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坛“命名”上瘾的时下,又有了“轻散文”一说。我最近读到两本书,郝炜的《酿葡萄酒的心情》和周颖的《忐忑》,据称乃轻散文的发端之作。仔细读过,觉得二书皆别致,似可列为轻散文的范本。既叫轻散文,显然区别于寻常的文化散文、历史散文、社会散文、政论散文,因为这些散文是厚重的、重大的、重型的,是能卖出重金的,是能获颁重奖的,是能担负文化大繁荣重任的,是不会辜负党和人民重托的。我理解,轻散文与文以载道的重任相对应,只能担负些文以载趣的杂耍,它们就应该是轻松的、轻巧的、轻闲的、轻盈的;也决定我们在谈及这一话题时,应该抱以轻柔之心,轻言细语,轻拿轻放。
郝先生的书,总共一百零四篇文章,九十五篇皆有“我”字,剩余九篇看似无“我”,但有“你”字,而这个“你”,则完全就是“我”的代称。周先生的书,总共七十六篇文章,登峰造极,几乎篇篇都有“我”,彻底无“我”的,仅《乡村的炊烟及生灵们》一章。两本书的写法,大约算是典型的轻散文了。“我”字打头,凸现出自我、本我、小我,于是在文章内所涉的小日子、小风波、小感触、小风景之中,均呈现出我在现场,我在其中,我是目击者,我是见证人,我是我自己,我思故我在。因此,所言皆真诚,皆质朴,皆可信。
轻量级的轻散文,却跑到国都贵地、进入中国文坛重镇的楼里举办研讨会,并由举足轻重的中国散文学会主办,就恰恰印证了郝炜在《北京印象》一文中说的那样:“因为北京毕竟是首都,是我们的政治文化中心,许多重大重要的事情注定要在这里举行。”重大重要的轻散文一经在政治文化中心得到认证,轻散文就顺理成章地升格,变成了重量级的文体。于是,我们当以郑重之心,为新生的轻散文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