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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以文会友”周刊97
作者:紐西蘭作協  发布日期:2012-03-14 02:00:00  浏览次数:18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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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文会友 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   文艺沙龙   主办              

九十七

 電話﹕09-6317488   E—MAILccsalon8@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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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民調的背後                                 穆迅

l  寶鑒 (小說)                                 大衛王

l  日常的穿越                                 橋人

l  金門印象                                   立言

l  童心                                       珂珂

l  環城大道上的華城                           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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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小無賴、強盜及“文革時代”                 傅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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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蓮》第二十五章   哀思無盡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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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調的背後           穆迅

 

 

    兩個民調,一個有關中國上海鵬欣集團收購Crafar農場的民調。另一個是有關在新西蘭的華人歸屬感的民調。結果都令人驚異地一邊倒:80%的民眾反對收購,95%的華人最後的歸屬是原居住地——中國。

 

    意外嗎?心跳嗎?怎麼回事?有那麼多人討厭中國?有那麼多中國人身在曹營心在漢?別的國家財團收購新西蘭農場,沒問題,偏偏中國公司收購就大驚小怪。原來生活在新西蘭的華人,即使宣誓效忠英聯邦女王,“我的心仍是中國心”。這下可麻煩了,在新西蘭的中國人還信得過嗎?萬一有個風吹草動,我們華人將扮演什麼角色呢?這不是危言聳聽。凡是看到這兩個民調,第一個反應應該就是這樣的。

    可是這是真的嗎?如果我們將這大比例的百分比再細分析一下,即便我手頭上沒有民調的細表,新聞裡也沒有公佈出來。但根據我個人的經歷,我並不認為實際的情況有那麼嚴重。

    首先看一下收購案,在眾多的反對者中,雖然都一致不贊同,但在這不贊同的背後個人動機卻因人而異。不排除有種族主義者,他們對中國人有根深蒂固的偏見,但這終究是極少數人,在80%的反對者中應是個個位數。大多數人要麼僅僅對中國人經營乳製品的信譽和該公司的經營能力持有懷疑心。(這也怪不得人家,我們的確有三氯氰胺的不良記錄)。要麼不喜歡中國的政治制度,要麼由於在新西蘭的某些華人行為劣跡或不檢而造成負面印象,等等驅使他們在民調中投反對票。但這並不表明他們對整個華人族群抱有種族偏見,因為隨著中國政治制度的改進,在新華人的自我修正。他們對華人的印象會改善,而非一成不變。我認為他們當中的多數還是就事論事,即只是擔心新西蘭的支柱產業權移他國或對有著遺臭名聲的中國乳製品業不信任的觀念,才投反對票的。其實中國在新西蘭其他行業內也有投資,生意做得平安無事,也沒見當地人有多大的反彈。此一事,彼一事,絕不能簡單地將局部的事件拔高為整體的事件。所以這樣的五花八門緣由組成的80%並不能說明什麼。

    95%的華人最後的歸屬感是中國這一民調結果,我同樣也有疑問。移民到異鄉,遊子的心境是複雜的,用簡單的是與不是回答一個欲語還休的處境,那是強人所難。我們都是移民,遠離鄉土,身處異國他鄉,深深體驗到思鄉與現實的矛盾。親人的眷戀與這裡的和諧人文、骯髒的故鄉熱土與這裡的優美純淨的家園、早已潛移默化習慣了的社會制度與這裡的寬鬆、理智、透明的公共環境、強按頭耳提面命卻又紮實的教育體系與這裡的啟發式培養學生創造能力的開放教育、毫無章法卻又“自由”的公共秩序與這裡的自覺、有序的社會境界等等,兩頭都有牽動你心的留戀與心動,你能咬牙捨棄生你養你的家鄉故土,遠渡重洋去一個你並不熟悉的家園安居,那裡必定有吸引你,為你鍾情的魅力所在。河裡的魚兒湖裡的蟹,叫我們移民們如何取捨?你非得要我們答出個子丑寅卯來,就像電影“唐山大地震”裡的李元妮面對巨梁兩頭壓著兩個親生的孩子,你必須選擇救哪個孩子一樣,難啊。這裡的酸甜苦辣怎麼能用簡單的95%來概括呢?

    我並不想評判這兩個民調的動機與科學性,我相信他們是認真的、敬業的。我只是想把我第一次看到這兩個百分比時的感想寫出來。因為80%95%的後面承載著太多的故事。

    說一點題外話,中國有句古話:既來之,則安之。花了那麼多的代價,捨棄了那麼重的親情,來到了好不容易才站住腳的異國新家園。還能往哪裡去呢?只有兩條路,要麼前功盡棄走回頭路,返回老家。要麼紮根新大地繼續走移民之路。選擇了後者,就必須安心蛻變為一個新居的當地人,適應那裡的民風,遵守那裡的公共秩序,維護那裡的生活與自然環境,匯通那裡的民族文化與我本民族的文化,真正成為那裡的居民一員。這才是融入主流社會。如果我們只關心我們華人的利益,只為華人的利益爭鬥,而忽視為當地社會貢獻,只索取不付出。再怎麼爭取華人利益也是白費力的。當然華人和當地人會發生矛盾,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當地人之間也會有衝突一樣,共處一個天地難免不鐵勺不碰鍋沿兒的。有了矛盾按正常程式解決罷了,不要動不動就上升到種族歧視的層面。要知道白皮膚或深色皮膚的人與黃皮膚人發生衝突並不等於種族歧視。各種各樣的衝突都會發生,種族歧視只不過是衝突中的極小部分而已。

