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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在那丹桂飘香的时候(9-11)
作者:翟军  发布日期:2013-07-23 02:00:00  浏览次数:2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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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一天下午爱民办完事从外边回来,见单身宿舍楼下停着一辆卡车,一群少男少女吱吱咋咋地卸着行李,背包箱子乌乌压压地堆放了一地。 
  爱民心想;他们那来的,好象不是本地人?以至于在拐过马路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人群里一位优雅美丽的姑娘转过脸来用她那闪耀的明亮的黑眼睛亲切的看着他,于是他回头看了看,又碰上了那双黑眼睛眼睛。爱民看到的是一位身量小巧,容貌秀气的可爱的姑娘,上身穿了一件半旧的白衬衣,下身穿了一件带有花边的兰裙子,一头秀发扎在脑后。爱民有一种似曾相视的感觉,他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他想她在看我,她为什么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但他心里边觉得十分温暖。  
  晚饭前新来的人已全部安排完毕,女青年住在楼上,男青年住在楼下,整个单身宿舍又热闹了许多。人们就象注入了兴奋济,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些新来的人,说着笑着议论着。从别人的议论中爱民了解到他们是省城和常德来的知青。志远兴冲冲地从楼上走下来,进门就喊道“你们还不快去看看,周青屋里来了一位大美女。”爱民在林急忙跑到楼上,过了一会又蹬蹬地跑了下来,大说‘上当’。志远拍手大笑着说“你们两个色鬼,一听见‘美女’就象丢了魂似的。”爱民在林笑着把志远摁在床上打闹了一阵子。  
  晚饭后天还很亮,爱民志远沿着厂区的那条山路散步,从宿舍出来一路下坡,路的下边是一些沟壑和稻田,稻子快要成熟了,一片片金黄色稻子在晚风中翻滚,树上的知了可劲的鸣唱,白天的暑热刚刚散去。志远手舞足蹈的谈论着昨天的篮球比赛“笨蛋快传球呀!我站在蓝下大声喊道,我得了球,晃过了几个人,转身把球投了进蓝。”爱民望着他那得意扬扬的样子,想气气他,故意说“最后还不是输了。”“这回输了,下回一定赢回来。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志远胀红着脸争辩道。爱民笑了笑说道“不管怎样,你的那几个盖帽还是非常漂亮的。”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和路上的熟人打着招呼。走到子弟学校那儿,他们看到一群孩子快活喊叫着,混乱地你推我扯的踢球,操场上尘土飞扬。志远笑着说“我小时侯比他们还皮呢,衣服就没干净过,为此挨揍是常事。”爱民笑着说“你现在也干净不了那去,衣服脱下来泡五六天也是常事。”  
  他们说着绕过学校往下走。刚过了楼头他们老远就看见新来的那位姑娘挎着一位穿着朴素整洁的中年妇女十分亲热地从坡下走上来,当那位姑娘看见他们后就拿眼睛一边瞟着他们一边和那中年妇女说着什么,爱民感觉到是在说他们。当他们走近时那姑娘对他们点头笑了笑,那中年妇女微笑着慈祥地看着他们。  
  当他们走过去之后爱民说“那一定是她妈妈。”表情中透出一种敬爱。志远好奇的问“你们何时认识的?本事不小啊,这麽快就挂搭上了!”爱民笑了笑没回答,默默走着,姑娘那美丽的笑容时时浮现在眼前,在他平凡无聊的生活里透进了一缕明亮温暖灿烂的阳光,他心里高兴地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这位姑娘的到来让爱民感到快乐和高兴,感到生活既新鲜又充实。他们在厂里或者食堂或者路上经常碰面,他们渐渐熟悉起来,每次见面他们都觉的很愉快。通过与别人的闲谈,爱民了解到她名字叫史芬兰,她的朋友们都亲热的喊她兰兰。
 
(十)

  最近一来,爱民慢慢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许多人开始读书学习,跟着广播学外语。爱民也坐不住了,借了几本数理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看起来,但是很难看的进去。
  这天是星期天的上午爱民坐在床上看了会书,屋里越来越焖热,汗水浸透了衣裳,身上粘糊糊的,屋里越来越暗下来,同时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过来。爱民心想;又要下雨了。  
  于是爱民放下书本,站起来走到窗前,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外边没有一丝风,树叶静静的不动。时间好象停止了跳动------。  
