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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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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惟群  发布日期:2012-01-23 02:00:00  浏览次数: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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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网络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开阔了我们的视野,全方位接通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百倍千倍放大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圈......
       然而同时,那么多人告诫说:不要相信网络,网络世界是虚拟的,是假的;网上骗子实在太多,防不胜防。
        我不信,不能信。
        我感觉:网络的世界很真实,这真实,是心的真实,是去掉伪装的心深处的真实。
        我还坚信,一个人的鉴别能力,现实生活中是多少,网络世界中仍是多少;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不奢求、不贪图,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被别人奢求、贪图的。
       上网两年,结交不少朋友。去年回国,一个重大动力,或说兴奋点,就是见见两年来结交的尚未谋面的朋友们。
       不自觉中,我也是在进行一次测试,测试自己,测试他人,测试网络世界的真假与虚实。
 
Everyday
  
        到上海,第一见到的网友是Everyday
        电话一接通,便发现了特别。Everyday的音色很好,男中音,圆亮,悦耳;语调不似他的年纪,稳重、缓慢,音与音的间隔相等,高低也相等。面对这样的声音,不知不觉便起了肃然。
        Everyday 在一家外资公司工作,是一部门经理,英文很好,科技知识尤为丰富,谈宇宙、谈时空、谈原子弹、谈克隆造人,出过八九本个人书。然而,他很谦虚,说到自己,总觉没什么,淡淡而过。
       “认识”Everyday,还是通过他太太。
        他太太龚静,是位优秀散文家,文章很有特色、才气,在上海颇有名。龚静和我时在同一文学网站出现,彼此欣赏。有一天,她在我的帖中留了句话,说:她的丈夫一定要她转吿,说他很喜欢我的文章。――印象极深刻的留言。友好的丈夫,友好的妻子。友好中还有一份真诚、一份大度。
后来,他来了我的博客。再后来,“言谈”中知道,他太太龚静和我还是嘉定同乡。
到上海的第一个星期六,我们便约定一起去嘉定。
        说到去嘉定的用车,他要我勿担心,说他会解决。以为他会找朋友,结果知道,他是去出租公司租的车,因人多,他夫妇加我一家四口,六人,小车坐不下,他还特别借了辆面包车,并且,因自己不开车,还雇了司机。
       我想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呢?
Everyday说话,分分秒秒都能感觉他的厚道、和善、好脾气,感觉他没有丝毫杂质的诚恳,面对这些,我想说任何什么的勇气也都没了。
        午饭在嘉定一家有名的餐馆吃。这餐馆,是龚静一早向她的当地朋友打听后选定的。那天的菜极清爽、极可口,颇有品位。为这些菜,Everyday下足功夫,查资料,看介绍,还在网上和人讨论,然后根据我一家喜欢清淡的口味,仔细筛选定下的。夫妇俩的仔细、认真、周到,让人自叹不如。
        还是什么都不能说。除了领受。
        为这次出游,Everyday早一天便准备好了嘉定地图,用铅笔在地图上标出我们这次将去的地方,还按行程的合理性,标上了12345,先去哪,再去哪。
       饭后,龚静做向导,先去我家在嘉定的祖居。
       说来真是应了句老话,“这世界真小”。
        若干年前,我在美国的大哥给我传来篇文章,是网上看到的,发在《文汇报》上,文名《最后的西大街》。文章介绍了嘉定西大街的几处名宅,有顾维钧家,有吴蕴初家,还有我家。我家在嘉定极有名望,祖上重文重教,一百零七多年前提倡新风,开办中英普通学社,教英文,收女生,还在次年(1902年)创办《嘉定旬报》,开风气之先,并动用私资,为当地修桥几十余座. . . . .
       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西大街》一文的作者,就是龚静。
     见面当天,龚静还给了我些资料,都是关于我祖上的,是她在网上找的。文中好多事,均为我所不知。惭愧同时,想她毕竟是复旦中文系教授,做学问的,知识的全面、材料的掌握、网络的运用,胜我太多。
        祖居难辨原貌,不知哪根木哪块砖还是当年的。
        唯见一小井,说是以前留下的,来前确也听长辈们提起过。于是,在这井边,似看到了祖父:长衫、短发、一付眼镜,一流庄严的胡子;边上是我父亲,还是孩子,牵着他父亲的手。他们也不言语,向我走来,在我身旁走过,消失在时间的隧道中. . . . .
        宅内已被割得零零碎碎,住进七十二家房客,破旧、拥挤,却居所外,还订了个牌,牌上写着:“不可移动文物保护单位”。――这牌子,想来一定有龚静的功劳。
然后去我祖上在嘉定开办的学校,现名《普通小学》,该校由我尊祖开创,祖父承业,如今规模喜人,是全国重点小学。据说,学校一室中还有我祖辈们的照片。龚静去找校长,想让校长带我们看看,做些介绍,可惜校长未在,我们也就操场边逗留一阵,拍些照,算是感怀了先人功德。
       一行人又去嘉定塔。
       爬塔是件有趣的事,越往上爬,楼梯越窄,最高几层,简直是钻,如从桶中钻上去。觉得一种局促,一种难受的压瘪,却一旦到塔顶,心胸会豁然开朗,亮堂堂的,像被风吹开来的,里面装得满满的是开阔无比的视野。
        与Everyday相处一天,感觉尽是他的井井有条、不慌不忙,尽是他的耐心、文雅、礼貌,暗自几次不自禁地想:他有脾气吗?他会和人吵架吗?他会背后说人坏话吗?
