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的《赠荷花》,一改诗人含蓄委婉的风格,用浅显几近直白的文字将荷花的花叶同生同息,同芳同碎的与众不同刻画了出來。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子胡爱拍荷花,自然不会放过与其亲近的机会。上次南天寺访荷,拍到的是“翠减红衰”。这次赶了个早,参到了芙蓉正好。拍摄荷花的人很多,照片里的芙蓉形象如何,全凭摄影者的技巧的好坏。但这种技艺上的成败对於入了佛境的荷花荷叶来说,早就无关紧要,已然到了“不增不减”之境。如果再加上些照片的后期制作,弄巧了或许还能得到一些中国画中写意感觉,但子胡觉得写实的毕竟比不了写意。所谓“术业有专攻”,好比一个学法的或学商的,还都只学了些西洋法与西洋商,单科博士称号得来之后,突然摇身一变,大胆老脸地在众人面前大言并定义传统文化中的精粹与糟粕。将自己的单科称号无限延伸,任意包含。以“一招鲜”的自大,目中无人般地将博士变成博士。前者的“博”是博得浪名的“博”;后者“博”是博览精思的“博”。好在我们的文化正如这佛前的菡萏,即便出於污泥,但终究纤尘不染。
子胡爱荷,还因为有“融入不成”独自思乡的原故。“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苏城拙政园的荷花,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夏日一景。子胡少时常去参观。记得曾随老师去拙政园上课,听老师讲解造园精要及园林景致,从“蝉噪林愈静”的反衬,讲到“四壁荷花三面柳”的空旷;从“听风眠雨”的自在,讲到“与谁同坐”的孤傲;从“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风姿天然,讲到沈三白精心培育碗莲,使之成为读书人案头清供的趣闻。往事历历在目,屈指算来也有二十多个夏天没去拙政园看过荷花了。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好在梦是可出可入的,尽管还没修炼到呼之即来的地步,但难得也会在广宇之间梦得芙蓉:亭亭玉立,不妖不染,不离不弃。如今见到南天佛国居然有荷,其喜爱之心油然而生,端着相机在镜头之中“手摹心追”,摄得菡萏碧叶的绰约风姿,如今招贴在此,也不知会不会扰了佛门荷花的清静?