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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以文会友”周刊92
作者:紐西蘭作協  发布日期:2012-01-29 02:00:00  浏览次数: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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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会友   纽西兰华文作家协会    文艺沙龙   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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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臺灣點滴(之二)   高雄佛光山           傅金枝
l  也談臺灣選舉                                   宋林玫
l  民主隨想曲                                       穆   迅
l  沉重的“對接”                                立   言
l  世紀的殺手----憂鬱症                       珂  珂
l  詩詞散品  (中)                                  橋  人
l  <蓮>  第二十四章   明心赴難              何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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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點滴 (之二)——高雄佛光山        傅金枝
                                                                                   
        我就住在東區Dannemora,距離奧克蘭“北島佛光山”很近。佛光山舉行活動,我經常參加,平時也有時走進去遛一圈。每走進佛光山這一佛門淨地,總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迫使你必須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甚至在思想上有任何哪怕是一點的非分、骯髒的念頭,也覺得是一種莫大的罪孽。
        其實我不僅對於佛教,對於基督教也有相當的好感。不管是佛教,還是基督教,對於淨化人們的靈魂,提升人民的道德修養,穩定社會都是至關重要的。我不瞭解伊斯蘭教的教義,但我推想,伊斯蘭教有那麼多的信眾,歷經千古,自有其長盛不衰的理由。如果其教義是邪惡的,絕不會流傳至今,早就被人唾棄了。至於為什麼個別教眾崇尚暴力,我想一定還有其他社會的和歷史的原因。
 
 
 
        我是1128日進入臺灣的,看來是與佛有緣。當天就住進了高雄佛光山。
 
 
        世界華文作家協會(簡稱世華會)是1992年成立的,總部設在臺北。不用說當時成員以臺灣籍居多。後來隨著大陸移居海外人數劇增,世華會的成員也有了極大變化,來自大陸的成員已占了很大的比例。在臺灣對立嚴重的“統獨”議題上,自然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是持統派的立場。如此以來,臺灣藍、綠兩派的政界人士,都對“世華會”有所芥蒂。尤其是大選之年,兩派都對世華會採取既不親熱,也不排斥的態度,怕弄不好,惹出是非來。原來說此次代表會上將改選世華會的領導,馬英九的姐姐將出任榮譽會長,而這次會議也將由朱立倫出面接待。由於臺灣的選舉,這些安排都取消了。於是,此次會地點安排在遠離塵世,與政治毫不沾邊的佛光山,由星雲大師出面接待,那是最合適不過的安排了。
