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一直都记得的，因为是大年初一，很特别的。
在澳洲过春节和中国不一样，你不好意思休息的，你跟着当地人休了圣诞又休复活节，还有什么女皇生日、劳动节、国庆节、新年、澳纽军团日，你说你还好意思又休那春节吗？再说了，我老婆在政府机构工作，她那个办公室六个人有两个是中国人，总不能两个人一起请假吧？于是，我老婆休三十，另一位中国人休初一。于是，我随我老婆休三十。于是，大年初一我们就都去上班了。
按说，干我这行的休哪天都行的。我是开出租车的，想休哪天休哪天。不过老婆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休息也没意思，还不如去上班，多赚几个钱。
就是说，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在开出租。
我是做晚班的，下午三点到第二天早上三点，十二个小时。这十二个小时不是那么好混的，一般我总是看表，怎么还不到下班时间？其实呢，我们这种工作是自己说了算，你不想干，十二点一过，算算也赚了几个钱，想回家就回家好了，没人拦你的。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那种对赚钱很感兴趣的人，所以一般我总是挨到三点钟才把车开回公司。
我说过，那天晚上很特别的，也许是很多开出租的中国人都在家休息过春节，所以路上的出租车很明显见少，就是说，那天晚上比较忙。开出租是这样的，越忙时间过得越快。于是，一会儿就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我是说，晚上十点钟了。
我一般总是去那家叫做“小美”的中餐馆。事实上，很多出租车司机也都喜欢去“小美”。“小美”不光这名字听上去叫你想入非非，你只要去过，就象给勾了魂似的，准得接着去。我是说，“小美”的饭菜做得很可口，更重要的是，那老板娘，这么说吧，比饭菜还可口。所以那里总是顾客盈门。
我一进去老板娘就笑盈盈地迎上来打招呼，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我也跟着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并找个干净的桌子坐了。我说，来一点好的，海鲜吧，大过年的。老板娘接过话来说，我说杰克你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过年还跑出来赚钱！这钱呀，赚多赚少又能怎么着？我说，你还不是一样？大过年的还开着店。她说，我不开店你吃什么？她这么说着亲昵地在我手上拍了一下，就进了厨房。
老板娘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她属于那种很丰润的女人，胸、肩、臀、腿都很丰润，就连露在外面的手也是丰润的。每次看到老板娘那双白白嫩嫩的手，我的心都会紧张一会儿，并且冲动着想把它抓过来。当然我从没这样做过。我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这老板娘对我挺好的。我想她对我好是因为我尊重她。来这家小餐馆吃饭的多是出租车司机，开出租车的一般多粗俗之人，占女人的便宜是家常便饭。这些司机，不管是东亚人还是黎巴嫩人抑或是白种人，都这德性。语言的挑逗常常很过分甚至可以告他们性骚扰的。更有甚者，还会找机会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陪我说会儿话嘛我的小可爱小宝贝小猫眯……
那天晚上老板娘似乎比别的晚上更漂亮一些。我注意到她描了眉，头发也精心处理过；对了，她第一次穿短裙，那短裙比围裙还短，于是越发性感。看一眼她短裙下露出的腿比往日只看到她露出的白润的手，更令人心动。
我知道，她是个寡妇。
有一天，她塞给我一个小纸条，上边写着她家的电话和地址。她什么都没说，脸红着就走了。我打过一次电话，是在十二点之后，她还没睡。她说她在看书，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我说你真厉害，看这么厉害的书。她说，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我没有接下去，我说对不起我有客人了，以后再谈吧。
那天晚上我一个晚上都迷迷瞪瞪的样子，我不断地想象着她躺在床上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会是个什么样子。后来我就怕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不敢再想下去……
我甚至没再打电话给她。
我想她每天都在等我。我很内疚。我觉得有那么点对不起她，因为我辜负了她的恩惠。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对不起我老婆，我知道我老婆现在也是孤零零一个人睡在床上，她可曾有过小餐馆老板娘如火的欲望吗？她不会。她有我，她不会期望任何其它的男人。可我，却在这里想入非非……尽管，仅仅是“想”……
我仍然去那家小餐馆吃饭，只要路过那里。
就这样，在大年初一的夜晚，我又去了那家小餐馆。老板娘第一次换了短裙，
描了眉，也弄了头发。她在等谁呢？她对我并没有两样。我甚至有些嫉妒。当然这很可笑，她是我的什么人？我又是她的什么人？
