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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106章 城下之盟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2-04-26 11:53:13  浏览次数: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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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三人从塌陷处被救出来后,曾科想起,一直心有余悸。

安全,小心,瞅冷空子揪它一把,是曾科为人的座右铭。

安全---这社会到处是陷阱,人心叵测,自私自利,安全为第一要素。小心---官儿们相互倾轧,贪赃枉法;老百性相互防范,互不信任,自已每走一步,不小小心谨慎,后悔都来不及。

瞅冷空子揪它一把---扼夺社会资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自已胆小权微,不敢奢想一夜巨富。

平时间状如千年老龟,蛰伏不动。等候时机,捞一把就收手。

于是,大半辈子都这样战战兢兢,有惊无险的过来啦。可没想到在快光荣退休,快要修成正果时,差点儿灰飞烟灭。想想都可怕。

那么结结实实的公路,突然就塌陷了进去,把自已抛到了黑沉沉的地下。

魂飞魄散不说,还落了个动不动就耳鸣的臭毛病。

曾科想到这儿,耳朵果然又嗡嗡嗡的叫起来。无奈用手捂捂,再捂捂,唔,好像好了一些。

张书记敲门进来,拎着个大红喜帖:“曾局,犬子双休日大婚,万望勿推,恭请光临。”,说着,把喜帖放在他桌上。

“哦,公子结婚?恭喜恭喜。”

曾科习惯性堆起笑容,瞧着书记:“在下一定到,准时到。”

“光准时到还不行,犬子邀请你做证婚人呢。”张书记笑呵呵的,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建委与交通局一把手嘛,你作证婚人,最合适。”

曾科也不推卸,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书记出去后,曾科一把拎过喜帖撕开,露出了里面布满小天蓝色斑点的玻璃纸。

抓起看看,十二颗各色糖果,加上一包硬壳“中华”,顶多也就值个五十块吧。曾科哼一声,把它扔进自已抽屉。

到时,来宾人手五百块,狗日的老张,一百人就是5,二百人就是1,以此类推,哼,会敛财呢。

叩叩叩!

“请进!”曾科迅速翻开文件,拎起钢笔,作签阅状:“请!”

“曾局,有个事情商量商量。”是岳副局。明明是工作汇报,却是商量商量?这小子成天就是这副口气。

不服气?好!谅你也翻腾不了这艘船。

老大说了,你不敢不执行。

曾科笑容可掬的抬起头:“哦,什么事啊?请坐,请坐下,慢慢说。”,岳副局就在头儿对面的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公交公司的腾董事长,交来的请示报告,最后该怎样回答?

上个双休日,我特地上街坐了各路公交,确实感到收费过低。现在什么都在涨,肉是吃不起的啦。上个月才卖块把钱一斤的空心菜,今天卖到了二块二一斤。所以,我看?”

点点头,曾科依然笑呵呵的看着他。

“公交车票提价,不是件小事。我记得,在上一次全系统干部大会上,邹副市长说过,凡是关系到民生和维稳的社会问题,都得慎之又慎,走正常的工作汇报程序。这样吧,有时间我再向邹副市长反映反映。”

尽管早料到如此,岳副局仍控制不了自已。

不期然就露出不了然的神情:“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上级表态认可,改革开放么。再说曾局你也是领导么,你说了不算数?”

“拜托!小岳你可不要逼我犯错误啊。”

曾科不动声色,丌自笑眯眯的:“我都要退休啦,这个关键时刻,我可只能服补药,吃不得泄药的。”

撞了个软钉子的岳副局,又汇报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悻悻的拉上房门出去了。

房门一关上,曾科便轻蔑地哼的一声,嘴角渗出丝丝冷笑。

和我玩儿?小岳同志,你还嫩呢。那公交公司的腾董,不就是你的连襟吗?你俩老挑在家里合计好了,找个借口来请君入瓮套我?

没门儿!

哎,这心啊,这人心隔肚皮,什么坏主意都敢打,凡事得小心啊!

叩叩叩!“请!请进!”曾科忙又拎起笔,笔尖指向摊开的文件。“老领导,你好哇!”,曾科抬起头,一怔:“是你,曾处?”