       想:谁要使他发脾气,使他说坏话,那么,不用说,这人一定大成问题!
       想着,一笑。
       整整一天,夫妇俩陪着我一家,不让我们花一分钱。
        爬塔前,想偷偷去买票,可结果,还是躲不过Everyday 的眼,慢条斯理的他,实还有着侦探的敏锐与疾速。没商量余地,毫不客气,他阻止了我。也是那一刻,发现文质彬彬的他其实很有劲。
       想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那天开始到后来,心中老是反复一句话:我何徳何能?!
 
  
蝶衣君
 
        决定去宜兴,因为宜兴有个蝶衣君。
        和蝶衣君“认识”,真叫“不打不相识”。
        一次,朋友一个文学网站上,我贴了篇评毕飞宇小说《玉米》的文章,她看后跟帖,发表不同意见。不同意见是好事,很正常,何况她言语没恶意。但于我,文章写出来了,写得清楚明白了,问心无愧就好,别人怎么看就是别人的事了。我没反驳,我也不喜欢争论,只是对她说了声谢谢。然而,下次见她上网贴帖,也就登录问声好,以示友善。
        巧的是,没多久,我另一朋友新开个文学网站,邀我去玩玩。那个网上,我又碰到了她。这次相遇,还真有了点老相识的味,一来二往,熟了起来,加上论坛其他几个网友一起,凑趣、捧场,起哄,开些饮食男女间的玩笑,哈哈声中,友谊也就悄然上升。
        这次刚到上海,便接蝶衣君电话,邀我一家去宜兴,此邀非客气,极诚恳。于是有了几分感动,当下就说:去,一定去,雷打不动。
        一同前去的,还有另二网友,画家燕子、作家宝贝,都是论坛里一起玩熟的,碰到一起亲切、开心,二小时车程,太短,谈谈论坛,谈谈网友,谈谈文学,不知不觉中已近宜兴。
         过关口,便见到了她,黑色长大衣,银灰高跟靴,亭亭玉立,很干练。
         她是开出宜兴四十分钟车程来接我们的。
        也就那一刻起,宜兴待了两个白天,她分分钟陪着我们,开车带我们到这到那。
       游太湖,登竹林,夜观湖边碑雕,徜徉善卷洞,参观宜兴茶壶制作坊........
        她似很有办法,哪里都有熟人。我们去的地方都要门票,可似乎有她便可,什么票都无需,只要一张纸。
        问她,怎么如此神通广大?她笑了,告诉说,因我们要来,她特地请了某人喝酒,酒过三巡,便开口请给批些条,说罢,又是很开心的笑。
        很有内容的细节。
        她需请来喝酒的人,一定不是想请就能请到。这本不是件临时抱佛脚就能行通的事。蝶衣爱交朋友,非常爱。她朋友很多。说来,她夫妇俩人工不低,但他们不低的人工几乎全花在社交上。差不多天天和朋友聚会,谈历史,谈文学,想必也谈风月,还和做生意的谈生意,日子过得潇洒异常。也因此,宜兴城里或许难找她不认识的;她不认识,她朋友认识,她朋友不认识,她朋友的朋友认识。。。。。。
        爱交朋友的她还很能喝酒,不仅能喝,还会喝。早就听说她能喝,但真到见了,还是加了几分佩服。半杯半杯的酒毫不含糊,一口一干,爽得很。然而,你想灌她,门都没有。一手握杯接酒,一手握住伸来的瓶颈,稍有“不满”,她握住瓶颈的手往上一推,老练得很,劲还挺大。真是久经沙场。
       我不能喝酒。倒是喜欢喝,只是喝不多。能喝多些的只一种情况,就是装疯卖傻,大喊大叫,傻话、废话、疯话、真话,统统无遮无挡脱口而出。但那两天,他们太客气。一客气,我就多出些假,一假,根本不能喝酒,喝了准醉。也为此,觉得些抱歉,若不然的,一起疯疯闹闹,蝶衣君定能更为尽兴。
        说到蝶衣的慷慨、热情、豪爽,其中一半该归她丈夫。此乃她夫妻同好。
宜兴两天,只要有时间,她丈夫总与我们四处同行,陪我们看夜景,陪我们去紫砂茶壶作坊看大师们手工操作. . . . .每次午饭晚饭,再忙再远,他也必定赶来陪伴,并买单。顿顿还请来陪客的,有当官的,有写作的,也有既当官又写作。螃蟹宴、太湖全鱼宴,价格不菲,但夫妇俩眉头不皱一皱。
        两人的同好还不仅于此,文学、历史的热爱与钻研,也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阅读量之大,知识面之广博,让人感叹。几次,我对当丈夫的说:人才呀,你不写文章,太可惜。
        对蝶衣君,我就了解更多些。觉得她有才,有底气,前景不可估量。曾两次,网上看她谈到胡兰成、王安忆,极有见解。她的优势不仅在于有到位的观点,还在于观点中的感性成分,让人感觉更贴近、更具说服力。曾就此,我还向一编辑朋友特地介绍了她――题外的话。
       离开宜兴是早晨。早晨容易匆忙,我与太太分头行动,一个准备行李,一个去站台退房付钱。意外的是,待到付钱,站台告诉说,我们的账,早就有人替我们结了。
连旅宿费都替我们付了,实在意外!