        星雲大師是我久仰的人物。我有一本《佛教菜根譚》是我枕邊的讀物。裡面收錄了大師的語錄共一千餘條。大師的語錄,真地是句句箴言、字字珠玉,讀來如沐春風,發人深省。大師還是書法家,他的書法樸素自然,然而卻是神采飛動,並且安詳、恬和,天然地伴隨著濃濃的佛緣和禪意。近年來因糖尿病導致眼疾,視力不濟,寫字時只能蘸足墨後憑著感覺一揮而就,是謂“一筆字”書法。會議期間,曾兩次聆聽星雲大師的報告,他那慈祥的音容,對世界對人生深刻而睿智的見解,讓筆者受益匪淺。
        像奧克蘭北島佛光山這樣的以“佛光山”命名的佛教寺院道場,全世界還有100多所。走進北島佛光山,我們感受到寺廟建築之雄偉,之氣魄。而高雄佛光山是這100多座中建設最早也是規模最大的一座。當你走進高雄佛光山時,那你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麼叫雄偉,什麼叫壯觀。
        高雄佛光山依山傍水,占地100多公頃,整個建築群規模宏大,這是我一生中所見過的最大的寺廟建築群。星雲大師率領弟子,披荊斬棘,歷經40餘載,不停地修建、擴建,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高雄佛光山廟宇、殿堂及各種宗教建築數量之多令人驚奇,這些建築各有各的說道,各有各的功能,每個建築都規模巨大而又氣派。大佛城的接引大佛高36米,全身貼金,大佛左手下垂作迎迓狀,右手舉至肩作指引狀,其高大雄偉已成為高雄市的地標。周圍更有480座比真人還要大的佛像雕塑環繞分佈周圍,全部貼金,你想想這是何等的威嚴何等的氣勢?供奉釋迦摩尼的大雄寶殿面積近6000平方米,殿內三尊大佛皆兩丈多高。大殿四周更有14800個佛龕,有近一萬五千尊金身佛像。其餘大悲殿、大智殿、大碩殿,也是座座雄偉高大,氣度不凡。筆者等所住的雲居樓是客人的居住之所,高六層,每層50多個雙人房間,室內設施樸素而高雅,還有巨大的聚會、飯廳等附屬設施。
        星雲大師創辦的“佛光會”,已遍及包括新西蘭在內的130餘個國家和地區,共有170餘個協會,近2000個分會,數百萬名會員。如今已成為聯合國的非政府組織(NGO)成員。大師還圍繞著佛教創辦了規模宏大的慈善、文化、教育事業。以教育事業為例,建立了一個從幼稚園、小學、中學到大學的完整的教育體系,僅大學教育就有4所大學,十幾所佛學院。星雲大師已將他的佛光事業,發展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性的佛教文化事業。
        讓人尤為稱道的是,星雲大師有一顆包容的心,他並不排斥異教、異道,將不同的宗教視為異端。他與基督教、天主教、一貫道、道教、回教都有良好的互動,他努力促進各不同宗教之間的交流,聯合各宗教為淨化人心,提升人民的道德水準而共同努力。
        在高雄佛光山住了三天,雖未念佛卻是天天吃齋。濃厚的佛教氛圍,教眾良好的道德修養深深地感染了我。若非有老妻難舍,塵緣未了,說不定就追隨星雲大師,長期在此修行下去了。
 
 
2012113日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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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談台灣選舉       宋林玫
 
 
       第十三屆台灣總統大選已於本月十四日落下帷幕。現任總統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搭配現任行政院閣揆,國民黨秘書長吳敦義取得了勝利,這使國民黨能繼續執政四年。
       許多文友以及關心台灣政壇的人仕特別關注台灣的總統選舉,我們不妨簡單回顧台灣總統選舉的起始及發展:自1987蔣經國先生以寬闊胸襟開放台灣黨禁、報禁以後,台灣政治制度民主化走出了關鍵的一步。在“動員戡亂時期”結束之後的1996年,台灣進行了歷史上第一次全民選舉總統,李登輝借國民黨權威時期之餘威成了贏家。那時無論台灣的“本地人”或所謂的“外省人”都處在一個由“權威時代”進入“民主氛圍”的初期嘗試年代。由於複雜的歷史因由,由於李登輝雲遮霧罩式的首鼠兩端態度,各派相互“仇視”的情結較濃,“你死我活”針鋒相對的觀點較多,故而爭鬥暴烈,言語、肢體衝撞較多。導致台灣政壇一度風雲詭詰,變幻莫測。人們可能還記得,2000年因國民黨分裂,宋楚瑜另立山頭。陳水扁加上被陶傑戲稱“難啃”(廣東話的意思是外形令人較難接受)的呂秀蓮竟以少勝多,歷史上第一次從國民黨手中奪得台灣治理權。2004年又因兩顆子彈,陳呂配以微小的數目再保政權四年。但民進黨執政八年,政治上儘量維護“綠色”理念,全島經濟進展不大,卻有證據證明他的家庭以及一些同僚撈得盤滿缽滿。島內民眾怨聲四起,也因此失去了政權。以致島外希望中華終將為之一統的廣大讀者也產生失望、擔憂甚至憤慨的情緒。今天馬氏再下一城,能繼續掌管台灣最高權柄四載,其中一個原因也應記在陳氏劣跡之上吧。