老板娘进到厨房很久都没有出来。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东张西望。就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两个吃完饭的司机一前一后地走了。屋里只剩下我一个。是的，今天是大年初一。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半了。我有些急，于是往厨房里张望。结果我看到老板娘正从厨房后门送走做菜的大厨。老板娘一转身，看到我，说，对不起，杰克，马上就好。我说，不急。
然后，老板娘就端着四个大盘子出来了。她一边往桌子上放菜，一边说，一个清蒸石斑，一个水晶虾仁，一个红焖肘子，一个素什锦。
我一见这些菜，吓了一跳，我说，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
老板娘放下菜，并不离开，就那样站在我对面，很好看地笑着。
我又说，我……我真的吃不完。
老板娘还是那样笑着，并动手解下腰间的围裙，说，我和你一起吃，行吗？
老板娘解腰间围裙的动作不知为什么就令我产生另外一种想象，仿佛……仿佛她是在宽衣解带，仿佛……仿佛她的下一个动作并不是坐到我的对面，和我一起吃饭，而是要爬到床上来，而我正躺在床上等着她……于是我的心就抖了起来。心一抖，我就忘了该回答她的话。于是我就很吃惊又有点不好意思那样子傻傻地望着她。
她又说，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她这么说着，就坐了下来。她刚坐好，又站起来，把一块写有“CLOSE”的牌子挂在门上，想了想，又把门锁上。做完这些，她重新坐到我对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如谢谢，或祝你春节快乐什么的。我这么犹豫的时候，她再一次站起来，回到厨房，拎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出来。我连忙说，我还在开车，不能喝酒的。她一边斟酒一边说，做做样子也好呀，大过年的。
这时我才发现，不仅我的心在抖，连手都抖了。她为什么要关店？要锁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正在做和将要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再加上酒。我知道，干这种事总是要有酒壮胆的，酒一上头，人就变成了低级动物，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就这样，这酒还没喝，我先已经醉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想到她曾给过我电话和地址。我想到她仍是个寡妇。我知道寡妇是最需要男人的女人。接下来，吃了她的，喝了她的，她会不会要我为她做男人的事呢？我这样想着，既兴奋，又紧张。我毕竟是从没干过这种事的老实男人。这时我突然想起家中的老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我老婆的事情的。我就那样一边紧张着，一边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得起家里的老婆，绝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我还给自己定了上限，如果她一会儿很主动的话，一定要好言相劝，决不能接受她，最多……最多摸摸她的手……如果她不肯呢？怎么办？那样的话……最多最多最多……亲一下……就一下……而且是很快的一下……不能超过两秒……要不然，一男一女，一抱一亲，三弄两弄不就弄一块去了吗？那个时候谁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干那事呢？所以……连亲也不能亲的，一秒也不行！一定要守住这最后的防线，也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摸摸手，表示一下友爱，就得……嗯……摸一两下手算不得什么的，坐我车的澳洲女孩子常摸我的手，连脸也摸过的……对，就这样……
后来我发现我的紧张是多余的。事实上，我们那天晚上的饭吃得很正常，她没逼我喝酒，她自己也只喝了小半杯。我们就象一对兄妹那样正正经经地吃完了饭。她一点也没有要勾引我的意思，所以，我连她的手都没有机会摸一下。当我们快吃完饭的时候，我甚至有那么点遗憾，什么都没发生到底也是一种遗憾。
这样，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半。
我给她钱，她死活不要。她说，是我陪她吃饭，耽误了这么久，很不好意思。
我还能说什么？
这样我才明白，她实际上是个很正经的女人。虽然，她是个寡妇，虽然她曾有过男人而现在没有男人所以实际上她很需要男人。我甚至开始嘲笑自己，刚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我心底突然就踏实了。
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她点点头。
我开车把她送到家，我没进去。她也没要我进去。好象我们两人都明白，我不会进去的。这样虽然多少令人有那么点失望。可是这样很好。这时，已经是十二点了。她说，谢谢。我也说，谢谢。我们就分手了。没有拥吻，甚至连手都没拉一下就分手了。而且我心里明白，这一分手，很可能便是永远的分手。
二，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莉莉。我把老板娘送回家后一直在心底这样对我老婆说。我还说，我爱你，老婆，我真的不想做任何出格的事。这样说完，我的心里更踏实了。