曾处谦恭的笑着,点点头。

“是我!路过市府,顺便来看看老领导。”

“哦,谢谢!请坐请坐。”曾科站起,离开座位走过来,握住曾处的右手,使劲儿的摇摇。然后松开,自已先一屁股坐下沙发上,拍拍旁边的空位:“坐下谈。”

前面说过,无论从行政管理角落,还是从组织隶属关系上,路政处都属于市交通局管辖。

因为路政处太特殊之原因,邹副市长就把它划归自已单独管理和指挥。

对此,心里透亮的曾科和心领神会的曾处都没异议,当然,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邹副市长如日中天,权势赫赫,巴结都还不及,谁还敢表示不满。

但是,不敢表示,并不是说就没有想法。

曾科就时时想到自已的憋闷。

身为委·局大佬,眼瞅着肥得流油的下属单位,就是分不到一瓢,啃不到一口。那种难受苦闷和痛苦心情,不身临其境,是不能有确切体会的。

曾处没坐。

而先从大黑公文包里,掏出个精美的红盒子,扑的打开,举到曾科面前:“曾局,上次出差在广东买的。做得精美好看,其实值不了几个钱。送给你玩玩。”

曾科接过来瞅瞅。

一面拍拍沙发:“坐呵,老站着干什么?”

曾处这才小心地坐下,笔挺着上身,谦恭地看着曾局。而此时曾局的注意力,却全在小盒子之中。

小盒子里,一串银白色的项链,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发出了璀璨的光亮。

曾处这是第一次来真正的顶头上司办公室,好奇的四下打量。

唔,堂堂边海市建委主任和交通局局座办公室,也不怎样嘛。瞧那些装卸和办公设备,瞅那些办公桌和坐椅,简直老掉牙啦。

特别令曾处不能容忍的是,屋里居然连电脑也没一部。

现在是什么时代?高科技时代的21世纪。

一个领导的办公室连电脑都没有,真是丢人现眼。哦,我明白了,是曾局老啦,要退休啦,根本就玩不来电脑。

哎,不过这窗沿倒是别具一格。

那各色野花开得好烂漫。

那花香,随着阳光飞进来,泌人肺腹,真是舒服又养眼。回到我那一亩三分地,也弄些花草来栽栽,烦燥忧郁时,就独个儿嗅嗅花香。

对对,多栽花,少栽刺么。

曾局这是用心良苦,故意身士先卒,提醒每一个人呢?

“嗯,好看好看。”曾科的嗓音,打断了曾处的胡思乱想。曾处闪眼瞅去,吧嗒!曾科合上了小盒子,随便往桌子一扔:“那就谢谢啰!几年不见,一见就送这么好看的礼物,太麻烦你啰。”

“哪里哪里?”

曾处不笨,听出了曾局话中的酸味,只得连声说:“唉,工作忙么工作忙么。曾局呵,我这不是来了么。”

“来了好,来了好。哎,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我有什么可帮你的?”

“是这样的,曾局。”

曾处哼哼叽叽的,一面偷偷瞅着被曾局漫不经心扔在桌上的小盒子,直想喊一声,嘿呀,你没看看贴在盒盖内的标价呀?

八千港币哟!

真正的香港维多利亚购物中心的正宗商品哟!

待曾处期期艾艾的说完,曾科一下靠在沙发背上,禁不住笑起来:“就为了这?”“是的!”“不过”曾科好奇的问:“街上到处都有化妆品商店,你可以为你的女朋友选购,为何非要欧阳帮忙呢?这不是舍近求远,舍简求繁么?”

曾处胸有成竹。

即不慌不忙的回道:“唉,老领导,你知道我一天到晚尽穷忙。再说,这香水脂粉的女人事儿,我哪能知道啊?弄不好跑了冤枉路,赔了冤枉钱,还讨不到好。”

曾科微微点头,这确是二条有说服力的理由。

不料,曾科又皱起了眉头:“唔!你的女朋友?我记得你爱人好像在什么公司上班嘛?”

曾处心一跳:好管闲事的糟老头子,记得这样清楚?脸上却现了故作难为情和暧昧的笑纹:“是新认识的,工作上的朋友。平时都是相互帮忙,相互依存的老关系客户。”

“哦,明白啦!”

曾科恍然大悟,轻蔑的瘪瘪嘴巴。

又一个养小三的家伙!仗着兜里有几个臭钱,成天公猪一样哄哄哄。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些小当官的,拿着人民给予的权力,不思进取,好好为人民服务;而是满脑袋瓜子资产阶资的腐化堕落思想,我呸!

我看看不起你!

嘴巴上却说:“明白啦,时髦么,潮流么。哎,我老啦,还是你们年轻人行啊!”

“老领导谦虚了,谦虚了,哈哈哈!”说着说着,曾处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没想到,此事竟然如此顺利?一条项链,就抹下了老领导的穷酸和矜持。

好,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是好东西!

“不过,老领导,如果,这事儿,如果,让邹副市长知道了?”曾处故作吞吞吐吐状,欲说又止。

曾科大手一挥:“放心!都姓曾,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说到这儿,我真是要劝你一句,年轻人,注意身体啊!”