         對於2012年台灣大選已有許多經驗豐富之資深評論家從政治、經濟各個層面加以仔細闡析,賢明的讀者也一定閱讀過不少高論。筆者僅班門弄斧,試就這次台灣大選談下面幾個不成熟的體會:
        1,回眸台灣那些年頭經濟發展不錯,但政壇不時動蕩與紛亂。這個時期直至馬政府上臺,應該都是台灣政治板塊歸類重組時期。經過這一時期的政治理念磨合,台灣選民基本穩定在藍、綠兩個較大政治勢力範圍之內。在整個政治板塊中,民主進步黨擁有約42%左右的基本盤,國民黨(加親民黨)大約有45%的基本盤,而遊離的中間選民約有10%-15%
        2,為什麼說民進黨擁有42%的基本盤?08年陳水扁政府八年即將屆滿,馬英九、謝長廷對陣爭大位。因八年來陳水扁兩岸政策受美國、大陸以至島內藍營甚至部分綠營人士諸多質疑,台灣經濟阻滯較多,陳水扁以及其幕僚貪腐行為又傳遍全島,以至綠營原重量級人士施明德也激奮地組織百萬“紅衫軍”進行抗議,要求陳下臺。馬英九這時則以鮮明的改革及清廉姿態,生氣勃勃地呈現在選民面前,民進黨此時政治處境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時候。可是不要忘了,就在此時謝長廷在總統選舉中還得票544萬,占選民的42%!所以這個42%應該是綠營的“基本盤”。也就是這部分綠營選民,不管你有何錯失,什麼品德只要是綠營的他們就支持,這種盲目的派性如無較大的政治震動是較難變化的。
       3,這次蔡英文與馬英九對陣,得票算不錯,有609萬,占45.63%。就是說蔡的出現吸收了中間選民約4%,有少於10%的中間選民沒把選票投給蔡英文。這些選民或依然未能相信有陳水扁影子的民進黨,或怕92共識、ECFA現狀改變,或為周美青形象感動,或喜歡宋楚瑜……。由於藍營基本盤比綠營也就多1-3個百分點甚至相等。所以今後台灣選戰誰勝誰負主要就看這百分之十幾的中間票!(筆者認為:宋楚瑜今後大幅度改變政治板塊的可能性已不大)誰能以自己的政績、清廉或遠景吸引他們,哪個政黨就可以取勝執政。
         但是這個鞏固自己黨、吸引中間選民的“政績”, 重點中的重點就是如何處理好與大陸的關係,宣洩台獨理念必對選票造成負面效應,總之今後的選舉,兩黨誰都離不開“兩岸關係”這個話題!同時也不要得罪美國,這是很現實的。
        4,在可預見的一段時期內,如沒有較大的政治震動(這很重要!),台灣政治板塊中10%-13%的中間選民會增多,而藍綠兩派的爭鬥會趨向平和與理性,政黨輪替制度以及選民會變得越來越成熟。這一現象初步顯示:即使在華人社會執行民主政治制度,執政與在野通過相互嚴格批評、監督而達到儘量靠近民意,有利經濟民生、有利社會公平正義的目標同樣是可行的,雖然達致成熟要較長一段路,但似乎並沒有以前想像的那麼可怕。
        有人提及對中國人最多的大陸社會的影響,筆者則認為這個問題言之過早。影響當然會有一些,照葫蘆畫瓢大概也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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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隨想曲        穆迅
 
 
       臺灣的“總統”大選終於塵埃落定,馬英九毫無懸念地連任。想看大戲的旁觀者可能有點興味索然,沒有“興票案”的時間差,沒有“撲通”下跪的神來一筆,沒有“三國演義”的內耗,更沒有踩著點“讓子彈飛”的上天神助。沒勁!怪不得大選還沒完,連我都早早地關掉電視機,回床睡大覺去了。
       失望嗎?心存不甘嗎?倒也不是。其實,當我確定大勢已定的同時,內心卻溫升了一股寬慰感——臺灣人,不,中國人終於抹去了“中國特色”,剔除了戲劇性地演繹衝突,完成了涅磐重生,頭一回循規蹈矩地做了一次真正的民主選舉。
