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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雨到黃昏花易落
作者:心水  发布日期:2010-08-08 02:00:00  浏览次数:2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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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旱情持續多年的維多利亞州,入冬後甘露不停灑落,有時連綿四、五天。初時不忘感恩老天爺慈悲,讓廣袤龜裂的黃土地得到清甜的雨水滋潤;電視新聞報導、螢光幕上看到那班農民們笑逐顏開,著實也為這些純樸的澳洲農夫們高興。
       
        州政府因應旱災而頒下極嚴峻的三級制水法令,也因天公造美而降級,從每週兩次可以澆花草改為隔日一次。最近已因日夜不斷的連綿細雨,使得家家戶戶的前後園及公園草坡濕淋淋,那還用澆水呢?
       
        也不知深秋時節過於忙碌,忘了每年要將庭前多顆玫瑰花修剪枝椏,以待春季才會花容盛開。或因為制水土壤內不夠吸收養份,使那些往昔欣欣向榮的玫瑰猶若被摧殘過般;枝瘦花萎,也像垂垂老矣的遲暮美人,給人蒼涼的感覺。
       
        風和日麗的時節,書齋裏忙過後,為了減輕眼睛及手肌的過度疲憊;通常是到庭前蒔花弄草,修修剪剪,讓滿園青翠及流動的暗香滋養身心。可這陣子戶外每天都是一片陰霾,氣溫總徘徊在攝氏五至十一度間,要命的還是那陣陣刮面剌寒的冷風,縱然全身已如裹粽般臃腫,仍無法避去冰凍的侵襲。好幾次、已裝備妥當,想如往日般到花園活動,卻被迎面吹拂的寒風阻擋了熱情。
       
       天性樂觀的我,凡事都往好處想,每次卻步未能如願時,都泰然的再進屋內、找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做。或躲進溫暖如春的客廳讀書報,如此、總可以將冷冬多餘的光陰打發。
       
        可最近居然心不能安,在書齋望向陰霾滿佈的室外,靈魂宛若被一隻無形的素手勾走了般;再無創作慾念,腦子變得遲鈍,那些飛揚馳騁的靈感竟悄悄的隱遁無蹤。黯然放棄鍵盤敲打,轉而按開網頁隨意觀賞。
       
        收歛心神一意創作本來是我多年訓練有素的道行,不知是否惱人的陰雨影響,或是著了魔般再難隨意隨緣?一顆奔騰的心亂烘烘,怎樣也無法將其收拾安頓。
       
        那些有意或無心做過的荒唐事,如針似的在挑釁;除非被傷害過的人肯原諒,不然、我將背著仿似原罪般的孽障不得安寧。想起金庸先生小說中一燈大師那位改邪歸正的徒弟,隨師前往雪地苦苦要求英姑的原諒,才肯安心圓寂,這並非作家隨意胡編的故事。人可欺天騙地,做過的錯事,最終是過不了自己的關卡,那就是良心
       
         得不到諒解,人如飄浮在水上,隨時隨刻會沉淪;心中有事,精神自然難於集中,如何能再從事創作呢?不論是繪畫或敲撰文章,藝術容不得半分虛情假意啊。
       
         天涯路遠,那些人與事,雖說已如過眼雲煙。但午夜夢迴,仍然歷歷在目;有如螢光幕的影片,一幕幕映現。在出其不意時,尤其是滿園凋零的花葉前,忽而劃過心中,痕跡明顯如在白紙上留下的印記。洗也洗不掉,擦也擦不去,除非那錯誤的、荒謬的事情被寬恕?這一刻無論要等多久,也必須期待,一如英姑不點頭,那位改邪出家的和尚垂死掙扎而不敢冒然斷氣。
       
        活著變成行屍走肉,是比死更痛苦;人之不能犯錯,就是還有一顆無法欺騙的「良心」存在。要不然、社會必然大亂,這顆各自的心,只要還會跳動,就無法欺瞞它。
       
        黃昏庭前,淅瀝細雨如泣似訴,斷斷續續,像有講不完的悲哀世情,一陣陣一滴滴的要控訴。那些悽冷的雨水時而橫掃時而直落,無心的將玫瑰花瓣摧殘,落英繽紛映眼。
 
未到五時,竟已降下了黑幕,街燈來不急亮起,天色竟像我心境,黯淡沉默。已渺的芳蹤,那抹寬容的笑意經常在眼前浮起,嘲諷著我孤寂的身影、、、、、。
       
: 拙文題目「雨到黃昏花易落」、借用陸游前妻唐婉的釵頭鳳之詞句。
  

二零一零六月三十日寒冬於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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