我开始在街上没命地兜生意，似乎这样便可以彻底忘掉“小美”，忘掉那个漂亮的老板娘，或令人想入非非的小寡妇。而且，我需要赚钱。刚才那一顿饭差不多吃去我两个多小时。在很忙的情况下，两个小时我的损失差不多有一百块。一百块，不小的数目呢。我甚至有点后悔，不该陪那个寡妇老板娘吃饭的。一百块我到哪里吃不行？拉着老婆孩子一起吃都够的。
我不会再去“小美”了。
三点钟的时候我没象往常那样收车，继续在街上兜生意。
我多做了一个小时，只赚十五块，就悻悻地收了车。
四点钟，我回到公司，交车，然后就开着自己的车回家。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我轻轻地把车停进车库，又轻轻地打开房门。我不想吵醒老婆，她白天上一天班，也很辛苦，而且，她七点钟就得起床，做早饭，然后把儿子弄起来，给他洗澡，伺候他吃早饭，然后送他去托儿所，然后自己又去上班。她很忙，也很累。我不能吵醒她。
我就那样悄悄进了厨房。然后，我伸手摸灯。
结果我摸到一个人柔软温热的身子。
我吓了一跳。
灯开了，是我老婆。我老婆穿着睡衣，两眼炯炯放光，一点也不象是刚醒来的样子。干什么呀你？吓了我一跳！我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老婆问。
我说，没赚到钱，就多干了一个小时。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是说生意会好吗？怎么又说没赚到钱？
我喃喃地说，没……没干好……
我老婆没再追再问什么，说，饿了吧？你去洗澡，我给你热饭。
我反问她，怎么一大早就醒了？再去睡一会儿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抱住她温热的身子，并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她推开我，你脏不脏呀？先去洗澡。
当我从浴室里出来时，饭已经热好摆在桌子上。我老婆正坐在桌旁为我数钱。
我在她身后抱住她的头，亲了一下她蓬松的头发，又把手从睡衣的领口伸进去。我说，你快去睡吧，吃完饭我自己数。我老婆不理我，只是在那闷头数钱。我便笑嘻嘻地说，怎么还用你亲自数，怕我贪污了不成？她再一次推开我，快吃你的饭吧，罗嗦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今天晚上我老婆怪怪的。怎么啦你？我问。
什么怎么啦？没怎么。吃你的饭吧。她说。
我于是开始吃饭。我一边吃一边看我老婆的脸。她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于是开始给她讲笑话。我说，今天晚上拉一个小伙子，喝醉了，要我把裆下之物掏出来给他看。我说，我不给你看。他就说，那我把我的掏出来给你看啦？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没理他。没想到他真的掏出来的，他的家伙一掏出来就精神抖擞地立了起来。我说，你把你那东西放回去！他不理我，并开始手淫。我一看这还了得！当即大叫，你再不放回去我叫警察啦！你猜结果怎样？他那东西原来也怕警察，竞自动缩了回去！
我一边讲一边笑，可我老婆绷着脸就是不肯笑。
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她这么说。
我又问她，怎么啦你？在班上碰到不顺心的事了？那个香港人女人又欺负你了吧？明天我陪你一起上去，看我不撕烂她的狗嘴！她又不是你老板，干嘛总对你指手划脚？
你少罗嗦几句吧。我老婆这么说着已经数完了钱。她抬起头，问我，怎么今晚生意不好？我说，不错呀？怎么啦？她扬了扬手中的钱，说，既然生意不错，而且你又多干了一个小时，怎么反而比平日少赚了呢？
我接过钱，说，是嘛？你数错了吧？我再数一遍。
你数一百遍也还是少。怎么回事？你今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告诉她，我和“小美”那个有几分姿色的老板娘一起吃饭？怎么可以呢？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平白无故和一个小寡妇吃饭，怎么能解释清楚呢？谁会相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呢？
你今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说！
我低着头吃饭，不敢看我老婆的眼睛。我说，我、我还能干什么？开车呗……
你骗不了我的。男人就这德性，做了亏心事，脸上就挂不住的。你抬起脸看着我。你敢吗？
瞧你说的……我抬起脸。我知道我的眼光是游移的，我本能地躲闪着她坚定的目光。真的就是开车……有时候，运气不好，就少赚点……这很正常的……这样说着我不知不觉中找到了感觉，我笑了一下，并把眼睛从我老婆脸上移开，然后我又故做轻松那样咳嗽了一下，我说，钱吗，没关系，我明天努努力，我们堤内损失堤外补，一定要把它补回来！
我老婆这时笑了一下，不过她的笑怪怪的：你骗我？没那么容易！
我这时似乎已完全恢复状态，我提高了嗓子说，我发誓，我杰克今天晚上……
不，不仅仅是今天晚上……我是说，我杰克，从没干过对不起我老婆莉莉的事……等等，还没完呢……我要是说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这回你相信我了吧？我这么说着趁势拉过她的手，并把它放在嘴边亲吻，我边亲边说，莉莉，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是瞎说，我是真的爱你，我今生今世也只爱你一个人。这你还会怀疑吗？
我老婆这次没把手缩回去。