    員警和華人發生摩擦,其中絕大部分與種族歧視無關,只是執法問題。不排除員警有反應過度的行為,但據我所知我們華人不瞭解本地法律環境,習慣用原居住地觀念和處世方法解決糾紛,這應當是引起摩擦的主因。一點小事就在公共場合與人激烈爭吵,這在國內也許奏效,但在這裡很容易被人家報警,華人見了員警,又以為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激動起來與員警爭辯,或不服員警指令。豈不知這又是嚴重違法行為,因為在事發現場我們必須服從員警的指令,不得違抗,否則員警有權力以防礙警方辦案為由逮捕你。就這樣誤解加誤解,不同的文化衝突越演越烈,最後一件小事會釀成轟動全城的大事。事到如此才反思,悔不應當初,晚矣。希望我們華人及時總結經驗,加速瞭解本地的風俗人情、法律環境,減少誤解,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本地Kiwi人。我想,只有這樣,以上的兩個民調才會有令人安心的變化。

                                                 2011/2/17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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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大衞王

 

 

華頁訊:上週漢密爾頓發生“華婦投訴員警過分使用武力,被捕時肘部脫臼臉部受傷”此事件已引起華社熱議

 

    李君移民海外多年,腰纏萬貫,嗜好收藏,每遇稀罕之物,必盡掃囊中。

 

    近日,李君到跳蚤市場淘寳,見一人手持一鏡,上書“寳鋻”二字。

    賣鏡者佇立角落,靜待買家。

    但見市場裏人流熙攘,賣鏡者前卻乏人問津,與周邊問賣之盛大不相同。

    李君不覺心動,難道此鏡有非凡之処,眾皆不識?

    遂趨前問價。

    主冷眼相對,見所問者心切,於是張開一個巴掌翻了個兒。

    噢,十文錢。李君仔細打量,見此鏡與常物並無二致,遂蔑語:“普通玩意兒,十文都多,也敢稱寳,怪不得無人問津。”

    孰料,主聞聲,嘿嘿冷笑:“原以爲先生非比尋常,卻也是俗人一個!”

聞言,李君大怒,摸出一把硬幣,數了數,擲地十錢,抱起鏡子就走。氣哼哼心說:在市場外我就摔了它,全當10c聼了聲響!

    誰知肩頭卻被拉住,回頭看正是賣主。

   “咋?你想訛人不是?這不是你說的?”李君學著賣主剛剛的手勢.

    這就是10c啊?”賣主笑道。 

    李君還嘴:“那你還想賣十兩黃金不成?”

    “告訴你吧,它真就賣十金,少一個子兒都不買!”說著話上來一把,毫不客氣地從李君懷裏奪走鏡子,吝惜地用衣袖擦拭著。

    邊擦邊撫摸著光滑鏡面,沉吟片刻,撚須輕道:“寳鋻寳鋻,識汝者安在?”

初聞賣主要賣十金,李君以爲碰見瘋子:“什麽?十兩銀可以開囘一輛頂級寳馬,你這破鏡子還十兩金子? 你,哈,咳,咳……”李君笑的喘不上氣來。

    笑聲畢,卻聼見賣主吟哦之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難不成這鏡子還真有稀罕之処?

    轉念一想:不行,此事可疑,得弄個明白,否則,今晚上別睡了。

    於是放下架子,上前長揖:“寳鋻先生息怒,休怪小生凡眼無知,在下多有得罪,只是

    小生揣摩再三,還是疑惑不解,煩請先生指教一二,小生這廂謝過則個。”

說著又是一揖,比剛才腰彎的還低。

    見狀,賣主嘆口氣:“唉,罷罷罷,對你原不想説破,你既稱我寳鋻先生,那,我就告訴你吧,就算我做了一次文物鑒別的講座好了。”

    “來來來,請看此物,正面若平而視之,確與常物相似,然若敬而觀之,立見此鏡非凡之処。咱們長話短説,君知否西遊取經中有一面六兒獼猴現原形的照妖寳鏡?還有那紅樓大觀園裏寳二爺曾照過的另一面虛幻寳鏡乎?

    “怎麼?就是這面鏡子?”李君急忙插嘴。

    “非也,彼鏡遠不及此鏡!”賣主胸有成竹。

    李君聞言心說:你這牛吹的忒大了點吧?!這鏡子還勝過那倆聞名遐邇的寶鏡?好吧,待你說完,我先照照看我長有幾只耳朵。

    主意打定,繼續側耳,裝作洗耳之態:

    “照鏡照鏡,鏡現原形。此鏡貴処在於不但照人還能照事,特別是中西發生的疑難雜事,一照即得綱目,分辨的清清楚楚。所稱寳鋻,絕非妄語,此鏡全名《中西置換寳鋻》是也。”

    寶鑒先生拖長聲音,念白一樣解說重點,可見李君眉頭蹙起疙瘩,一幅疑問之相,便繼續說道:“看你心有疑問,想必是疑我之說,待我演示一番,你即知此鏡價值。”

