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家中都有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我相信。 睡房是我的至爱,超大的床,软软的被子,只要我倚在床头,就可以半天不起来,不是我贪睡,只因为睡床靠在足足六米高的落地玻璃窗旁,从室内向外看,青山绿水尽入眼帘。 晨曦的清美,黄昏的艳丽,世上无人可巧夺天工。 凝视天空云彩,一片片,一朵朵,时而如天马奔腾,时而如处子妙舞,千变万化,赶走了生活的烦心,思想的释放,使灵魂得到了自由。 家的安宁,把我留在无声的倚赖,使我很少有必须走出家门的冲动。
但我很喜欢在家和朋友相聚,庆贺彼此的生日,或者任何的相见借口都是美好的,我们在一个共同的客厅里,笑着,聊天,吃着美味的午餐,喝着不醉的果汁,相见就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不少多年的朋友,我们只在照片中看到彼此还未变成陌生的样子,前些日子,怕错过了可以再相见的机会,我们约定再忙也要碰碰头,免得以后的遗憾,期待着。
那天我正在酣睡中,就在那当儿,一个喊声迸发出来,他说;“发大水了”,恐怖又忧心,我原以为是梦中的虚幻,半瞇的眼睛一睁四周全是如假包换的水,顿时清醒了,从床上跳起,足踝泡在地毯的潮湿中。 是半夜里浴室水箱的管子爆裂了,迈克告诉我。 他沮丧地在客厅的角落联系物业管理,我呆呆地回去睡床上,晨光变得灰白,天边像塌下了一个缺口,流泪。
我赶紧通知路得,午餐聚会必须改期了。 严肃地我们寻找有限的干地,把东西挪来搬去,平日沾沾自喜以为可以比美五星级宾馆的客厅,瞬间变成热闹的菜市场,没有任何可自豪的美感,就像迟暮的女人,接受了岁月蹉跎,不再骄傲自满。
物业处派来一个队伍,装置了五部巨型抽水机,分佈在各房间,插上电源后,隆隆作响,他们说需要日夜不断的操作,至少要五天,地毯掀撤了,衣物从一个壁柜搬到另一个衣柜,鞋盒子从地面高升到餐桌上,我像蚂蚁搬家般不断走来走去,来回巡视抽水的情况。
屋外新工地在建造大楼,平日不太关心建筑工人的工作,忙着,转着,此时我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活动,好像也一样,我与他们在竞赛赶工期。
路得知道我们必须守护在家,发来信息,说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殘的灯火他不熄灭,她用圣经的话鼓励我。 又说伤了的心需要安慰,给我们送来了午餐,是她亲手烧的鸡肉稀饭,又买了上好的水果,一大袋的东西送到大楼接待处,脸也不露就走了。 都说患难中的朋友见真情,我溶化在爱中,心,震荡。
迈克怕我因为没买室内保险而难过,他说这飞来的横祸修理费真昂贵,他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不再留恋蓄藏的财宝,我说金钱最大的价值是为年老体弱的医药费卖力,我没有太伤心。
强烈的风干处理下,五天后驱走了潮气,地毯经过蒸气清洗,打消了换新的念头,东西开始回归原位,我庆幸房子没有严重的破坏。
又是倚床暇想的晴天,我很为能够追随明日升起的太阳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