曾处眨眨眼,心领神会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得意地连声答:“谢谢!谢谢呵!”……

送走曾处后,曾科返回办公室。

这才重新拿起小盒子,轻轻弹开,细细瞅着盒盖内的商标和价格。其实在曾处递到自已眼前时,他第一眼瞅的就是盒盖内侧。

因为他知道,凡是这类精美小盒子,商标和价格一定是贴在盒盖内的。

果然,香港·维多利亚购物中心和港币8,一刹那间,早瞅了个清清楚楚。

否则,哼哼,我答应让欧阳给你帮忙?拉倒吧你啦,一个臭不可闻玩弄女性的腐败份子。来回在办公室兜了几圈子,曾科便拎起了话筒。

那边厢,欧阳白雪接了养父的电话,毫不思忖,一口答应。

不过,在总价上加了三个点子。

这事儿办妥后,曾科又想起了冷鸣。那次和他一起巡察施工现场时,订了默契。这几天,曾科抽空到环城公路瞅瞅。见许多地段已开始了填片石。

工人们在超额奖的刺激下,正拼命抢进度。

整个工地上,呈现出一片热热闹闹,相互竞争的好气氛。

趁现场技术人员不注意,寻几处无人的地段,曾科掏出早准备好的卷尺,跳下了起壕沟。拉拉尺子,曾科的心骤然变得冰凉:妈妈的,怎么都是十米?

不是说好削一寸,再削一寸么?

如此保质保量,找钱?找你妈的火钳啊?

回到办公室,曾科为此沤了好几天的气。不过,他并不慌乱,因为,他是甲方。二千多万元的修路款,他不签字,任冷鸣再有通天本领,也报不了帐的。

这可是公开了的财政报帐手续。

要知道,现在的“曾科”二个字,一落笔,就值一百万,三百万,五百万……冷鸣如果敢违反默契,他一定会十分难过。

承接工程,不就是为了赚钱么?

你要显示你伟大的政治觉悟和崇高的工作操守,行!那就算我倒霉好啦。

想到这儿,他猛然站住,抓起了话筒:“冷董事长么?我是曾局啊!”“曾局你好,正想着你呢。”那边的冷鸣热情依旧,中气十足:“上次在塌陷洞中你受惊了,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呵呵!”

“说什么呢?说些什么呢?”

曾科声色不动,打着哈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路要塌方,这怪得着你么?呵呵!”

“谢谢理解,谢谢理解!哎,曾局,那塌陷洞里,说挖出了什么什么?你看到没有呀?”

曾科瘪瘪嘴巴,漠然的说:“对不起,我不感兴趣。这些死人的东西,晦气呢。相书上说,咳咳!离题了离题了。冷董事长呵,这几天,我到各段工地上都转了转。不错!进度快,质量好。都是按合同规定认真操作,呵呵!呵呵!”

那边顿了顿,像是听懂了曾科的话,在思忖什么?

“是这样的,曾局,施工上的事儿,别看表面,因为你不懂行,不是吗?”

“嗯!”曾科竖起了耳朵:“隔行如隔山,这方面你是专家嘛。”“是的,正因为我是专家,所以好操作,明白了吗?”“有点明白了。”曾局心一动,从冷鸣不紧不慢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味儿。

“是这样的,曾局,为什么刚才我说,我正想着你呢?”

冷鸣提高了嗓门儿,就像人正站在曾科面前:“如果我记得不错,该结帐划款啦。”

“哦,这么快?”曾科明知故问。他早算过,上次划出的二百万,冷鸣应该用光了。如果他自已不垫款,就得找自已。

果然不出所料,自已稍一点拨,冷鸣就跟了上来。

他冷冷又阴侧侧地不出声笑笑,等着对方的进一步表示。

“喂,曾局曾局,还在吗?”冷鸣没听到回答,好像有些急啦。曾科这才轻轻哦一声:“哎,我在。顺手批了个文件,你说吧!”

“请问,你是要卡还是要?”

“现金!”曾科一口接上,毫无顾虑。

给卡?现在的人多鬼,给你的卡表面上,一定有你满意的存款数。可一转身,对方就抽资或报失作废。

我呸!玩这些小儿科来骗我?