        她来了。前一天就对她说,不用来,太早,影响她睡觉。可她坚持要来。 “说好的麽,你们来,我全程陪同。” 她说。
       是的,她是说过的:全程陪同。
       去车站,排队,检票,过关口,提着行李上车。脚步跨上踩脚阶前,回头,见那黑色长大衣,还站着。朝她挥挥手,什么都没说。能说什么呢? 
 
愚见笑
 
 
       离开宜兴前一天,便给愚见笑打电话,告诉他我们第二天到绍兴。
       给他电话,本只想确定我们到时他在绍兴,能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尽兴聊一阵;但想到住宿,还是有些担心:人生地不熟,不知哪找旅馆,最怕的是,每到一地,刚出站,必有拉客的蜂拥而上,抢劫般的举止像是隐藏着重大阴谋,让人感觉似有暗算临近. . . .
      于是,电话中问愚兄,能否帮我们找个旅馆。他说:好的。说得很简短。
       他说好,我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这“好”,实在太简短,让人不踏实。
        第二天,车还在途中行,电话响了,是愚兄。他问车在哪里停,我赶紧问司机,司机回答很复杂,我只能将复杂的回答复杂地转告他。他听了,说:知道了,他会等我们。
       该是踏实了,却这仍然的简短仍然使人不踏实。
       然而,到绍兴,车还没停,就看见了愚兄,还看见了他身后停着的车,看见了驾驶座上坐着的司机......
       一直以为愚兄和我年岁相仿,这以为不仅因为见过他照片,还因网上交流中,发现他的兴趣、爱好,比如对文革、插队的了解等,都是我这年纪的人才有,然而,见面第一眼,我便发现,他比我以为的年轻好几岁。
       与愚兄相识是在“天涯社区网”。一个很热的网。两年前,我在这网的《闲闲书话》和《散文天下》同时开了个帖《一个中年男人眼中的世界》,每天一文。帖子很受欢迎,留言之多分别达两处之最。当然高兴,但也正是这留言,使我决定离开。我是个每言必回的人,觉得回言是对人的起码尊重。但这“尊重”害了我。因初上网,没经验,每天二三十个回复,还不能重复,非常花时间,以致三个多月中,写不成一篇文章。愚兄是在我撤離前不多日出现的,当时他的网名叫“笔回”。网上的他,全不似现实中,洋溢热情胜过大多人。知我将撤離,他反应强烈,苦口婆心,婉言挽留。可我真離了,他也不生气,跟着来我博客。我博客中的文章,他几乎篇篇看,看过必留言,留言总是细致、详尽。极难得。
        早在天涯时,愚兄就几次邀我回国去绍兴,还留了电话。如没记错,他是网上第一邀我的人。感觉热乎乎。
        愚兄在绍兴一家公司任办公室主任,工作非常忙,我们一起时,不断有电话找他。实在过意不去,我多次提醒他别耽误了工作,他总笑容满面,用他的绍兴国语“没事的、没事的”对我说,一付轻松的样,努力使我宽心。听他电话里调兵遣将,安排工作,看他指挥司机来来去去,那时才发觉:愚兄其实能力很强,全不似他客气时的自我介绍。
       车站见面那刻起,整整两天,愚兄带着他的司机和车,分分钟陪伴我们。
       其实,早在我们到达前,他已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安排了旅馆,安排了吃饭,安排了司机和车,还安排了游玩地点:鲁迅故居、沈园、老街、兰亭 . . . . .
       吃住行,他全都包下了。大包大欖。始料不及。
       有两次,我抢着付钱,都付了,但愚兄竟能慢慢吞吞、不慌不忙、极其斯文地从人手里将钱要回,然后,看着我,慢慢吞吞、不慌不忙、极其斯文地对我说出这钱不能由我付一定得由他付的理由。他说的理由其实完全不是理由,比如,他说他付可以便宜些. . . . . 可面对他的一脸诚恳,面对不擅言词的他为这诚恳所做的努力,除了领受美意,我别无选择。
       那两天,我和愚兄谈得很多。我发现,愚兄很有学识,阅读量大过我太多。这样感觉,也就这样说了,可每当我这样说,他总紧接道:没有没有,看得很少。他连谦虚的口吻,也诚恳得让人不能质疑。
       有一次,我突然想起问他:你有多少藏书?“不多不多。”“有多少?”“大概也就一万多本吧。”
       听得我吓一大跳!
