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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我爱你,以我独有的方式
作者:蔡成  发布日期:2011-07-31 02:00:00  浏览次数:2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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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宽宰了十三姨心爱的宠物狗,煮了吃光光。事情败落后,阿宽厚颜无耻地向十三姨讲道理:“要知道,十三姨,人们喜欢狗的方式是不同的。”
这是港产电影《黄飞鸿之狮王争霸》里的一幕。影片我看过三遭了,奇怪自己每次都忽略了阿宽的狡辩。今晚在电视“星夜佳片”里重温旧影,忽然就多出会心一笑。
我想起小米了。
小米说过一番话,与阿宽的“爱狗方式不同论”接近。我疑心,小米是偷师阿宽,不经允许私自克隆的。
小米是我多年同乡兼多年同窗兼多年好友的妹妹。
小米长得美,是那种走大马路上,路人侧目相看,一不留神就会招惹正常男人想入非非的美。小米刁蛮,她哥和我一致同意,小米比全智贤更适合主演《我的野蛮女友》;小米爱买新衣服,爱吃美食,爱玩刺激的游戏,不管兜里有钱没钱都爱逛商场,她居然还爱当媒婆——小米不是热衷于给任何人作媒,就爱给我一个人穿针引线牵线搭桥。
小米大学一毕业,就揣着她哥哥的“介绍信”来深圳投奔我了。其实,我认识小米她哥那天起,就认识小米了,所以她向我展示的“介绍信”的内容直叫人掉眼珠子。简单,一句话:“老大,不管山有高,路有多险,你务必照顾好小米!”末尾,签着小米哥哥的名字。可我左看右看,都无法洗清此乃小米亲自操刀鼓捣的嫌疑。
看在恶狠狠的介绍信的份上,我恭恭敬敬请小米睡我刚买的“法兰西宫廷床”,自己窝在沙发里打酣;我请三朋六友下馆子喝酒,“祝酒辞”是祝诸位以最快速度为我的非嫡亲妹妹小米找到好工作。
小米占有我的床只一周,走了,去一家德国佬开的公司当翻译。工作是小米自己找的,她牛皮哄哄说,自己往德国佬面前一站,笑一笑,再笑一笑,光荣的工作岗位就到手了。
自此,小米踏上了给我介绍女朋友的金光大道。
Saly是小米推荐给我的1号女友。
Saly是歌手,在东莞各大歌舞厅唱跑场,一个晚上要赶三四个地方的演出。小米上班不到一星期,就把Saly吆喝到深圳来了。
小米如此介绍Saly:“Saly,我的高中同学,好朋友。女,芳龄21岁,体重92斤,身高1米63。样貌甜美,性格温柔。歌唱得比玉米棒还棒,和香港明星万梓良、龙方同台表演过哦……”
小米如此介绍我:“我哥的老大,也是我的老大,男……心底比蜗牛还柔软。”
介绍完毕,小米嘴里蹦出一句:“Saly,作我嫂子吧,我老大啥都不缺,就缺个好嫂子。”
我大嘴圆张,Saly杏眼圆睁。有这么当媒婆的么,不分青红皂白突然袭击,吓掉人家的魂咋办!
万幸,Saly对我印象不错,我则飞快地爱上Saly了。不对,不能说“爱”,先该说“喜欢”。
Saly长得漂亮,气质和她唱的歌一样,也是比玉米棒还棒。我开始追求Saly了。东莞离深圳近,一逢周末,我就打车往东莞奔。
恋情进展到拉手步骤时,小米忽然跳出来喊:“不行,万万不行,赶紧悬崖勒马。”
我茫然。
小米摆事实,讲道理——据可靠情报,追求Saly的大款富豪不少,Saly不止10次接受款们豪们的数额惊人的小费了……小米的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很细致:“Saly在校时千真万确是清纯如水,目前人也不坏,可娱乐场是个大染缸。Saly现在大大方方随随便便接受豪们款们数百几千元的小费,往后诱惑节节看涨,她十有八九也拒绝不住……要知道,豪们款们都不是蠢货,才不干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呢。”
好一阵思前想后,又在小米的亲自带领下,事先没给Saly发通知,而是偷偷摸摸去实地考察。果真见到Saly言笑吟吟地与款们豪们周旋,来者不拒地接受“小费”,我心酸酸然,撤退了。
小米安慰我,天涯哪个破角落没芳草哟,你等着,赶明儿我就给弄个更上一层楼来。
果不其然,日历才翻过去3天,周六,小米一如既往跑来我家白吃白喝,顺便领个美女来了。
小米隆重推出阿静:“刚来我们公司的大学生,漂亮吧,小脸蛋好看吧,身材一级棒吧……人家刚来公司就给德国鬼子当秘书呢,四肢不够发达,头脑却好灵活。怎么样,当我嫂子绰绰有余吧。”
阿静的脸涨得红似火,挥舞动起小拳头追着小米揍。两只小燕子在屋子里乱飞,飞呀飞,碰翻了我的书桌上的一樽汉白玉鲁迅像。鲁迅落地,顷刻间少了只耳朵。阿静刹车,小脸急慌慌,小嘴一张,吐出一截小舌头。
我看呆了。别有一番滋味的美啊,小脸蛋,小嘴巴,小舌头。袖珍型的美女!
