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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95章 忙忙碌碌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2-02-05 22:00:39  浏览次数: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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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海市环城公路修整工程,轰轰隆隆的进行着。

作为市里财政拨款的重点工程,林地和邹副市长都十分关心。

就连与已毫不相干的章副和余副,也在工作之余经常跑来观看督战。

但见那一溜弯弯曲曲几十里长的公路,一侧全封闭施工,一侧对开通车。过往车辆都小心翼翼的紧贴着挪动,生怕一不注意相互挂上了,吵架赔钱又耗时间。

工程顺利开工,建委一班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好歹这也算是领导班子团结奋进的业绩。

竞标失败的张书记岳副局,虽然满腹怨言,可想想事已至此,也只得自认倒霉,忙着写自已的季度工作述职报告去了。

开了工,建委主任兼交通局长的曾科,反倒比以前更忙。

建委局里一大摊工作要他抓,工地上也得时时看着催办。

当时签的合同上写明了的,他是甲方呢。作为乙方的边海建司,是边海赫赫有名的大型国有企业。董事长冷鸣,本是边海建筑和房地产开发的专家。

冷董事长手下浩浩荡荡几百人。

勘测的,设计的,规划的,施工管理的,技术把关的,质量跟踪的,精兵强将,无坚不摧;所以,环城公路的修建最后落在他手上,也是众望所归了。

事实上,工程还未正式招投标,常委们就为此专门开过一次会。

会上,在邹副市长的介绍下,包括林地在内的众常委,也才对边海建司的资质和历史,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和了解。

作为国企的边海建司,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街道修缮队。

眼见得风雨如晦风雨飘摇摇欲坠,改革开放开始了。

正所谓世事造英雄,人逢盛世精神足,修缮队就此起死回生,一冲飞天。

这边,就在原修缮队长,时年只有二十三岁的冷鸣,就要被上级抽调到街道办事处坐办公室时,冷队长毅然决定留下,继续带领众兄弟姐妹们,投入到改革开放的洪流之中。

而在直线距离不过千里之遥的黄海之滨,同样的一幕也正在上演。

一个叫张瑞敏的年轻人,同样毅然放弃了上调当官的机会,带领一帮老弱病殘,从一家濒临倒闭的集体小厂艰难起步。

时至今天,发展成为全球拥有7万多名员工、21年营业额1357亿元的全球化集团公司。

今天,海尔已跃升为全球白色家电第一品牌,并被美国《新闻周刊》(Newsweek)网站评为全球十大创新公司。

而与张瑞敏同时起步的冷鸣,可没有这好的运气。

可饶是这样,冷鸣也端的了得。

三十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十年不鸣,一鸣惊人;称霸边海,一统江湖,也真正是边海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常委们都不笨。

大家在了解清楚冷鸣的发家史,给予几声讨赞叹后,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年头,只有承接工程才是找钱的!思忖之余,在林地和邹副市长的提议下,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让冷鸣承接,放心!

深深知道上兄弟姐妹爱好的邹副市长,为了慎重起见,还特地选择了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又颇具实干精神的的曾科,作为甲方出面,主持招投标和开工后的工程管理。

常委会后,邹副市长一个电话召来了冷鸣之亲弟,同样在边海赫赫有名的民企老板冷飞。

邹副市长对着冷飞耳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所以,当冷鸣顺利夺标时,除了被邹副市长面授机宜的曾科外,包括张书记岳副局在内的众人,被一直被蒙在鼓里。

在这儿,邹副市长和曾科联手。

顺便大涮了一把自已的小高秘书林地的管秘书,以及章副余副等大大小小的秘书们一把。弄得跃跃欲试,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秘书们,一场空欢喜。

就在大家为这次真正践行了“公正公平透明”招投标原则感概之余,在冷飞那间豪华办公室里,邹副市长漫不经心地接过了冷鸣亲手递过的一张银联卡。

然后,当着众常委面,邹副市长把冷鸣的感谢费提出四分之三后,余下的分成了五份。

除了给在京开会的徐书记留着外,林地,邹副市长,章副和余副,每人分得了一万块!