    李君一聼,這位大爺要當場演示?李君好久沒瞧過熱鬧了,一向好熱鬧的他忙打起了精神頭,瞪大眼珠子往鏡子裏看。

    見李君猴急,先生轉頭問:“先生可想讓哪件事中西置換?當然得説明白了,越近的事你看的越加清晰。”

    “要清晰,要清晰,越清晰越好。”李君嚷嚷著,全把這看成了蘋果新推出了一款最新型的平板電腦。

 

 

  2 

 

    “來,請上座。”寶鑒先生說完,支起一馬紮。

 

    “先生看看漢密爾頓最近發生的華裔婦女因不懂英語警方致其受傷事件的中西置換,由此可知此鏡之珍貴也。”

    李君一聼,正中下懷。心說最近華人全嘈嘈這件事呢,回家上班凡華人聚堆処,這成了大家必談話題。昨兒個鄉親聚會,大夥扯得也是這蛋。當時咱不在現場,現在公說公的,婆說婆的,那就看看寳鏡裏如何置換出不同結果。

    “你看,這是東京汴梁府漢米屯市西郊。”

    哎,打住,怎麽是東京汴梁?”李君急忙擡起屁股。

    “你沒弄明白,置換就是在鏡子裏把同一件事調換個個,只有這樣這件事才能看得明白。”

    寳鋻先生見李君急,忙雙手壓下示範著。

    “噢,我整明白了,你這個鏡子就是能把東西方的事兒調個個兒,西方這樣了,東方怎麽樣?好好好,我看你下邊如何置換。”

    李君總算明白過來,屁股大咧咧落在寶鑒先生的馬紮上。

    果然,鏡子裏漢米屯市一家超市門外停車場人來車往車水馬龍,一輛灰白小車嘎吱停下來,從車裏走出一位金髮紅唇的胖夫人,大搖大擺走進了旁邊賣水果的店。

    這傢服裝店李小二忙向店主李老闆通報:“李總,外面咱的專用車位泊了輛車,客人去別的店燒拼了。”

    啊?還有這事?店主大怒:“趕快給城管打電話,說有人胡亂停車,讓他們能罰多少罰多少,罰他個底兒掉!”

    “喂?城管拖車公司的李師傅嗎,我們店專用停車位停了一輛洋人的車,你們來拖走吧,我們老闆說能罰多少就罰多少,罰他個……

    “等等!”李小二話未完,電話就被李老闆壓住了。

    “你說是個洋人?這是洋人的車?你小子看清楚啦?什麽?前幾天你就碰見過這事啦?還跟他理論過?你小子行啊,連洋人都敢上去理論?要知道西太后都惹不起洋人!唉,打那以來,你想想,咱老百姓就更惹不起啦。你知道我鄰居二大爺的爺爺,就是那位義和團裏拍著胸脯喊著“刀槍不入”往前傻沖的二師兄,結果洋鬼子槍子沒怎地他,後來卻被官府 ‘哢嚓’一下,身首分家了,你說凜不凜呀!想想後脖頸現在都發麻。

    你小子厲害呀!不過那啥,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寬容點好。那誰,你拿著相機在門口等著,一會她過來我要和她留張影,放大了掛咱店裏,做個招牌。咱這地方人吃這一套。

    你趕快再打電話給李師傅,叫他別來了。這事就這麽著了,對外賓我們要發揚國際主義精神……

    寶鏡裏一黑。

    “怎麼?這事就這麼完了?不價,都啥時候了,洋人咱見多了,哪能這麽慣她!這事不能這麼結束,你把頭前掐了,直接從拖車公司拖走了她的車開始置換。”

    李君還真不忿,心說,幹嘛我們人就該被他們警察弄傷?那,就置換一下,也得讓這洋婦受受罪才好。

 

    見李君不滿意,寶鑒又從拖車開始置換。

 

    一輛拖車開來,開拖車的小夥子哼著小曲兒,精神抖擻,意氣風發。

    突然,一個急刹車,車嘎一聲停住了。

    “咦?哎喲喂,怎麽想什麽來什麽,昨晚做夢夢見的蘇珊大媽,今兒個果然她就攔住俺的車!俺喜歡她,她是俺的偶像,俺是她的粉絲,不光喜歡她的歌,喜歡她的表演,連她住的地方就讓俺好喜歡,聼人說外國的月亮都比汴梁的月亮圓,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電視上看到的外國那地方就是漂亮,瞧,連蘇珊大媽這水桶腰都好看!

    嘿!還舞手炸腳了,更好看更有意思了吔!蘇珊大媽到這兒為俺表演專場來了?

    哎,哎,怎麼蘇珊大媽還爬上了俺的車,俺好幸福吔!

    慢著,這好像不大像蘇珊大媽,外國人怎麼都一個模子?幹嘛呀,您說話俺聽不懂!再說一遍,您說話俺聽--懂!

    哎呀呀,這真是雞對鴨講,看來這老外有啥急事,溝通不了。得,俺得打個電話,打給誰?當然是俺領導!哎,李書記啊,李經理不在俺向您請示。俺這兒有個外賓,好像迷路了,找不著家了,她一臉著急的樣子。您說咋辦?是!發揚雷鋒助人為樂精神?是!給送到外事辦?好嘞!俺說您坐穩當了,別著急,著急了人容易上火,唉,你不明白上火的。對對對,你指路俺開車……小時候老師就讓俺學雷鋒,現在黨支部要求大家學雷鋒發揚傳統。您可給了俺一次機會,幫助了國際友人,嘿嘿……不不不,真要謝您才對!俺這車坐著不怎麼舒服,顛,您老就湊合湊合,一會就到,前邊就是。瞧您,俺這也是第一次給外賓開車,您說得俺都不好意思了,嘻嘻……

    “打住打住,什麼亂七八糟的,哪有這麼置換,你成心要氣死我啊?”

