
“上教堂呀!”凌云回答。回答的让我更觉不可思议。就在昨天和她的交谈中她也没有刻意说过自己是基督徒什么的。当然我也没有问她的信仰。因为对我们萍水相逢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否相遇相知想爱。
“你每个星期天都来教堂吗?”我想起了那本《宗教和音乐》的书就问她。
“对呀!”凌云说,“你呢?”
“我不来。”面对倾慕心爱的姑娘,我不能说假话。“但我家住在附近。”
“是吗?”凌云又是一笑,笑出了二个好看的酒窝。但是这句“是吗?”里面已没有疑问的语气而是相信。她说:“那你应该来教堂,这样我们每周可以在教堂见面了。”
  在教堂见面约会谈恋爱?我似乎感到这不是我的理想场所。但我一见钟情凌云,我不能谢绝姑娘的美意。姑娘的美意证明了她心中已萌生对我有情的种籽开始发芽。我说,“这样好不好,今天你去教堂,我在外等你。”
“你为什么不进去?”凌云有点不解的问。
“我没有准备。”我回答的是内心世界的一片空白,对于上教堂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要什么准备?走吧,进去听听也好呀。”凌云还在引导我。但见我立场坚定的样子就不再勉强我。“是不是不想和我交朋友了?”
“没有,没有。”我慌了。尽管我是多么想和凌云在一起,可是教堂,面对教堂我实在一点精神准备也没有。
  就这样,我看着凌云走进了教堂,而我就在教堂外的马路边等她,时间不知不觉从我身边溜过。……
  太阳已经偏西了。凌云从教堂里出来,看见我真的还在傻乎乎地等她,感动地说,“你真是傻得可爱。”
我一言不语又有千言万语。
 “壮志,”凌云用那充满深意的眼睛望着我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进教堂吗?”
这有什么不能?我说,“说来话长。”我们找了附近一个儿童乐园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我将我爷爷信仰宗教在中国吃尽了苦头的经历叙述了一遍。那血淋淋的悲惨事实,让凌云的俏丽脸上已挂满了二串泪珠。
“后来呢?”
“后来我爷爷就去世在监狱里。那年我爸爸才8岁。”
“原来是这样。”凌云沉重地说,“但是现在已大不一样了,你说的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还要记住它呢?”
 但是我似乎怎么也忘不了。仿佛那遥远的,我从没经历过的事情会突然再次降临,其实是我过多的心灵阴影罢了。
 我不知道后来是如何从这片阴影中走出来的。我只知道凌云给我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使我对这座原来敬而远之的教堂产生了深深的敬重之情。那是一个月后,我父母去美国到我叔叔那儿探亲。凌云来我家做客,我教她弹了一会儿琴。事实上凌云会弹琴。晚餐后,我们一起散步来到教堂,凌云说,“这座教堂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当然。”我已经心领神会凌云的用意。更何况我们的恋爱关系已朝纵深方向推进。“你讲的故事我当然愿听。”
  于是,凌云一五一十把她的故事讲给了我听。原来这座教堂是由一位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出资建造的。这位军人一生未有婚娶,却在一次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救下了一名孤儿。他把这孤儿带回了家乡,培养成一名科学家。后来这位科学家拿出了一笔巨额科学发明所得的奖金来报恩这位不是父亲的父亲。老人的事迹感动了前来教堂的每一个人。老人去世后人们就在这座教堂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人们也在这座教堂里忏悔人类的不幸……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和凌云在这座教堂举行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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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前2014-11-20发表
文词清亮、意境忧柔,似有旧梦重温之感。
张继前2014-11-20发表
文词清亮、意境忧柔,似有旧梦重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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