        從這個角度看,民進黨蔡英文的競選攻略還是可圈可點。儘管她輸了,我倒要稱讚她。沒有她的合作,這次臺灣大選還真不知又搞出個什麼新花樣來。選前就聽說李登輝要垂死一跪,還好,沒有發生。少了“催情劑”,臺灣人更理性了,選舉也就正常了。
       臺灣的這次大選,看似平淡,沒戲,但它的影響卻深遠。它確確鑿鑿地告訴你,中國人也可以民主選舉。以前總借著臺灣選舉的亂象,教訓別人“民主不適合中國國情”的說教者們,這次恐怕全都要噤若寒蟬了。
       民主這個詞兒,和上帝一樣是個誰也不敢抹黑的正面詞兒。就連專制者都想披件民主的外衣,美其名曰:“民主的集中”。可見民主的魅力。敢於公開標榜反民主的人大概在當今世界裡已絕跡。剩下的就是人們圍繞著“什麼是民主,怎樣民主”兜圈子了。
       看臺灣大選,必然會聯想到大陸的民主。都是同文同種,他們可以這樣做,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呢?於是爭論來了:臺灣和大陸不一樣,大陸沒有真正的民主歷史,專制慣了,不具備民主素質,一旦執行民主,肯定天下大亂,民族四分五裂。而另一邊卻認為,民主是磨練出來的,民主素質是在執行民主的過程中提高的,就像臺灣那樣。不能因為民主素質不高就拒絕民主,這是本末倒置。比我們落後的國家實行民主制,也沒見他們天下大亂啊。
        雙方各執一詞,似乎誰也說服不了誰。但要我細想起來他們都有道理。
       首先,臺灣和大陸是不一樣。臺灣是國民黨的天下,國民黨的歷史就是親美的歷史,雙方宛如父子關係。幾近百年的耳濡目染,美式的民主理念在黨內深深紮下了根,所以才能出了個蔣經國敢於開黨禁搞民主。如果不是獨統之爭從中作,臺灣的正常民主也許來得更快、更早些。
       而大陸則不同,她地廣人多,民族關係又複雜,更可悲的是,大陸一直是被集權專制所統治,包括國民黨在大陸的統治時期,幾千年的封建皇權思想就從來沒有斷過根。加之大陸的“西方化”不是靠美英,而是投靠具有集權色彩的所謂“社會主義陣營”。你想,民主之花能在那裡開嗎?很多大陸人根本不知民主為何物。看看“6.4”後,那些自稱“民主人士”逃亡到美國後的表現,黨同伐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唯我獨民主,這哪裡有民主的影子? 設想一下如果這些“民主人士”真的掌了權,中國會有純正的民主嗎?充其量也就出個中國牌的“金泳三”。 精英們都如此,何皇百姓?還是別民主啦,至少眼前不能民主,等大家都有了民主意識再說了。中國民主應該緩行,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中國缺少民主基礎,不能作為民主緩行的理由,恰恰相反,這正是我們急需推進民主的根據。民主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積土成山,就像臺灣一樣,今天的正常民主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民主只有在浴火中鍛煉,才能永生。
       那末,說來說去,你左右逢源,究竟是站在哪一邊呢?
       其實爭論的雙方沒有本質的分歧,只不過在中國怎樣實現民主的命題裡強調了不同的側面。把雙方的觀點統合起來,就是我們要走的民主之路,一條要比臺灣更艱巨、更長遠、更曲折的民主之路。大陸缺少民主的基礎,這就需要有志於推進大陸民主化的人士,作出更多的努力,花費大量的精力去普及民主的常識,讓精英們和百姓們懂得什麼是民主以及切身體驗到民主的必要性。現在海峽的西岸已經有一批在惡劣環境下敢於實踐民主的勇士,他們在唯唯諾諾的奉諛聲中鮮明地亮出自己的民主理念,頂著壓力有理有利有節地爭取自身的公民權力,就像烏坎村的農民那樣。說實在這已經屬於民主化的進程了。大陸三十年的改革路程就是民主化的演進。至少幹部的終身制已被廢除,政治改革的壓力在不斷增強,下一步如何去做,就要看大陸人的智慧了。
       展望大陸民主,幻想一夜之間就能建起中華民主大廈,只能是癡人做夢。大陸明天就宣佈執行民主萬不可能,但將來一定可能,而將來的可能是靠現在的我們不斷地努力集成的。這就是我的觀點,也許我們這一輩子看不到真正的民主在大陸完成,但我不氣餒,我願意為民主在中國大陸的成功與大家攜手貢獻一份微薄之力。
2012/1/17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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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對接”       立言
 