    李君實在看不下去,大聲嚷嚷起來。

 

 

  3 

 

    寶鑒先生微微一笑:“先生莫急,若此處不滿意,咱們從後邊開始。肯定不能從前邊開始,前邊開始就那結局,沒辦法,那咱從四個警察來到開始如何?”

 

李君晃著雙拳:“唉呀,我心裏憋屈啊,你說咱咋這樣啊,不已經和世界接軌了嗎?接軌咱就得像他們警察那樣給她來點厲害的,哎,咱警察來了,這回你們可別辜負了我,要和新西蘭警察一樣對付這洋老媽子啊……”

    寶鑒裏呼拉拉來了四個警察,一位警銜高的李警官,指揮仨警察包抄上去。

到地兒一看,李警官忙喝令:“哎,不對呀,同志們,停,停,這,這不對路啊,你瞧這是個赤手空拳的老太太,咱們四個對付個老太太?調度台那幫丫頭片子沒搞錯吧?

    而且看清楚嘍,還是個洋老太太!這,可不是鬧著玩兒,搞不好就是個外交糾紛。大家等等,我直接請示一下李局。

    哎,李局呀,我是老李,三所要退的老李,我們出警碰見這拖車裏有個洋人好像很著急,哎?她下來了,是個女的,老太太,也不太老,和我歲數差不多,是洋人,對,眼珠子藍的。我們是接到調度出的警,好,好,注意靈活執法,好,我知道,我知道……

    大家聼好了,沒有我的命令……哎,李局,是我,老李,是,除了眼珠子跟咱們不一樣,頭髮是黃的,不像染的,對,絕對可以肯定!我染發我知道的,是,大夥注意點警容風紀,是,要和世界接軌,對,警察是一個國家的形象,是,外交無小事,我知道,我知道,好,站好最後一班崗,帶好隊伍,搞好傳幫帶,是,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哎,哈嘍!

    瞧,她點頭呢!眼淚吧嚓的,可遇見救星啦,別拽,別拽,別拉壞我的警章。這身警服我也穿不幾天啦,你拉壞了,我,我說你,什麼困難的幹活?噢,你聽不懂日語?我英語不行,你們幾個誰英語最溜?小李子,你大學英語過了六級?羡慕你們啊,趕上了好時候,哪像我們被四人幫整的,只會蹦仨單詞‘哈羅,也是、鬧’。來,問她有啥難處,有咱們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  

    怎麼樣!我瞅著就不大對頭,瞧她急的,一腦門子汗,果不然老太太車丟了,小李子你陪她幫著找車,哪找?車場啊,她不是說看見拖車拖走的。

    哎,老李,說你呢!你,我說你們拖車公司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啦,拖外賓的車?找事啊?”

    拖車李司機擦著腦門上的汗水,陪著笑臉:“李警,不,李所,李隊,你,你聽我說,我真沒找事,是她上我的車不下去,我沒轍,才,才報的警。”

“大驚小怪,這也報警?溜我們腿是不?濫報警!注意啊,下不爲例!收隊!收隊!……”

    李君看到這裏,驚慌的跳起來:“別介!千萬別介呀!怎麼就收隊了?應該把她拷起來,她,她,他們就是這樣拷咱們人的,而且咱那老太太臉上傷……”

李君語無倫次,手指頭哆哆嗦嗦。

    “你知道銬起來什麼結局嗎?”寶鑒先生問,問得有點嚴肅。

    “管它什麼結局,先銬起來再說,他們就是這樣銬的。”

    “銬起來?”

    “銬!銬!毫不含糊的銬!靠!”李君吐口唾沫。

    “那就銬起來吧。”

    寶鑒新聞:前不久新西蘭駐中國使館為該國一位婦女在漢米屯市都爾盾超市門前因停車與警方發生的不愉快事件和我市有關方面進行了友好磋商,雙方本著中新友好大局坦誠地交換了意見。

    最後,雙方為該事件得到圓滿解決而感到滿意。我市有關方面領導專程前往醫院探望了意外受傷的蘇珊女士,帶去了全市人民的慰問。新方為我方積極配合調查事件向我方致以誠摯感謝。我方將加大文明執法力度,對事件中粗暴執法造成不良影響的單位與個人……所發生原因將進一步組織討論,……切實落到實處……

 

    “怎麼樣?這寶鑒如何?寶貝吧!先生?哎,說你呢!你到底要不要啊,看半天了。”

 

    “哎!哎!別跑啊,還抱著腦袋,充什麼大頭蒜?抱頭鼠竄還拽什麼戲文‘小生則個’的?不要你早說呀,要我說,你就是一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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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穿越            橋人

 

 

    齊澤克似乎想做馬爾庫塞似的人物,引領年輕人的造反運動。美國佔領華爾街行動過程中,他便跑過去做了場演講。微有瑕疵的是,引用中國的那個知識出了點錯誤。現在西方學者,能引用一些中國的東西,大概是件很時髦的事情。