       说到愚兄的书生特点,有个小小例子。
        那天下雨,我儿子鞋湿了,因只带一双,没备用,想另买一双。我对愚兄说了,他说好。跟着简短的好,我明确感到他在动脑筋。一会儿,想好了,他对我说了要去的地方,问我意见,我根本东南西北都搞不清,只说听他的。于是,他电话指挥司机来接,然后,大家一起上车。
       一直进到他带我们去的商店,才发现,他误会了。我们去的那家店不算绍兴最高档的也算是蛮高档的。儿子看中的鞋,双双都在一千元以上。
       他这样解释:你们这样的情况,我不能带你们到差劲的地方去。对对对,我应和道。
       愚兄一定漏看我一篇文章:《穷人的穷办法》,其实在澳洲,我就专买便宜货,而我俩个孩子,这次来中国的最大刺激就是:可买到比澳洲更便宜的便宜貨。
       绍兴两天,自觉欠愚兄太多,无以回报,想得到的,能聊表一点心意的,也就走前请他全家一聚,一起吃顿饭。我对愚兄说了我想的,说得很认真。可我的认真还是经不起他慢慢吞吞、不慌不忙、极其斯文的谢绝。记不得他说的是什么理由,反正知道他的理由总比我有理由,反正知道,不管说的是什么,他的真正理由只有一条:就是不让我花钱。
        最后一顿饭还是他请。我没和他争。我知道,即使我付了,他还是会从人家手里将钱要回还我。
        那天晚上,愚兄一反常态,说得很多,与平时的寡言相比,那就是非常之多。他说的全是单位的事、工作的事,说他和上级的关系,说上级和上级的关系,说他和下级的关系,说下级和下级的关系。说的全是他的苦衷。
        因喝了点酒,面孔有点红,不时,他停下:“我今天话说多了,你一定听得很乏味吧。”
        一点没乏味。我听得很认真。我说的是真的。
        一来,愚兄说的那个世界是我所陌生的,却又因他说得坦率、实在,我一听就懂,而这新鲜的世界,也是我想了解的;二来,那刻我真正发现,他心中其实憋着许多话,有许多话想说,看他说得尽兴、开心,我也很开心;三则,他那许多憋在心里的话,选择对我说,唯一说明的,是他对我的信任和看重,为此,我深感满足。
       第二天一早,我一家离开绍兴,去普陀山。
       一切就绪,下楼到大厅,愚兄和他的司机已经等着。
       向他们走去时,意外发现,他们边上一个女士望着我,在向我友好微笑。想她必是认错人,但因她面善,也因她的友好,我还是向她回以礼貌微笑。然而,想不到的是,待到走近,愚兄向我介绍说:“这是我太太。”
       噢――我当即失声道。
       愚兄曾经告诉,他对他太太说,这两天他在接待一个作家朋友,澳洲来的,她太太听后说:噢――就是那个“擦那作家”啊. . . . . .
      你我曾在文中用过“擦那”两字,愚兄将那关于“擦那”的故事说给了他太太听,听得她大笑。她记不住我名字,但从此,记住了我这“擦那作家”. . . . .
      “擦那作家”受宠若惊,一声长“噢”后,转向面慈微笑的愚兄太太,鞠躬、握手,真诚地谢谢她,谢谢她一早赶来旅馆为我们送行。
       也就同时,“擦那作家”心里想:愚兄呀愚兄,我想请你太太吃饭,你不让,说她太忙,可你却让太忙的她一早赶来旅馆.......
       深情厚谊呀深情厚谊,你这一份情谊我如何才能回报?! 
 
我的小菜园
  
       到上海已晚,没和任何人联系。第二天一早,
       和太太上街转转,买点食用,返回住宿时,进门,儿子女儿告诉说,有人来过电话。已有人来电?!有点惊奇,问是谁?孩子说不知道,问是男是女,说是女的。――女的?一想,我知道了,是小菜园,一定是她!
        知我回国日程与电话的不只她一个,但第二天就来电话的女的,一定是她!
        我的判断一点不错。
       与小菜园认识,也始于天涯社区网“一个中年男人眼中的世界”的长帖。当时,留言的非常多,但来了去了,很频繁,尤其开始,根本搞不清谁是谁。但久了,反复出现的名字自然而然记住了,有一个叫xuliu126。记住她,还不仅为她常来,还为她留言中的个性。
       帖子开始不久,一次,她在留言中说:她要出去旅游,等回来,她会继续来(大意)。很少有人这样留言,她就这样留。后来,她回来了,真的又来了,并且,一来她就告诉:“我回来了”。
从此,这名字想忘也忘不掉。
       她差不多天天来天天留言。一次,读我写的为省钱给自己剃头的文章后,她说:下次她丈夫来澳洲,让我也给他剃个头,别担心,剃坏没关系。又一次她说:看我那个帖,已成为天涯网最吸引她的理由。而在我将离开天涯时,她的留言刻在了我中。
        她这样写――
       “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心有不舍,但总不能让你放下更重要的事情在这缠绵。这里除了情谊,还有什么能给你?而你让我们分享的,却是你的生活,你的历史,你的情感........渐渐习惯吧.........习惯不看你的帖子,没有你的留言的天涯。”
       xuliu126的留言总给我许多温暖、鼓励和信心,但她绝对不是个光说好话的人。绝不是。有时,她很“冲”。一二次,“冲”得我呆头呆脑,好像哪里来了把亮晃晃的剑,直直地逼过来。
       她这个“冲”,后来在她丈夫、儿子那也得到证实。她丈夫说,就连她领导看到她都“怕”,而她儿子则说,她去开他的家长会,最重要的就是强烈要求她别在会上发言。
       她的发言,直截了当,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如此。
       有一次,愚见笑的博客里,他俩一段对话,看得我大笑。
       记不得他们具体谈的是什么,只记得愚兄说:你这个辣妹子还真是个辣妹子(大意)。她回帖说:辣吗?但我这辣是蒜头的辣,生时辣,熟了就不辣了,还对身体有益(大意)。
你我笑,笑他俩实话实说,更笑她的回答, “蒜头的辣”――太形象、太准确!
