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高高的赵队长。
忙压低了嗓门儿。
“我改,我一定改。”
“什么事?”
杜杀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明天的巡察排班,该1小队到花海巡察防范,怎么又变成了我2小队?搞错了哟。”杜所长接过安排表看看,点点头。
“印错啦,改过来就是嘛;你呀真是的,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赵三眼睛眯成了条长细缝。
“吃亏?嘿儿哟!
1小队现在可是英雄小队。
没准儿。
人家牛队长还说我们故意抢他们的荣誉哩!”
杜所长听出了他话中的醋味,将脸一板:“空话少说,有本事工作上比,别像女人一样嚼舌头。人家黄五是怎样说来着?哦,‘牛皮不是气吹的,哥们不是吓大的。不信,试试看?’
怎么样?
这次人家就敢于见血。
你们就应当有这种精神。
懂吗?”
“我懂,我懂。”
“别只顾嘻皮笑脸的,你呀,脑袋瓜子挺灵光,弄琴舞弦的是把好手,可进执勤排也有几个月了,怎么就一点也没长进?”
徐指导员拍拍他肩膀。
“大号吹得再好,也抵不上本职工作干得好呀,这可要影响你自己的前途哟,年轻人。”
“我懂!现在我真的懂啦!指导员。”。
“好吧,给他开张证明,就说我们在执勤时抓错行啦。”
盯住赵三慢慢消失的背影。
沉吟好一会儿,杜杀愤愤道:“让王公子快走,快走!他娘的,票证,票证,唉。”
“还有一件事,昨天缴获的那批烟”,“我不是吩咐全部都烧了吗?”“我是叫3小队烧了,可他烧到了一半,来找我说全烧了可惜,可不可以留一点自抽?”
“那怎行?”
杜杀一愣。
又问:“我怎么没听3小队讲?”
徐指导员忍不住笑起来。
“你呀,人家光看你那副杀相就怕啦,还敢找你?”
杜所长摸摸自己胡子拉喳的下巴。
也忍不住笑了:“也没这么可怕吧?结果怎样?”。
“我答应了”徐指导员轻描淡写的说:“这帮小子积极肯干,我们也得给人家一点甜头。”杜杀扭头瞧瞧老搭档,瞪瞪眼,没说话。他眯缝着眼,望着窗口外开得枝繁叶茂的桃树。
几只麻雀正在桃树的枝桠上跳跃欢唱。
叽叽喳喳的雀音,给这单调的清晨平添了无限生机。
牛黄拿着修改过的值勤安排表,匆匆走过。
杜杀笑眯眯的看着他背影。
他知道。
牛黄正集合队员,准备开始一天的执勤工作。
昨天,牛父与黄父来找他,三人谈了很久很深。说实话,要不是老婆在牛父手下工作,杜杀可不愿意与他们常来常往。
特别是那个黄父。
大字不识一个。
粗言秽语的。
居然成了到处宣讲革命重大意义的工宣队长?
真是他娘的乱了套!
杜杀信奉组织,信奉个人英雄和个人奋斗;桀骜不驯的性格,让他不屑与本职外的社会人员打交道。但实在招架不住老婆的夜夜咕噜,天天唠叨,说什么要给她和儿子留条后路……
好嘛。
与他们打交道又不死人。
再说。
没准儿还能得点意外情报什么的。
对自己的工作也有好处。
再则,他们的孩子还真是争气。
对于牛黄黄五和周三的表现,杜所长看在眼里,喜在心底。尤其是这次一天二案的破获,不但让本区派出所在局里的几十个地区派出所中,名声鹊起,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
从而替本所和所里的弟兄们争取到了一些好处。
还因为破获了这个特大造假票贩团伙,自己被市局记二等功一次……
他忽然想起一段时间来,常到所里搞政审的社会用人单位的多次拜托,便有些犹豫不决。
这帮小子,是他一手拉扯成长的。
更是他工作中的得力助手。
要说给他们推荐工作,不在自己话下。
可问题是,他们走了后谁来接着干呢?
现在,小青年们都忙着找工作,找个好单位。谁还有兴趣来派出所无偿服务?派出所,哼,听起神圣,实则清水衙门一个……
杜杀忽地又想起市收容所上次打来的求援电话。
他眼睛一亮。
收容所的王所长可是答应了开工资的。
那么。
就让牛黄周三黄五去支援一段时间罢。
也不枉哥几个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
小队集合好后,牛黄临时分了组。各组便拉开间距,先后向花海巡去。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阳光明媚。
厂区大道上人来人往。
见到戴着红袖章的队员们,许多人都停下脚步。
带着感激的微笑望着他们。
执勤排出现后,极大地威慑和制止了厂区内外的刑事犯罪。
社会秩序好多了。
牛黄边走边想起昨晚蓉容的夸耀,十分高兴的回味着。
虽然上次老妈发了警告,可牛黄没事总爱往蓉容家瞅几眼。如果说他以前只是羡慕蓉容,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一人吃饭、上学、看书、休息;现在更多的是渴望看到蓉容。
看到她青春美丽的身影。
略带忧郁而沉思的瞳仁。
看书入神时,坐在桌旁被灯光照出的剪影……
更令自己惊奇的是,梦中周二妹的倩影不知不觉换成了蓉容。
蓉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前几天,他从蓉容那儿借到一本书,是德国作家和诗人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个崭新的世界和思维,在他眼前亮开。
牛黄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如此吸引自己?
总之。
看了几遍犹嫌不够。
再看再读。
爱不释手。
泪花盈眶。
书中有的章节,被读得能够背诵如流……
昨晚,不能再拖啦,只能把书还给蓉容了。懂事的蓉容特地站在自家门口,与陈三和周伯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眼睛却不断瞟着牛黄家的大门和厨房。
牛黄知道,蓉容在等自己!
待牛黄拿着《少年维特的烦恼》跨出家门,蓉容眼睛发亮。
主动冲着他开玩笑。
“哟,大英雄,来去匆忙,停下吹一会儿嘛。”
牛黄也笑着站下。
“开什么玩笑?我是什么大英雄哦?”
“是就是嘛,谦什么虚哟?”
长胖了一些的陈三,夹着香烟,一抖一抖的:“来一枝?”
牛黄摇摇头。“对啦牛黄,要是当时刺边一点,你不就洗白了?”看来陈三在厂里开玩笑开惯了:“喂,牛黄,说实话你过后到底怕不怕?尿裤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