 

    我原本不要小題大做的。畢竟有人事實偶爾出點錯誤,但道理卻想得很明白;有人事實無法挑剔,但道理往往差強人意。齊澤克大概要屬於前者。《意識形態的崇高客體》,多麼聰明而敏銳地指出了消費主義與犬儒主義、與意識形態的關係呵。

    這個知識錯誤究竟是啥呢?——中國政府自去年四月開始在電視、電影和小說中禁止一切含有“穿越”色彩的敘述。

    事實並不完全是這樣的,而且他大約還省略了另一條資訊,即中國政府也頒發了禁娛令呢。要知道,娛樂才是最好的統治基礎。否則波茲曼也不會憂心忡忡地斷言,人們容易意識到奧威爾的“老大哥式”的統治,而往往忽視赫胥黎式的娛樂至死式的統治。

    但不得不承認,齊澤克一下子就抓住了當代中國文化的一個關鍵點——這對中國來說是個好的徵兆:人們仍然夢想另有出路,因此政府才要出手禁制。

早隱隱地覺得人們沉迷穿越,與當初沉迷武俠,與美國人沉迷西部片,有著共同的社會原因。因為對現實世界有所不滿。於是憂傷地尋找替代世界,來實現心理補償。

    齊澤克說中國人還有夢想——雖然這種夢想被壓抑住了,而西方社會裡的青年人連夢想的權力都被政府溫柔地剝奪了。在這一點上,我是認同他的。他大概對佔領行動賦予了太高的期盼,希望籍此可以鼓勵廣場上的人們去重新勇敢地夢想一回。

    是的。不完美才值得去追求,因為前面有希望。而趨近完美的制度之下,反倒顯出一絲絲的絕望來——人們沒有出路而又無所適從,甚至都無法意識到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如鮑德里亞所言,這兒的疲倦都是沒有理由的,暴力也無所指向。

    齊澤克並不是欣賞禁制或剝奪本身,他甚至連溫柔的剝奪也極為討厭。他欣賞的是剝奪背後所體現的人們的日常反抗。反抗似乎是晨光中的太陽,蘊育著希望。

    穿越劇在其他國家也是頗為流行的,諸如《時光旅行者的妻子》、《觸不到的戀人》。從嚴肅層面來看,它可以極端嚴肅。人們為了反抗時間的單向不可逆性,在幻想的替代世界中改變著此在世界。它是對人的能動性的放大,是對人的局限性的超越。但從消極的意義上來看,它可能也恰恰意味著對現實不可抗拒性的默認,以至於放棄去改變生活本身。

    此類穿越時空的劇本與穿越夢境劇本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盜夢空間》、《異次元駭客》、《阿凡達》、《源代碼》,都在處理現實與夢境的關係。人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都可以假借夢境得以實現。

    但穿越夢境,更像是一種哲學的反思。那只陀螺,一直不停地轉下去,那麼究竟何為現實何為夢境呢?真實成了被質疑、被解構的物件。穿越夢境因此是對常識的打破,把人引向形而上的黑洞,透著潛在的悲觀、消極氣息。

    而穿越時空,既有物理學“平行空間”理論猜想的支撐,本質上也是對另外一種可能性的引入,而非穿越夢境那般地對唯一可能性進行著瓦解。這另種可能性可能由於過於美妙,而呈現出不可實現的憂傷,但那不是自我否定。

    事實上,日常生活中的任何替代品,都具有這種憂傷氣質。它們顯示出了生活的無窮可能性。對外在、宏觀的關照,永遠只是生活的一個面向。積極而又憂傷地選擇那些替代品,恰恰是別樣的生活智慧。

    也許真的沒必要過於苛嚴地去禁止它們。沒有這種替代品,就會有別的替代品。沒有溫柔的替代品,就會有激烈的替代品。萬事萬物都是極為頑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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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印象——故國紀行2011之六        立言

 

 

    因參加“世界華文文學論壇”的代表人數多,廈門飛高雄的航班不敷使用,我意外的獲得了一次由金門轉機的機會。

 

    出發前在廈門東渡碼頭還與遠在上海的女兒通了個電話,告訴她我馬上就要出境上船,到了金門就不能與她通話了。果不其然,開船後10多分鐘,鼓浪嶼在視野中漸漸淡去,手機的信號也沒有了。

    據說金廈一帶海域經常波濤洶湧,致使輪渡取消。但1128日卻風和日麗,渡船很平穩的行駛在萬頃碧波上,左右舷窗外不時掠過一座座小山似的島嶼,來自臺灣的文友指點著告訴我,哪個島屬漳州,哪個島屬金門,其中包括大擔、二擔乃至四、五擔……隔海相望的島嶼卻歸屬於不同的政治版圖,在它們之間穿行,不禁有一種恍然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惘。

    渡船停靠金門,入海關最觸目的就是無所不在繁體字,我拿起相機,臺灣的海關官員微笑著告訴我,拍照不要鏡頭對著他們,其他都可以拍。OK啦!