没费什么周折,我又飞快地喜欢上阿静——《诗经》里是这样宣扬古典爱情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真是君子,一看到窈窕淑女,心里就洪湖水浪打浪,喜欢得不得了,立刻扬起风帆,奋起直追。
我对小米严重警告过N次,明明白白告诉她,谈恋爱是两个人的演出,拜托她不要时刻象个旧版国民党特务一样跟在我和阿静屁股后头。小米无视我的抗议。我和阿静逛街买衣服,她跟着;我和阿静去吃江西瓦罐吃四川火锅吃日本料理,她挤过来硬要分一杯羹;我和阿静去世界之窗去欢乐谷游玩,她更要横插一杠子……
背地里,小米言辞铿锵:“老大,你要清楚,我不是热心于当电灯泡,而是在为你的爱情把关。我不是一个为点绳头小利就积极出动的媒婆,而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责任心特别强的媒婆……”
呜呼,救命啊!聆听了小米的一番话,我差点亲自动手,打脱了门牙和着血囫囵吞下肚。
小米的责任心果真强。我与阿静相交一个月多七天,小米跳出来替我踩刹车了。
小米说:“老大,你做个实验吧,下次和阿静出去逛街和吃喝玩乐,你别急着掏钱嘛……”
我听不懂。
小米骂我笨,说:“笨到天花板了!我跟踪追击你们这么久了,得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结论,阿静是个铁公鸡。不对,是铁母鸡。谈恋爱是两个人的集体行动嘛,干嘛她永远不掏一分钱,而且吃喝玩乐购东买西,总是选好的,却又等着你掏钱包……”小米总结道,“别看阿静年龄小,人也长得小巧,很可能她是表面与你恋爱,其实骗吃骗喝骗甜头。”
我生气了,吼小米:“我非韩信,你何苦急着当萧何!次次都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啊!”
小米看我发脾气,不恼,还在兴致勃勃出馊主意:“老大,赶明儿你喊阿静去逛商场吧,她绝对会相中至少两样东东,然后要营业员开好票据,等你去付款,你不付款试试,看她还理你不……”
我深信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可小米的话钻到脑子里,折腾得我当晚就辗转反侧老不去见周公。我决定使出小米指使的撒手锏了。
呜呼呀,哀哉呀,果然!阿静看中一个最新款的三星手机,想换掉手上的旧货。她等着我付款,我没让她如愿后,阿静当场变了脸色,当即放弃换新手机。这次约会,阿静始终赠送我冷冰冰脸蛋。隔一周,阿静要我陪她去买飞机票,当飞机票亮到她手上,牢记小米交代的我硬是狠着心无动于衷后,原本等着我付款的阿静没奈何亲自掏了钱。
形势飞流直下三千尺。小米打电话来,向我传达我“失恋”的消息:“阿静要我转告你,她觉得和你性格不和,难走到一起,决定与你划清革命界线……”
小米对我的失恋表示深切祝贺,请我到“巴蜀风”饱餐了一顿。碰杯时,小米劲头十足。口头描述了一位新人:这个女孩啊,和《红楼梦》里演凤辣子的演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凤辣子,老大你知道是谁吗?
