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刚刚品尝到永济春天的滋味、朦胧在如诗似画的杏花村时,北京的学校向我召唤。
春节过后天逐渐变暖,大地也变得松软。清明时节小麦已开始返青,无边无际的麦田恨不得一天一个颜色:灰绿,翠绿又变成浓绿。这样一大块由无数生命栽植的“绒毯”从道旁一直延伸到山底。五老峰像是一下被触醒了,吮吸掉浑身的积雪,露出灌木又一次为它编织的新装。山脚下结冰的小溪已开始流淌,溪边的新笋顶破了泥土,老竹的节间又横生出簇簇嫩芽。麦田里的杏树不约而同地撑开粉红的“花伞”,引得蜜蜂在花间采着这朵又望着那朵,忙忙碌碌轰都轰不散。田边地埂的野草也借得一丝春光开出了黄的、白的、蓝的、紫的小花,貌不惊人却多彩多姿。每当清晨,五老峰的腰间还缠着白云,微风轻拂裹着淡淡炊烟,空气中散发着柴草的香味儿,旷野间浮动着薄露的清凉与潮湿,田里朦朦胧胧早有了忙碌的身影。这样的清明节----没有小雨也“断魂”,这样的杏花村----没有酒家亦“醉人”。
我带着妹妹和小伙伴一起到野外“撒欢”,感受大自然的恩惠。我们在田埂上跑(妹妹除外)、在杏树下望,挖野菜、捉蚂蚱、逮青蛙。跑得麦子秀了穗、望得杏树结了果。捋一把麦粒放嘴里嚼出甜嫩嫩的白浆,摘个青杏咬一口酸得呲牙咧嘴流眼泪。
大约是在五月,麦穗没来得及发黄、杏儿还不够红润,我要继续读书,妹妹也该上小学了。母亲准备把我们统统送回北京(大多数北京来的孩子陆陆续续都回了北京)。走之前的忙碌早已忘记,惟独一件事至今记忆尤新而且始终觉着可笑、蹊跷。我们家养了好几个月的两只大公鸡(一只纯黑、一只五颜六色)突然在临走的前一天傍晚不见了。我们是要把它们带回北京的。因此,前院、后院、跨院、鸡窝找了个遍。哪儿都没有。第二天清晨当我们不再抱任何幻想就要出门赶火车时它们竟“咯咯咯”地从房东家的鸡窝里钻了出来。踱着步,昂着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自打我们从集市上把它们买回家,训练有素的它们每晚都回到我给它们搭的窝(里面架着树枝供它们落架),从来没踏过房东家鸡窝的门槛。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和我们玩起“捉迷藏”!莫非感觉到了什么有意逃避么,难道也懂得“故土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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