    對金門的印象還是源自電影《英雄小八路》,那還是文革前描寫金門炮戰的題材,裡面的“蔣匪軍”個個殘暴可憎。主題歌《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旋律明快動聽,後來成為少先隊隊歌,我們這一代人人會唱。

    金門也是遊子先生的祖籍地,他曾說過他家的祖宅還在。飄零海外的中國人,祖祖輩輩執守著一個葉落歸根的夢想,一間祖宅,就是心心念念的錨地所系,是萬裡倦歸的港灣。

    赭紅色的土地像大地母親赤裸的胸懷,散發出一陣陣蒸騰的熱氣。高大的鳳凰樹,盛開的紫荊花,蕉田、蔗園與菜地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公路兩旁,香蕉已經掛果了,一串串果實用藍、黃色的塑膠袋套著,想是防止鳥類來啄食。勤力耐勞的同胞們,在當年戰火的焦土上又創造出了一個個綠色的家園,多少蓬勃的生命在這裡爭先恐後的孕育著,擁擠著,綻放著……

    蕉林與菜地中,點綴著一座座民居,有新建的二層小樓,也有紅磚紅瓦黑屋角的古厝。屋簷下,有幾位老人閑坐著喝功夫茶,孩子們在一邊玩耍嬉戲。閩南的傳統建築像極了一條滿帆的船,那誇張的上翹的簷角就是鼓滿的風帆,充滿了動感和希望。

    飛機騰空而起,島上軍事要塞的遺址歷歷可見。鋼筋水泥的殘骸醜陋的袒露在白花花的烈日下,半掩在萋萋芳草間……半個世紀前的炮火硝煙已經淡去,但它們卻頑強的佔據著大地的一隙,向人們述說著那一場同胞血肉相殘的悲劇……

金門,是剛健的,不屈的,就如閩南人強勁的生命力,就如大海的律動,奔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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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心          珂珂

  

  我曾有一個舊同事,綽號:“老頑童",總是快樂得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以前是一位“邵氏電影公司"的導演,在追名逐利是非不斷的演藝圈,他卻可以用他的童心去面對一切,開朗豁達真性情,嬉笑怒罵視作風,所以在那個年代的演藝圈,他能如水中蛟龍,遊刃有餘。

    有一次,走過他的工作室,聽到裡面傳出了一陣唐老鴨的聲音,一開始還以為他在剪接甚麼片子,不以為意,但整整一個早上唐老鴨的聲音都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就感覺到他不是在配音也不是在剪接,很好奇這位仁兄到底在幹甚麼?終於到了午飯時分,幾個好事的同事走上前去望著他卻欲言又止,老頑童就馬上領會到了大家的意思,馬上用唐老鴨的聲調說:“我好餓呀,最好有一塊大蛋糕,~~~~大吃一頓"。大家會心的一陣大笑就各自走開了。從此後,他的工作室有任何聲響,再也沒有人去問他甚麼了。

  當然,人們都會明白,他是不想將那件事分享給大家聽的。與其嚴肅的拒絕,倒還是用另類的方法去表達會圓滑得多,即不會得罪大家,又能保護了自己私隱。這種的做人方法是我一生也學不會的,所以十分佩服他那童心般笑臉後的機智與智慧。

    一次和他閒談,他告訴我:“做人不必太認真,但做事就一定要認真。"“聰明的人都會在小事上糊塗些,所以朋友就會多些。甚麼事都斤斤計較,黑白分明,就會將周圍的人都嚇跑了,那豈不是沒有人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底線是不要讓人看扁了你是個熟透了的柿子(越軟越被人捏),一般的情況下,寬恕了別人,不也就是寬恕了自己?"我不得不佩服這位虛懷若穀的“老頑童",真正的老市儈的做人道理。

    世間有多少險惡,有多少風雨,能在一生中永遠懷有一顆童心,處變不驚處難不俱,是多麼得不容易。

    我曾到一位寫幻想及童話的作家的家裡去作客,雖然我早已知道了他的年紀,但見面時還是讓我大吃一驚。剛開門,就聽他招呼他的老伴:“親愛的,快出來呀,天外來客到了。"白髮蒼蒼的老伴身穿著一件童話般白色的圍裙,一顫一顫的走了出來:“快,請進。"將我迎進了客廳。呀,我好像是走進了一個童話故事中,沙發是月亮狀的,茶几是荷花葉似的,立燈和壁燈都是蓮蓬狀的,桌子和椅子就像是將白雪公主中的七個小矮人家的陳設,牆上貼著森林的壁紙,不太大的屋子居然裝修成童話般的故事一樣。天哪!我真好羨慕,年屆七旬老兩口竟然活在幻想的童話世界中!看著他們理想的夢想家園,我絕沒有勇氣將我的家裝修成這樣,因為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談笑間,覺得自己已也漸漸地被他們的童心所感染,彷彿覺得自己也進入了童話的角色之中。兩位老人家鶼鰈情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簡單的思想,簡單的言語,簡單的食物,簡單的生活,處處透出簡單的純樸,也正是這樣的氛圍,才可以寫出美輪美奐的童話故事。

    我真的好羨慕他們的那顆童心,童心所致,所以對於周邊的事情總是有獨特的見解,好的就是好的,奸的就是奸的,世界就是黑白的,沒有灰色地帶。記得兒時老師在黑板上寫一個大寫的“一”,然後問這是什麼?同學們會七嘴八舌爭相回答: “是條路” “是座橋” “一根筷子” “一支鉛筆”……,而同樣的問題,如果問成年人,他們多數會答:“數字一”,還有少數會答“不知道。”歲月成長了我們的知識、我們的智慧、我們的懷疑、我們的世故, 卻扼殺了我們的想像力、我們的信任、我們的純樸。

    現時的社會,觸覺稍為遲鈍,都會引發一場災難;現實的世界,也早已將我們那顆原本純良的心變質了。為甚麼我們不可以返璞歸真? 甚麼事情都想得簡單一些?

