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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踏浪
作者:李涵  发布日期:2017-11-09 16:41:02  浏览次数:2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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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长在内地,大海对于我而言是不可企及的,或许因为当年完全没有走近它的可能,从小,对它就有一份强烈的渴望、一份美丽的梦想。

     到墨尔本那年,正逢夏天,我迫不急待地去看海。 那里,其实是个海湾,海水平静呈蓝绿色, 与蓝天遥遥相映。平静的海面温和、友好;蓝莹莹的海湾正敞开它博大胸怀,从容地把人们接纳在他的怀抱。纳凉的人很多,海风带着凉意习习吹来,热辣辣的阳光下却觉得很凉爽。这里人群遍及所有安全的海域,欢笑声不断。有人在海湾深处游泳,也有全家在浅水中玩耍,孩子们套上游泳圈扑腾、嬉戏,父母在旁边畅游。有人躺在沙滩上,盖着脸,露出古铜色的身体嗮太阳,希望把皮肤嗮得更亮。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不喜欢什么,黄种人爱白皮肤,白种人却喜欢黄皮肤。

    我在海水边漫步,光脚踩着水和沙的柔软,潮水温柔地蜿蜒成曲线漫过来又退回去。我时而走在水里,时而,踩在沙上,海水在脚边,哗哗地向我诉说它的秘密。呵,原来海这么美。之后,我们伸进海里的餐厅,从玻璃墙看出去,宁静的海域有几艘张着白帆的船悠悠地飘动着、滑翔着。数片风帆梦幻游,波光催唤任漂流,莹远蓝天炫云彩,浪推舟。这画面真是太漂亮了。

     后来,看过大海平静如镜的安详,也看过波涌涛滚的狂暴。大海发怒时,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它们排山倒海而来,狠狠地砸向崖壁,发出震耳的轰隆声,如同山崩地裂;巨浪也粉身碎骨,溅起了瀑布般的白色浪花,随潮水退入了大海;随即大海又聚集力量,大浪再一次冲向岩石。这样的夜,谁不被大海震撼?

     真正要走入海里,我就成了叶公好龙,不敢冒这个险了。这次去黄金海岸,到是下决心走进大海、拥抱大海,实实在在感受海的滋味。

     那是夏天难得的不太闷的早上,万里晴空一片湛蓝。我们都很兴奋,在下了一串台阶后,赤脚走在沙滩上,哇,沙是热热的;可一踩到水,所有的热都消逝了。潮湿而带咸味的风轻轻拂面而过,送来浓郁的海盐的味道。这时,海还在沉睡,平滑得像铺开的宽大的绸缎,在阳光下发亮,沙滩紧贴着海水蜿蜒着横伸向遥远的天边。

      一段区域专门标注出来,表示这里是安全地带;不少人已在海里游泳、划船,有老人,也有几岁的孩子。人们惬意而悠然,沉浸在舒适中的快乐很自然地写在脸上。海风轻柔,刚才的热已无影无踪,轻柔的波浪恬静、平和,那是大海的呼吸。。沙滩上有坑坑洼洼的脚印,潮湿而温润,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海里走,凉意从脚底传到全身,真舒服。

     站在齐膝的水里,我不敢再往前走,虽然前面很远的地方还有一群不大的孩子在大人带领下玩舢板。欢快而不险恶大海,温和地拥抱游人。人虽多,但对于辽阔的大海,还是分布得很稀疏。我在凉凉的水里适应了一会,风渐渐大起来,唤醒熟睡的大海,海水开始涌动。

     放眼四顾,人们用各种泳姿,尽情释放轻松和满足,孩子们欢呼着用舢板冲浪,毫无惧色;他们从生下来就沉浸在快乐里,玩得可开心了,笑声此起彼伏,就像无形的浪花。不一会,大海开始在我周围喘息着、摇荡着。突然一股海浪拥过来,撞击到我的腿并涌上腰,我这老太太居然惊慌地大叫:“妈妈”。然而这仅仅只有一刹那,叫声未完,浪已往海边奔去,消失在沙粒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湿了半截的裙子告诉我那不是幻觉。

     此后,对涌浪就不那么害怕了,它不过是小小的点缀罢了。海延伸到远方,那里水天相接,分不清界限,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蓝得发亮。踏着动荡的浪花,慢慢试探着一步步走向已不平静的大海,浪一个接一个涌来。不再有紧张,也没有顾虑,脸上漾起淡淡的微笑……。

远方粼粼的水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大群不安分的鱼儿拥挤着不停地跳跃。正想着“海阔凭鱼跃”,它们已越跳越高,很快便形成一带翻滚的白沫,白沫朝海边席卷过来,越来越宽、越近越高,“哗、哗”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波浪涌过来,打在身上,又从身边流走。我知道比刚才撞击我的、更大的浪要来了。孙女告诉我,以我年逾古稀的高龄,还是小心为好,于是我不再往前走。而这样的浪正一个接一个向我们卷来,海面汹涌着一排接一排白浪,目光所及的大海,排排白沫一个跟一个翻卷着、滚动着,豪放而洒脱、壮观而极美。到是十分羡慕起那些深入远海嬉戏的年轻人和冲浪的孩子们,他们正趴在像鱼一样的舢板上,大声嬉闹着冲向远处那广阔而咆哮的大海。

     其实,现在的海还算是文静的,放松了心情,再往前走一点。我左顾右盼,想找到点“奇葩”拍下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奇葩”比比皆是;但要装着不是有意拍摄他们的样子,实在很难,何况都不是固定的“模特”,他们在不停地活动;照了好一阵,不是只照到半个人,就是缺胳膊少腿,只好着罢。

     我们接受了大海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礼遇,心里涨满喜悦和兴奋。深感大海的美丽不仅在于它的博大和广阔、雄浑和苍茫,不仅在于它丝绸般平滑的蔚蓝和粼粼波光的情调,也不仅在于它的狂涛搅得天昏地暗的威力:而在于它拥有全部这一切带给我们舒畅、兴奋和震撼。在它沉静时,我们可以放松自己、展开遐想,愉快地体味它的温柔,度过一段轻松时光;也能在它掀起巨浪时感受它的威力和雄壮。大海浓缩了世间所有形态的畅想。还让我感受到人的渺小,不管我曾经经受的血海奇冤、哪些挨饿、受冻、被踩在脚下的生活;或一点小小的成绩,都不算什么。要是能融入大海,那将多么的美好。

     突然想起莱蒙托夫的诗:“在苍茫的大海上,一片孤独的白帆,它在这遥远的地方寻找什么,在自己的故乡又抛落了什么。它的上面是火红色的阳光,下面是蓝色的海水,它不是寻求幸福,也没有抛落幸福。” 今天,我没有他的忧伤和惆怅,我正享受着金色的阳光、白色的云朵、蓝色的海天、舢板的穿梭,还有孩子们和老人的笑声;我被幸福包围着。至于过去,我没有抛落,它早已铭刻在心里。

   不知不觉已玩了几小时。我们不得不走回沙滩,踏上阶梯,才发现身上有一层闪着亮光的细沙粒,手指粘一点尝尝,带着海的咸味。回头再看这名为“黄金”的大海,实在有些不舍。我珍惜这比黄金还贵重的海中体念,珍惜全家在这里的悠闲生活。 我不禁问自己,我在故乡留下了什么?回答是否定的。亲人们永远都在我身边,在我和孩子们心里,他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我只把苦难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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