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

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88章 卑怯约定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7-30 12:34:28  浏览次数:467
分享到:

进入12月下旬,天,越亮越迟。

李副科到达后勤科时,天还没亮。

他照例在自己位子上趴趴,待朱科到后,打个呵欠,进入药库开始工作。待他二个钟头后出来,大开间办公室早己人声鼎沸,进入了惯常的工作状态。李副科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朱科正偏着脑袋接电话。

然后,话筒往叉簧上一放。

“毛主说,院领导临检,马上到。”

李副科站起告之了大家,办公室立刻安静下来,各就各位,勤苦工作,好一副团结合作的先进科室模样……冯带着院领导来了,李副科借故把毛主引进了药库,将几枝精佛养颜素和美容膏,塞进了她的小坤包。毛主不推辞,也不感谢,任由李副科往自己的小坤包里装着.

咯咯咯的笑到:“李副科,听说你昨天被省市联合执了法,味道怎么样啊?”

“味道好极了!”李副科乐呵呵到。

“几个冒牌货,认错了人,进错了门,我准备请他们到302找你坐坐,喝口水。”毛主跺脚:“行啊,多久到?我好让保安部多准备几付手铐,一律铐到市局去。”二人边说边出来,冯等院领导正等着呢。冯扬扬下颌:“小毛,我们走吧。后勤科的同志们都挺自觉的,干工作就是要这样自觉,主动和负责么。”

由于后勤科历来是临检的最后一站,大家出了门,便相互告致,回各自的办公室。

李副科追了出去:“毛主,还有个事儿,要给你汇报。”

毛主对冯耳语几句,停下转过身来:“进办公室还是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吧。”李副科走近,搓搓自己的双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替小红传个话。”毛主有些讶然:“小红?你搞什么鬼名堂?哎李副科,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有些鬼鬼祟祟的呢?”

李副科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是你长期当院办主任形成的错觉。我这人喜欢独静,不善言谈,给人的印象就总是阴沉。”

毛主侧侧脑袋瓜子:“好像是这个理儿呢,说吧,小红会给我传什么话?”“唉,你别误会,人家是感谢你呢。”李副科叹口气,眼眶有些发红:“有好几次她心里苦闷,长吁短叹,不是你帮助她解开的心结么?”毛主似懂非懂:“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小红临走之际,一再请求把话传给你,说她远忘不了你对她的帮助。”

李副科笑笑,信口胡谄到。

“那一次,还有一次,小红说她孤苦伶仃,独身一人,能得到院办主任的关心和帮助,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还掏出了1块钱,递过去:“这是小红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的。说实话,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一千块现金不多,可也不少,我本想独吞的。”

李副科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抬头望望天空。

“可苍天在上,小红在云端看着我呢,所以,请收下,我也安心了。”

毛主听得一头雾水,似信非信。

可这个内勤小红,却确实有好几次离众独坐,发呆垂泪,自己路过正好看到,出于怜悯是劝慰过她呢。没想到就这一般般的举止,却被她牢记在心。不但委托人传话感谢,还给自己留下了一千块钱。这?“小红走了十几天么。”毛主迟疑不决,看着那一千块现金。

“我记得,快到大半个月了么。”

李副科就抹抹眼睛,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含着。

“唉,忙呗,你比我更忙,不过,今天总算记起了。小红姑娘,我替你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毛主本是年轻女孩儿,平时看起风风火火,敢作敢为。实际心底的那根弦,永远是柔弱敏感的。此时见李副科这样,不禁大受感动,伸手把钱接了过来,脱口而出到。

“也真是难为你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还真以为小红的不幸,与你有关系呢。”

李副科睁大了眼睛,双手抓住自己的胸口。

“毛主你说什么?什么与我有关系?”毛主把钱揣进了自己衣兜,解释到:“瞧你怕的!我听你科里的人反映,小红常和你在一起咕嘟咕噜的,怀疑是你欺侮了小红,导致小红忧郁不欢,所以,”好个李副科,立即抓住了这一宝贵机会,做出不好意思的委屈样。

“唉,单身难熬,有时做出错误决定也可以理解,可我有老婆么,我哪能背着自己的老婆,在外找情人呢?所以,”

毛主点头到。

“这就是了,人家反映不错,你俩人是有矛盾。不过,要说因为这矛盾,导致了小红伤风感冒加重,最后竟香消玉殒,我也不信。好了,话说开了。说明了也就行了,还有事没?”