面对凭空飞来的一万块,林地和余副还有些犹豫不决。邹常委却和章副自个儿先揣进了自已的衣兜。一面还开导着呢。

说:“这是常委会决定的劳务费,目的是为了给边海市民一个交待,一个放心,不算贪污的。要怕,就把钱给我们二人得啦。”

最终,林地和余副也将钱收了起来。

钱,毕竟是好东西啊!

于是,在这件事情上,常委们空前团结,守口入瓶。所以,直到冷鸣顺利将工作竞标到手后,外人一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至于那个“甲方”曾科,一分钱没得到。

并且还被邹副市长严厉告之:“认真配合,抓管齐下。发现冷鸣的工程不合格,哪怕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也得要他停下来检查整顿。”

可怜的曾科,连声答应,丝毫不敢有疑心和意见。

就这样,在邹副市长殚精竭虑的运筹帷幄下,边海的环城公路修整工程,如期开工。

林地带着常委和四大班子领导来现场奠基后,就忙着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刚开始,作为分管常务副长的邹副市长,还时不时的跑来,到处看看,瞅瞅,做点现场领导指示。

不久,轰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漫天飞舞的灰尘和挤挤闹闹的车辆,再加上现场呛鼻的沥青味儿与闷热的天气,让邹副市长章副和余副以及一干大小厅局级,都失去了兴趣作乌兽散。

于是,曾科这才真正成了“甲方”。

于百忙之中,茶余饭后,现场都可以看见他辛勤的身影。

不过,邹副市长们隐去后,更多的人,却乐此不疲英勇顽强的冲了上来。

这天,建委领导班子的学习会最后一个小时,按学习议程是互动沟通。

于是,领导们便围着曾科有一句无一句的互动沟通起来。动到兴奋处,张书记轻咳咳,骨节显露的双手,一如往常的捧着那个,不知喝了多少年的白瓷茶盅。

逐轻笑道:“打个迷语:一根朝天,二洞放屁。忙得双脚不着地---请问:现在,我们之间谁最忙?”

“曾头儿!”大家异口同声的指着曾科:“忙建委,忙局里,还忙着当甲方!”

岳副局则敲敲桌子,清清喉咙,兴致勃勃开口。

“有个段子,有个段子呢。说的是一群乌龟天天在一起玩儿。一天,虎大王把狐狸辞掉,要从龟们之中重新提一个秘书。想想,能给虎大王当秘书多好?

吃香喝辣,耀武扬威,还能拿虎皮当大旗。于是,龟门都盼着能提干呢。谁知虎大王指着其中一个最瘦最老的说;就是你了。龟们都很惊讶,闹哄哄的不服。

虎大王就把自已看中的那只乌龟扬面一掀,说:看,人家肚子多瘪,哪像你们一个个鼓出来,吃不完要不完的?众龟大哗:啊哈,原来人们常说的乌龟有肉在肚皮的那只乌龟,就是你啊?”

众人大笑,一齐看着曾科。

曾科自已也咧嘴笑笑,朝着大伙儿频频抱拳:“多谢多谢,多谢夸奖了。”

一边的建委纪委达书记忍不住了,一敲桌子:“哎,曾头儿,瞧你一天忙的,咱不忍心啊?俺豁出去啦,以后下了班,俺替你到乙方巡示沟通,行不行呵?”

“还有我呢?”

文质彬彬的办公室余主任,支起半个身子笑道:“莫看我是个半边天,可我搞质里跟踪抽查,没几人比得上的。”

曾科又咧嘴笑笑:“那好啊,我都被你们大卸八块。明天得打报告,提前退休回家喝茶啦。”

“那你还不能下,你要下了,这一大摊子怎么办?”

