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

《凭灵魂生育》中部(8章)
作者:熊哲宏  发布日期:2012-11-30 02:00:00  浏览次数:2612
分享到:

 

第二天下午,我去外婆那儿,将安琪和蓓蓓接回了家。

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的“自然”表现在,我对安琪的态度,还是跟过去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个“大”,是就足以让妻子觉察出点儿什么而言。并不像许多平庸的小说,或关于爱情的通俗小册子所写的那样,说是一旦一个做丈夫的,爱上了别的女人,就马上不再爱他的妻子了——不是想办法与妻子离婚,就是刻意冷落妻子,打“冷战”。更通常的一种惩罚妻子的方式,就是不再与妻子做爱。当妻子要求温情时,丈夫总是推辞:今天我太累了,下次吧;最近我压力太大,没有兴趣,你就将就一点儿吧……

可我,并不是这样的。虽说我和安琪正处于婚姻生活的艰难阶段,比如,我们都要倾力抚养孩子,我俩都各有各的事业。我准备考博士生。安琪已于九月初开始读我校的夜大学,系“专升本”的统计专业,周末和周日的晚间上课。我们都感到心身疲惫,因此,我们的温情交流大不如从前了,我们经常吵嘴,性生活的次数也更少了。这是事实。但是,我必须在这里纠正一下所谓“婚姻专家”的天大误区:男人一旦爱上别的女人,他就会与老婆离婚。也就是说,他之所以爱上别的女人,就是为了更换老婆,而娶那个“第三者”为妻;反言之,如果他不是为了更换老婆的话,那他就不会在外边搞婚外恋了。

我声明,在我的意识层面上,那时我从没有想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安琪;我更没有认真地想过,我爱上瑶瑶,就是为了与安琪离婚,并娶瑶瑶为妻。我要告诉我忠诚的读者,我当时,就是做了爱上瑶瑶的那件事——我有了外遇的“行为”,但我的“意识”并没有想过,这件事做得对还是不对;这样做是道德还是不道德;我爱瑶瑶,是对得起安琪还是对不起她,如此等等。就是说,我当时并没有外遇的意识。有“行为”但没有“意识”,这是一条重要的分界线。

当然,封建道德的卫道士们,会诘难我说,瑶瑶是个没有文化的农家女孩,你这个大学“教授”根本不可能娶她,你不过是一个伪君子,一个玩弄女孩感情的色狼。得,你硬要这样说,那就让你说好了。反正,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逻辑上讲,如果实际生活中没有提出过某个问题,当事人也就根本不可能想过这个问题。我当时,就处于这种状态。

安琪并没有觉察出我有什么变化。至少,我们在做爱的时候,我的勃起正常。可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我和瑶瑶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还是不能勃起——这应该算是“不正常”。我倒是被这困扰了很久。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越是想要占有我宝贝的时候,我的那个东西就越是“不听话”呢?两年后,当我和瑶瑶的爱情告结、我准备以她为原型写小说的时候,我才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刚好有一个机缘。因教学需要,我要讲授法国文学。在讲解司汤达《红与黑》的时候,国外评论界有一个观点,说司汤达是文学中的“精神分析大师”。我得承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对弗洛伊德始终是了解一点皮毛。利用这点皮毛,我在小说中试图探讨一下,我在外遇之初为什么会阳萎。弗洛伊德博士会这样说,这是你“潜意识的负疚感或罪恶感”所致。打你从幼时起,你父母和各级学校的教育者会告诉你,人类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只能爱一个女人即你的妻子。爱妻子之外的女人是违法的、犯罪的,至少是不道德的。搞婚外恋是没有好结果的,是要遭到致命的惩罚的!你的大脑从小就接收的这样一种“声音”,就是弗氏所谓的“超我”。随着你慢慢长大,这种超我就会不知不觉地内化,也就是从外部的刺激转化为内在的意识过程,成为你的“良心”,而且,你渐渐地再也意识不到了——成为“潜意识”了。这里的“潜”,是什么意思呀?就是,始终潜伏在你心理的深处,你永远也意识不到。

就这样,当你长大成人时,在你的潜意识中,就会把婚外偷情的事当作一种罪恶;你的潜意识中,始终就会有一种负疚感或罪恶感。而人的行为,与其说是由意识支配的,倒不如说是由潜意识支配的。当一个男人的潜意识中有这样一种罪恶感,他就会在与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性行为时,不知不觉地受到这种罪恶感的影响,从而他的性欲望就受到这种罪恶感的抑制,相应地导致他的性器官不能勃起!