  一瞬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路面的尘土和树叶漫天飞舞,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树叶上房顶上玻璃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味。雨越下越大,雨水越积越深,并顺着沟渠汇到一起潢潢地向山下流去。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雨越下越小了,天上露出了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  
  雨停了,爱民走出房门,外面的空气清新凉爽。爱民站在马路上想了一会,就又往山下走去。大雨冲刷后的路面洁白而干净,路边水沟的雨水淙淙地流淌着。  
  进了厂大门,爱民来到厂部的二楼,老远的就听见几个女声在广播室跟着留声机唱歌。爱民寻声走过去,见胡大姐——一位长的不漂亮,有些老气的脸上疙疙瘩瘩的老姑娘,她是厂里的团支书兼广播员,还有一位个子高高大大的,长的粗老笨壮的年青姑娘叫朱俊友,另外一位是郝卫红,在一起活面包饺子。  
  见爱民来了都笑着说道“你真是憨人有憨富,这里刚要包你就来了!”爱民说“你说怪吧,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们这里有好吃的,我就寻着味过来了。”朱俊友放肆地大笑着脱口而出说“数狗的,狗鼻子。”听了之后大家都笑了,把爱民弄的的很尴尬,心想;这那象个姑娘啊!活脱脱是个孙二娘。姑娘自觉失言,低着头不作声了。  
  胡大姐揉着面对爱民说“去洗洗手,过来一起包。”他们一边干着活一边聊着外面和厂内的新闻。郝卫红说“前几天从乡下来了一封信,说村里要搞分田到户了,大家都议论的说;耕牛农具怎麽分,老弱病残无保户谁管?”朱友俊接着说“昨天车间里学习,我们的那位美丽的女书记一说到这事就伤心地哭了,她忿忿地说道;我不理解现在要搞什么,这不是又要回到人吃人的旧社会去了。”爱民冷笑了一下说“你们的那位书记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哭鼻子,没见过农民过的啥日子,我老家那里穷的吃没吃穿没穿,连房子都成了茅草房了。”郝卫红接着说“我看你是‘墙头草,随风倒’,典型的右倾机会主义者。”两个人瞪着眼睛脸红脖子粗地争论起来,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激动。朱俊友笑着说“吵死了,口水都喷到人家脸上了,你们说点别的好不好。”胡大姐说“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但又都不全面,是好是坏只能看今后事情的发展。”  
  爱民听见留声机吱啦吱啦地响,他站起来找了张他喜欢的唱片换上,唱机里传来了;我愿做一只小羊,来在你身旁-----一支动听的古老情歌。  
  爱民看了看胡大姐问“俺金大哥好长时间没来了。”胡大姐说“他厂里工作忙,最近来不了。再说这两天就要出发了。”朱俊友说“好像我师傅也要出发了。”胡大姐故意逗着她说“什么事都忘不了你师傅。”爱民问“她师傅是谁呀?”郝卫红笑着说“还有谁,咱厂的美男子呗。”说完了大家笑了起来。胡大姐看了看剩下的陷子说“我去烧锅去,你们把这点陷子包了。”说着走了。  
  朱俊友笑着看着爱民说“我们屋里的兰兰对你印象很好呢,背后里常常提到你呢。”爱民听了后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甜蜜幸福的悸动动,原来蒙蒙胧胧的并不清晰的东西一下子变的明确了,以至于在他心目中哪个有点傻气的朱友俊也变的温柔可爱了。爱民故意说“是吗?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朱友俊说“别装模做样了,你俩眉来眼去的谁还看不出来,看脸都红了。”爱民不好意思地说“都说我什么了?”“说你人好。真的那姑娘长的又好又好学又聪明,每天晚上学到很晚才睡。”爱民看见郝卫红一撇嘴出去了。  
  爱民激动的琢磨着朱友俊刚才所说的话,他心里反复地想:她在喜欢我-----她在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她是那麽的可爱。有时他又但心地想:她那麽的优秀,我能配上她吗?“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吃饺子。”胡大姐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说。朱友俊冲他神密地一笑。吃完了饭,他们就各自回去了。

(十一)

  当天晚上爱民失眠了,辗转反侧地久久不能入睡。同屋里的其他人早已睡下了,有人发出轻微的酣声。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上,屋里很亮,外面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在歌唱。爱民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欢乐,他一边一边地念叨着她的名子,竭力地回忆着她那秀美动人面容,她那专注明亮眼睛,还有她那温柔多情的微笑。爱民兴奋地想生活多美好多富有诗意啊!后来她的面容越来越来模糊了,他怎麽努力也不能回想起她那真切的模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止不住的兴奋。他头疼的厉害,他想“什么也不想了,我要睡了。”天快亮的时候他睡着了-------。  