张书记板起了脸孔:“都交给我?我可没有你身体好,也没得你能干和廉政亲民哟。”

岳副局双手就向下压压,正色的说:“玩笑到这儿,该说正经话啦。曾局,说实话,守着甲方的金饭碗,多少也得给兄弟姐妹们一口汤喝吧?”

话行如此,曾科就往椅背一靠,抱起了胳膊肘儿。

皱巴巴一张老脸,苦苦的看着大家。

好半天才说到:“唉,大家的心情我乍不明白?只是这犯法违规的事儿真是做不得。彼此共事几十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原则和为人。

再说,邹副市长盯得紧巴巴。你们惹不起他,总不能就推着我往枪口上撞吧?”

于是,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事实上,众领导在自个儿心里,早把曾科咒骂了个千百遍。搞工程来钱,搞大工程更来钱,像这个动辄上千万的超大工程,那钱更是如水流来。

在座的都不是外行。

对如何揩这个超大工程的香油,人人心中都有个小九九。

比如与乙方座谈沟通,起码每一次也有个牛皮信封揣;比如到乙方巡示检查,每次完后至少饱嗟一顿,顺带小礼物;再比如参加乙方质量管理小组,每月等于多领二个人的工资……

还有什么趁机塞给乙方自已的亲戚朋友帮忙呵。

介绍自已参股的小工程队和材料商呵云云云云。

可这些生财之道,都得必须要曾科认可代表甲方,才有法律和金钱效益的。可恨这只老乌龟,像个清教徒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不但占着领导和职权的最高位,而且断了兄弟姐妹们的财路,生生是气煞人啊!

“怎么啦?刚才还闹哄哄的,突然一下就安静啦?”

曾科笑眯眯的瞧着大家,打趣道:“咱们现在还吃得起饭,发得起工资。真到了要关门破产那天,再来相偶而静吧。”,顿顿,则身凑近张书记耳语耳语。

张书记阴沉的脸孔露出了微笑,很快直起腰来。

他大声宣布:“好啦,别再鸦雀无声啦,曾局同意,这月的考核奖金和职各津贴双倍,大家鼓掌吧。”,领导们都露出了脸,当真鼓起掌来。

掌声中,余主任特有的女嗓音响起:“还是曾局好,我们随便议议,就双倍。下次,我们再一起议议。”

曾科就笑眯眯的回答:“瞧你逗乐的,下次再说下次吧。好,散会。哦,余主任,老规矩,老规矩。”

办公室主任停停,想想,喊住领导们。

然后转身说:“曾局啊,每次学习会完后,都聚餐,又都是些领导,让人看见了印象不好哟。”,曾科注意的瞅瞅她:“那你的意思是?”

“发补贴算啦,安全又可靠。”

曾科想想:“大家的这补贴那补贴太多啦,也不好哟。我看,还是以慰问生病职工和干部费用的名义吧。不过,仅限这一次,餐,还是要聚的!”

余主任明白了,点头称:“当然,餐,还是要聚的。”

领导们都不出声的笑了。

吃到肚子里,比揣到兜里保险和安全。党纪国法规定不准贪赃枉法,可并没有规定工作之余,不能喝得小酒,吃得点便餐啊,对不?

领导们一一散去了,剩下曾科,张书记和岳副局三巨头。

大家坐着又聊了一阵。

不过,这会儿聊的可是真正的工作。不放过每一次学习会剩下的时间,和助手扭扭工作这根弦儿。以随时查漏补缺,亡羊补牢,进一步搞好委·局领导班子的建设,这是曾科一贯的工作作风。

