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还在犹豫,真的要去医院看急诊吗?一个大男人,还不能自己对付一条小小的虫子?都这样的话,澳洲的医院可不就得人满为患吗。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去了。我得让医生确诊一下,这到底是条什么虫子,为何一头扎进我的脖子里,最重要的是,有什么危险吗?
那天很幸运,医院看急诊的人很少,一会儿就排上了。先是看护士(不要笑,不是她,这回是他,而且是一个看上去比我还老的他)。我指着那条虫子问他护士,这是什么?他护士说,是条虫子。我说,我知道是条虫子,我问是条什么虫子。他护士就说,tick。这个英文单字我不会,继续问。结果他护士解释说,blood sucker。这回我懂了,原来是吸血虫!难怪盯在我的脖子上!然后,他护士又来了一句,It is a big one。
好,这家伙有多大呢?大概有黄豆粒那么大。黄豆粒大小,似乎也没吸多少血,两天48小时,怎么才吸黄豆粒大小的血呢?我似乎是有点失望。可是很快,他护士便使我的情绪迅速从失望变成紧张了。当我轻描淡写地问他护士,能帮我弄下来吗?没想到他护士却说,这不是我的活,我干不了这活,得等医生。可能是我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护士马上又跟上一句:这东西,很危险的,会出人命的!我立马紧张了,有那么危险吗?不就是吸了这么丁点血嘛?他护士这才说出一句让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话来,他护士说,这东西有毒。
我立马没声了。
可能是为了安慰我低落的情绪,他护士开始没话找话,你家没 有mirror吗?我完全陷入紧张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竟然对 mirror 一词毫无反应。我木然地反问到,mirror?什么 mirror?他护士伸出两只手来,在空中画了个方框,我这才醒悟过来,啊,你说镜子啊!镜子……当然有……啊,我照了镜子,不仅如此,我还让我儿子帮我辨识了一下呢……可是,我们觉得那不过是被我抓破了的一块皮……他护士不再说什么,但不停地摇头,表示不理解。
终于轮到看医生了,也是个他,不是她。他医生安慰我说,没关系,这种事在澳洲时有发生,每周都会有一例,我帮你拔出来就是。于是,他医生就先帮我先在被虫子咬的部位消了消毒,然后拿出一把小镊子,就开始往外拔。可是,他医生拔啊拔,怎么也拔不出来。他医生嘴里还不闲着,妈的,还不肯下来!说着说着,就听到“扑”的一声,然后就听到他医生来了句“shit”。我正想问,他医生老实交代了,对不起,断在里面了。黄豆粒大小的小虫子,你个堂堂的医生,竟然还给拔断了,你有用没用啊!当然,我并没说出口,我怕万一说出口惹他医生生气了不管我了那时可就真的麻烦了。然后,他医生就安慰我说,没事,我有办法的……嗯……对不起,我可能得在你脖子上面划开一个小口……不用麻药,但不会很疼……而且很快,你坚持一下……
然后,他医生就打开一个手术包,找出七七八八好几样东西,一会儿用这个擦一擦,一会儿又用那个抹一抹,然后,就懂了刀子。想想真好笑,一粒黄豆大小的虫子,竟然还得动刀子!
倒不是很疼。终于,吸血虫的残骸也取出来了。他医生又忙活半天,又擦了擦,又抹了抹,然后用一贴小小的圆圆的像是小一号的狗皮膏药一样的东西给我贴上了。还是没血。吸血虫咬过的地方,竟然没有血。百思不得其解。
我疑惑地问他医生,没事了?他医生说,没事了。我又问,那……我可以走了?他医生想了想,说,等等。然后,从他医生的嘴里就吐出一个由于生僻所以显得特别专业的英文单字来,他医生是问我用没用过那种我没听说过的东西。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不是说我没用过那种东西,而是说我不懂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医生就又问我,你的第一语言是什么?我说,中文。
然后,医生就把我带到一间有电脑的房间。然后,他医生就把我扔在一边,一个人玩电脑。我有好几次都想告诉他,他医生,您玩您的,我走了。当然,我还是没敢说。
终于,他医生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并指给我看。我一看,是中文。原来他医生在给我找中文资料!他医生刚才问我的那个英文单字原来是百白破疫苗,也就是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疫苗。
于是,他医生又给我打了针百白破。
我又问,这回我可以走了吧?他医生想了想,说,再等十分钟。我要确保你没事才行。
得,不行了,脖子又疼了,咱们还得再下回分解一次。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