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脑得知竺法护（231-308）是比玄装更早的佛经翻译家，今年69岁。他精通西域各国36种语言。是佛教传入中国初期最伟大的经书翻译家。中国人大多知道玄装取经的故事，可很少有人知道，在此之前，有多少印度僧人来华传教。否则，中国人怎么知道数千里外有经书？竺法护的母语也是无声调语言。因此，对于声调的研究和记忆也下过一番功夫。事实上中国古代最终总结出四声的，也是一些来自西方的僧人。

乜辛然说，“久仰，久仰。多谢大师秉公而论。不知大师怎么会来到洛阳？”

竺法护说，“贫僧一直在长安组织人翻译经文，最近因为经费不足，来洛阳谒见天子，准备筹集经费。”

乜辛然心想，“原来晋朝就时兴‘跑部钱进’。”他点了点头。

陆机又问了一句，“按照乜道长的意思，声调也能算出一个人学习寿命的长短？”

乜辛然说，“可以这么说，一个人在他生命中，有效的学习时间内，如果使用有声调的语言，就比不使用声调的语言多学了很多东西。这也可以说相比之下，生命延长了。”

竺法护听得眼睛都直了，停了一下，他问，“照你这么说，没有声调的语言都是傻瓜了？”

这是一个非常伤害人们感情的事实。尤其是对于来自番邦或者羌、胡地区的人。因为，当时，只有汉语有声调。这个问题，中国历史上很少有人想到它。如果你的母语中没有声调，你会感觉自己成了傻瓜。而像陆机这种来自东南地区，声调比洛阳更加丰富的语言则感觉沾沾自喜。

乜辛然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说，有声调语言比没有声调的语言，在交流时快了许多。一辈子活下来，有声调语言比没有声调语言多交流了大约一点五倍的信息。更具体的来说，长老应该了解，拼音文字的单词，一般都使用两个声音以上的组合来完成，比如，pig 代表猪，它消耗两个声音。”乜辛然不懂希腊语，因此用英语举例，反正没有人懂，连竺法护也不会懂的。

可是陆机发言了，“刚才你说的pig 应该算一个声音。怎么会是两个声音？”

的确，许多南方话把带有一个轻音的声音算作一个声音。这其实就是南方话与普通话难以统一的原因。

乜辛然说，“我计算声音的时候，按照整个发音器官的动作计算，动作一次就算一个声音。没有这个基本单位，以后就是一本糊涂账，甭想计算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你自己想一想，说pig 的时候，整个发音器官动作了几次？如果还不清楚的话，将pig这个声音拉长一秒，看看是不是两次发音？这样计算的目的还是为了计算整体时间的时候准确。动作两次，就按两倍的时间计算，而动作一次就按一次的时间计算。人生在世，时间不等人，消耗一次的时间就少了一次。如果，你认为就是一个声音，那你把吴语中所有的这种g、k、t等等都取消，看看是否引起误会。如果没有误会，说明它们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能够引起误会，那么，你为什么不让它们被听清楚？语音是这样的一种东西，没有足够的长度它就不会有足够的音量。” 

陆机说，“pig就是应该算一个声音，怎么、、、”

乜辛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初父亲和他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问题，他为了堵住陆机的嘴，赶紧说，“我知道，很多人听到我说了声音种类个数的重要性后。特别希望把这种声音说成是单音，理由是，后边的那个声音很轻，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声音，四舍五入就等于没有了。我要说的就是，声音的作用是为了让对方听到的，不是为了计算的。如果对方听不到，就没起到声音的作用，如果对方听得到，它就是一个声音。可是有些吴地人在计算声音个数的时候认为它是听不到的，而在讨论声音作用的时候，认为它是听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