现在,三巨头重点商议的是,上月未经人检举揭发查获的,交通局财务科科长贪污案处理方式。

说着议着,三巨头就有点议不下去了。

原因很简单:该科长是邹副市长推荐的。科长姓黄,五十出头,业务和人缘都不错。

年前,也是在学习会结束时的互动沟通段,曾科接到邹副市长的电话,说是要给他当一回伯乐云云。表面上笑着连声答应的曾科,却暗暗叫苦不迭。

须知,局财务科科长这个敏感位子,却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马上答应的。

作为建委主任和兼交通局长的他,看似大权在握,说一不二;实则还是得照顾委·局党委张书记和岳副局的面子。

曾科没有林地那种发号施令的气场。

也没有邹副市长那种居高临下的霸气。

更没有张书记岳副局,那种与民同乐,嘻笑怒骂皆文章的痦风。

有的,只是独善其身抱残守缺和勤苦工作。可对官场而言,这些算什么玩意儿呢?算好算坏算气质算优点?连鬼都不知道。

所以,放了电话,待大小的领导们散后,曾科就把邹副市长的电话讲了。

其实,曾科也知道,作为领导机关的建委,许多无法报抵的帐务,都是从交通局财务科走的。

现任咸科长呢,倒是个即原则又灵活把门的好财神。

对下面不该报的帐,坚决不报。

对上面不该报的帐呢,则坚决想法报。如此,委·局上下领导都甚为满意,都给予他的工作好评如潮。

可现在?三巨头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出第一声。

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最后,咸科长在获得一笔不薄的奖金后,屈居第二。邹副市长伯乐推荐的黄科长,始走马上任。不过还好,这个黄科比起咸科长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时,干得风生水起,皆大欢喜。

但是,上月21号,一个月历上用纯黑小字注明“诸事不宜”的周五下午,一封匿名信飞到了委·局纪委办达书记桌上。

刚干了半年的黄科东窗事发。

清查下来,前前后后竟贪了一百多万。

更让三巨头气愤的是;赃款中,这厮模仿三人的亲笔签字单据,竟占了全部单据的一半。其之胆大妄为,让三巨头匪夷所思而胆战心惊。

曾科又拿起那封匿名信瞧瞧。

忽然醒悟道:“这不是咸科的笔迹吗?你们看看。”

张书记岳副局接过,端祥之下也恍然大悟:“不错,是咸科的,瞧这连勾带勒的笔划。”,三巨头都笑了,击节而叹。

可笑归笑,问题却仍摆在眼前。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

瞅着张书记和岳副局一脸漠然的熬鹰样,以及眉宇间流落出来浓郁的不耐烦,曾科在心里喟然长叹:罢罢罢!二个老滑头,巴望你俩表态是不可能的啦,还是我自已拿主意吧。

于是,曾科轻咳二声,端起自已的茶盅呷呷,再轻轻放在桌上。

追问道:“还是那句话,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二人还是没回答。

“老领导吗?我是曾科啊。”曾科一把拎起了话筒,双胳膊肘抵在宽大的玻板上:“老领导,您好您好!”

“好个屁!老子正忙得屁滚尿流。说,有啥事儿么?”邹副市长在话筒里嗡嗡嗡,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老领导,是这样。”

“莫忙莫忙,我先问你,你那清理整顿的报告交没有?”

曾科一怔,忙回答:“上个星期就交啦,我亲手交给你老人家的么。您重任在身,怕是忘记啦?”“哦,是这样?让我想想,翻翻。哎,真还给找到了。是收到了,好,说吧!”

“黄科累病啦,严重得很哟。”

曾科不紧不慢的汇报道:“病了半个多月啦,老领导。您看?”

“知道了!让他辞职休息,病养了再说。”“这?”曾科有些迟疑不决,瞅瞅张书记岳副局。二人正睁大眼睛瞅着,竖起耳朵听着呢。

“是不是我先给您”

“不用汇报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邹副市长打断他的话茬儿,在话筒里不屑的问:“怎么,我的话没说清楚?辞职休息,就这样!嚓!”

放了电话。曾科故作伤感和愤懑地瞅瞅自已手中的话筒,摇摇头,也轻轻放下。

看似一桩十分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让曾科于不动声色间解决了。

须知,委·局与分管常务副市长通话的专用话机,带有录音,播放,过滤等最新款式的微电脑功能。

上面有人指示发话,下面的还怕什么?