我就站起来，在我老婆身后抱住她，然后弯腰亲她，先是额头，然后是脸颊，然后就移到嘴唇。她没拒绝我的吻，但她仍不主动，只是被动地接受我的吻，她只是没拒绝。我知道，她心底一定还在分析我刚说过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然后我们就一起回了睡房。
我替她脱下睡衣，然后很动情地说，莉莉，你真漂亮。
她一笑，说，你呀，就是嘴上说得好。
我说，我不光是说得好，我做得也好！我这样说着，就扑了上去……
三，你只要保证不再做那种事就行……
你只要保证不再做那种事就行……我老婆一边哭着一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我就说，行了行了，别哭了，莉莉。可她还是哭，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于是我就说，好了，我保证……行了吧？然后我就醒了，我知道刚才那些情节不过是个梦。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很好笑，我刚才在梦中向我老婆保证了什么？对了，不再做那种事……可是“那种事”是哪种事呢？这种说法在法律上是行不通的。
十一点钟的太阳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我突然发觉我正被一个人紧紧搂住。是我老婆。我于是捏住莉莉正抱在我前胸的手。我老婆知道我醒了，抱得更紧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丰腴的前胸的压迫。
我转过头去，发现我老婆满脸是泪水。怎么啦你？
我老婆也不回答，只是哭。
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上班了？
我老婆抹了抹眼泪，说，你知道，当我听说你做了那事后，我也很痛苦的……我及时打断她，问，什么事呀？我做了什么坏事啦？我老婆“嗖”地坐起来，说，你别跟我来这套好不好？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你就别装糊涂了。你以为你老婆傻呀？说实在的，我要是没有确凿证据我会这样跟你说话吗？我告诉你……我再一次打断我老婆，我说，瞧你那认真样，又是“证据”，又是“确凿”的，象真事似的。我这么说着就去摸我老婆的脸。我老婆狠狠打掉我的手，说，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老实听着！我一见老婆生气了，忙说，好好好，你说吧，说吧……我老婆就说，我呢，我想了好久，你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我现在还不想拆散这个家，孩子还小，所以……所以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我说，对不起，我不懂，什么都不懂，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老婆叹了口气，说，杰克呀，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在耍滑头，想蒙混过关吗？我是替你着想，也替这个家着想，才这样做的。你干的那种缺德事，我知道你也说不出口，我呢，也不想听，所以咱就免了。我是说，今天我饶了你，不用你跟我讲那些细节，诸如多久了，多少次了，姓什么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算了，你就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吧。
我举起手，喊到，我抗议！
我老婆也不理睬我的抗议，继续她的思路，我想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今天也不要求你承认你都干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那事呀，承不承认你也做了，我只要你保证，从今往后你悬崖勒马，别再干就行了……
我急了，我说，你这简直就是逼供、诱供！说得好听，只要我保证今后不再干就行……什么叫“不再干”，你那意思不就是说我“已经干”了吗？我它妈根本就没干过任何对不起你莉莉的事！我已经发过誓了，你还叫我怎么着呀？啊？
哎哟！做了亏心事还这么大的火气？我老婆嚷起来，瞧你那样子，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了？可你也不能错怪我呀？
杰克呀杰克，我俩也一起生活快十年了，谁不了解谁呀？男人各个花心，你整天一个人开车在外面逛，谁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我、我开车嘛！昨天晚上是少赚了几个钱，我明天勤苦一点找回来不就行了吗？至于你这样错怪我吗？
杰克，你以为我是瞎诈吗？告诉你把，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今天绝不会当你面说这种话！告诉你吧杰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就得让人知道。
我做了什么呀？莉莉！
想想看，谁没有几个朋友？你在外面开车，以为我傻乎乎地一个人在家睡觉，
你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啦？我睡觉，可我的朋友看到你啦！
你朋友？你朋友看到我什么啦？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做了坏事，又被人看到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我……我没什么说的……我冤枉……
