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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听歌系列之《我怎么哭了》
作者:赵伟华  发布日期:2012-06-29 02:00:00  浏览次数: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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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我从网上听到这首歌。台湾的。
       有网友说是该作品完成于一九七三年,我姑且信之。歌曲在台湾歌坛大概风靡了好一阵子,肯定的经典之作。后来的唱歌比赛,连孩子也选唱它。
        可是,这首歌哪里是孩子唱得了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别的滋味这么凄凉,这一刻我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羔羊。不知道应该回头还是在这里等候,在不知不觉中泪已成行。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答应你离开我身旁。我说过我不会哭,我说过为你祝福。这时候我已经没有主张!”
       孩子对亲人凄凉的离别是悲惨和不幸,毫无主动和美感可言。为什么孩子也热衷于唱它?估计是这首歌的曲调和词句实在是情真意切,和孩子的单纯及真诚不谋而合。再加上“迷途羔羊”、“没了主张”也是孩子常常遇见的事,借此表达一下孩子的伤心未尝不可。再观网上视频,果然也有台湾的中学生将之演练为合唱以表达对老师对学校乃至对自己青春年少的痛别之情。
       再听费翔的翻唱,真的好凄凉,好无奈!人生青涩的单相思,还有初恋和青春,都是一去不复返。这是一首地地道道伤感的情歌。
        旋律是那么优美,四拍节奏,却有圆舞曲风范,所以有人评说:轻快。因为确实不难上口,我就步了孩子后尘,也去学唱。尽管第一句一下就来了十七个字,让自娱自乐者学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一唱上口,真还让人丢不下:曲调里歌词中渗透着的青春萌动带着你去追溯凄美时光。唱着它,青春复返了,初恋回头了,重新陷入年少时的单相思,令人心潮澎湃,情爱涌动;恨不得立即扑进那个人的怀抱里,全然忘掉自己已年过半百,夫、儿就在身边。十六七岁的情怀依然在闪耀光彩,令学唱者着实羞涩一把,激动一气!
        只是唱着唱着,真的就回到了一九七三年。
        我正读着高中。在一向读书风气欠佳的校园里,我们承蒙当年全国高考状元张铁生同学在试卷背后发牢骚的蝴蝶效应,将老师们刚给我们戴上的考试紧箍咒松了一松,真正做起‘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张铁生语)。我们中学生不务正业当然就是不好好读书,可是化学课的刘眼镜儿刘老师不依。他在课堂上咬牙切齿地训斥:别以为有人交了白卷,你们就可以不背化学元素周期表。背,给我好好的背!
       他的眼镜片折射出一片白光,我混在班里的嗡嗡声中念着:“锰铁钴水铜锌……,”“停!哪来的水?”他的耳朵也够尖的!
       “锰铁钴自铜锌…..,”我们全体朗朗上口;“错!你们拿自作孽呀!(镍,音孽,我们念成“自”。)” 那白眼镜片霎时射出愤怒的光芒,他在黑板上写了大大的镍,标上拼音niè,让我们念了几遍,他那气才消了一点。他大声问:“你们谁身上带了分分儿子(硬币)?这个钱就是镍币!”
       我们上语文课,当然不大务正业,学到了认字认半边的本领,这会儿变本加厉,全都栽倒在这个分分儿子的镍上。还有,那天我们全班竟然没有一个同学带了钱或镍币,因为学校没有通知要带钱,那会儿的中小学生到学校真的不怎么带钱,即便是一分、两分的镍币。
       其实张铁生同学对那些多年来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们是不服气的,要求对他这位始终热衷于农业生产、全力于本职工作的生产队小队长在大学录取时予于考虑。他还是要读书的。只是,他那么一嚷嚷,我们就有了以上不读书、不好好读书的悲催结局。
       张同学将书呆子和不务正业放在一起还凑合。说书呆子逍遥浪荡真的就理不顺了:能逍遥浪荡的肯定不是书呆子;书呆子逍遥浪荡时也就不是书呆子。中国当时最典型的书呆子是陈景润,谁见他逍遥浪荡过?当然这些问题还是让非书呆子们去扯,比如当时英明的中国领导们,再让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等等报刊明鉴。作为学生,我们最好还是逍遥浪荡起来,要不白得了这么好的两个标签。
       不学化学转而在批林批孔中逍遥,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呢?林,林彪,中国近代史最著名的军事家。孔,孔丘,人类历史最著名的教育大师。我们那会儿却一心要批判他们,把他们批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这种尝试,堪称历史壮举。结果是我们的逍遥没有成功,却让两人“逍遥”了一下,两人被批判前是啥样,过后的现在还是啥样。“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宁可准确地背好元素周期表。
       那么浪荡呢?我们那时正处追星妙龄,只比追刘德华的杨丽娟稍稍安分一点儿------全因为港台是敌占区,封锁得紧。我痴迷地追看某班的男同学扮演王大春,他一个大劈叉,人就能飞到半空中。王大春,中国近代革命样板戏我们的经典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的男主角,他同女主角喜儿是离爱情最近的一对儿。因为不让他俩捅破爱情这层纸,他们就坚持着革命的单相思,最后在山洞里重逢、相见,坚定地走到了一起。我搞不清是单相思王大春呢还是男同学,内心激烈斗争着,两眼“浪荡”得发直。学校批林批孔文艺汇演演出结束,我那个不舍,“虽然我知道在离别的时候,不免儿女情长。到今天才知道说一声再见需要多么坚强!我想要忍住眼泪,却不能忍住悲伤,在不知不觉中泪已成行!”在那个时候我多么需要《我怎么哭了》一类的歌曲来抒发内心的惆怅和失落,如果《我怎么哭了》真的流行到我们大陆我们青少年身边,作为铁杆粉丝,我肯定会追着歌声,哪怕追到天边。
       《我怎么哭了》,我怎么能不哭?当年的王大春,你还能在半空中飞劈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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