呜呼!多么令人信服的“解释”呀。记得我正是以这种解释作为写作框架,写成了短篇小说《碰不得的欲望》。但我今天,已经不再相信弗洛伊德的那些鸡零狗碎了。

我可怜的瑶瑶!她在回应我的爱情时,也是尽力想做到自然。当然,她的“自然”,不可能像我那么的自然。她没有爱情的经验。她只有本能的、纯朴的爱。要维持这种爱,她知道首先要把蓓蓓带好,要让安琪满意。她的家务做得比前更细心、更周到,也更谨慎。她知道,要是有一天安琪对她不满意了,她就会永远失去我的爱。

瑶瑶的自然中,当然也有不自然的一面,那就是她内心剧烈的情感冲突。这正是我在后来的小说中,着意要分析和表达的。我觉得她时常会体验到一种不平等的爱,或不完全的爱;这种体验给她造成了深深的痛苦。这是真正的爱的痛苦!这种痛苦,只有处于她这种状态的爱情的女孩,才有可能体验到。我记得,她为了得到我的一个吻,不知要期待到多久,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狂烈的心跳——而更多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结果的心跳。她时常在忙碌了一整天,正准备睡觉时,看到我从她房门前经过,总是痴痴地伸出双手,以求吻安。唉,那眼神里的渴望,竟然后来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而当时的我,却是一个谨小慎微、只顾全自己的胆小的男人,只是在我觉得“绝对”安全的时候,才能满足她的要求。我不知有多少次,辜负了她那期待、渴求的眼神啊!

为了表达对我的“不满”,她偶尔也耍耍小性子,教训我一下。真是个小淘气!她虽不可能像古时歌女那样,用“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的娇憨方式,公开表达她的情爱,但她可以有时表现出愠怒、微嗔的神情,一两天不理我(但绝不超过三天),假装不想跟我讲话,不时地,还冷冷讥讽我几句。可在我的眼里,那都不过是她爱情的沉默式表达。(她爱我,胜过我爱她。这是我后来才得出的结论。)她在默默地,除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地,与安琪竞争,与安琪争夺我的爱情。她的要求并不高,她能做到不让我犯难为前提。有时,安琪到夜大上课去了,至少有三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但她只是撒娇似的扑在我怀里,要我拥吻她,在我有力的臂膀上静静地呆上几分钟。“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心脏的跳动。看你心里有没有我。”她不加掩饰地说。而且她似乎还看懂了我的某些暗示,避免在蓓蓓面前做这样的动作。多么富有灵气的孩子!

有时,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巧妙而公开地,表达一下她那本能式的性嫉妒。有那么一段时间,当我和安琪那间卧室关上了门,我俩在里面亲热、做爱时,不经意间,我听到了她那少有的大嗓门声——好像在与谁大声说话(实际上并没有别人),有时还有蓓蓓突发尖利的哭叫声。还有一次,我正在和安琪做爱,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咣啷声——好像是一个陶瓷缸子,掉在了水泥地板上。我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呀,的确是的。我的瑶瑶有权利——天赋的权利——表达她对爱情的呼唤!

只是在难得的少有时刻,当她躺在我怀里时,她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那样做不对。可是我受不了,当你和安琪在一起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到你对阿姨好,我就忍不住要…… ”我安慰她。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以后慢慢会好的。我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情。

这一年的国庆节到了。蓓蓓的爷爷奶奶,特地从我老家来城里看孙儿。两位老人高兴得不亦乐乎。我父母生了我们兄弟仨,一直想生一个女儿,却未能如愿。如今蓓蓓的出生,似乎使他们了却了心愿。但他们有一点不满意。说是蓓蓓长得不如他们预料的那么好,太瘦,我和安琪的喂养方法肯定有问题。他们提出,要把蓓蓓带回老家抚养一段时间。我母亲刚刚退休,有的是时间,并保证一定会比我们要养得好些。我和安琪商量,既然他们有这个热情,不妨试试?也许我们的育儿经验不足,改变一下环境,也许对蓓蓓的生长发育更有利。后来,在我的坚持之下,安琪勉强同意了。