张书记岳副局仿佛这才醒悟过来。

二人相互交换一下眼色:真看不出这个老家伙,还有点名名堂,你我往后可要注意啦。张书记很有些懊恼的拍拍自已肚子:“累病?这个借口好!还是曾科有才啊!”

岳副局呢,垂垂自已眼皮儿:“邹副市长也真好说话,一点就通啦?捡个大便宜哟。”

曾科笑呵呵的瞧瞧二个助手,在心里冷笑笑。

“没事了吧?好!那这事儿就麻烦张书记出面办办。”曾科正色地吩咐着。曾经权倾一时的党委书记只能默默地听着,行政首长负责制嘛。

唉,谁让咱生不逢世,偏偏趟上了改革开放这汪水呢?

按照分工和程序,他接受任务后,再下去吩咐纪委达书记执行。并直接监督其完成任务,再向曾科汇报。

真正散了会,曾科才站起来,轻轻捶捶自已的腰杆。

然后,在办公室里往来走走。

比起二个助手,这间建委主任兼交通局局座办公室,陈设不新,面积也不大,简直是算得上寒碜。

连邹副市长看了也批评他:“真是老古董!喜小喜旧,就像生活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曾科就笑呵呵的答道:“只要工作不出屁漏就好,人老了嘛。”

这一问一答经秘书们流传出去,以致于弄得张书记和岳副局紧张兮兮,以为邹副市长是借此批评自已。

可是,委·局里还有人冷笑。

“就是凭着老古董,人家才爬上了二个一把手高位。张书记岳副局,呔,比起曾局来差了好几个档次啊。”

余主任敲门进来:“完啦?”

岳副局暸暸她:“完啦!”

“那我去安排安排。”,曾科看看办公室主任,没答话。大权要紧捏,生活呢,能宽则宽吧,这是他即定的原则。

一般而言,像这种每月委·局领导学习会完后,确切的说,是待大大小小的领导散后,剩下的这三巨头,就由办公室主任直接安排。

或到三楼食堂的小包间用餐。

或是到外面新开张的酒店和餐厅坐坐……

不过,曾科很少与其同去,唯有张书记和岳副局,一顿也不拉下。所以,余主任虽然嘴里这样说着,眼光却是扫向曾局。

见曾头儿照例微微摇摇头,即拎起曾科那个不绣钢盅盅:“那还是我给你端来吧,张书记岳副局,我们走。”

三人出了办公室,曾科还不忘在后面叮嘱:“少打点饭菜,吃不完浪费。”

“记得记得,给国家节约,你老放心吧。”

跨进电梯,余主任不屑的瘪瘪嘴巴:“眼下不是改革开放,思想解放么?一个老古董,咋就当了咱委·局的最大头儿呢?哎,岳副局,你年富力强,聪明能干 ,你给说说这个理儿。”

岳副局的屁股墩在钢铁的壁背上撞撞,鼻孔哼哼:“朝里有人好作官啊,千古不变么。否则,轮谁也轮不到他头上。”

“张书记,说,到哪儿吃去?”

余主任又兴高采烈的问:“咱今天好好的腐败一回,平时被老古董盯着,想贪赃枉法都没机会。知道吗?水龙头区新开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听说里面的小姐可漂亮了。”

双手交叉在自已下腹上站着的张书记,瞧瞧徐娘半老的办公室主任,好容易才忍住没当场呕吐:“是吗?好啊,你带路就是。”……

午饭后,曾科就蜷曲在沙发上小憩。

几十年的工作习惯,一时改不掉的。

小憩上半把个钟头,再爬起来,便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可今天不行了,身子尽管睡下,脑子却在飞快的盘旋。

那环城公路轰轰隆隆的修整场面,总是浮在自已眼前。

啊哈,地球人都知道,如今这时代,接工程就是找钱,曾科岂有不明白之理?

慢点慢点,邹副市长,张书记,岳副局,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朝自已兜里揣,我曾科就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董?

