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
春钱载着五箱金元帅苹果。
神气活现的回了家。
老伴儿听他一字不漏的讲完后,想想,问到:“总稽查,你自己相信吗?”
这让春钱一楞,路上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的,春钱,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肥差,总稽查,你自己相信吗?
当然!
我自己愿意相信。
可是。
又有点担心,担心什么?说不出来。
“嘿嘿,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春钱挪挪屁股,那胯下的竹椅就吱嘎吱嘎直响:“要说人家春缘,也是真心的,毕竟这么大一个股份公司,得有人管事呀。”
老伴儿小口小口的啃着金元帅。
平时挺得笔直的腰杆
微佝着抵着沙发背。
右脚搭在左腿上,时不时的抖动,这是她心情舒畅时的招牌表现。
“要不算啦,邱候返聘上班了,再等几天,返聘也行。”春钱以进为退,试探着老伴儿的态度。他很高兴,自己现在有二个选择。
不!
确切实说是三个。
还有个补习助手呢。
不过,现在对春钱来说,当然巴不得做那个总稽查。
有职有权有钱,即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和特长,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又能离开老伴儿的唠唠叨叨和邱候的自私狡黠,独自拥有自己的天地,何乐不可?
扑!
老伴儿吐出几粒果核。
捏在手中看看。
满意的点点头。
“这金元帅苹果买得不错。吃完后,你再去买五箱。明天,给亲家和女儿女婿,一家搬一箱,好东西让一家人都尝尝。”
“要得!”
春钱点头。
想着自己衣兜多出的三百多块。
心里乐滋滋的:“我办事,你放心!总稽查,你给说说嘛,好供我决策。”
老伴儿瞪他一眼:“你就己经是总稽查啦?至少感觉上是不?拔萝卜起泥,说你胖,你就喘?供你决什么策呀?你又能决什么策啊?”
春钱笑。
“比喻嘛!
又不是真的决策。”
“你好像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
老伴儿又慢条斯理的瞟瞟他,一面对付着手里的半个金元帅,一面说:“比喻,排比,形容,铺陈,老头子,你都学会了嘛,有进步。
可是。
我真得再问你。
总稽查!
你自己相信吗?”
春钱只好不表态。可停停后,老伴儿却说:“我相信!以你的性格和个性,要胜任这个职务,我想不难。”春钱精神一振,马上有力地付合。
“我自己也觉得不难。
这么说。
你是认为没有问题啦?”
扑!
一声脆响,老伴儿咬下了一大口金元帅。可她嘴巴塞不下,先咬了一小口嚼着,另一半捏在左手,晃晃荡荡的。
“不是!
是有很大的问题。
有这么巧合?
你叫春钱,老板就叫春缘?”
春钱眨巴着眼到:“营业执照上这样写着呢。”“权当这样!股份有限公司,按规定得有章程,董事会,监事会什么的?你都看到真实了?”
“人家汪主任这样介绍的呢。”
“权当这样!”
老伴儿嚼完了嘴里的。
左手一动,又开始津津有味的细嚼慢嗯。
“好了,你听好了,不管他吹得天花乱坠,只要每个月的工资到手,就算胜利。是每月5000块么?”“每月5000块。”
春钱点头。
“年薪在每年年关前发。
三十万块哟。”
老伴儿瘪瘪嘴巴:“那些,权当这样。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先顾眼前利益。好吧,看在每月5000块上,我同意你去!”
“嗯。”
春钱故作矜持的漫声应答。
心里却高兴得很。
“可是亲家那儿,你得,”
老伴儿沉吟到:“毕竟是一家人。”“我找个借口得啦。反正那老小子也不好相处,离他远一点好些,也保险。”
老伴儿皱皱眉。
春钱忙纠正到。
“亲家也忙,如果他真打电话来找我,我就记着他这点好心;如果不打电话来,说明他原本就在哄我,不去更好。”
老伴儿微微点头。
“去吧!
每晚准时在七点前赶回就行。
不要耽误了正事儿。”
“我记着哟。”“我也知道这一年多来,你有些憋闷,天天和孩子们打交道,本不是你喜欢干的,也难得你坚持了下来。”
老伴儿对老头子。
第一次放软了声音。
充溢了同情。
“一个大男人,也不容易。那就去吧,去试试吧。”春钱听了,不禁看看老伴儿,仿佛是当年倚在车窗口,看那车站灯下站着的年轻姑娘。
“嗯!”
“牢记着八个字!
见势不对,立马撤退!即便工资不要也不要紧。”
“嗯!”
于是,一桩大事儿,就这样决定了下来。心情高兴的春钱,立即拨通了春缘的手机,说自己愿意到公司效劳云云。
春缘大约正在外面。
话机里有车鸣。
人声。
歌声。
“好!老英雄,干脆果断,就这样定了。请上午九点正,准时到人力资源部找汪芳。再见!”“要得。我明天一早到。”
关了手机。
看看五点多啦。
老伴儿正从沙发上起来。
准备到厨房弄饭。
春钱就开始摆桌椅,抹黑板,准备粉笔和课本什么的。正忙着,春姗打来了电话:“爸,你快到×××百货大楼去一下,邱浩被堵住了。”
“哦堵住啦?
好的!
我马上去。”
×××百货大楼,是本市著名的行车堵点之一。
本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百货大楼,有如一块高耸入云,朝东西方延伸的巨石,岿然不动的屹立在城市中心地带。
四条大路。
七条支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