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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给林少华先生的信
作者:张镭  发布日期:2019-05-21 23:38:04  浏览次数: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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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少华先生的信

尊敬的林先生:

宿迁这几天的天气,阴死阳活,令人不爽。

都说天气影响心绪,我看也影响运气。

天气不好,心情不爽,运气怎会好得了呢?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运气不好,未必就是灾祸,但运气若是接连不好,那就跟灾祸差别不大了。

怎样的一种运气呢?

5月16日晨,我打开手机看时间,看到了您发来的一条微信:“阿容君,早安!昨日得闲,去您的博客瞅瞅,看有无新文否?竟看不到《我对生活如此认真--读张镭“中国人三部曲”》一文了。不知何故?”

我匆忙打开电脑,果然没了您那一篇的文字。

《我对于生活如此认真--读张镭“中国人三部曲”》,是翻译家林少华先生,于2019年2月23日为我的《中国人三部曲》所写的书评文字。

我很喜欢这篇书评文字。故,把全文放进了我在新浪的博客里。

老实说,我被您的微信吓了一跳!尽管我写在博客里的文字,或被删,或被加密,是隔三差五的事。之所以还是被吓了一跳,那是因为这篇文字是您的,是您写的,而且写的是我,我只有珍惜的权利。

依我对您的了解,您绝不会生气,至少您不会认为这是我干的。但我却很生气。朋友的文字在我这里弄丢了,我有责任。所以我要给您写信,而不是发一条微信,或打一个电话,了事。

我写这封信,目的是要告诉先生,先生的那篇文字,是新浪管理员删的,绝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其他人。至于为什么删,我当然弄不清楚。我的许多文字常被他们莫名其妙地删了,我从来不知道理由,他们也从来不告知我理由。

5月16日中午,我拿过手机看时间,准备吃午饭时,又看见一条微信:“先生好!我写的那篇《阿容先生》怎么不见了呀?先生是担心对你有什么影响呢,还是我写的不够好?抑或其他?”

这条微信来自遥远的丹东,是个诗人,当然,业余的,她的主业跟我一样,吃公家的饭。她叫袁东瑛。

她的诗我读过,但终究我不是诗人,所以跟她没有交集。在我想来,她一个写诗的人,也不会对我的文字有兴趣。然而,2019年3月2日,她却写了一篇长长的文字《阿容》(后改为《阿容先生》),实在令我惊奇又惭愧。惊奇的是我并不读人家的诗,平素连一句问候也没有,人家竟写了一篇关于我的文字。惭愧嘛,当然还是我这文字,哪里堪配称赞!

我知道,我又“惹祸”了,我又要得罪朋友了。当然,我可以解释,向林先生您这样,跟她说,这不是我干的,我怎么会删朋友的文字呢,何况是写我的文字!

但解释有用吗?人家说了,那文字里头没有敏感词啊,更没有政治啊,甚至连政治的边都不沾一点啊!怎么就删了呢?

想来想去,只能是我删的。

为这事,我很苦闷,更是生气得很!所以这顿午饭,我吃不出一点滋味来,几乎是难以下咽。

朋友不怕得罪,最怕误解。

不过,这种事放谁谁都要生气。

我有个坏毛病,林先生,您别笑啊!我一生气,一心情不爽,就精神萎靡,一精神萎靡,就昏昏欲睡。不过,也好,睡过一觉,精神虽不会为之一振,但也总会好上许多的。

刚才我说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非祸,可这样闹心的事一再发生,由“双行”到“三行”,也真是要人命了。

5月16日下午5时40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听见手机响了一声,但开着车不敢看(即便不开车,我也不在路途上看手机,有一点不在公共场所吸烟的意味)。

到家后打开手机一看,这条微信差点叫我骂娘。发微信的是我朋友,本地人,一教书先生,偶尔写点文字,为人不错。我想骂娘,不是骂我这个朋友,我从来不骂朋友,小人除外。我想骂娘,想骂新浪。先看这条微信——“先生!我那篇《“雨谷斋”的温情与火热》一文,前几天我进博客还看见的,刚刚再看时,不见了。先生!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有冒犯您的地方了么?”

2019年3月6日,我在一家网络平台上看见一篇文字,题为《“雨谷斋”的温情与火热》,作者管守豹。

“雨谷斋”,是我给自己的书房起的一个名字。

“雨”,取自我名字“镭”中的雨;“谷”,取自我笔名阿容的“容”字的谷。

守豹老师去年夏季时节,随他所在学校的校长,一同去我的书房做客。当时我们聊了些什么,现在大半都忘却了,只记得他跟校长说:“这书房好温情啊!”

分别几个月后,不承想他竟写了一篇文字,令我十分感动。

而现在,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只知道,这是一篇写我书房的文字,当然他也写了我的写作。在我看来,这是一篇好有情感的文字,这样的文字,为何也遭删除呢?

我说过,想怎么删我的,都可以,我感觉,我都麻木了。以至于我现在对写作有了畏惧心理,也有了烦厌心理。据实说来,我想洗手不干了。对此,您很不高兴。批评我不该有这想法。

朋友的文字,放在我的博里,消失了,嫌疑犯自然是我,这还要问吗?