    和兩位童心未泯的老人見面,讓我不禁思考:如今擁有豐富物質的我們,似乎有的東西早就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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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城大道上的華城         薇薇

 

 

    大凡遊客聚集的名城總有些名街留人駐足,但蜚聲國際的屈指可數,要成為世界級數的名街一定要具有出類拔萃的特質才能脫穎而出,例如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紐約的第五大道,倫敦的牛津街邦德街,東京的銀座,愛丁堡的皇家一英里,三藩市的九曲花街,紐約的華爾街等等,這些名街或為珠光鑽色頂級繁華的時尚購物街,或為浪漫高雅醉人心懷的觀光大道,或者街雖短小卻掌控著世界金融命脈。而維也納的環城大道也算得上一條極有特色的名街。

    維也納的環城大道長4公里,寬57米,環抱內城圍合一周,是世界上最有氣派的林蔭大道之一,是維也納的標誌,它遠遠超出一條街的意義,成為維也納一個時代的象徵。1860年開始建造的環城大道是當時歐洲最宏大的市政工程,複合了眾多公共建築和居民住宅。就像同時期英國的“維多利亞時代”,法國“第二帝國時期”,德國“創建時期”一樣留名青史,維也納的“環城大道時代”開啟了君主立憲和自由民主並行的“環城大道風格”。

    要對環城大道追根溯源的話,就回到了中古時代環繞維也納的古城牆,那是用英國國王的贖金修造的。1190年英國獅心王理查一世率領十字軍東征,1193年回國途中旗艦在亞得裡亞海上遇風暴失事,獲救後欲穿越奧地利返回英國,被奧地利大公俘虜,英國為此交付了巨額贖金。贖金修建了城牆,城牆之外是寬闊的軍事緩衝地帶守護著環形城牆,這種格局一直保持到19世紀中葉,維也納的郊區與內城中間仍然被大片環形開闊地相間隔,已完全不能適應城市快速發展的需求以及人口的激增,1840年至1870年,維也納的人口數量和企業數量都翻了一倍。

    1860年市政府發給民眾的傳單上注明了環城大道開發的宗旨:“通過法律和和平實現強盛”,“通過藝術來美化”,把舊城牆推倒修建環城大道,在緩衝區民用開發。一些宏偉龐然的大建築在環城大道兩側矗立起來,與內城區的皇家宮殿、大小教堂、大公貴族府邸相反,這些建築是公共設施,是市民的公共財產,體現自由民主法制戰勝了皇權。

    環城大道上兩側雲集的巨大建築都是當時歐洲最優秀建築師們的傑作,有古希臘風格的國會大廈,哥特式的市政廳,早期巴羅克風格的城堡劇院,文藝復興風格的維也納大學,古羅馬對稱空間結構的藝術史博物館和自然史博物館,義大利文藝復興風格的國家歌劇院,新哥特風格的雙塔感恩大教堂,宏偉華麗的巨型外皇宮廣場,這些氣魄非凡的複古建築使擴張中的維也納在總體上依然保持了對內城巴羅克風格的堅守。

    綠樹成蔭的環城大道兩側還建有一些公園,例如皇家公園、人民公園、市立公園,並留有一些小面積的綠地。在環城大道的主幹道以及向外輻射的支道上,奪人眼目的自然是那些公共大建築,實則仍以民居住宅為主。這些民居多是公寓式住宅,效仿內城巴羅克式貴族府邸,四至六層高,呈長方體,外觀富麗堂皇,內裡精美豪華。環城大道周圍有幾百幢這樣的建築,是維也納新興資產階級的聚集地,尤以猶太富商為主,每戶一套,多戶共住,但一棟住宅很少有超過十六戶人家,因此可以共同負擔如此華美的貴族式建築。

    19世紀末期,維也納的城市人口已達160萬,1910年達到200萬,這期間掀起環城大道工程第二浪。以奧托·瓦格納為首的維也納分離派崛起,脫離環城大道的復古主義,以交通為紐帶,以功能性和實用性為主體,設計兼具功能與審美的大廈和住宅,在環城大道外,另建三條環路以適應城市的擴張,著名的建築有土地銀行、城鐵火車站、皇家郵政儲蓄銀行、藝術總匯、當代藝術展館等等,還有許多棟簡約雅致、外牆具有裝飾美的公寓住宅。這一時期的分離派建築引領維也納步入現代化的二十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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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無賴、強盜及“文革時代        傅金枝

 

 

        前些天媒體報導三亞的旅遊餐飲業宰客的消息,看起來可是夠黑的,也著實令人氣憤。八個人吃一頓飯就被訛上近萬元。顧客問一條魚的價錢,不料服務員二話不說,拿起魚來往案板上一摔,魚立馬死了,這魚就成了你的了,讓你掏多少錢你就得乖乖地掏多少。不願意?晚了!幾個彪形大漢往你身邊一站,也就嚇得你六神無主了。早就預備這你這手呢,還是老老實實地就範吧。