        稍微和她打上几次交道,就会体会这蒜头辣的益处。
       “xuliu126”就是“我的小菜园”,简称“小菜园”。很不一般的人。
        她是位法律副教授,是副教授中最高一级。
        去年,小菜园的教授先生来澳洲布里斯班当访问学者,期间,她带儿子一起来探亲。知道她来澳洲,我很高兴,邀她一家来悉尼,住在我家,我带他们出去到处玩玩。他们来了,但没住我家,因她丈夫的两个同事要和他们一起来,五个人,我家住不下。这事让我觉得:她丈夫真够不错!住我家,他们方便许多,但为朋友,他们情愿放弃。
        来悉尼,小菜园送了我一家人礼物,一看就知,都是她花心思准备的。
        有一样礼物,给我的,是两盒围棋。一见我就明白,她一定读了我那篇《秦丁》。然而,棋子是玻璃做的,很大个,分量极重。
       这两盒棋子,她从中国背到布里斯班,再从布里斯班背到悉尼,特别需要一提的是,来悉尼途中,他们还在坎培拉旅游,整个旅游过程中,她就一直背着那两盒沉甸甸的、越背越重的围棋子. . . . .
       没人会这么远带这么重的东西送人,没人。一路,她不顾丈夫和儿子的嘀咕,不用任何人帮,就自己背着那两盒棋. . . . .
       太重了,这两盒棋子实在实在太重,重得我的心都有点抖了。
       小菜园和家人来悉尼,我确实很重视。我重视是因为,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网友,她带来的是一份网络世界的神秘、一份对网络世界的好奇,她同时带来的还是虚拟世界到现实世界的神化般的转换......但是,具体接待上,我并没做特别事,不过陪他们到处走走,请他们来家吃顿饭。
       在悉尼,我接待过太多人。我不过像接待其他人那样接待她和她的家人。
       然而,她不是他人,她始终不能忘记。
       感恩节那天,她给我传来一个邮件,没称呼,没签名,只几句话――
       感恩,让我在网络上认识了你
       感恩,让我远隔重洋见到了你
       感恩,你在悉尼的陪同和招待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受人之好,没感觉,甚至认为理所当然;有的人,受人之好,不愿承认,甚至把别人对他好想成是为别人自己;而有的人,受了一点点好,一辈子都不能记住.........       施好的不该记住自己施好,不该期望回报,无可非议;但受好的,感不感觉自己受好,希不希望回报,从中则能充分看出这人本质,至少看出这人本质中的一方面!
这次,早在回国前,知我们会去北京,小菜园就说要到北京看我们,和她丈夫一起来。回国后,电话里,她又这么说。
       我地图概念不太好,这些年,离开久了,越发不好。然而,她夫妇在武汉,概念再不好,我也知道武汉和北京不是一回事。但是她说:很容易的,去北京对他们来说非常容易。她说得很轻松。这轻松的一说,我的地图概念彻底模糊了,感觉中,武汉就在北京隔壁。跟着想起,认识她的不长日子中,明确记得她去北京开会,起码就有两次。这一想,也就越发觉得武汉就在北京隔壁了。
        然而,为强调这“容易”,她说,她到北京和到上海的距离差不多,都很容易。这一说,我警觉了,突然“醒”了。即使北京到上海是根直线,武汉就在这根直线正当中,那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到的!
        我问:你到北京得多久?
        一夜火车,睡一觉就到。
        一夜火车?十个小时?
        差不多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 . .
       后一次通话时,情况有了变化。她儿子因踢球踢折腿骨,绑上了石膏。可即使这样,她说,她会努力争取,只是,她丈夫去不了,家里不能没人,而她去的话,当天晚上也要坐火车赶回武汉,因为第二天有课。
       放下电话,我像只无头苍蝇,房里走来走去,脑中那句话又出现了:“我何德何能?!”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我决定给她打电话,叫她别争取了,无论如何别争取,为了孩子,为了二夜火车,为了第二天上课,无论如何都别争取。我还想对她说,我一家会再努力一下,排排日程,看看能不能去武汉,去看看他们. . . . .
        可是,第二天,我还没提起电话,她的电话来了,她说她一切都已安排好,火车票也已买好,到达时间和我们一样,星期一早晨,北京西站. . . . . 
       还能说什么?我只说了一句,我说我一定要拥抱你一下!
       17早晨七点,我们分别坐火车到达北京,她在北京西站,我们在北京站。二小时以后,我们终于见到了。
        我的手臂早在心中张开,等待着了。但是,一见面,她就和我太太说起来我们住所途中坐错车的事,说完,她又开始拿礼物给我太太和孩子。我一筹莫展,两条心中张开的手臂就那样空张着。
本来说好和她一起来京的,还有山东的Tony和莲叶田田,但他俩终因时间上安排不过来,没来成。北京的阿九,为接待我们,做了很多精心计划,不巧的是,我们到京时,她正身体严重不适,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让夫君陪同赶来一聚,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一阵。饭后,我们劝她丈夫早点送阿九回去休息。
         然后,小菜园便和我一家在天安门一带逛起来。漫步天安门广场,眺望大会堂、博物馆,在纪念堂前驻足伫立,穿越大前门,再绕那小半个地球(歌剧院)走一圈,还去广场右边的旧胡同里转了转,闻了闻依然存在的“四合院”的气味 . . . . .