“毛主,我,唉!”

李副科委屈万分的往地下一蹲,捂住了自己的脸孔。

毛主也没多劝,只是淡淡到:“事情都过了,谁也没往心里去,算了吧,谢谢你的转交,再见。”

“再见!”李副科从指缝间,窥到毛主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高兴地跳将起来。当李副科怀疑小红是否把事情透露出去后。一个念头就紧紧扼住了他。无论如何,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否则,又得像小红在时一样,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紧巴巴的盯住自己,令自己不寒而噤。

现在,事实又证明了自己判断的准确。

哎,李副科,你是多么高瞻远嘱,料事如神啊!你得为自己喝个彩么。

搞这种勾当呢,得具有忧患意识,常备不懈啊!幸亏靠了几枝美容膏和一千块现金,套出了毛主的真心话,自己随机应变,逢凶化吉,迅速处理了这件事。是的,情人!我就是要让大家吃一惊,我和小红是地下情人,这样才能有正当理由,解释平时间我和小红的咕嘟咕噜,恩恩怨怨,从而堵住各方面的怀疑,使自己更隐匿,更安全……

铃!李副科站起掏出手机:“你好。我是李好!”

“我老六。”嗓音低沉,霉暗,像阴沟里的污水。

李副科吓一跳,抬头,二个小护士匆忙走过。“李副科,你好!”“你好!”“你怎么?”“李副科,你好哇,”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抚着踯躅地走过:“上次多谢谢你的引路,这次再来就方便多了。”

李副科捏着手机笑到:“慢慢走呵,老人家,需不需要我的帮忙?”“谢谢,不需要,你忙吧。”

“好的,慢走呵。”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李副科又将手机贴近自己耳朵:“没约你么,有话说,我很忙。”老六阴森森的到:“你是很忙,忙着装好人。我也很忙,忙着逃命,所以找你来了。”李副科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是近风声太紧,你302那二个美女内勤,连着都是患感冒而死,你不觉得奇怪?”

李副科咬咬牙齿。

“毫不奇怪!也许还有人患感冒而亡,这是自然法则,谁也阻拦不了的。”

“可有人感到了奇怪,正在追查。”李副科脸上的肌肉哆嗦一下:“谁?”“代局!”代局?他妈的,怎么会是他?是什么引起了市公安局局长的注意?李副科曾在很近的地方看见过市局局长,就是昨天上午的厅局级体检时,他被冯临时抽去高干病房服务。

当时,高干病房里一反平时的喧哗,充沛着更多的严肃庄重。

负责送水和收拾的李副科一进去,就看到满屋都是灰黑制服,大盖帽,锃亮的胸章,臂章,警和端坐笔直的背脊。

李副科一一送上热牛奶。

灰黑制服一一点头致谢,然后接过一饮而尽。

送到一位中年黑脸汉子时,许他正在想着什么,没有知觉。李副科又不好打断他,只得尴尬的站着。旁边的灰黑制服便尊敬的叫一声:“代局!”黑脸汉子回过神,看到端着牛奶站着的李副科,方笑笑:“对不起,谢谢!”接过了玻璃杯。李副科当即就觉得自己的心,抖了几抖:妈呀,他就是代局?他哪是在笑?简直就是怒目而视么。

再瞧他那狮鼻,宽额,大眼,棱角分明的厚嘴唇和棕黑色的皮肤,活脱脱一个原始澳洲上的土著。

唉唉,这赫赫有名的市公安局局长,竟是这种吃人生番模样,小心了,莫落到他的手中……

“你他妈是在恐吓我吧?”李副科忽地勃然大怒:“老六,李副科岂是吓大的?我们可是二清。”

“二清不假,可我现在走投无路。要吗,找代局自首;要吗,亡命天涯。”“你想怎样?”“李副科,别急,我看你以后也还有活儿找我。毕竟坚守自盗,杀人灭口,你早被判了死刑,就差推上刑场,一枪崩了你哟。”

老六发出一种铁块刨在铁桶里的吱吱声。

令李副科眼花心悸,真想捏了手机,拔腿就走。

可他不能,只能拧着眉头听下去:“要活,也容易,我跑得越远,你就越安全。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个理儿。”李副科虽然气歪了嘴巴,但仍强压着怒火迸出:“多少钱?”“不多,就向你借二万!从此远走高飞,永不见面。”“二万休想,一万可借,帐号?”