我没喝醉,点头如捣蒜,知道,不就是张国立的老婆邓婕嘛。我真诚地对小米表示感谢,如果能找个盗版邓婕作老婆,好啊。山外青山楼外楼,好啊!
盗版邓婕小米没领来给我过目,小米自己先一票否决了。小米的理由很充分,老大你是南方人,爱吃米饭爱吃辣是你的天性。人家凤辣子是北方人,不喜米饭喜面食。你们俩,南北界限太分明,井水难犯河水。小米又安慰我了,老大,你放心,我手上的牌多的是,再介绍一个,说不准就是张王牌。
我求饶了:妹子,求求你了。你千万别折腾哥哥我了,我被你折腾得严重丧失信心了。
小米不依,先是教育我:“再介绍给人,你甭管啥人,你权当死马长成活马医嘛。”转眼,又求我了,“老大啊,哥呀,亲爱的哥啊,给妹子最后一次面子,好不好。”
我给了小米最后一次面子,与婷见面了。这次,太阳出来红艳艳,破天荒成功了。
我与婷开始紧锣密鼓准备婚礼了。照婚纱照那天,小米负责拎裙摆,小米的手没闲着,嘴巴也没闲着,絮絮叨叨给我算总帐:“媒婆的功劳大大的,我也不贪心。两双百丽鞋子,两筒安利蛋白粉。前者是安慰我的脚,我一再给老大你跑腿保媒,双脚早抗议了;后者是慰问我的嘴巴,当红娘不容易哦,口水丧失太多,口水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BCDE啊,要补充一下才成。”我还没表态同意否,小米又涨价了,“最好还送一条珍珠项链,一套喜色的名牌套裙。老大你想想,你的婚礼上,我是铁定的伴娘,伴娘穿着打扮不光鲜,丢的可是你新郎的脸……”
婷的原始身份其实也是小米的同学,大学的,可她对小米多次为我保媒未遂并不知情。听小米吐出“一再”二字,立刻咬住不放了,软硬兼施,要小米替我忆苦思甜,抖出我的惨痛“罗曼史”。
或许是为了表功,小米和盘托出了我的老底。身世清白的我懒得阻止小米满嘴跑火车,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婷却渐渐露出奇怪的表情,忽然捉住小米的胳膊,问:“小米,其实,你很爱老大是吧?”
小米张口结舌,哗啦啦,此时无声胜有声——连小米的耳朵根都转瞬就象煮熟的虾米,红上红。
到底是女人心,一针见血,只一把,就揪住了小米肚子里翻来覆去的几只“小蛔虫”。
小米没有狗急跳墙,很镇定,深呼吸三下,不看我,不看婷,张嘴就坦白从宽:“是啊,我一直爱老大。老大第一次到我家找我哥玩,我就喜欢上老大了。”
婷的脸惨白,轻轻问:“那你干嘛不想着自己嫁他,却不辞辛苦忙着给他介绍女朋友?”
小米脑袋一扬,又恢复常态原形毕露了:“咳,人贵有自知之明嘛。”小米掰着修长白晰的手指说,“我这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贪吃贪玩不爱劳动,刁蛮无礼,喜怒无常……我爱老大,可百分百没法给他带来幸福,只能给他的生活添乱子。嘿嘿,如果让我为了爱,忍痛彻底抛弃自己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优良传统,我可不愿,不能。所以,还不如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非得给他身边安插个好老婆。瞧,多好,省心,放心,安心……”
发表完长篇大论,小米的声音陡然低了8度,轻轻,如耳语,“要知道,每个人爱人的方式是不同的。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占有他。帮助他幸福,看着他幸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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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2014-11-20发表
“要知道,每个人爱人的方式是不同的。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占有他。帮助他(她)幸福,看着他(她)幸福,够了。”——跳出三界五行之外的爱,有着那样一份灵慧大度,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红尘里修炼来的好心性,赞叹!安红也希望众生平等,所以擅自添了(她)字。
安红2014-11-20发表
“要知道,每个人爱人的方式是不同的。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占有他。帮助他(她)幸福,看着他(她)幸福,够了。”——跳出三界五行之外的爱,有着那样一份灵慧大度,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红尘里修炼来的好心性,赞叹!安红也希望众生平等,所以擅自添了(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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