        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饭是小菜园请的。我太太都清楚,这顿不请,她会不舒服。她老记着我们在悉尼请过她一家,如今千里迢迢赶来北京,有一条在她也重要,那就是,代表她一家,请还我们一顿。
       那顿饭吃得很轻松、很愉快。席间我们还照了相,拍了录像。录像不是故意拍的,是大家一起玩一把小纸伞飘起飘落时用照相机摄的,摄得很随意,很活。
       饭后,时间到了,她要走了,要赶回武汉。
       我一家送她到火车站。
要分手了,可我怎么都觉得还有什么重要事情没做。
突然,我太太一边说了句:拥抱一下吧,你们还没拥抱过呢。
       我伸出了双臂,终于伸出了双臂. . . . .
       事后我想:这一抱,真该抱得再紧些,再久些. . . . .   
Tony
 
 
       Tony,安徽凤阳人,我的小老乡。
       凤阳于我,刻骨铭心。
       十六岁半到二十五岁,我在凤阳插队八年半。生命中的黄金时代,非同寻常的年月。
两年前,我在“天涯社区网”贴了散文《凤阳行》,写的是我2003年年底回凤阳一路,看今日,忆往事,悲感交加。文章贴出后,很多凤阳老乡跟帖,热情洋溢,自报山门认乡亲。不胜欣喜,也惊讶:平时,再努力,想碰一个凤阳人都难,可网络上,文章贴出不多时,竟能涌现如此之多。看留言,大多年轻人,有文化,有知识,也有做生意的,遍布五湖四海。
       Tony便是那时“认识”的。那时他的网名flytony
       我的文章很感性,他的留言也很感性。
       楼主你好,看了你的文章很感动。我是凤阳农村长大的,离开家乡十五年,你的
       文章让我的脑海里浮现所有的童年画卷。
       如果楼主或其他与凤阳有缘的人想到凤阳看看,请告诉我,我会和大家风雨同路。 
       我这人身上有点江湖气,这江湖气其实也是一种激情,一种爽快,一种一诺千金的气派。“风雨同路”四字连同Tony,我从此记住了。
       Tony的文字很不错,特别是古典文学功底,很扎实。一二次,他偶露一手,写上一段,我很惊讶。但他的专业非文学,是搞电讯的,电脑运用极娴熟,那阵,因对老乡的兴趣,他查了我很多“档案”,并在帖中告诉大家,甚至将我有些文章的链接贴出来。他自己也写,只是很少,一次,他在网上贴了篇文章,写他的家庭,写凤阳的改革前后,于其中,看到最多的是他对家乡和家庭的深情。
        后来,他给我写信,不多,偶然为之。工作的十字街口,他征求过我意见;他给我传来过凤阳地图,并在上面标注我当年所在的公社和他家所在乡的位置。一个诚恳而细致的年轻人。
再后来,我看到了他的照片,一看,哇,竟是位很帅的小伙子!
       两年交往,彼此已熟,但在对我的称呼上,他似总在犹豫,一会叫我叔叔,一会叫我老师,一会叫我先生,有时候还带姓一起叫:黄叔叔、老师、先生。很是有趣。
        这次回国,本有两地要去,一是凤阳,一是济南。两地都和Tony有关。
        回国前,Tony就问我回不回凤阳,我说,回。Tony说,和我一起回。他还帮我联络了我在《凤阳行》中写到的宣传部长陈怀仁、以及和他共同研究明史的专家夏玉润。见我因家人同行而担心交通,他说,他来解决,他会派车直接到蚌埠接我们. . . . .
       准备去济南,是因济南有他,有莲叶田田,有祁白石,还有另一网站的一位版主林娜,他们都在山东,离济南都不远,而我一家,本要去北京,中途拐一下济南,见许多网友,自然是件兴奋事。
        想得好好的,却最终都没去成。只为一个半月下来,太多应酬,太累,加上水土不服,一家人几乎没一天没人生病,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天天。
        知我两处均不能成行,Tony想必失望,但他没放弃。他曾想去北京与我们一会,可我们抵京是周一,他在一家大公司任部门经理,那天特别忙,实在走不开。但是他说,他会来上海。我说好的。我说好的只是一说,想他说来沪也是一说。因两次改口,我觉得非常抱歉,他不生气,对我已是够慷慨的。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北京返回上海后的一个周末,他来了,真的来了。
       他是晚上到的,为不麻烦我们,他直接去了他父亲一位战友叔叔家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坐地铁、换出租,风尘仆仆地赶了来。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很久,聊凤阳,聊网友,聊他的工作,聊到最后,聊到了他的家庭。
       Tony曾传我一张照片,是他和父母、两个姐姐和妹妹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笑得很甜。
       这照片给我印象特别深。一个年轻人,将他家人的照片传给我,说明他和他家人的关系之亲之近,说明他的家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之重要。
        以我所知,尽管凤阳改革中走先一步,但按当地人说法,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凤阳人非常聪明,但经济时代,供一个聪明的凤阳人上大学,在凤阳,不是件容易事。
        我问Tony,他上大学开销是否很大,他说,很大;又问供他上学的钱是否凑得不易,他说是的,很不易。没法再绕圈子了,我直截了当问他,是谁供他上的大学?他说,他全家人。
       主要是两个姐姐。
       眼前马上出现了那张全家照。辛苦、操劳的父母,憨厚、坚强的大姐,爽朗、愉快的二姐,漂亮、聪明的妹妹。
       Tony有点腼腆,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他的目光很少看我,不是柔和地落在地上,就是柔和地望去近前。腼腆中有一份憨厚,憨厚中有一份宁静,宁静中有一份甘甜,像个受惯呵护、但却没被宠坏的懂事孩子。
        问答中知道:他的家人对他都很好,尤其两个姐姐,为供他上大学,拼命赚钱;钱赚得很辛苦,可她们没一点怨言,就连他的姐夫也都没一点怨言. . . . . .
