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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钱来开
作者:何伟勇  发布日期:2010-11-04 02:00:00  浏览次数:3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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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说
        
吴钱乡,在潘富县属于最落后最贫穷最荒凉的一个山区小乡.地处穷乡僻壤,乡民们好像自古以来就是认命似的,不想动脑筋改变这一切,从前叫皇上现在叫中央的各项创富举措和变革政策,到了吴钱乡不是消化不了就是走了样.于是两百年前和两百年后乡貌几乎一个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又无可奈何.当地百姓万分期盼乡间能出个人才,可就是一直没有出现.
     想不到进入新世纪,这里却出了个新闻人物,一时间在神州大地上引起了广泛的轰动.这个人物的名字叫钱来开.
     要说钱来开出名,就的先介绍一下他的父母双亲.似乎是很久前的事了.钱来开的父亲钱光荣在农村吃不饱饭的时候,却时来运转,被应征入伍吃上皇粮,这可说在全乡近代史上,唯有一件值得扬眉吐气的事情,当时南方边境战事刚结束,大概部队需要补充兵员就到北方农村来征兵了.钱光荣斗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身强体壮,身怀绝技.在征兵干部面前用一只手将一个百多公斤重的石球轻轻的拿上拿下,犹如手中玩物,让在场的军官看了直傻眼,军官有点不相信在这么一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农家角落,居然有这等人物,便也想试一试真伪,结果可想而知,石球不假,只有三个手指眼大小的洞孔可用来使劲,其余便是一个光溜溜的球体.,军官用三个手指一试大失所望.可是钱光荣的手指如同大吊车,将石球轻轻抓起来又轻轻放下,轻松自如,真是非一般人能可为,.就这样,钱光荣凭借杂艺高强之举,破例参了军.军队是个大熔炉,钱光荣被锻? 兜暮艹錾?可惜后来部队开始讲究文化知识,钱光荣原来不识字,在部队学了几个哪够用.于是, 三年服役期满后还是退伍回到潘富县,在一家农具厂当工人.从乡村到兵营,再从兵营回到城市,虽然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城市,但对钱光荣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飞跃了 .复员第二年钱光荣找了个同厂女工结婚,隔年就生下了钱来开.这位女工不识字,但是非常贤惠,具有长远目光,孩子一出生就对钱光荣说,俺不识字可不能让娃也不识字. 钱光荣毕竟是开过眼界的农汉,赞同其妻的想法,就省吃俭用把钱全花在了培养儿子的身上,直到钱来开考上省城大学.
     据说钱来开考上大学的喜讯传到吴钱乡时,整个山寨都沸腾了.几个光棍庄稼汉围住在一起,抽着旱烟在聊天.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乡里总归是出了个人才,他们一会儿兴高采烈,说草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各自好运不来.一个说,那个钱光荣有钱就不想回乡里来看看,一个说看他的儿子将来发大财,还有一个说,抄他妈的蛋,发财都与咱无关.
     老汉们乡亲们在牵挂这个振奋人心消息的时候,钱光荣带着儿子,回到了属于自己命脉的村寨来报喜了.
     有人后来说,钱来开疯了,就是和这次回乡有关.
     这天下午钱来开的娘没有和丈夫儿子同回乡里去.理由是要为儿子缝制出远门的衣衫,儿子到大城市念书少不了衣着要体面一些.好似那首"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诗句从唐朝飞到今朝.快制作到结尾的当口,这位妇道人家发现少了一个纽扣,于是就上街去买.谁也没想到,灾祸突如其来.她被一辆耀武扬威的小轿车撞倒.小桥车驾驶员吓破了胆,开车就逃跑.幸好路上好心人把钱来开的娘送进了县中心医院,才捡回了一命.但是,当钱光荣父子俩赶到医院时,只听医生说病人将终身瘫痪.
      钱光荣几乎不敢相信这眼前发生的一切,儿子要去上大学了,妻子却要瘫痪了.眼泪在苍老的脸上流了下来.钱来开更是后悔不已,如果自己在家里,娘就不会出门,也就不会有这种惨剧.眼下怎么办?医疗费用一大笔,父子俩无路可走,只能去找肇事者清算.
     才两天时间,警方就带来消息,说肇事者已经找到,但案情是由于受害者过马路没有注意车辆所致.事发驾驶员不具有承担后果的责任,警察说得好听,出于人道考虑,驾车一方愿意作一些适当经济补偿给行人一方.这算什么话?钱光荣听糊涂了,送他老婆去医院的见证人明明看到自己的老婆走在斑马线上,怎么可以说是乱闯马路?他想和警方? 堇砹φ?但已经无能为力.儿子钱来开得到信息来源更为确切,说肇事驾驶员是副县长的儿子.副县长明确表示本职责专管本县公检法系统的大小官员,不负责管教自己的儿子.儿子有无过失听从执法部门秉公处理.要听他们的意见.
     还有什么可争辩,钱光荣只能叹气认命,只能拼命的打工,老婆遇到的车祸赔偿最后也不了了之,好在医药费最后还是由有关部门报销.但是这有何用?老婆瘫痪在家也要人照顾,请不起人就只能靠钱来开在放寒暑假期间回家当帮手.屋漏偏逢下雨天.一年之后,钱光荣起早贪黑为了这个家,也病倒在床上.没有办法,钱来开只好在第二年放弃了大学进一步求学的机会.一个美好的梦由此就破碎.
     回到潘富县后没多久,钱来开就疯了.有一种版本的说法是,他在大学里看上了一个女生,女生本来也和他蛮谈得来,甚至也有过"床上做体操-----造爱"的故事.只是后来姑娘知道他的家境后,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变.钱来开为此伤透了心.精神几乎全面崩溃.班级同学都说他彻底的失恋才想到彻底的回家.而彻底的回家之后觉得人生彻底的凄凉.人们开始同情钱来开了.
     不过,钱来开的出名不是他的休学,而是他回家后疯疯癫癫后到处狂念一首民谣, 他穿了件破棉袄手持破碗,用筷子当打击乐,边走边唱 .这首民谣是这么说的---
 
 
                           医院大门处处开  有病无钱莫进来
                           法院大门朝南开  有理无钱莫进来
                           官府大门说敞开  有怨无钱莫进来
                           青楼大门悄悄开  有情无钱莫进来.

   民谣像流言,传播的速度很快,加上网民的介入,没多久就引起了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后来有人说钱来开的娘遭遇车祸,没有得到公正对待,大学生才被逼疯的.才有了这首民谣的传开.但是有关部门经过周密调查,没有这方面的事实情报支持这一说法.有道是,潘富县最高首长的办公桌上确实收到了来自京城层层转发下来的批示,要查办流言的来源.还有这期交通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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