“老帐号,在你心里,你不是记忆超群吗?忘了我的帐号,也就是丢了你的性命,再见!”

“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这个老鬼,滚你妈蛋。”

无端被对敲诈一万块,李副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狗日的杀人犯,强奸犯,同性恋,我日你祖宗八,”嘎然住口,四下瞅瞅,还好,走廊无人……中饭后,短暂休息时,李副科无可奈何抓过POS,往老六的帐户打进了一万块钱。

然后,李副科呆靠在椅背上,无神的望着大门外。

敲诈也好,勒索也好,黑吃黑也好,总之,威胁有效!

这钱,自己不得不打,也许以后老六还会找上门来,彼此各怀鬼胎,唇枪舌战一番,还得花钱消灾?钱啊钱!为了它,自己铤而走险,提着脑袋玩儿;为了它,老六从一介佝偻老头儿,进化成了心狠手辣的杀手;为了它,自己视为亲兄弟的娃娃,暗藏杀心,变成腑下重疾……0

上班一段时间了,李副科仍懒洋洋的趴在自己桌上。

他倒不是心疼那被敲诈的一万块钱,而是感到一阵空虚和难熬。

今早临出门时,吕院埋怨到:“好几种主打药都快用完了,还有熊胆换装的药,份量越来越不足,医生和患者都在提意见,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是男人,是院里的主心骨,得赶快想想办法才是。”

李副科回答。

“药么,可以再拿,只是这段时间我老觉得不对,总有一种要出大事儿的感觉,得再等等。”

想想,又摇头嗟叹:“我也给熊胆这老家伙打过好多招呼,还冒过火,吵过架,可地下药厂现在的经营风险越来越大,成本越来越高,只能在短斤少两上抠门,这也是没法的事么。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啊!”

吕院木纳的端坐在被窝里,呆头呆脑的看着老公。

“那怎么办?这大一摊子铺得这么开?”“熬呗!唉!我们现在总共有多少钱啊?”

吕院面无表情:“五套商品房,存款有八百万吧!下辈子也足够了。”李副科看看老婆,未发一言出了门。没说的,早上己经把院里急切需要的药品,收拾好了,就放在药架上,下班拎回家就是。这比上农贸市场买菜还方便简单。上那儿,还得选选和讨价还价,进药库呢,拎起就走,轻松加愉快。可是怪了,现在的李副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陶醉,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忐忑不安。

更没有以前的那种振奋,反倒是松软无力,一种看不到前途的茫茫然。

叩!什么东西重叩动桌子?

被打断了思忖的李副科侧侧头,原来是朱科。朱科把一个超大的不绣钢保温瓶,放在桌上,一面珍惜的擦拭着,一面斜瞅着李副科:“你也感冒啦?”李副科支起身子,二只胳膊左右一撑,打个长长的呵欠:“没么,坏啦?”

“坏?我老太婆花了二百大洋买的,哪能轻易坏?”

前党支部书记瞅着保温瓶,像瞅着心爱的情人,继续珍惜的擦拭,唠唠叨叨。

朱科老伴儿爱逛超市,淘宝。他常穿的那件海军呢短大衣,就是老伴儿淘的宝。平时价19。

超市岁未促销,狂降三分之二,老伴儿挤破了头,掉掉了鞋,喜滋滋的花上6块大洋,将它抱了回来。可是,穿上身子的第27天半,朱科感到海军呢忽然变得轻松。

无人时脱下一瞧,原来内层自由脱落。

里面镶着的据说是正宗羔羊毛的烂棉絮,飘飘散散,掉了一地……

这个保温瓶呢,据朱科介绍,平时价280块,超市促销120块,价廉物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伴儿也顺手拈了回来。也许是上当受骗一百次,总有一次捞到真货缘故?保温瓶倒是保温又坚固,被前党支部书记不小心摔了几次,都完好无损,继续保温,赢得大家的啧啧称赞。

朱科也因此春风满面,更加宠爱。

只是,因为它体积实在太大。

应该老老实实蹲在家里某个地方,被朱科这么常年一背挎着,显得是那么的滑稽可笑。当然。

那只是大家的感觉罢了,爱屋及乌的朱科乐此不疲,常背不懈:“我就觉不对么,你那时怎么和小红就像狗见羊,碰上就吵嘴?现在,真相大白。”

他瞅瞅李副科:“原来,你俩是情人呀?”

