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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家(之七)
作者:进生  发布日期:2015-03-01 20:11:37  浏览次数:3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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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 1963 9 1 日走进【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校门的机厂十一个子弟,那他们是:时殷平,王生九 王守连,李焕明,王建中,胡康乐,吴训豪,杨耀辉,蒋福良,庄一雷,加我,再加一个刘崇沛,刚随父亲从部里调来的应届生,再加一个从“一初中”考进的陈大维,便是 13 人。那一届省中的生源,是在整个镇江地区招生,由省中校长史昭熙亲自把关,据说那时我们的老校长是江苏省唯一的一级中学校长。那一届,有的县城仅仅招收到一个合格生。比如在三( 1 )班,江宁县仅仅招收到 1 --- 陈德保,句容县 1 人,葛人泽,宜兴县 2 人,周福庆,王松君,武进县, 3 人,秦玉欣,王国裕,石乾明,我在《文革速写》的附言里提到的那个农村传言,残酷摧残常州下乡知青的县城,也是新四军茅山根据地所在的地区 - 金坛县,招来至少 6 名,他们是欧阳洪福(文革中改名为:欧志海),袁登明,曹长征,袁菊顺,金德培,谷福林(谷福林是工农兵学员,毕业后在南京农科院,是水稻种植研究员,还东渡日本,住在日本的农家,和日本农民一起合作研究,一个忠厚踏实甚至有点木纳的青年,但术业有专工)等等,因为以后我会讲到省中文革,或许也会提到他们,先在这里介绍一下。当时,从农村招来的学生大抵分在三( 1 三(七) 三(八)班,而三( 2 )三( 3 )三( 4 )三( 5 )三( 6 )班就主要是来自常州市区的生源。省中当年一共 24 个班级,没有初中部。八个班级中, 1-4 班为俄语班, 5-8 班为英语班。其中三( 3 )班三( 5 )班虽然没说得很明,但是“快班”,陈大维,时殷平,胡康乐 王守连 蒋福良就在( 3 )班,( 5 )班据说“成分”也高;而李焕明,王建中,王生九 庄一雷在( 2 )班,( 4 )班有吴训豪,杨耀辉。因为三( 3 )班有位女生跟不上,俄语课被安排到我所在的三( 1 )班来上,我们班是“和尚班”,请一色的男生,晚自习时夏天光膀子是我班的特权,可也是“俄语低级班”,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后来该女生插队后成了我班的团支书恽渭的夫人,可惜我记不起她名字,婚礼不记得是否参加,那时是非常简单的。但那些原本在农村的校友结婚,还是很隆重的,记得我班许多人都赶去参加过宜兴县的王松君,常州梅龙坝周家村周金良的婚礼,是在下乡后的第三年吧,我们每人也就十元钱的份子钱,却吃了他们两天。话再说回来,当年进省中,我就是俄语没考好成了“备取生”进去的,一如去年女儿想考 jamesruse 农业高中,但只混了个“ waiting list” 一样。三年下来,毕业前夕,文革尚未爆发,学校老师告诉我们,这是建国以来质量最高的一届高中毕业生。我想,也是。至少我们这些机厂来的省中 66 67 届高中生,在 77 78 年,大都迅速抓住一闪即逝的机遇,考上了大学,不管学什么,大部分人竟然都重新回到了戚机厂,居然还大都以中层干部的身份退休,标准的中国国情,以一斑通全豹,很令人感概。

1964年9月进省中的机厂子弟,也就是后来成了67级高中毕业生的有,但不多了,记得一个是机厂电气工程师顾泽民的大儿子,他母亲是铁中一流的俄语教师钱德文,而他姐考到苏州省中,另一个就是我在前面(三)提到的铁路医院妇产科主任陈大胖子的二女儿,她姐在铁中高分却连大学都考不上,最后只得下乡插队,她考到省中了(记得她还有一个小妹,像是同我兄弟一级)只是不知她抓住77、或78年那两年的机遇没有?还有一个,是胡康乐的弟弟,胡康通,但我不确定。

去南航报到的那天,父亲一定要送我去戚墅堰车站,我挑着箱子,在工房区,正巧遇上顾工程师,爸爸说他非常聪明技术好,只是脾气犟,好像反右时吃了亏,父亲非常开心地同他谈起我,谦恭地站在一边的我,其实真没听两位长辈在小声交谈什么,而是记起10多年前文革里的一天,我在三区搬道口,正好遇到我的这位省中校友顾泽民的大儿子(他的名字起的非常有特色,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奋力地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躺着他妈妈,教过我姐,也因代课教过我俄语的钱德文老师,满身血迹,我问他,怎么啦?“他们打的。”他简短地回答,小心地让板车尽可能平稳地滚过道岔口。到医院怕还有800米的距离。下乡插队后,有一年,我按妈妈的嘱托,找到顾工和钱老师下乡的高邮县还是哪个县,送去一包什么,好像是蜂皇浆药物之类。他们住的草房,依然拾掇得非常干净。可以感觉到,他们夫妻相濡以沫的那种感情。但无论如何,让人内心里难过。第二年,他的大儿子考上了上海交大,“冷冻专业”,毕业后,听到过一些传言,说他技术相当厉害,还说去德国考察了。