其实,这一决定,是我的一个私念的结果。我和瑶瑶正处于热恋期,极容易出事,暂时的离别,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后来的事态发展表明,我的这一决策是完全正确的)。我想让她与我父母一同回我老家,协助他们一起带蓓蓓。开始,瑶瑶不同意。她说,她不愿意离开我。还说,她随我父母回老家,到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里,她会很不习惯(比如,我们老家的话她听不懂),会特别的孤独。她说的都是实情。我理解。但出于我的私念,我耐心地给她做工作。我说,好在时间不太长,大约只有四个来月,春节期间我就把蓓蓓接回来。我还向她保证,这期间的中途,我会专门回老家一趟看她。我还暗示了许多,让她明白此举对我们俩非常重要。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现在需要暂时地忍一忍。瑶瑶是个懂事的孩子。尽管她有多么的不愿意,但她好歹还是同意了。

我父母住了约一个星期,就要带蓓蓓走了。在分别之前,我得找机会爱抚一下我的宝贝,让她始终相信我爱她,而不是找借口回避她。这非常重要。我绞尽脑汁,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那天,我和安琪带着蓓蓓和我父母,专程去拜访岳父岳母大人。岳父母热情地挽留我们在那里过夜。我突生一计。说是我明天要上的课,根本就还没有准备,要不然,肯定会“咂锅”。安琪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为了爱情,我开始学会说慌。是不是偷情的男人都这样?

那晚,瑶瑶特别柔情,展示出一个处女在性经验不多的情况下之万般风情。除了深情地接纳我的爱抚之外,她还第一次主动地吻我。尽管非常笨拙,不得要领,但真情所致,我的机体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销魂满足。她在吻我嘴唇时,时不时被我尖硬的唇髭扎得她直叫,那蹙眉皱额的不解的神情,着实让我着迷。她喜欢把右面颊贴在我的左胸上面,倾听我心脏的跳动声,左手则轻柔地抚摸我的深褐色胸毛,用她那尖尖的小指轻拂着,像是要把它们梳理成形。然后,她那柔嫩的玉手向下游走,经过覆满了粗硬鬈曲的毛发的耻骨之丘,直达我那绵软的下部。她的温情之手握住它,捏揉它。渐渐地,她倒过身子,好奇地发现,它开始变形,慢慢地挺起来,直立、变长、变粗,变得整个通红。它的顶头稍稍昂立,并一上一下地颤动。她的五指和掌心全部把它握住,不时地捏紧一下,又放松。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我的那个它,硬度不够呢!她傻痴痴地,寓目观察了好一阵子。突然,她好像受到了某种启发——也许是源自人类远古女性的遗传本能,她几乎没有犹豫,悠地一下一口把它衔住了。紧紧地,笨拙地,略带羞色地衔着、咬着,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做什么。顿时,我感到我的腹股沟一带,一道暖烘烘的热流倾泄而下,并迅速覆盖整个下身。继而我觉得我的那个它,变得更膨胀了,更坚硬了(甚至微微感觉到因她的牙齿夹得太紧而有点痛),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

天赐的机会!我毫不迟疑,迅即翻过身来,将我的强大膨起物,猛地送进她正期待着的花园中央,那红润的爱之小口。在小口内爱液的滋润之下,我的强大之物长驱直入,没有任何的阻碍,没有任何的禁区,就连那通道里呈波纹状的内壁,也始终处于“欢迎”的姿态。就这样,似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那强大之物直抵它应该到达的尽头,并满溢出我对瑶瑶的全部的爱之晶体 ……

在这爱之沸腾的海洋中,瑶瑶的声音从海底袅袅飘浮上来:“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以前,可没有这样弄过。”是呀,我的瑶瑶,我以前不能这样弄,可今天我好了。你治好了我的阳萎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伟大!……




评论专区

  • 用户名: 电子邮件:
  • 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