脸上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愤怒的表情:“人家多大?你多大?趁人之危么,这就叫卑鄙和下流。”

李副科脸上热热,好个毛主,上午说说,现在就传播开了?真是女人!不过,好,把大家视线引向这儿女私情,自己的目的总算达到了。“这感情上的事儿,”李副科装作难为情,嚅嚅到:“难说么。”眼前这个前党支部书记,根本不在自己眼里,就凭他七老八十,顽固不化,大字儿不识几个的,也配来与我讨论爱情?

“你是副科长,人家是内勤。理你吗,胡子拉喳的一大把年纪。不理你吗,又担心给穿小鞋,”

铃!电话响了,这并没影响到朱科眼明手快,一把拎了起来。

“你好!请问,哦,他在。”话筒向李副科一扬:“找你的。”李副科接过,原来是冬胖。冬胖要他马上到局办来一下,有紧急事情,并顺便带上如下药品云云。一个钟头后,拎着大方便袋的李副科,站在了冬胖办公室:“冬局!”“来啦?”冬胖坐在桌后忙着,头也没抬到:“放下吧。”

又跟着补充一句;“塞到柜里。”

李副科就走到侧面靠墙头的一溜书柜,放进了常放的最里下间。

“签阅个急件,喝水自己倒。”李副科就走到墙头的开水器前,弯腰拿出纸杯,小心地接了大半杯滚烫的开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呷着……其实,他一点不渴,呷着作欣赏状或沉思状。

可掩映心里的盘算和空虚。纸杯,还真是个好东西。

他边呷,边打量着市卫生局的局长办,一点没变还和以前差不多。

不同的是,一台崭新的果绿色油汀保暖器,蹲在靠窗口的墙侧。因此,整个办公室显得暖融融的。

和冬胖成为忘年交后,除了偶而到景观大道123--8—8号冬胖家里走走,李副科也少于到这局长办逛荡。这固然是李副科心里那上下级意识作祟,也是冬胖的暗示。忘年交双方默认,也都不愿意让外界知道实情,这对各自的工作和形象,都有好处。

“呶,先看看这个。”冬胖扔过来一封信,李副科捡起折开,脸孔一暗。

原来是莫老板娘写的申述书。

莫老板娘显然花了大价钱,申述书写得楚楚可怜,哀哀求求,证据充分,引经据典,还付有彩图,图文并茂,更添氛围。李副科读罢,直直的瞅着那彩图:莫老板娘递给自己的三大迭钞票,自己转手递给况秘,况秘喜滋滋接过的表情和揣进小坤包的手指头……

他妈的,真没想到这要死要活的老娘儿们,竟然会来这一手?

老子真还小看了这母猴精么!

他瞟瞟冬胖,冬胖仍在忙忙碌碌,硕大的脸孔上,戴着架碎花腿的老光眼镜,嘴里念念有词,让李副科想起了某部进口动漫大片里的熊家婆。李副科揣测着冬胖扔给自己看的目的,是想借机敲诈一笔钱?还是故意以发给莫老板娘医院的批准证书为威胁,把自己更紧的抓在手心?

可是,难道他现在还嫌不够么?

李副科睃睃市卫生局局长,有种不祥感觉。

叩叩!不等回答,况秘就推门进来了。李副科连忙把申述信折好,重新装进信封,捏在自己手里,背在身后:“你好,况秘。”“你好,李副科!”况秘意外的站住,笑眯眯的回问着好:“刚来呀?”“刚来!”况秘眼睛在室内开始搜寻:“你是来?”“汇报工作。”李副科熟练的胡谄到:“关于302厅局级以上领导的体,”况秘一听就扭过头,嘴里仍说到。

“哦,好好,冬局正忙着签阅急件,你先坐坐吧。哎,冬局长,好没有?”

冬局没抬头:“还差点儿,等十分钟再来拿么。”

“好呀!”况秘回过身,对李副科客气的点点头:“麻烦你等等了,拜!”“再见!”况秘姗姗出去,嚓,关上了房门。冬胖依然没抬头,老光眼镜滑在鼻梁上,龙飞凤舞,大约真是什么急件吧?“嗯,还算机警,没看到吧?”李副科上前把信放在他桌上:“哪能呢?”

冬胖顺手一抹,将信抹进了抽屉。

“你呀,哎,小李呀,就是心善,怎么能把三万块的巨款,全部拿给她呢?”