若说上面提到的那个年月的这些机厂子弟,大都是干部或技术干部的子女,父亲至少是中层干部如车间主任一类。比如总会计师,车间主任。其中蒋福良家庭出身记得是“工人”,插队在庆丰公社,同王生九,王守连在同一个公社,由于省中教学用普通话,所以一般地我们说得都可以,蒋福良很快成为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员,不久被推荐上了大学,工农兵学员,数学专业,他在铁中时,同我一班,好像就是班长,成绩特棒,独子,记得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我们班上男生不过能从家里偷些米,比每天各自带饭的饭盒里谁蒸的饭硬,他饭盒里总有肉。人肤色白里透红,田径也好。记得那两年,妈妈总腌一缸咸鸭蛋,而每人每月的口粮都有定量,中学男生是30斤,女生好像少一些;一天一斤米,早晨就算2两,晚上三两,中午也就半斤。可哪里够?我早饭匆匆吃了,总自己伸手到米缸里捞几把米往饭盒里,再转身捞个咸鸭蛋。现在知道了,妈妈当然也知道,只是装着懵懂而已。蒋毕业后很快成为常州清凉寺那里的师范学校的校长,党员吧。像他这样迅速摆脱了荒废岁月的,我班至少有两个:一个是苏国平,从河心公社出去的,工人成分;毕业后在南京师院留校,教物理,一个是曹长征,成分贫农吧,回金坛后,曾有过通信,说村上让他先当起党支部书记再说,虽然他还没入党,不久他就上大学了,好像是南大数学系还是南师数学系的。再有就是前面提到的谷福林同学,成分也是“贫农”。我想谷同学现在一定是南京农业科学院的教授级了。这一边,显然,蒋福良没有把握好已经占据了的极好机遇,将恶世道里的好运当糟糠挥霍掉了,他很有数学天份的。记得南航读书时的一年假期,我去大澡堂洗澡,遇上他,简短交谈了几句,感觉上他不想多说,但在重新拾起前进的勇气。想想,那岁月,我们校友中有个女生都疯了,像是三(六)班的。

而我原来在戚机厂读初中的同学,高中依然在铁中读的,能逮住这个机遇的不多。所以我在前面说过,戚墅堰铁路子弟中学的学生,下乡近10年,1977年恢复高考,能进复考就是非常厉害的了。但我因此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同班女生王秀珍,却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她的形象特别让我觉得10多年不见突然看到的她“竟会是这样”!很难说清当时的感受。她五官变化不大,本来小时候就长得秀丽,岁月也很好地维持住了她爹妈给的这种条件,但她当时给我的印象是健康而且敦实,那是能在田埂上蹬蹬地挑担走动的乡村女孩的气质,虽然眉眼间隐约有一种我们那时大概都有的苍凉意味,脸面却非常沉静,一如农村女孩子,即便家境贫寒,日晒雨淋地长大,依旧能出落得非常“阳光”—这个新词好,旧词的话,我愿意用“非常让父母安心”这句话。那种沉稳的气质,即便在男知青中也不多见了;经过了近十年的漫长岁月,我们这群人里还能有这样一种神态,真的很佩服。

在他们里面,也就是插队在社渚公社的铁中插青里,也有幸运者。比如沈福林。他是我初一的同座,初二时全年级重新编班,便分开了。方脸,大眼浓眉,耳朵上还带个金耳环,很逗的,读书也很用功。家住三区,靠煤屎滩的那一端工房区。他是铁中文革中的《红暴会》的首领,而另一个也只是初一同班的许姓同学则是造反派《铁革联》的负责人。沈也下乡了,插队在溧阳社渚公社,次年上了北京观礼台,不久在农村入党,又不久,上调江苏省农业厅当了个什么官员。有年在厂工房区遇到,交谈了好一会,感觉是官场里的风浪怕是风云莫测,不适合他,前景不妙。中国的官场,就是丛林,龇牙咧嘴是不变的“常态”。那时,即便在公社,听公社秘书乱吹,也能感觉到里面的血雨腥风。那时,传说溧水的县委书记是许世友的干女儿,她有一帮人。我们离开公社时,公社的史癞子书记就通知“被学习”了,说他站队站错了。这人其实工作很泼辣的,我看现在的反腐败,他三十多年前就干得有声有色,即便是习近平也下过乡,怕也不得不同意我这个结论。下面我就聊聊这个史癞子书记,他头上仅仅毛掉了,但不是癞子,社员们如此叫他,是为了用他们的方式,叫得亲热。

此一刻,我还希望,已经近40年没见的沈福林后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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