你们啦,统统拉倒吧。

想起招投标时的那天深夜,曾科算定二个助手要搞名堂。

佯装回家出了大门,却伦偷偷绕到侧面,一直躲在消防通道大门外的小树林中。果然不出所料,好半天后,张书记和岳副局才鬼鬼祟祟,一前一后的钻了出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人啊!

曾科抱着自已的胳膊肘儿,冷冷的瞅着二个隐入黑暗,禁不住一阵感叹和冷笑:你有七算,我有八计,你们都小看我曾科了。

身为官场中人,你们应该明白,凡此大事上面都会预先做手脚的,怎么竟意想天开深夜开箱?

世上有这么愚蠢的人么?

 还是修练不够呀,兄弟;所以,你们是助手,我是头儿!

即然不行,就好好的呆着罢。可眼见着工程开工却又压抑不住,当众急吼吼,冷嘲热讽的。唉,这么一副鬼样,都是给钱害的。

所以我说呀,玩权,要有风度和气质。

捞钱,全看运气和本事。

一个明白了这二点的人,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境界的人,一个看破红尘与世事超然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儿的人!

想到这儿,曾科翻身爬起,抓起了话筒:“你好,请找董事长。”

“哦曾局,你好你好,我是冷鸣!”

对方一口标准的京片儿,让曾科听起分外悦耳,感叹自已和他真是投缘。曾科想到世上的事情,有时真是不可理解。

譬如这个冷鸣,招投标之前虽然时有耳闻,但交情不深,顶多也就是停留在点头寒暄的层面。

招投标前,冷鸣一次没出现过,曾让曾科心里泛起一大抹失望。

标定后的现场签约直播,二人第一次见面紧紧握手,然后把脸庞扭向那林立的长枪短炮,笑得亲切友好和贴切自然……

直播后的自助餐会上,邹副市长和一个年轻人端着高脚杯过来敬酒。

曾科慌忙躬身碰杯,却不禁一楞:“怎么,冷董事长?”

他奇怪地瞧瞧不卑不亢握着酒杯,站在自已身边的冷鸣:“一模一样?”

邹副市长哈哈哈大笑:“曾局,这是冷董事长的亲弟弟,边海住司的冷飞冷老板。你呀你呀,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别楞怔了,来,碰一下!”

冷飞,冷鸣,邹副市长和曾科闪光的酒杯,就诤地声碰在了一起……

曾科记得,碰杯时的冷鸣对自已微微一笑,令自已怦然心动。

没说的,他从那微笑里读懂了一切。是的,古人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曾科知道,自已的机会来了。

想想张书记岳副局一帮大大小小,满脑子里的吃点喝点多发点,他就感到好笑。

这叫什么?

这就叫档次和层次。玩权能玩到如此境界的高人,除了自已,好像边海目前还没有。要说呢,邹副市长也算得上一个。

可这地头蛇气场太盛,锋芒毕露,终不是好事儿。

真正的高者,应当阴柔圆滑,不露声色,左右逢源,骤然出击……

“冷董事长,我看,下午的进程会和质控会,是不是可以两会合一?”曾科以惯常的声调,不紧不慢的说:“是不是都能改到施工现场进行?你我都忙,不能陷在文山会海之中。”

“好,我完全赞成!”

冷鸣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然后问:“那么,我想听听曾局的具体建议和作法。”

曾科沉吟沉吟,问:“你现在有空吗?”,“现在不行,公司正在进行新工程培训,我是老师呢。”,“哦,是这样?那你看多久咱们这个甲方乙方,都碰碰头,探讨探讨呢?”

“晚上吧,我一般晚上八九点有空。哎,曾局,我们不同你们吃皇粮的啊?企业是国家的,人也是国家的,钱呢,更是国家的,只有寡名啊!”

曾局笑了:“所以,我们甲乙方要认真聊聊呢。”

“晚上你一般要接电话吧?”,曾局笑道:“家里没有电话,手机倒是24小时的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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