冬胖手动嘴说,一心二用:“这是害了她么!对她而言,钱多了不是好事儿。她每月的总收入是你的好几倍,可再多的钱,也总喊不够用。我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帮着她用么?”李副科不动声色的听着。他明白这主仆二人之间,相互防范,互相利用的心态。

只抱着一个宗旨,听,不插嘴,不发言,不表态!

“就像你上几次给我反映的药品,我派人调查过,真是有人帮着她用么。”

见对方没有多嘴,冬胖有些遗憾的抬头瞅瞅他:“不相信?匪夷所思吧?可这却是事实。嗬嗬,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的那个手机号码么。”冬胖丌自笑起了声,可并没停止手动:“那个假的玩意儿,还真是个玩意儿,弄得她晕头转向,还真没认出来,帮了我很大的忙么。”

想想人精鬼怪的况秘。

被假冬胖哄得老老实实的蠢样,李副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他仍感到有些迷惑。假的毕竟是假的,再神似形似酷似,总有一丝蛛丝马迹吧?“真一点没查觉?”李副科笑到:“久走夜路,总要闯鬼么。更何况,况秘并不笨。”冬胖放下了笔,揉揉自己手腕,嘻嘻嘻的笑到。

“当然,说真没有,也不对。好几次,这骚娘儿们都揪着人家问,你那话怎么不像以前那样了?还没战斗就松松垮垮的?一定是在外偷了女人。哈哈哈,真他妈的,臊娘儿们,就从这上面发现有异啦!哈哈哈!真有趣儿。”

李副科也爆发了大笑。

不过,他一面笑,一面鄙视的打量着对方。

谁能想得到,这个粗俗不堪,下流无耻的老东西,居然是K市的市卫生局局长?“那,那以后呢?”李副科投其所好,故意笑得打哽儿:“翻船啦?倒霉啦?挨骂啦?”冬胖耸耸肩膀,重新低下头忙忙碌碌:“真要给她发现了,我今天就不是坐在这儿啦。自古红颜祸水,色字头上一把刀。要玩女人,就得做到收放轻松,吐纳自如,这才是真正的玩家。好在老弟你不贪这杯,真是羡慕你么。喳!终于完了么。”

冬胖扔了签字笔,捧起文件珍惜的瞧瞧,又拎笔改改,啪!扔下,身子向后一倾。

“真正的完了,啊哟,臭嘴,是真正的批阅好啦。”

手一伸,捺响了桌底下的按铃:“你不想知道,我签阅的是什么?”李副科摇头笑:“K市的军机要文么,我4哪敢问啊?”冬胖得意的叩叩文件:“且告诉你一回,是给中央巡视组的建议书。”李副科呆头呆脑的:“中央巡视组?听起好像挺吓人?”

冬胖一抱自己的胳膊肘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然,你要是都知道了,也不叫中央巡视组了么。”

叩叩!况秘叩门进来,冬胖把信交给她,叮嘱到。

“一定要亲自交给王组,这可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么。”况秘瘪瘪嘴巴,接过信,对李副科友好的笑笑,拉上门出去了。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注视着她高挑的背影,被橡木隔音房门彻底隔断,才回过头来。

“中央巡视组,”冬胖站起,先伸伸懒腰,然后绕着桌子走过。

“也就是古时的钦差大臣,专门发现和处理贪官污吏,喳!”

一屁股坐在李副科身边,李副科只觉得那棕色漂亮的沙发垫,像垮下去了一大半:“杀头!

再砰!枪崩!然后,约谈,喝茶,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交待自己问题;最后,头版头条,双开!从此这世上多了一个替死鬼。”

冬胖仿佛谈兴正浓。

居然拍拍李副科肩膀:“知道这市里的二巨头么?”

李副科摇头:“就是温书记和林市长么!这二个都不是好东西。老子就毫不留情的奏了他俩一本,瞧吧,建议书到了王组手里,哼哼!要不了多久,”李副科听得头皮发麻。他哪可能不知道什么二巨头?官场中都这样称呼市委书记和市长么。

可是,对于什么中央巡视组。

他倒是确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具有实干精神的李副科觉得,这些离自己太远,自己就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志不在此,而在一夜暴富;再说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与其有精力乱聊,还不如花费在工作上,多拎回几袋好药,对自己更有帮助。

“要不了多久哇,哼哼!”

