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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散文 我的茵纳斯湖利岛·三、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15-03-18 11:44:19  浏览次数: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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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油印的《黄桷树》诗刊,举办小屋文学沙龙,还稚气地油印出广告四处散发,要社会上的文学团体前来联系;如饥似渴的读着当时的油印诗刊《今天》,吟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为国家大事和民族复兴而争论不休……

终于,一个枫叶红了的时候,我们从《美国之音》中,收听到了四人帮被捕的消息。

就在天色微亮时,听到了从大街上传来的“打倒四人帮”的愤怒呼喊……一个新的归属于人民的宏大世纪,开始了!

我的茵纳斯湖利岛,两边是古色古香青条石铺成的石板小街。

岁月的风从小街呼啸刮过,小街两沿长着暗绿的苔藓。

这条据说是内地通向云贵川的唯一官道,多少落魄文士、商贾大户随着秦砖汉瓦唐风宋月,从它身上姗姗走过,只留下无数诗词歌赋和遥远的伤感,在这向晚的青石板道上临风吟诵。

小街两旁是尽是上门的货栈。

清晨,哗哗的下门声响遏行云;傍晚,哗哗的上门声摇曳暮霭。

夏天,人们向小街浇上水,以供生意或歇息;冬天,许多老居民电灯不开,却慢慢腾腾的点上煤油灯,让客人亲人朋友们进门之用……

小街的乡邻宽容、大度。

谁谁家来了客人,谁谁家煮了好吃的,拿椅给桌,端来端去,忙个不停。

赶场天,那才叫热闹:各种各样的农产品从街口摆到街尾,各种各样的口音彼起彼伏,人群煦煦攘攘,摩肩接踵……

连太阳都被挤靠在天边,只挣扎着露出了半边笑脸,你走在其中,才分明强烈地感到个人的渺小和无奈。

小街正中,有一大型水龙头,供居民日常取水用。

我常逞强地一手拎一个装满水的大水桶,走上50米帮隔壁的赵姓大娘桃水。惹得赵大娘并不漂亮的女儿,常向我暗送秋波。

有一次,她甚至偷偷端来一大碗据说是她自己炒的回锅肉,送给我改善伙食。

只是,她炒的回锅肉味道实在太差,不如我女友炒得好吃。

    女友那时正在下乡,年未回来一次。回到我的茵纳斯湖利岛,甜蜜便充满小小的岛屿。常常地,伴着一屋书卷和星星灯光,我吹笛子拉二胡弹月琴,她唱歌。

一曲《花儿与少年》和《深深的海洋》,宛若天籁,蜿蜒如云,让邻家小妹听得如醉如痴,让同事媳妇听得眼泪迷漓,让单位未婚少女听得如雷贯耳。

让街上行人听得久久驻足,不愿离去。

女友回乡下的时候,是我最悲伤的时候。

无言送她到长途车站,执手相握,不愿分开。

相思的岁月,便每隔半月找朋友要几张糖票,买上半斤八两糖果给她寄去,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做到的事儿……

我的茵纳斯湖利岛,美丽、广阔,给我们的爱情一份庇荫,让我们的爱情在严酷的岁月,开花结果。

如今,往昔的女友,成了今天的儿子母亲,培养出了与我年轻时同样热血激荡但却高大英俊的儿子;宽慰的是,他遇上了好时代,拥有比我们这一代更青春壮丽煇煌无悔的人生……

是在我的茵纳斯湖利岛,长久奔腾在自己胸中的激情,爆发了。

我拿起了笔。

当退稿齐没我胸口时,我收到了市文联的邀请信。我居然还惺忪懵懂的问:文联是干啥的?在哪儿啊?

在市文联,我见到日后成为我老师的中国内地著名诗人××。

在那里,我认识了当代中国诗坛的许多人物。

日后成为中国朦胧诗派领军人的顾成《红卫兵墓》手稿,我第二个见到(在内地,我的老师可以说是第一个看到)。

诗写在绿格子的信纸上,字歪歪扭扭,信笺的印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

写了思想解放新诗而被当局给予公开批评的狂放的军队诗人叶文福;纪念张志新烈士写出轰动一时的朗诵长诗《小草在歌唱》,戴着眼镜宁静秀逸的雷抒雁。

见到一些画风粗犷笔触大胆的现代派青年画家……

而我的老师,这个可敬的发掘了无数文学青年的老诗人,今天仍思想敏捷,笔耕不已;只是诗中,似乎少了几分沉雄疾劲,多了几分丰厚宽余。

哦!我的茵纳斯湖利岛,你现在好吗?在21世纪的今天,我多想重新回到你身旁,在你青青的石板路上行走,在你苔藓的小桥上坐坐,在你翠绿的田园上踱步,在你氚氤的夜色中梦游,在你清澈的历史中怀想……

哦!我的茵纳斯湖利岛,离别你的时候,我没有眼泪,想念你的时候,泪花却溢满我眼眶;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激情,都留在你宽大的怀抱,今天,我依然听到它在壮丽的滚动,在经久的回荡……

哦!我的茵纳斯湖利岛,当生命渐渐老去,当斗志渐渐被吞食,当遗憾不再成为遗憾,当我第一次看见雨果也曾看见的“黑色的海”,你会闪烁在我永恒的记忆里,和我的文字一同成为时代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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