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不,整个红花厂区都轰动了。
一天连破二案。
牛黄周三和冯维维成了英雄。
负伤的黄五更成了大英雄。
地区公安局,红花厂厂革委和红花厂工宣队,派出所,街道等,锣鼓喧天的派人到家慰问,鲜艳夺目的大红花挂上了他们胸前。
前来慰问的人们排成一列。
伴着锣鼓喧天。
声情并茂的朗诵。
“呵/红旗飘飘/战鼓擂响/我们英勇的执勤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冲锋在革命斗争的最前方/……
血涌出了/血涌出了/呵/那是执勤战士对党的红心/对伟大领袖的无比热爱/对全受压迫的人类无私奉献/呵呵……呵/呵”
那些天。
老房像过节一样热闹和喜庆。
老房人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瞧,咱们的牛黄周三黄五!这帮小子,可真替咱挣了一大口气哩!”
各方面送到黄五家的黄豆、绿豆或白糖成堆。
乐得黄父黄母和丫头姐妹白天逢人笑嘻嘻的。
晚上便把豆们分了包,挨门逐户的送给邻里:“尝尝,改善改善一下生活,谢什么?市面上买不到,要票哟!”。
牛父立刻答应与黄工宣队长商量商量。
待厂里的宣传队外出演出时,带牛黄一块去。
周伯答应周三提了无数次的‘买新琵琶’的庄严要求。
黄五就更别提了。
凡是天上的星星,地下的宝石,人能看到或想到的东西,黄父黄母都答应,只要买得到,买得起……冯维维呢?
父母不由分说马上替英雄女儿,买了一套价格昂贵市面上还不多见的蓝灰色的确良衣裙。
更高兴的是杜所长。
原来无意中。
牛黄率队破获了一个长期流窜于全国各地的造假票贩团伙。
据造假票贩团伙头目供认。
团伙五六条汉子逛北京,下四川,溜上海,窜河南,纵横捭阖从未失手。
没想在这儿?
咳,在杜所长的地盘栽啦!
咳,悔不该来呀悔之晚矣!
杜杀真是名不虚传!
连手下都如此火眼金睛,厉害呀厉害,出去后告诉弟兄们,别再来这儿玩啦!
眼下,杜杀坐在办公室里,写着日记,没注意到派出所徐指导员进来。“老杜,还是你行呐。”徐指导员在木凳子上坐下,扔过他一枝“飞马”
自己呷上一枝点燃。
杜杀笑笑。
这位老搭档呢。
可是当初局里反对成立执勤排的成员之一……
“这帮小子,耳聪目明,身强力壮,社会关系远比我们深广。”
杜杀舒坦地喷出口浓烟。
“出的力大,花的钱少,为何不干呢?”他得意的冲着搭档挤挤眼,二人一齐开心大笑起来。笑罢,徐指导员说:“老杜,我看事情还有点儿麻烦,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有话直说,什么事?”
杜杀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抓获的那个造假票贩团伙里,有个城里的年轻人,不是一直不开口说话吗?”
“嗯”
“现在弄清楚啦,年轻人是市局八处王处长的儿子。”
杜杀惊讶极了。
不解的瞪着徐指导员。
“什么?有没有搞错哟?”
老徐肯定地点点头。杜杀一下扔了手中的笔:“那王公子怎么和这帮票贩搅到一块啦?”“不是搅到一块,而是他恰巧那天去渣场买粮票,被牛黄抓到起啦。”
“买粮票?”
杜杀知道。
所里就有公安的孩子,偷偷地违法买各种票证。
身为所长的他,还明里暗地的打过招呼。
“唉,都是这票证害的。
现在,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肚子里吃的身上穿的身下睡的,什么都要他娘的票证……
唉,吃长饭的孩子,一个月那点定量怎能够?” 。
徐指导员牙疼似的挤着嗓门儿,问:“这事儿咋办?”杜杀望望他,没吭声。其实,为这事儿他也憋着一肚子气。
屋里的儿子一样也吃不饱。
老婆天天埋怨唠叨个没完。
“放了吧,放了!让他走。”
杜杀无力地挥挥手。
“可问题是他不肯走”
“?”
杜所长扬起了眉睫,“我刚才趁办公室没人时,问了王公子,他说这样蹲了二天回去,怕老爸捶,老爸面子上过不去。”
“那该怎么办?”
杜杀哭笑不得。
“难道还要我们给他赔礼道歉,礼送出境?”。
“就是,他就是这样要求的,要我们出证明,抓错了他。”
“呯”杜杀一拳击在桌面:“放屁”
徐指导员没吭声,气氛有些紧张和难堪。
“所长!”有人在外面喊。“干嘛?”杜杀站起来,冲着边喊边走进来的执勤排2小队赵三,没好气的斥责:“怎么你这种大呼小叫的习惯总改不了?说过多少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