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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冬之樂韻
作者:孫嘉瑞  发布日期:2011-07-04 02:00:00  浏览次数:1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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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喜愛的音樂家是誰?」奧克蘭大會堂的經理妮娜問我。
     「柴可夫斯基!」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在奧克蘭隆冬的夜晚,捧著一杯馬爾堡的蘇維濃,在佈滿精美雕花的古老會堂里,期待著阿根廷鋼琴家Tiempo演奏會(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降b小調鋼琴協奏曲)的開始,才有了上面這段對白。當她知道我在年青時代曾躲在閣樓里偷聽「老柴」時,情不自禁地与我握手。
      Tiempo的十指如一雙飛鳥,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時,我覺得第一樂章里奧克蘭交響樂團似乎跟不上Tiempo。待進入以烏克蘭民謠為主題的抒情間奏曲的第二樂章,樂隊与鋼琴的協奏才漸入佳境。Tiempo兩歲隨母操琴,年紀輕輕已有三十多年琴齡,捧國際大獎無數,多次与著名樂團同臺演出,奧克蘭樂團第一次与這位知名鋼琴家合作,稍有生澀亦在情理之中。 
      萊姆斯基高沙科夫曾把B大調的樂曲形容為鐵灰色,那麼降b小調應該是銀灰色了。這也正是柴可夫斯基音樂的色彩,像俄羅斯巡回展覽派畫家蘇里柯夫的油畫,連春天的雪景里的太陽,都偏冷帶灰。這首偉大的作品里有他聽到市集一位盲丐的悲歌,也有奔放的烏克蘭民謠「伊萬卡,快來唱春曲」,這些俄羅斯田園風格的音樂元素,使柴可夫斯基的作品既有第聶伯河的波濤澎湃,也如小白樺樹在朔風中顫慄發出的哀鳴…… 
       早在幾十年前,一位音樂界前輩就告訴我,音樂是可以轉換成色彩的,除了聲波与光波具備相類以的因素,二者還可由空氣振蕩与通過媒介而產生。包括牛頓在內的科學家,都曾把紅橙黃綠青藍紫比作七個音階。
      後來自己從師諶亞逵習畫,又蒙他指點,知道色彩亦同樣可用音樂來理解,一畫的調子即如一曲之主旋律。
      至於為文,就更須對音樂、繪畫、文學都作些涉獵了,否則如何「繪聲繪色」?! 
    《庸人樂話》中說道﹕「俗人賞旋律,雅士賞意境,行家賞功力。能賞意境與功力者,必能賞旋律,能賞旋律者,未必能賞意境與功力。此雅俗高低有別也。」我非行家,賞不出功力。又未成真正的雅士,對藝術殿堂之上的事,亦知之甚少。只是嘗試把柴可夫斯基的音樂用油畫來理解,倒也賞出一點點的意境來。
      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曾經深刻地影響過我的性格与命運。尤其是他的這首第一號降b小調鋼琴協奏曲,創作此曲的柴可夫斯基正當盛年,故充滿男性雄風,剛強豪放,無怪極少見女鋼琴家演奏此曲。 
       一八七五年此曲問世後,次年柴可夫斯基便与他一生的摯友梅克夫人通信,并得此紅顏知己每年六千盧布的贊助,生活從此無虞,加上受柏拉圖式的愛情的激礪,柴可夫斯基寫出了一部又一部不朽的傳世之作,但不知何故,從此他的作品卻始終帶著特具的悲愴憂郁色彩。
      一八九零年梅克夫人与他絕交,柴可夫斯基在鄉居創作了著名的「悲愴交響樂」,寫盡他一生坎坷之悲苦。他的這首「悲愴」,也成了當年我在閣樓讀書思考的伴侶,鼓舞我堅持自我、追尋自由。降b小調鋼琴協奏曲,往往被安排在深夜時分播放,在窗扉緊閉又覆以氈子的斗室,我會因為曲中太多的田園幸福感,觸景傷情,暗中拭淚,為慘澹黯淡的青春嘆息。 
      Tiempo動人心魄的彈奏結束後,眾人起立歡呼鼓掌,惟我獨坐在座位上,回味那曾響徹大堂的樂韻,有誰知道,一百多年前俄羅斯人的經典,曾經鼓舞過一個中國人的勇氣和信念呢?! 
       敞襟大步走在寒風中,城市燈火已闌珊,想及在這黑暗的寒夜里,仍有著家居
的一盞明燈在等著自己,只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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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谟春2014-11-20发表
嘉瑞兄:我是谌亚逵之子,咱们通过信的。久疏音讯,意外发现大作,在此问候,希望你能看到。有空与我联系一下,不知你现在澳洲何处?我大姐一家早也移居澳洲,现在定居墨尔本。 谌谟春
谌谟春2014-11-20发表
嘉瑞兄:我是谌亚逵之子,咱们通过信的。久疏音讯,意外发现大作,在此问候,希望你能看到。有空与我联系一下,不知你现在澳洲何处?我大姐一家早也移居澳洲,现在定居墨尔本。 谌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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