        黑是夠黑的,不過我覺得這還是小菜一碟。比這更黑,並且黑得多的事情也還是有,並且更多,也更為常見。你躲都躲不開,這就是行業壟斷。僅舉一個例子,電訊。這事是我們住在新西蘭的華人最最清楚不過的事。我們華人在中國向新西蘭打電話,比起在新西蘭向中國打電話要貴得多。貴幾倍都不止,也許有十來倍,這就要看是哪種的通話方式了。本來中國工資水準較低,不管是設施的安裝還是人工的服務,成本都應比新西蘭更低。可中國電信的收費卻比新西蘭的收費高得多,你說電訊行業有多黑!除電信外,被一家或者數家企業壟斷著的行業還有能源、石油、鐵路、金融等等。

        把三亞以及各地的這些黑心地宰客的餐飲業比作“小無賴”,那麼應該把壟斷行業比做“強盜”。而兩者的惡劣程度或者說是黑心程度也是不同的,顯然後者要嚴重得多。為對二者的惡劣程度做一個量的比較,用一個“惡劣指數”來表示,則作為黑心餐飲的“惡劣指數”為“1”,則壟斷行業的惡劣指數則應為“10.”。

        並非筆者有親友或故舊從事餐飲業並且也做過這黑心的買賣,因而有意偏袒這些專門從事宰客生意的黑心業者。我之所以將其“惡劣指數”定得這麼低,是因為一則,如此黑心宰客的餐飲業者畢竟只是少數,顧客用餐之前,還可以多走幾家餐館,對其飯菜的價格及品質進行一番比較,從而避開被宰的命運。二則,這些餐飲業者也實在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從事這黑心的勾當。

        由於餐飲業競爭激烈,利潤本來就不大。他們在經營的過程中,還受到市場管理、衛生管理、質檢部門、稅收以及黑社會的多重的擠壓,他們的經營也就十分的艱難,已經沒有多少利潤的空間。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被“逼良為娼”,不得不幹這些黑心的買賣。執法部門——不法商販——消費者,已經形成一個食物鏈。不法商販的不法行為,正是這些執法管理部門的“財源”。否則,所有的商販、餐館都合法經營,那麼市場管理者、稅收、質檢、派出所這些部門都吃誰去呢?就像馬路上的車輛都不違規,員警向誰開罰單呢?不法商販、黑心餐館必須把他們黑來的錢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孝敬這些部門,才能在這幫老爺的呵護下繼續從事那些黑心的勾當。說白了,這些不法商販、黑心餐館,正是這些執法管理部門的“衣食父母”!

        而行業壟斷者的境遇就大不相同了。他們依靠著父輩的權勢,佔據一個行業,這個行業只准我經營,不准別人染指,這個行業的壟斷局面就算形成了。到此時,定價權是他的,他想收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他想賺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別人休想進來,分一杯羹。鐵路、能源、電訊,人家有一個網路,別人進得來嗎?金融不要網路,甚至連設備也不需要。各地的私人業者,常為資金鏈斷裂焦急,於是一些人自己集資,放貸,以解決小業主的燃眉之急。這可觸動了壟斷業者的權益,說你有罪就有罪,於是抓了個吳英,並且重判死刑(還在等最高院的複審)。這就是要向社會宣示,銀行這一塊,別人不得插手,銀行的壟斷局面不能被打破,任何人想搞民間銀行,也想賺這個錢,沒門!

        行業壟斷行為是經濟領域內嚴重的犯罪行為。因為任何一個行業一旦形成壟斷,就會對民眾的利益構成最兇狠、最嚴重、最徹底的侵奪。世界各國都有嚴厲的法律條文,對壟斷行為進行打擊和懲處。可在中國你就得對壟斷行為甘心忍受,不忍受也得忍受。就以電訊為例,你不服行嗎?你問問電訊的大佬是誰,你再問問各個壟斷行業的大佬是誰,說出這些人的名頭,還不把你嚇死!

        與黑心商販和行業壟斷相比,還有更為嚴重和更為惡劣的情況。這種情況的特點是,說得好聽點全國就是一個大工廠,說得不好聽點全國就是一座大監獄。30多年以前中國的“文革時代”,便是這種情況。

        在“文革時代”,所有人的經濟權益被剝奪殆盡,一個工人的月工資僅四、五十元,一個農民的年收入也就一、二百元。而一輛成本僅2元的手錶,售價卻是120元;一輛成本僅20元的自行車,售價卻是150元。人們的一日三餐,人們買幾尺布,幾塊蜂窩煤,一雙鞋,一雙襪子,一塊肥皂,一塊火柴,也都必須納入它的管轄範圍之內。你說人們過得這是什麼日子?你說這叫什麼事?你說這事有多黑!

        更為嚴重的是,所有人的政治權利也被剝奪殆盡,甚至所有的人都不許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說所有的人都必須按著別人的思想去思想,假如你的思想不符合別人的思想,你的大難就到了。在那個年代,所有的人都必須戰戰兢兢地做人,而這同時,你還必須是一隻狗,看著誰有事,甚至自己的骨肉親友一旦“出事”,也不得不昧著良心撲上去咬上一口!

       小無賴”的惡劣指數為1,“強盜”的惡劣指數為10,則這“文革時代”的惡劣指數就應該是100

        我們憎恨“小無賴”,更憎恨那些“強盜”,但決不能因此就回到更為惡劣的“文革時代”的那種狀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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