     “神舟”與“天宮”的對接令海內外的華人同胞歡欣鼓舞,但鼓舞之後的反思卻是沉重的。與遊子先生不約而同,我也想到了“文化對接”的命題。
       中國的經濟發展與科技水準已經達到了世界領先水準,而中華文化的發展卻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瓶頸”——如何將西方現代文化與中國的傳統文化“對接”,這個問題從利瑪竇、湯若望走進中國宮廷開始,自鴉片戰爭的炮火硝煙中激化,但直到今天也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令人滿意的答案。
       幾代中國知識份子都在艱難的進行著這種“對接”的努力:“五四新文化運動”、“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都是這一“對接”的產兒,但都因先天不足或夭折或畸形。鬥膽以愚意蠡測,籠統的講“對接”等於沒講,真正需要厘清的是,我們應該拿什麼與什麼對接。
       提起西方文化,就不能捨棄其基督教精神的本質,它的博愛、平等、自由、民主,它的基石是對上帝的敬畏、與自然的和諧以及對人性的內在超越和終極關懷。三權分立、市場經濟都是這棵大樹上的果實,晚清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就是舍本求末,希望能夠摘取果實而砍伐大樹所以導致失敗的。
         而“對接”的另一端,我們引以為傲的中華傳統文化,真正審視起來,竟有很多我們未曾認識甚至全然無知的盲區。
        去年看了一部曾在大陸熱播的有關清末民初歷史大變局的電視連續劇,看完後卻令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作為一位業餘研究晚清史並有著作存世的作家,這段歷史在我幾乎是個空白!極力搜索記憶的結果,我終於明白,這段歷史在我們的教科書中曾經被一筆抹去,後來有了隻言片語也是語焉不詳,而今日這類題材的歷史專著在浮囂氾濫的暢銷書的汪洋大海中幾乎如鳳毛麟角。但無法回避的是:這段歷史在兩種文化的“對接”中有如“開天闢地”,我們今天很多的理論濫觴都是產生於那個時代,然而我們整整一代人對那段歷史卻等於白癡!
       還有,所謂“中華傳統文化”的定義是什麼?要知道傳統文化不等於儒家文化,真正的傳統包括“儒釋道”,有儒家的仁義禮智信、道家的天人合一與佛家的以善為本,這三種文化影響了中國社會幾千年,成為構建中華民族文化特別是民間文化、道德的根本要素。所以傳統文化絕不是一尊孔夫子塑像就能涵蓋的,要講“對接”,首先就要對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內涵有一個全面、清晰的瞭解,知道什麼是精華,什麼糟粕,舍此全是空談。
       如果我們對“走向共和”,對“五四運動”和“文化大革命”的瞭解只是一鱗半爪,整個民族對這些重大歷史事件集體“失去記憶”;如果我們的教科書還在繼續製造著眾多的歷史盲點和假話空話;如果我們的知識精英不能徹底批判和擯棄文化犬儒主義;如果我們的社會大眾還跟在某種權威、媒體的聲音後面人云亦云山呼萬歲,恕我直言,所謂“兩種文化的對接”在我們這一代是徹底的Ou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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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紀的殺手----憂鬱症                        珂珂
 
  一位曾被認為是我們這群人中最值得驕傲的人,一位曾經在商場上長袖善舞的風雲人物,突然消聲匿跡了。無論是他的死黨,還是普通朋友都無法找到關於他的消息,雖然傳言滿天飛,但我天真的相信他一定沒有離開這個世界。
    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昏暗的倫敦輕鐵月臺上,似乎看見了這個人的身影。我以為我是眼花了,因為這不是他工作的地方──香港,也不是他生長的地方──北京,難道他來旅遊?
