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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梦终醒成圆梦— 读陆扬烈《荷塘遗梦》
作者:张奥列  发布日期:2022-02-03 08:55:45  浏览次数: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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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肆虐,人心惶惶。然而陆扬烈先生似乎定力十足,因为我常常看到他的作品见诸报端,若没有超然淡泊之心,哪能沉得住气专注写作,令作品源源不断 ?!  要知道,陆老先生已过耄耋之年,踏入鲐背之寿了。2021年末的平安夜,他完成了万余字的短篇小说《荷塘遗梦》,说是收笔之作,我信了,老人家即将91岁了嘛。始料2022新年伊始,我又在报上看到他的散文新作,大跌眼镜。一问,原来疫情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他不便出门,闷在家里无所事事,用他的话说,这样 “活得很难受” ,于是只好继续执笔纾解。我好奇,他哪来的能量呢!

16岁高二生那年开始在县报副刊发表第一篇小说至今,陆扬烈先生七十五年的创作生涯已留下数百万字的作品,包括9卷本的《陆扬烈文集》。其体裁也是多样化,囊括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报告文学、影视剧本、儿童文学等。他的军旅生涯、文化本职,与其基督教信仰交织,形成他晚年创作的艺术视界和文学品格:家国情怀、心灵自由、至善至爱。所以,无论前些年的中篇小说《雪渡门》,还是如今的短篇新作《荷塘遗梦》,都流露出作者对时代的审视、对社会的关注, 对人性的触探,对公义的渴望,对两情相悦的向往,对精神自由的追求。

可以说,作者晚年笔耕不断,不仅是兴趣爱好,还是对自己而言的一种“写作革命”。他所努力进行的“写作革命”,并非艺术范式的革命,也非叙述语言的革命,而是借助小说的语言,释放某种长期压抑的情感,革自己思想的命,解放自己的灵魂,并透视这代人的内心世界和精神属性。这是一种人生自省的“灵魂革命”。这种“灵魂革命”,或许就是他忘年坚持写作的潜意识吧。

看他这篇《荷塘遗梦》,写的是一对初恋情人,经历了世纪沧桑而晚年相逢于墨尔本,再续前缘,而各自的儿女也牵手结连理。两代人两个家庭的故事,两个时代两个国度的印记,晚晴与朝阳叠合,暖意融融。这出悲喜剧虽有点离奇巧合,但重要的是作者在历史与现实的情感关系中,拨动了良知之弦、大爱之弦,呈现了理想主义的坚守。作品还是熟悉的语言惯性,熟悉化的叙述方式,也许文本叙事手法的新鲜感不多,但作者保持了贴近生活,贴近人物,直抒胸臆的美感,让有阅读惯性的读者很容易吸收,很容易投入。

情景描写细腻,人物对话简洁,是陆老一贯的表现手法。他对家乡的宝塔、荷塘、河川、蓬船、以及烟雨楼的定情,都有细腻描写,着意渲染那种难言的情感,既是乡情,也是人情,更是一种抚平伤痛之情,一切皆在“烟雨”中。故乡的荷花塘与澳洲的荷花公园,北半球的乌苏里江与南半球的亚拉河,既是地理环境的对应,也是情感关系的链接,是人物的诞生地美好童年与再生地灵魂伴侣的故事连结。作者笔下,父亲“失声喊出”,女儿“声里含有笑”,还有父女“勾勾”手指的童稚动作,都是寥寥数字,人物此情此景的心态却跃然纸上,这是作者擅长的白描功力。

 当然,随着人物的悲喜脚步,听着两代人迥然不同的故事,我们感触到作者刻意表达的情感核心,那就是对昔日时代丑陋的痛心疾首,对当下自由自在的尽情享受。如果说之前的《雪渡门》之伤是栽于血统论,那么《荷塘遗梦》之痛则是祸起文字狱。主人公俞林欣赏高教授讲授的《荷塘月色》,他将学习心得写成习作《荷塘之梦》,在“阳谋”风暴到来时,高教授和他都“莫须有”被流放到北大荒。高教授不堪屈辱投江而去,他也九死一生,感到被生活欺骗了,被社会抛弃了,幸而被赫哲族女子救下苟且活着。虽然那个时代留下令人窒息的精神创伤,但作者和笔下的主人公,克服痛苦,冷静观察,宽容待人,表现出的不是仇恨,而是爱,人物之间的爱,上苍对世人的爱,哪怕是有缺点的爱。作者用不少篇幅写了一对老人参观了南半球最大的千手观音庙,还有天后妈祖庙,而这两位灵界圣人都有献身于救苦救难的动人传说,散发着一种共通的慈悲和大爱。告别伤痛,投入大爱,正是这篇作品的关键词。

《荷塘遗梦》用荷塘贯穿全篇,穿越今昔。荷塘,是一种生命意象,作者借喻荷塘,在跨时空、跨地域、跨文化的三维空间中,超越前尘往事、解读现实际遇,不懈追问人生意义。老一代路途坎坷,有梦难圆的沉痛,新一代无拘无束,自主自如的欢快,是一种强烈反差的人生拼装,彻悟转圜的生命回归。俞林感受着蓝天白云的澳洲生活、沐浴在和谐自然的宽松环境,他欣赏女儿与澳洲女孩合唱“剪羊毛”,有着融入新的社会环境的强烈意向。作者写人性的不同层面,写社会的光明与黑暗,写个体生命在历史中的挣扎。我们看到,驱散了雨雾和悲伤,快乐的梦神来到身边,有情人终成眷属,善意爱心充满人间。在作者笔下,遗梦终醒成圆梦。

 陆扬烈先生年届九旬,坚持笔耕,在个体命运与历史争执中不断探寻,这是对文学的执着,对生命之热爱,无疑也是其生命不息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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