算了，你也用不着承认，那种事，说不出口的……我刚才说了，你只要保证今后不再做就行了……你能保证吗？杰克。
我老婆不再逼我，可她一直哭，很伤心地哭着。
我想了很久，我流着泪说，我保证。
我老婆重新躺在我身边，并紧紧抱住我。
我爱你。她说。
我说，我也爱你。
四，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发生的事是出人意料的。
我和我老婆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两人的关系从那天起就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谁都不想变的，可还是无可避免地变了。最明显的变化是，我俩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即使是说话也都格外小心。另一个变化是，床上渐趋冷淡。
当我洗了澡回到床上时，她是盖着被子侧着身子躺在那里，象是睡着了的样子。如果我躺在她身边，把她扳过来，我们会接着以往的过程亲热并做爱；可是如果我不去拉她，她就会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直至我们双双睡去。
做爱，在我们夫妻间，逐渐变成可有可无的一件事。
我们变得相敬如宾。那不是爱，我知道的。
终于，有一天，当我爬到她身上，扭捏着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她突然说，我一想到你曾和别的女人干过这种事我就恶心。我愣了一下，并本能地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该说的早已说过。她看到我停下来，又说，没意思。
我发现我已经软了。
真的没意思。
一周后，我们离婚了。
我把房子留给莉莉和孩子，我搬出去，租了个“单身汉”单元。
我躺在新的“家”大睡两天，然后就又去开出租。
我仍然是每天都路过“小美”，我每次都犹豫，要不要进去。犹豫的结果是每次都没进去。有意思的是，我越是不去“小美”，那老板娘在我心中的影子就越是挥之不去。终于，又一天，十二点之后，我给她打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睡到了“小美”的床上。
“小美”丰润的肌肤重新唤起我强烈的性的渴望。
然后我们就同居了。
同居的日子是甜蜜的。
一个月后，小美（她真的叫小美）把小餐馆卖了，她的钱再加我的钱，我们合伙买了家小的“超市”。生意还不错。
半年后，我们正式结婚。
又半年后，有一天，我老婆（对不起，应该说是“前妻”了）带孩子突然出现在我和小美的“超市”。我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孩子扑过来，拉住我并让我给他买巧克力。我给他“买”了很多。莉莉不出声地东转转，西转转，一直转到后面。我跟上她，她悄声问我，她就是你从前搞上的那个吧？我苦着脸说，直到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哎，叫我说什么好呢？你呢？没找一个？找一个比我好的，很容易的。她不理我，又说，人长得不错嘛，就是有点骚……我说，你瞧你，又来了……她翻了我一眼，说，本来嘛。我知道，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种骚的女人……
就在这时，小美转了过来，见我和莉莉说话，就问，你们认识？
莉莉说，岂止认识？我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呢。
小美说，哦，我明白了，是“前妻”，对吧？她这样说着还挎住我的胳膊，象是怕我跑掉似的。她挑战似地说，可是现在，他跟我在一张床上睡。
莉莉一扭身子，说，德性！说完，拉起孩子就走。
我想我倒霉的日子又来了，我对小美说，对不起。
小美一笑，说，没什么。这倒也叫我见识了你的“前妻”到底是什么德性。
我听了心里很难过。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晚上。当我们云雨之后，小美依偎在我身边，突然对我说，告诉你实话吧，你的那位我早就认识的，接着，她就给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这个故事我不想现在就讲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故事的梗概。小美喜欢我，想和我结婚过日子，所以就勾引我。后来知道我已结了婚，而且对妻子非常忠诚。这叫她很失望，但也越发令她下决心把我搞到手。她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拐弯抹角地认识了莉莉好朋友芳芳的同居男友，并劝得这位男友帮她。大年初一那天晚上，芳芳打电话给莉莉拜年，顺口说到，我还怕你不在家呢，因为刚才我男朋友下班回来，说看到你家的车停在一个房子前面，以为你们又出去参加谁的 PARTY 了……莉莉马上回答说，我晚上一般不出去的，车子叫杰克开走上班，我不方便……哎，你刚才说在哪儿看到我家的车？不对呀，杰克开车去上班，车子应该停在他公司才对……你问问你男朋友，他是几点看到我家车的？芳芳说，他说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我听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和莉莉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