    我知道我認人能力很差,於是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想看清楚。當我正遲疑地緩緩向他走去時,他一轉身正和我打了個照面,我馬上確定了就是他: 這位人間蒸發了似的仁兄。打過招呼後,我嘰嘰喳喳的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其實不用他回答,他那黯淡的目光、消瘦身影,和我在上一次見到他時的意氣風發、神色飛揚,顯然判若兩人,相信他一定是病了,然後就自作聰明地說:“誰沒有病過呢?我前幾年還差一點就上了天堂。要對現在的醫療有信心,沒事的。"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微笑。
    我們找了一間咖啡店坐了下來,慢慢地品著濃濃的咖啡,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也許漸緊的雨聲和著咖啡的濃烈的香氣,慢慢地使他放鬆了下來,這時他說:是病了,但不是生理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 這個病可稱為“本世紀的殺手"──憂鬱症。他說這個病在慢慢地致他於死地,還不如乾脆死了,也好過這樣的折磨。
    我靜靜地聽著:“真沒想到在異國他鄉還能碰見熟人,自兩年前罹患此病後,就放下了一切來到了英國,現在住在卡第夫(威爾斯郡的首府)。那裡沒有甚麼中國人,所以可以享受完全的安靜。這次是來倫敦是想買些東西回去。"本來想問問他,太太是否和他一起搬了過來,但那沒準是會給了他的另一種壓力,所以將剛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這時覺得說甚麼都要小心翼翼,即又不能問太多,又不能過多的安慰,只好做一個靜靜的聆聽者。
    說實話,他的事讓我十分詫異,又十分傷感,有些不忍直視他的眼睛,於是將目光移往窗外,默默地看著雨珠狠命地敲打著窗上的玻璃。想起多年前曾參加過一次他做主講的講座,在講臺上,優雅風趣、風流倜黨、才華橫溢的他,吸引了全場人的眼光,牽動了全場人的情緒,將會議一次又一次引向高潮,那個唯美的畫面,似乎只是昨天的事。
    憂鬱症──頑疾竟然會如此的厲害,可以將一個那麼出類拔萃的人,折磨得吃不下,睡不著,精神恍惚,面色蒼白,骨瘦如材。記憶力嚴重變差,甚至可以將自己家的電話號碼都記錯,完全無法正常的工作,曾經那麼優秀的人現在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男人們往往都將自己的事業作為第二生命,有些工作狂的他視放鬆為罪惡,而現在,對於曾用努力工作來追求人生完美的他,此病是一件太過殘酷的事。
    他告訴我:他一直本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做人方針,對自己要求甚高,自己和自己較勁,自己把自己逼病了。現在的他將一切都放下了,開始學習書法,看些以前他認為是胡編亂造的輕鬆小說,遊游泳,散散步,開始重新思考人生。
    遺憾的是,他還不能回到他所熟悉的地方,因為太多的人認識他,就算是解釋都會說破嘴唇。
    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憂鬱症,據報導將會在2020年時超越癌症,成為人類健康第二號殺手。不知在你的身邊的有沒有朋友患這種病,也真不知怎樣的關心才可以幫助到他們而不損他們的自尊。憂鬱症的患者,多數都是過度自尊、過度要求自己的人,我面前這位商場上曾經閃亮的星星,現在要逃離避世,獨自孤獨生活在不為人知的卡第夫,其傷痛的心可想而知。
    人生在世,什麼才是事業的高峰,什麼才是生活的頂點,真是說不清;追求無止境,奮鬥無休止,什麼時候會導致自己體力精力的完全透支?正在征途上奮進的商場新星們,真的要好好思考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做到勞逸結合,做到雙贏,累的時候要懂得放鬆,困的時候要放下心來休息,人畢竟不是機器,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完美,適當的時候還要懂得原諒自己、寬容自己才行。
    回到家中,有時也會想起這位仁兄,不知道他的近況如何?
時常陰雨連連卡第夫,是否會對他的康復有幫助?
    不知他還需要多少時間,才可以放下包袱,走出陰霾,恢復到可以適應現代都市的生活?回到朋友們中間?
    說不定甚麼時候能夠在中環或王府井再次和他巧遇?
總是希望,有一天他又可以重新站在講臺上慷慨激昂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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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散品(中)      橋人
 
       詩詞中主體的位置是幾乎每個論家都關注的。王船山論詩時說,“詩文俱有主賓。無主之賓,謂之烏合”,又說要“立一主以待賓,賓非無主之賓者,乃俱有情而相浹者”。這裡的主賓大約可以作兩種解釋。
       一解作“主次”,詩文寫作要有主次,其中一些次要的東西是為主要東西作鋪墊、輔助、陪襯的。不能沒有主而全是次,通俗點說,就是不能沒有中心思想。二解可作“寫作的主體(即我)”與“被寫作的物件(即景或情)”。自然任何一篇詩文,都是由“我”寫出的,因此不存在無主之詩文。王夫之論點的核心在於,這個“主”要不要在詩文中明白地點出來,以便統率其“賓”。他認為是有必要明確點出來的。
