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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你从哪里来? (五)抛开不快尽享和平
作者:尹怡红  发布日期:2016-06-24 00:18:19  浏览次数: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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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战友也四散了。不被政府所承认的AK战士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犒劳和待遇,反而被误解、遭非议、受清理,在舆论的扭曲下声名狼藉犹如匪帮、流寇。直到70年代末,年逾半百的公公才收到一封相关国际组织从英国寄来的信件和一枚勋章,感谢他曾经作为一名反法西斯战士参加二战,波兰国内也慢慢开始为AK平反。那以后AK战士才和AL正规军同样享受公共服务、医疗交通等优待。

1945年我公公20岁,到汽修、机修一类的工场、船坞学徒或打工,从来不敢提及自己曾是AK战士,后来报考大学需要详细填表,只能谎称战时在家养病。那年月的同龄男儿谁不是刚从战场归来,“养病”几乎可以和怯懦划等号。别人嗤之以鼻也好、冷眼相待也好,我公公都不能流露丝毫委屈。

翻看我丈夫在他父亲去世后从波兰带过澳洲来的厚厚一叠的旧照,不但看不出我公公那时有什么不快,相反,和朋友们聚谈、郊游、赛艇、跳水,看上去撒欢尽兴。一帧帧照片,一个个凝固了的瞬间,场景生动,却挤不出一滴可以写进故事的鲜活情节。它们永久定格在那里,告诉我,从未谋面的公公------兹吉.马索凯维奇(Ziggy . Mazurkiewicz)就是这样一位雄姿英发、风流倜傥、气质高雅的绅士。

据Tommy说他父亲游泳、长跑、自行车多项运动都是高手,舞也跳得及棒,而且十分讲究衣帽的款式、质地及色泽配搭,很得姑娘们青睐。是的,他照片里总是聚集着不少年轻朋友,也常常围满年轻姑娘,其中有好几位漂亮姑娘频繁地单独出现、给人感觉曾与他走得很近,大概是前前后后几个阶段的情侣吧,但她们的姓氏、身份我们无从可考。我公公比我婆婆年长11岁,也就是说二战结束那年,我婆婆艾莱莎才9岁,所以在他遇到我婆婆之前,有好多年的青春时光任他挥洒。唯一的细节,Tommy记得父亲给他讲过,他当年的新款自行车在年轻人中很招眼,他周末总是骑着它单边50多公里的长途去看望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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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大学念的是理工科,所学的确切专业我们不清楚,大致与物质热胀冷缩的系数相关。他的遗物中还有两三个其他的诸如机械、船舶方面的专科文凭,以及一组墨蓝色皮盒、藏青色丝绒格里的圆规、分规、鸭嘴笔等绘图仪器。记得我爸爸也有一套类似的圆规、暗红丝绒里子黑皮盒,我和妹妹偷偷取出来用过。可见那时时兴与流行在高校还是国际间接轨的。

Tommy说他父亲聪明并且认真,学东西触类旁通;做东西过于强调质量,往往适得其反。比如烧菜用料太多,口味浓得吃不下,添水加蔬菜淡化后吃好几天吃不完;给他做玩具弓弩,威力太大以至于不敢拿给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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