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出门参加一个活动,穿戴得庄重而时尚。又要在一群热闹哄哄的人前粉面登场了。近来每逢这样的时刻,内心总不免生出一种愉悦和自信。可是这一回,当看着镜子里手抚领带意气风发的自己时,一种流光易逝的伤感忽然涌上心头。
想起我的大伯,他年轻的时候一表人才,无论在家族中还是工作单位,都受到人们的尊敬和仰慕。他是周围众多人的精神依靠。
小时候,北方家乡的冬季,地面硬邦邦的,很多时候路边檐下都积着白雪,特别是到了春节,一切都是光秃秃冷嗖嗖的。尽管如此,内心里却是异常的兴奋,急切地期待着年三十的夜晚打着自制的灯笼,跑出家门,噓着冻僵的双手燃放鞭炮,噼里啪啦清脆的声响撞击着澄明寒冷的空气传出很远,这声响逐渐的连成一片,和着从每家每户飘出的年夜饭的香味,活脱脱烘出了一个大年除夕之夜!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寒冷的春节前夕,大伯忽然出现在我们家,他身穿一袭鲜亮的黑色呢子大衣,围一条淡褐色羊毛巾。见到他时我心中便肃然起敬,进而觉得有些自惭形秽,竟慌乱得手足无措起来。
许多年过去了,我成了大伯当年的模样。人生的养分吸收的越来越多,感觉也越来越自得。可是渐渐的,心中开始泛起一种恨不能将时光留住的无奈。
又是一个冬天,家乡已经不似当年那样寒冷。听说大伯病了,得了半身不遂。我见到他,已是白发如银,裹着棉袄棉裤,行动有些不便,由身边我的堂兄照顾着。见我来了便像孩子似的显出几分慌张和尴尬。我赶紧脱掉黑呢子大衣,摘下浅褐色羊毛巾,弯下身要去搀扶他,他却将胳膊躲闪开没让我碰。
就这样,我们相视无言。
再后来,大伯在临终的前一个晚上,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带着氧气罩不断地大喘气......
走出家门,抬眼望了望远天和浮云。我使劲地甩了一下头,集中精力想了想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情,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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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交错
作者:梁晓纯 发布日期:2017-10-21 19:30:31 浏览次数:3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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