那边厢,“好的!”冷鸣简短的说一句,挂了电话。

中午,曾科有时在局本部三楼打点饭吃后,就在办公室小憩半把个钟头,就开始上班。因为住得不远,有时就回家,蟋蟋蟀蟀耽搁会儿,再来办公室。

其实,曾科上班无论早晚,无人敢管。

他自已也知道,之所以这么自觉严以律已,全是因为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

忙一会儿,看看到了12点,曾科就站起来收拾文件,打算今中午回家。昨晚上欧阳回来端的清蒸乳鸽和闷大虾,还剩了一小半。

八月天,虽说全放在冰箱,可想想那么贵的佳肴,曾科就有一种立刻把它们吃掉,免得浪费的迫切心情。

可他刚迭好文件,叩叩!秘书站在门口:“曾局,记者来了。”

“记者?”曾科抬起头,有些愕然。

自已再三打过招呼,有记者不要引给我。谁喜欢,就给谁引去。秘书有些委屈的说:“记者直闯进来,拦都拦不住,您看?”

“曾局,故意躲我们么?”一个银铃般的嗓音,在秘书身后响起。

曾科这才看到,一个高挑女孩儿就站在秘书身后。

女孩儿把秘书轻轻一推:“你的使命完成了,谢谢哦!”,小秘书涨红了脸,显然,这个大男孩还没给同龄女性,当着自已头儿面这样亲热的推过。

曾局只得挤出笑容:“言重了,请进来坐。”

“你不请,我就不进来吗?”女孩儿笑吟吟的大步走进,搧起的清风甚至拍到了曾科脸颊:“曾局,我姓威,名一个单字儿:风。加在一起就是威风!”

一张名片塞到了曾科手中。

曾科咧咧嘴,这可真够威风的。

作为委·局头儿,曾科平时也曾会会上级或同僚。人家都是把名片拈在自已手里,嘴上说着“幸会幸会!”,一面把片子递过来。

自已再作谦虚尊重状,应着“哪里哪里!”,举起双手接过。

这个威风可好,干脆直接把片子塞进别人手中。唉唉,有这样递名片的吗?

曾科举起手中的片子瞟瞟,素白的版面上,左上角压着一枝红玫瑰,正中是浓黑瘦金体“威风·记者”;下面横排着“边海晨报”。

整张片子红白黑三色,和谐贴切,煞是醒目。

威风呢,早不请自坐,笑眯眯的,犹如在棕色沙发上,放了盆鲜花。

曾科笑笑,与年轻美女在一起的感觉,毕竟不同:“如果我记得不错,好像咱中国,没有姓威的。”,一面接过小秘书端来的纸杯,放在她面前。

“那曾局你一定是记错啦!”

威风羰起纸杯,一饮而尽,把杯子毫不客气的又递过来:“渴坏了,再来一杯!”

曾科便慢慢走到墙角饮水机前,弯下腰:“是么?哦,我想起了,河北有个威县,山东有个威海。”

“可恰恰那二个地方没有姓威的!不过,浙江上虞、安徽淮南、云南镇雄、江西宁都、丰城、台湾台北等地,均有此姓。自已去查查,就知道啦。”

威风得意的冲曾科一笑,双手过他递来的纸杯:“我可听说,曾局勤政爱民,博学多才。现在看来,哈,以诈传诈罢啦。”

曾科知她说笑,逐跟着哈哈:“勤政爱民不假,博学多才就免啦!只是小威记者啊,我们有见过面么?”

“这不是见了吗?”

威风狡黠一笑,一仰脖子,又是一饮而尽。

曾科瞅见了女式衬衫下雪白的颈项,一条银白的项链挂在那儿,项链顶端,拴着一枝小小的红玫瑰。

“曾局,你知道吗?我是特地慕名而来采访。”

喝完水的威风,把手中的小拎包放在自已双膝上,正色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采访,所以才采取不正当手段直闯,你可别乱批评人家小秘书哟。”

曾科摇摇头:“你说对了,我确实对记者敬而远之。哎,无冕之王么,谁不怕啊?”

“怕?怕记者的官儿,一定有鬼。曾局,你不会有鬼吧?”

“哎,唉,怎么这么说么?”曾科哭笑不得,对这个快人快语的威风,他感到还是尽快记她离开为好:“小威记者,有什么问题你就请提吧。我一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让你满意。”

“好不容易逮到了你,别想就这样把我推开。”

威风嗔起嘴唇,风情万种的打起女性牌:“第一个问题,”

她轻咳咳,从小拎包里取出笔式录音机,对准曾科:“第一个问题,”,曾科瞪起了眼睛,连连摆手:“哎不忙不忙,先把机子关上。不然,我拒绝回答。”

“好吧!”威风倒也爽快,把灵录音机重新放回包里。

掏出了采访本,一把抽出侧柱上的采访笔。

“第一个问题,当时,你们三人掉进塌陷洞时,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曾科一怔:“这事儿重要么?不是有文物局么?我跌得晕头转向的,能发现什么?哦,是发现了一点。”,曾科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你想听么?”