生气是自然的,不生气才怪呢!我理解他们。

但误解应该消除,所以我特意写这样一封信,既给您,我也会复印两份,给他们各寄一份。

尊敬的林先生,说实话,我更喜欢叫您老师。在我看来,或者依我对您的了解,我认为,您是最称职的老师,您是最有修为的老师,您是最值得人尊重、爱戴的老师。

很多人都称您为著名的翻译家,我承认您很著名,但我不喜欢这般称呼您。这个汉语词汇的意思是,有名;出名。而您最不喜欢这个东西。

当下,都说大师满天飞。我在小城,看不见多少大师。但几乎分分秒秒,我都能看见“著名”这个汉语词汇被置于某某某大名之前。说实话,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个人。我认为这与我的孤陋寡闻有关。但问问身边的人,他们则睁大眼睛,一脸疑惑。有个人可有意思了,听了我报出的那个著名某某某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说:“这个人是某某街道上开饭馆的老板?”差点把我笑岔气了。

既然都那么有名气了,何必还弄个著名呢?您说,无聊呗!我看,可不是无聊这么简单。

先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一个知己也没有,连朋友也少到不用屈指也能数得过来。但我十分看重友情,认为没有朋友的人生,实在悲伤。但我对朋友的要求则有点严苛。这么一来,朋友当然就少了。不过,那年听您谈到朋友之后,我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的确,如您所言:宁缺毋滥。

先生!这个时代,找几个人喝酒,吃饭,不难,难的是找几个朋友聊聊天,说说话。

先生!这个时代,朋友易得,也易失。昨天还是很好的朋友,因为一场论争,谈不上一场,顶多几句论争,今天友情就断裂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看出破绽了:他们把论争弄成了抬杠。

有人说,中国没有论争,有的是抬杠。

而论争一旦变成了抬杠,出言不逊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所以,我较少与人论争,因为我怕抬杠,更怕因抬杠伤害到对方,或被对方所伤害。

那一年的青岛之行,今生注定难忘。而最难忘的,正是您在《我对于生活如此认真——读张镭“中国人三部曲”》一文里所写到的那天的一个场面:“……后来他公干路过青岛时,我们还在烤肉店效仿青岛年轻人吃着烤鱿鱼串连喝几大扎啤酒。喝得气冲霄汉,就差没在星空下跑去月球背面。”

今天我就老实交待吧:这是我人生头一回喝扎啤,而且喝得那么气冲霄汉。那时候,我的血糖已经高了,医生不允许我喝。但您说,您身上的毛病比我多了去了。所以,您拼了,我也拼了。

为什么会拼呢?现在想来,无非是我们中国人所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吧!

那天,我们聊得太多了。我记忆不好,跟许多人在一起说过的话,我都忘了,唯独跟您在一起的那一次,我们聊天的内容,至今仍旧记得。就连那天的天气,也让我记忆深刻。对了,还有那天夜晚的睡眠,真真是笑着进入了梦乡。

顺便说一句,我现在还会偶尔翻一翻您翻译的《海边的卡夫卡》。还是那句老话,我喜欢。一个小说家能写出这样一部小说,真是足够了。

先生知道,这年头网络发声不容易,小心不带小心的,结果还是老碰上高压线。写作写得小心翼翼,写作写得诚惶诚恐,这在我国历史上一定有,但不一定有这么严厉。严厉一点也好,免得一些人乱说,影响社会安定团结,影响我国,影响我政党光辉形象。但是,像我这样的写作者,按说不是那种乱说的人,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某种程度上,我比那些高喊着爱国腔调的人还爱国呢!他们是嘴上爱,我是心里爱。尽管如此,网管工作者一点情面也不给我。

每每这个时候,每每文字不让发、发了被删,我总生气,生网管的气。其他网友也是如此!但今年的5月1日,我看到一条新闻,顿时改变了看法。

这条新闻的题目是:北京市网信办约谈新浪网,要求新浪网的新浪博客、新浪看点暂停更新,全面整改。

4月16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指导北京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针对新浪网用户发布违法违规信息未尽到审查义务,持续传播炒作导向错误、低俗色情、虚假不实等违法违规有害信息的严重问题,约谈该企业负责人。责令其立即自查自纠,全面深入整改。

新浪网负责人表示,将严格落实网信部门管理要求,在全面深入整改期间对问题突出的“新浪博客”和“新浪看点”平台自行暂停更新1个月,对“新浪新闻”“新浪博客”APP下架1个月,时间自4月17日15时至5月17日15时。

这条新闻我是从网上看到的。

看完新闻后,我在心里说:“对不起了新浪,错怪了你们了!”

从今儿起,我能想象得到,管理的力度会进一步加大。

先生!尽管您不希望我放下笔来,但我还是有一点心灰意懒。

放下,不是投降,甚至不是认输。

尊敬的林先生!一跟您说起话来,我就喋喋不休了。其实还有许多话想说呢,但在这里不好说,不便说。

您问我,今年我们何时再见?我想,快了。

就此搁笔。敬祝先生身体安康,著述丰富。拥抱您。代向嫂子,侄女问好!

您的老朋友 张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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