  一份纯洁高尚的感情照亮了爱民那颗混沌的心,为了迎得那份感情,为了值的别人的爱,爱民一改往日的懒散,变的刻苦勤奋起来,他每天晚上都学的很晚。爱民随处都能感到那双热情关爱的眼睛,一天不见心里就觉的空空落落的。那姑娘有时候有意无意地来爱民这里借东西,爱民总是心情激动地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姑娘站在一边微笑着温情脉脉的等待着。爱民同时也故意地带着几个问题到姑娘那里,那姑娘一见到爱民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的柔情,她羞涩地飞快的看两眼爱民{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爱民拘束地手脚无措站着,她柔声细语地叫爱民坐下,爱民看着这干净整洁的屋子,一尘不染的床铺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子,四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些让爱民感到温暖而甜蜜。  
  这一天爱民趴在桌前为纪念一个节日赶写一篇稿件。刚刚立秋的天气依然很热,爱民憋了满脑门子的汗才写出了几行字,这时一阵穿堂风吹过,稿纸落了一地,外边下起了小雨。  
  爱民一边捡着稿纸一边问志远“有一股香味你闻到了吗?”志远闻了闻说“好象是桂花香,一定是桂花开了。”他们俩下了楼,冒着萧萧的暮雨,沿着林间那条洁净的沙路,寻香而去。  
  他俩脱了打湿的布鞋,光着膀子笑着闹着向前跑,湿漉漉的头发上往下滴着水。他们过了一条清澈的小河,拐过了一座小山,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暮蔼下一座古老的村子,此时正是炊烟袅袅,几条大狗见了生人使劲地叫唤着。村头上一棵高大的桂花树,花期的正胜,香气宜人,微风吹来,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他俩趁着无人赶紧上树,每人采了一大捧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他们刚回到宿舍花就被人要去了许多,爱民留了几支最好的,晚饭后趁着人少给史芬兰送去。  
  兰兰接了花,放在面前闻着,脸上闪亮着透着幸福的喜悦,高兴地问“从那儿弄来的?这么好的花。”爱民告诉她经过,兰兰带着关切的表情说“看你,下着雨淋病了怎麽办!”爱民笑着说“不要紧,带雨的花最好看。”兰兰捧着花瓶接水去了。  
  一直靠在床上打毛衣的朱俊友带着那种表情笑着说“人家多关心你啊。”爱民对她笑了笑。兰兰将灌了水的花瓶放在桌子上插着花,微微转了转脸说“干吗站着呀!”爱民靠床一边坐下。  
  兰兰坐下后笑着看着爱民说“我家门口也有一棵桂花树,那是我们小时候父亲栽的,妈妈从来不让我们折花。”爱民问“那是为什麽?”“她告诉我们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爱民高兴的目不转睛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亲切和欢欣。爱民问道“我想那天和你一起的是你妈妈?”兰兰点了点头,爱民说“第一次见就觉的很亲切、和蔼。”兰兰感激的看了看爱民。  
  朱友俊笑着看着他俩走了出去。兰兰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了红云,看到她那娇羞脸颊,爱民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感情的涟漪。兰兰端起自己的茶杯到了一杯水递给爱民,爱民慢慢地喝着说“那些花啦草啦我从小就喜欢,记的在老家的时候我父亲托人从西北带来两个哈密瓜,我妈妈放着舍不得让我们吃,说等我父亲回来一块吃,一直到快过年了,实在放不住了才分开吃。过后我把种子留下来,开了春以后,我和我弟弟跑到屋后菜园里种了下去,我们就天天去看,梦想着以后结出个大瓜来,几天后果然出苗了,我们天天去浇水,苗越长越高。”兰兰兴致勃勃的听着,问道“后来呢,结瓜了吗?”“后来被鸡叨吃了,弟弟哭了好半天呢。”兰兰笑着看着爱民说“好玩,太有趣了。”  
  兰兰又问到了爱民的故乡,爱民说了一些故乡的趣事。后来他们又说到他们的父母和家庭,他们互相探询和倾听着对方的每一件事,心里充满着幸福快乐。兰兰从皮箱里拿出一本像册递给爱民,爱民慢慢地翻着,她离他那麽近,他几乎能听到她的均匀的呼吸,爱民时而看着照片时而看着兰兰的那双热情灵动的黑眼睛,听着她介绍家里的人。爱民在一张充满稚气的扎着两只小辫的瞪着一双秀气聪慧眼睛的小姑娘照片的面前停了一会,兰兰故意玩笑地问道“怎麽,不认识了吗?”爱民笑着说“没有,我在想你过去一定是一个人人喜爱的小姑娘。”兰兰的脸发红了,小声地说“那是我初中毕业时照的。”  
  对于她爱民越来越依恋了,他几次想要张照片,但几次又欲言又止。幸福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天已经很晚了,爱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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