        你太幸运了,我对Tony说,你有这么好的家人,这么好的姐姐。这是福气。要珍惜,一輩子珍惜。
       我问Tony,是否和姐妹感情很好?他说是的。问,现在依然?Tony说,他们一直通电话,尤其两个姐姐,很关心他,他差不多几天就给她们去次电话。我又问:现在工作了,一切都很好了,有没有回报,比如,给他们一些什么?――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提问,但没法绕圈子了,不知还能怎么绕,实在忍不住,实在想知道。显然,Tony 也不习惯。但他很礼貌,他说,他常去看望父母和两个姐姐,不久前,他给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人买了一台电脑,他特别想让两个姐姐懂得运用电脑。说时,他强调了电脑的好处,至于“买”,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正是在他的强调他的轻描淡写中,我感到了他对家人深厚情感,这情感,远不是物质所能取代的。
        Tony 的小妹妹现在南方读博士生,Tony 和两个姐姐也都帮她,不过,Tony 说,小妹妹很能干,自己也赚钱。
        我告诉Tony,我对自己两个孩子没什么特别要求,但从他们小时起,我就反反复复地提醒他们、要求他们:兄妹间感情一定要好;任何时候,都要相互帮助,一生一世。亲情是无法取代的,能够培养好亲情,这是人活一世的重大福分。根本来说,人是孤独的、冷寂的,而亲情、友情、爱情,是孤独冷寂人生的最好、最温暖的伴侣。
        Tony 最近刚结婚,我问Tony,他太太和他家人的关系好吗?能够接受他对他家人那份感情吗?Tony 说,开始稍微有点不理解,但知道他的家人为他所做的一切后,现在,他太太和他的家人很好,不比他差。
       Tony 扩大了他身边的爱。他周围有一群爱他也被他爱的人。他是幸福的。他是一个享受着美好感情的富有的人。
        Tony 是当天晚上离开上海的。回济南途中,他还要去次镇江。他在镇江的大姐知他来上海看我,要他回去途中一定去她那住一晚。
        我送Tony 去“輕轨”站,上了“輕轨”,直接就到火车站了。
        验票处,我们道别。他还那样,很文雅的样,輕声地说话,柔和的目光很是安静,安静中又有几分孩子似的羞涩。
       看着他离去,我也走了。可走几步,又转过身去。知道已是看不见他,却不知怎么,还想回身再看一看。
       人与人间是讲缘分的,这缘分,其实就是思想、情感、审美的综合。
能够走到一起的,至少因为,彼此有着共同的看重!
       想对Tony说一句:以后还是称我兄吧,称兄比较好,要是愿意,称大哥也行。
       下次回国,你我兄弟一定一起回次凤阳,风雨同路,一起去看看那块生养过我们的土地,看看你的家人. . . . . 对了,就此也告诉一下,后来陈先生、先生也都联系上了,他们共同邀我回凤阳,可惜,那时我已回到澳洲,他们也都觉得太可惜,说,下次无论如何要回去,还说,若回凤阳,他们定当全程陪同。
 
  
结束语
  
        这次回国,见不少网友,都是不同网站认识的,但不一一写来了,不能全写光,留着以后吧,只有网络世界依然存在,总有会写的一天。
        一直说,交朋友而言,网络世界千万倍地扩大了交到真朋友的可能性。每个人的实际生活圈其实很小,天天见得到的,就这么几个人,想见不想见都得见,想交朋友,也就只能在这些想不想见喜不喜欢的人中挑选。有时,有的朋友,交得实在勉强,一腔热血而已,内心向往而已。网络上的选择范围则实在太大,整个世界都向你打开,任你挑选,不喜欢尽管走,没有负担、压力,不用勉强,无需考虑人情、面子、无需考虑利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没人知道你来,没人知道你走,不喜欢就一直走下去,走到喜欢才停,停一阵、停一年、停一輩子,都行。
       今天,当我们满足了基本物质需要后,心的需要显得尤为突出,尤为重要。
        网上的交往是真正的交往,是心和心的交往,可以没有附加条件,可以纯粹。
        当然,想使坏,也没附加条件,也可以彻底使坏,全心全意地纯粹地使坏。
        物以类分,人以群聚。
        让流氓和流氓聚在一起、阴谋家和阴谋家聚在一起、喜欢玩弄手段心机的聚在一起,看中别人钱包想念他人财产的聚在一起. . . . .