       夫之緊接上述論點舉了四個例子。他說,“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跟賈島有什麼關係呢,“湘潭雲盡暮煙出,巴蜀雪消春水來”與許渾也沒什麼關聯嘛,“影靜千官裡,心蘇七校前”雖然尚有痕跡但相對而言已經“得主”了,而“花迎劍配星初落”則“賓主曆然鎔合一片”啦。
       這裡的秋風兩句選自賈島《憶江上吳處士》,夫之認為它們在全詩中就像格格不入的孤景,與賈島、與全詩所抒發的中心思想沒什麼關聯。這顯然不能讓人認同。詩文表達強調順溜,突然添加一兩句看似影響順溜的句子,如果整篇主題是與孤愁相關,那麼這不順溜的形式本身也恰恰增添了孤愁之感。因此沒什麼不好。況且它們所呈現之景,顯然仍是為憶吳處士鋪陳情感的,自古落葉秋風就象徵愁緒與懷思嘛。
      賈島就是那個“推敲”苦吟故事的主角。他的秋風落葉句,實際上被後世許多人奉為經典,並不斷化用。如周邦彥《齊天樂》中“渭水西風,長安亂葉,空憶詩情宛轉”。又如白樸《得勝樂》中“聽落葉西風渭水”,《梧桐雨》中“西風渭水,落日長安”。可見文采自有公論也。如果秉承夫之的“主賓論”,這兩句就不該存世了。
    有時候一篇好的詩文,有一兩句話出彩也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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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  第二十四章   明心赴難           何學威
      
      
相對王夫之的“主賓論”,我更傾向于王國維的“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論: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無我之境,人惟於靜中得之;有我之境,於由動之靜時得之。
       在夫之看來純屬“烏合”的詩作,完全可能實現了王國維這裡的“無我之境”。反倒是他所推崇的主賓合一的“花迎劍配星初落”,真覺一般。夫之的《薑齋詩話》,幾乎段段都是挑剔和批判語,其中不乏真知灼見,但“主賓論”實在不敢苟同。
       王國維的“無我之境”不是絕對的客觀主義,它並不排斥主觀感情。相反,“無我之境”恰恰是主觀感情達到無欲無求無利害之寧靜時的結果。那種沒有個性、沒有感情、冷冰冰的作品,不是王國維意義上的無我之作。後一種無我是人的異化,在現當代先鋒文學中有許多體現。羅蘭•巴特也提出“零度寫作”的概念,強調不帶作傢意識的白色寫作。這需另文探討。
       回到詩詞主體的討論上來,另個有趣的話題便是,詩文中的主體應該如何出場。是如夫之先生所愛的“賓主合一”地出場,還是以夫之先生所惡的“只有景而無人”或者說“主體隱藏在詩文之後”的方式出場呢?讀詩詞至今,發現了這麼幾種特別的主體出場方式。
       陶淵明在《飲酒》中說“但恨多謬誤,君當恕醉人”。我喝醉了,或口不擇言,或有所冒犯,你們看在我喝醉的份上,別和我一般見識啊。社會學家庫利提出“鏡中我”理論,認為人的自我觀念是在與他人的交往中形成的。但詩詞家大多有自己的生活看法,往往不太在意這個由社會反射的自我呢。陶潛比較特別,他眼中有他人,想像別人會怎麼看自己,先說了出來。與此筆法類似的,柳永在《玉女搖仙配》中也說“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
        陶、柳二人不及屈原狂妄,屈原雖也在通過想像別人而定位自己,但他說“舉世皆醉而我獨醒”。韓玉《賀新郎》也似在學屈原,“千古恨,與誰語”。王績學屈原則有所收斂,他說“眼看人盡醉,何忍獨為醒”——不過又似乎在為放蕩自己找藉口。
       上述方式中,主體是借對同時代人的想像而出場的。還有借對古人的想像而出場的。如薑夔《揚州慢》,“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姜白石面對“廢池喬木”而生驚哀,他不說自己,而托杜牧來說事,實際上出場的當然是他自己。
        這種方式在用典詩文中屢有體現。但恰如王國維所說的“然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為我用”,用典需要功力也。事實上很多人對用典還是心有餘悸的。諷刺用典不善者為“堆垛古人”的謝榛,告誡人們“勿輕作史詩”,因為這類詩“或己事相觸,或時政相關,或獨出斷案”。歷史上的文字獄把他們給嚇怕了。
此外還有借景出場的,如納蘭性德的“萬帳穹廬人醉,星影搖搖欲墜”,是人酔,所以星星也像要搖搖欲墜了。借佳人相思出場的,如“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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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2011-09-06发表
温馨的银发老太太——她马上就要再次出现了!
yinyihong2011-09-04发表
温馨的银发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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