“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嘛。”

威风高兴的笑了,探过大半处身子:“发现了什么呀?”

“我才十八岁!”,不喜欢开玩笑,特别是在工作时间的曾科,看到这威风提起自已最不愿意提的事,打算逗逗她。

掉到洞子里算我倒了血霉,你倒还拿来当问题?

讨厌!这些鬼记者就这德性,什么屁大的事儿也要刨根问底?

虽说受了奚落,威风却只是笑笑,继续说:“别转移注意力,外界早对你们三人传论纷纷,不知道吗?”

“你说对啦,市府不是下了紧急通知,禁止乱报道?”

曾科有了理由,踱到办公桌后面一坐:“你还好跑来问我?”

“不是这样的吧?”威风不动声色:“市府的电话通知,是严禁刊登有关于连环墓场的小道消息,并没有禁止不准记者采访提问嘛。说实在的,曾局,我知道问这事儿你不高兴。不过我想,外界的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是不是什么风,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差点儿被活埋在地下,除此,什么也没有。”曾科有些冒火。

眼看着中午可以回家去,解决昨晚的剩菜。

得,你一来,全撑乱了么。

“可有人给我报料,在塌陷洞里,发现了旧石器时代的砾石。”威风向后仰仰,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曾科‘砾石,你知道吗?”

曾科下意识的摇摇头。

“砾石,就是距今一万年的古人类,打制的切削石器。是国家的特级文物,谁拥有了它不交出来,绝对是死罪。”

曾科呼的下蹦了起来:“你恐吓我?开玩笑,曾科是吓大的?”

他再也顾不上礼貌风范,愤懑地挥着手,叫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有,就是没有。你一个毛头小丫,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些小道新闻?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跑来咕嘟咕噜的?再说,我就不客气啦。”

威风住了嘴,水灵灵的一双眼睛,只是似笑非笑的盯住他。

中午办公室大多无人,竟然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让曾科很有些郁闷。

见威风也不还嘴,只是似笑非笑的盯住,他脑子一震,也马上冷静下来,双手一摊:“对不起,你实在是把我给逼问急了。我再说一遍,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黑砾石。”

“也许吧!不过,一起掉进去的,还有二人呢?”

威风淡淡然:“一共是三人,对吧?”

昨晚上, “边海晨报”新联部主任威风,因为参加朋友的生日酒会喝高了,回家倒床就睡。

深夜二点左右,威风晃晃悠悠的醒来,只觉得喉咙干得冒火。

跌跌撞撞摸到厨房找水喝,却不慎把暖水瓶失手掉在地上,砰!犹如爆炸了一颗原子弹。

老爸老妈惊醒了,威风自已也惊醒了。惊醒了的新闻部主任,本能的掏出手机瞅瞅,一下呆住了:“掉进连环墓场的三个人,手中握有旧石器时代的切削砾石!”

一条无头无尾的短信,让威风完全清醒。

她匆匆跑到洗手间拧开冷水冲冲头,顾不上湿淋淋的黑发水往下滴,就奔回自已的房间。

心疼得老妈抓起一张大毛巾跟进来,一面蟋蟋蟀蟀为女儿擦拭,一面唠唠叨叨:“你呀,威风呀,怎么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哦?”

威风呢,则任由老妈又搓又念的,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把短信的发信号码输进去。

结果,屏幕上显出:“异地信息,不可查询。”

知道此短信新闻价值的威风,一早起来跑回报社,动用部里的特殊设备再度追查,屏幕上依然是“异地信息,不可查询。”

新闻部的特殊查讯终端,是与公安机关联网的高科技杰作。

任何恶意骚扰,恐吓和漫骂等电话或信息,一查就原形毕露。

可是,即便它也失灵?这说明,发短信者,事先作了周密策划。联想到事发后,不径而走的小道消息,以及市府居然破天慌的发出紧急通知。

由此,威风得出了结论:此事是真的!

要不,为什么如此小心谨慎?

啊哈,掉进洞里的三人,现在的边海市人人皆知。旧石器时代的切削石器?国宝啊国宝!居然胆敢截留,妄图据为已有,挑战法律?

好啊,我不管谁管?

可任凭威风把自已关进女厕所,苦思冥想了很久很久,却实在想不起有什么人,会给自已发如此重要确切的短信?

威风明白,在这24个汉字后面,包含了多少对新闻工作者的信赖和期盼,更蕴藏了多少风波和危险。

一时,竟迟疑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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