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去纽省度假,我们顺路到纽卡索登门拜访埃伽塔和嘉士闵。这一次我才真切地体味到她俩的组合建立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暖的家。
嘉士闵更像一名主妇,亲和周到地陪客人聊、耐心细致地陪孩子玩,她那手精到的欧陆菜肴在我婆婆之上。她像多数女孩子一样害怕虫子,需要埃伽塔帮她到园子里采摘烹饪用的香料;她也像多数女孩子一样喜欢穿着软软暖暖厚厚的毛袜和居家冬衣,在忙完家务后懒懒地蜷缩在沙发一角和客人一起翻看影集。
不用问,埃伽塔承当的则是丈夫的角色。(看官不要误认为她们这是“摆家家”玩游戏,你真的看不到表演、看不到炫耀,只见她俩真真切切踏踏实实地在过日子。)埃伽塔饶有兴致地同哥哥谈四轮驱动、谈摩托车排量,听说我们的车有点漏水,她一头就钻到底盘下面察看,并马上提出好几套很内行的建议,她准确地知道加油站卖的哪几种液体可以有效制止渗水,她最爱逛的商店和他哥哥一样,是令我和嘉士闵都头大的Bunings……
我和埃伽塔之间找不到姑嫂间的感觉,我投入的所有亲昵热络都被她敬重有加的关爱拒之千里,背后又会对他哥哥夸奖“你有个多可爱的妻子”。我们也时有投机的长谈,但专注倾听的同时她时而本能地环视四周寻找嘉士闵的准确坐标,报以深情的微笑,一如不为女宾而冷落了娇妻的绅士。
她俩的居所如同婆婆所述安稳舒适,高天花敞亮的客厅、摩登厨房、藏书“层峦叠嶂”的书房、器械“抵犄对角”的健身房……随处都配有温馨的小像框、小摆设……绿草茵茵,庭院青青……所不同的是寻常人家有孩子,她们家只有两只比孩子还受宠的大肥猫。
不过我留意到一个重要细节------卧室------一个容易引发联想的敏感而尴尬的媒介,在访问期间,始终紧闭。为此我有些心酸,倒不是寻常理解的信任与设防,而是设想与回溯她们有生以来在自己成长全过程如何艰难地一点点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如何历经内心的迷茫与挣扎,我相信她们选择自己专业的初衷是为了更好的认知自己,到如今功成名就,双双都是心理学博士、持照心理医生,她们的学识与信心不但足以面对自身的问题,还足以帮助解决他人的问题……尽管如此,即便在宽容认同的至亲面前她们还是习惯于回避。我相信需要回避的根源早已不在于她们的自信几何,而在于外在群体意识的取向。置身于再自由开明的国度,弱势群体毕竟还是弱势。
归途阴雨绵绵,儿子看腻了窗外已在后排熟睡。“我从小就知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个弟弟,”我丈夫说“可我妈还相信她会改变。依我看如果有一天真有改变,只会是嘉士闵改变,埃伽塔痛苦过后还会去找别的女孩,我敢跟我妈打赌……你在想什么?”
“我想同性恋者在中国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