        我们聚在一起,那是因为我们心中有着共同的善良、共同的正直、共同的对于美好的向往和冲动。
        我们都不是完人,都有各自的缺点,或许,我们对善良、正直、美好情感的向往只是比别人多一点点,冲动比别人强烈一点点。但是,这就够了。
        人与人间,细菌会传染,习性、趣味、爱好也会传染。那么,就让我们在已有的共同的那一点倾向上,相互再传染一些,让倾向更倾向。
        生命,会因我们彼此的共同拥有与传染而温暖许多。



评论专区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读者2046:谢谢你的鼓励、支持,谢谢!
佩芳2014-11-20发表
敢说:“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是世人崇尚的诚实之人品。你的故事展露的是人性的亮点。这世界太黑暗,需要这些微弱的亮光,让人不至于对它绝望。看,世界还是可爱的,人间依然有真情。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佩芳: 能使你这样想,我觉得非常安慰,谢谢!
艾斯2014-11-20发表
黄先生的作品让我看到了一个人的真诚、善良和光亮。原以为黄先生非常难以接近,傲不可攀。几次通信,我发觉他真是位很平易近人的老师。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文中的网友是楼主的镜子,映照出黄先生的为人。赞!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艾斯兄:你客气了,实在不敢当。人与人之间,还是真诚相待为好,但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努力为之吧。什么时候来悉尼?在这给你拜个年。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安红: 这燕子不是那燕子。这燕子我认识,那燕子不认识。另,我打字老出错,那次和燕子一起陪我一家去宜兴的,是作家薛舒,一个很有才华的青年女作家。却不知怎么,文章中成了作家“宝贝”。哈哈。我常错得离谱。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佩芳: 能使你这样想,我觉得非常安慰,谢谢!
百家酱坛2014-11-20发表
本主杞人忧天,耽心网络哪一天没有了,那些共同的善良、共同的正直、共同的对于美好的向往和冲动还会有吗?
佩芳2014-11-20发表
敢说:“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是世人崇尚的诚实之人品。你的故事展露的是人性的亮点。这世界太黑暗,需要这些微弱的亮光,让人不至于对它绝望。看,世界还是可爱的,人间依然有真情。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田地兄: 刚刚看到你的留言。谢谢!喔,又去“乡下”,幸福呀。我下礼拜也要去几天“乡下”。
读者2014-11-20发表
龙年大作,细细读来。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读者2046:谢谢你的鼓励、支持,谢谢!
tian2014-11-20发表
哈哈,来晚了,去乡下才回来,过几天原始的日子。这么多网友,羡慕中。。。
读者2014-11-20发表
龙年大作,细细读来。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佩芳:我的那些网友对我很好,好到我觉得愧对他们,因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人有很多面。有朋友说,看我写的评论,感觉像换了个人。说真的,对一些“好人”,我很怕他们看到我的另一面:)))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田地兄: 刚刚看到你的留言。谢谢!喔,又去“乡下”,幸福呀。我下礼拜也要去几天“乡下”。
佩芳2014-11-20发表
一个可爱的人,遇上一群可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真实而感人的故事,让我们坚定一份曾经怀疑的信念:这世上依然有纯真的爱。 祝大作家龙年快乐!
张蓓2014-11-20发表
黄老师,你是个大好人呢!!!!!!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文中的网友是楼主的镜子,映照出黄先生的为人。赞!
佩芳2014-11-20发表
一个可爱的人,遇上一群可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真实而感人的故事,让我们坚定一份曾经怀疑的信念:这世上依然有纯真的爱。 祝大作家龙年快乐!
艾斯2014-11-20发表
黄先生的作品让我看到了一个人的真诚、善良和光亮。原以为黄先生非常难以接近,傲不可攀。几次通信,我发觉他真是位很平易近人的老师。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多谢读者阅读!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佩芳:我的那些网友对我很好,好到我觉得愧对他们,因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人有很多面。有朋友说,看我写的评论,感觉像换了个人。说真的,对一些“好人”,我很怕他们看到我的另一面:)))
张蓓2014-11-20发表
黄老师,你是个大好人呢!!!!!!
安红2014-11-20发表
此画家燕子不是那个小燕子吧?!到底有没有那个小燕子啊?
安红2014-11-20发表
此画家燕子不是那个小燕子吧?!到底有没有那个小燕子啊?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百家酱坛:你的网名,让人想到百家讲坛。看那个节目发现,有才的人真是很多。网络是个趋势。不过有时确实担心,如果政府强行“插手”怎么办?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多谢读者阅读!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百家酱坛:你的网名,让人想到百家讲坛。看那个节目发现,有才的人真是很多。网络是个趋势。不过有时确实担心,如果政府强行“插手”怎么办?
tian2014-11-20发表
哈哈,来晚了,去乡下才回来,过几天原始的日子。这么多网友,羡慕中。。。
黄惟群2014-11-20发表
艾斯兄:你客气了,实在不敢当。人与人之间,还是真诚相待为好,但确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努力为之吧。什么时候来悉尼?在这给你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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