李副科终于第一次斗胆,打断了忘年交。

“冬局,那信我看了,谢谢你。”没想到冬胖一声狂笑:“不谢!”眼睛一扫,直视着小兄弟:“可也不是没有代价和回报。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也不绕圈子了。这个心民医院么,工商税务环保可都是通过了的。”李副科无力的争辩到:“关系么,本业的主管部门都没认可,这不是搞反了吗?”“说得好,是搞反了。”

冬胖冷笑笑。

“可这世上事儿,哪样不是搞反了?要依了真本事儿,我冬局早该是市长,你李副科也早该是院长,对不?”

李副科点点头:“可是,”

“没有可是,这就是中国的特色国情!就是说,你那民心今天还在一枝独秀的赚大钱,全靠了我冬局一手遮天。我是你的核保护,你就是伞下的一粒石子,这样比喻,不过份么?”“恰如其分!”李副科眨巴着眼睛,投其所好,猜测着对方下面的话茬儿。冬胖又是重重一掌,拍在李副科肩膀:“好!即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上次我提的那事儿,怎么一直没听到你的答复?”

李副科呆头呆脑:“什么事儿?”“忘记了?”

李副科点点头:“真忘记啦?冬局,有什么事儿,请直说吧。”

李副科实在腻烦了对方的这种酸相,可又不敢发火,只得强笑到:“对不起冬局,请直说吧。”“就是你老婆么。”冬胖脱口而出:“你那吕院还不错么。”李副科呆若木鸡,什么?这冬胖原来是看上我老婆?他妈的,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了我老婆?这哪行啊?

冬胖笑到:“怎么样?行不行么?”

李副科勉强压抑着自己,才没一拳打过去,哆哆嗦嗦甩出一句。

“大哥,我们好歹是忘年交么。朋友妻,不可欺么。”没想冬胖轻蔑的笑笑:“这个嘛。

就不说了。总之,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他上下打量着李副科:“行了小李,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断,或者到纪委告发,送我进监狱。可是,我要说的是大实话。

老婆也罢,情人也罢,不过都是身外物,只有健康和金钱,还有孩子是自己的,对不?”

不待李副科回答,又说。

“你坚守自盗,把302药品库里的好药,偷偷拎回去换成假药,致使302多年来医不好人,也医不死人。甚至连林市长做个小小的胃囊水手续,也受你所害,疼得不顾体统的大声惨叫。这样的弥天大罪,你只有被枪毙十次,才能抵消,对吧?”

李副科听得目瞪口呆,背脊发冷,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我提出这个要求,是完全看在你我忘年交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兄弟,生命对于人只有一次。死了,你辛辛苦苦,担惊受怕的这么多年,就白忙活了。所以,请你好好考虑,并马上给我一个答复。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李副科回到民心医院时,天还没黑。东主正和吕院在院长办聊着。

看到李副科进来,迎上去到。

“李老板,我正和吕院商量,现在生意有些下滑,医院是不是在促销方面下下功夫?”李副科一向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东主很热情,现在也不例外:“行么,怎么个促销法,能不能拿个策划出来?”吕院扬扬桌上的方案:“这儿呢,东主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功夫,才写出了这本策划书,你今晚好好看看。”

“好的。”李副科对东主微微一笑:“我一定认真欣赏,非常感谢。”

东主就告辞出了门。

俩口子吃过饭,吕院照例出去巡视巡视,李副科便拈起那份策划书,读起来。读罢,漫不经心的扔在了桌上。策划书自然搞得很祥细,逻辑严密,论据充分,可以看出撰稿人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可是,唯有李副科和吕院,才明白最近生意下滑的真正原因。

可这是不便对东主或别的什么人讲的,只能把它归于表面上的一些主客观因素。

其实,今早吕院提出这个问题后,李副科也认真测算过。

按照目前的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医院抵冲掉所有的费用外,基本上还可以持平。并且这种持平期,基本上可以维持到一年有余。所以,不必太担心。现在,自己最担心的,是说服老婆睡到冬胖床上去。冬胖毫无通融余地,一味坚持只怕人财两空,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李副科也想通了,不就是借去用一用么?

借吧借吧,为了报复,自己提出同样借用况秘。

没想到冬胖眼都不眨一下,就爽快的同意了。这又让李副科后悔起来:真是的,躲都躲不及,我还要这破火车来干什么?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虽卑微,却也不能让冬胖看不起么。于是,二个忘年交击掌而定,握手告别,不提。




评论专区

  • 用户名: 电子邮件:
  • 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