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牛黄和周三坐上了回收容所的电车。
周三情绪很好。
一路上吹着口哨。
牛黄却惦念着老爸‘看黄五’的话。
有些心神不定。
进了收容所,厨工姚招娣眼尖老远就叫了起来:“牛副所长,周管教,回来啦!”牛黄点点头,黑子不知从什么窜出来,一下扑到二人面前摇头晃脑摆尾的讨乖。
周三蹲下去。
捧住黑子毛茸茸的脑袋直摇。
“嘿嘿,黑子;嘿嘿,黑子呀!”
王所长拄着拐杖出现在台阶上。
“回来啦?”
“嗯”
“准备一下,今天要送人来。”
“那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房?”牛黄顾不得进办公室,边说边拉着周三往平房走。“不用啦,我已作了安排。”
王所长在后面喊。
“要不,你俩先把平房的环境卫生督促检查一遍,今天我怎么总是闻着有一股霉臭味?”。
一切安排好后。
牛黄二人才在办公室坐下。
坐在藤椅上读报的王所长,放下手中的报纸,天南地北的与二人吹了一会儿。
忽然问道。
“这个新来的煮饭工可靠吧?”
牛黄一怔:“可靠,怎么不可靠?”“我昨天中午在所里吃的饭,可一下午肚子都疼,拉稀,晚上还上医院吊了点滴,又吃了点药才制住了。”
“是她不爱干净造成的吧?”
周三疑惑的望望牛黄。
牛黄搔搔耳根。
“可我看她挺爱干净的呀。”
“那年,我们在流民中招了一个煮饭工,结果她一包鼠药下锅,让我与几个管教上吐下泻了几天,差点儿把老命都送了。”
王所长淡淡的说。
“这事儿要慎重!周芬不是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啦?”
说着,他瞟瞟牛黄。
牛黄读出了所长眼中的不满。
有些懊丧的回答。
“我们劝她不要总是做油炸豆瓣,换个花样,她就多了心,真是的!”
话音未落,隔壁厨房传来响亮的吵嘴声。
“谁?你说谁?好脸皮哩,自个儿红都不红一下。”“你脸皮才自个儿红哩,哪个晚上想男人,想得睡不着觉?哼哼叽叽的发贱音?”
“谁想男人了?你这个骚婆娘,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你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啪”
“呯”
“哗啦啦”。
牛黄和周三冲出了办公室。
姚招娣和女工正相互扯着头发,躬身打闹着。
一个煮饭兼烧汤用的大锑锅,倒扣在地上,案板上理好的大白菜洒落一地。“住手”牛黄大喝一声,分开二人:“反了天了,居然敢在所里打架?活腻啦?”
二个女人被分开后,都低下头匆忙理着被撕开的衣服。
一下被吹胡子瞪眼的牛黄吓住。
“是她先骚言骚语的骂我”
女工忍住眼泪指着姚招娣。
“放你妈狗屁。”
姚招娣气势汹汹的也指着她。
“是你先惹我。”
“猖狂!”
周三大喝一声。
对指手划脚的姚招娣怒目而视:“管教来了,你还这么凶?真反了你了?”姚招娣低下了头,嘴里仍咕咕噜噜。
“你咕嘟什么?”
牛黄看在眼里。
这个姚招娣够呛的。
当着管教尚且如此,背地里还不知怎样?
看来,十有八九是她压着女工……
牛黄有些后悔当初把她提出来煮饭。
他看看表,离中午10点半的开饭时间不远了,现在换人已来不及。“管教也不能不公平。”没想到姚招娣居然抬起了头,望着牛黄。
“明明是这个骚婆娘先招惹我嘛。”
血,几乎冲上了牛黄脑顶。
他咬紧牙关问。
“你想干啥?”
“我一个穷老婆子干得了啥?我不干这煮饭的事儿得啦。”
说着,她竟自顾自的走向收容室,一边走,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腰,狠狠地扔在地下。
“她从来不洗菜不淘米,就直接下锅,说是让管教也尝尝穷人的滋味。我说,她就凶我。”女工红肿着眼睛继续揭发。
牛黄想起刚才王所长说的肚子疼。
一阵恶心。
差点儿呕吐。
“站住。”
姚招娣一怔,停下脚步回转身。
“王所长!”
讨好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你进来有几个月了?”王所长不温不火的问。“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